将骨-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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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陛下,辽东军报,十万火急!”秦城和刘彻说话间,忽然有宫廷戍卫军士来报。
“呈上来。”秦城心中稍惊,刘彻眉头一皱,沉声道。
待刘彻看过军报,顺手将军报丢给了秦城,秦城接过来一看,眉头微跳。
卫氏朝鲜,进犯右北平。
“卫氏朝鲜?区区一东夷蛮子,也敢向我大汉挑衅?”刘彻冷哼一声,极为愤怒,神色难掩轻蔑,就像是看到天底下最荒唐的事一般,“实在是可笑至极!好,来得好,都想趁火打劫,来大汉分一杯羹?那行,朕便发兵灭了他的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敬畏,什么叫做天子之怒!”
秦城眼皮低垂,没有说话。
“秦城,你怎么不说话?”
“陛下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臣何须多言?”秦城道。
“哦?”刘彻眉头轻挑,“你如何就知道朕已经有了打算?”
“无论是淮南王谋反,还是闽越动乱,亦或是卫氏朝鲜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些,臣相信陛下在此之前早就有所察觉。”秦城道,“既然陛下要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浮出水面之后再作动作,想必以陛下的韬略,心中已然有了谋划,何须做臣子的多言?”
这回刘彻倒是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打量着秦城,“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知心?”
秦城微微一笑,继续马屁道:“陛下雄才大略,做臣子不能先知先觉也就罢了,若是连后知后觉都做不到,还有何资格助陛下征讨天下?”
刘彻大笑,极为高兴,“朕有臣子如秦城,大业可成。”
刘彻没有明说他口中的大业是什么,有些话总是不方面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大汉是礼仪之邦嘛。
而现在,秦城已经深深为刘彻的野心所震撼。而这个震撼的由头,不是其他,就是如今的三方烽火。
“三方烽烟,看似来势汹汹,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大汉真正的心腹大患,还在于匈奴。”刘彻道,“如今朕方才从匈奴嘴边夺了西域,现在大汉境内烽烟四起,你说匈奴会不会坐失良机?”
“不会。”秦城肯定道,其实他心里有话没说的是,匈奴、卫氏朝鲜、淮南国衡山国、闽越,四家本来早就串通好了,现在不过是一起举事,“这对匈奴来说是反攻大汉千载难逢的机会,伊稚斜断然不会错过。”
刘彻点点头,喃喃道:“闽越,卫氏朝鲜,匈奴,淮南国衡山国,现在大汉是四面皆敌,形势不可谓不严峻。秦城,你跟朕说句实话,你可有把握替朕征战四方,大定天下?”
秦城笑笑,笑容浅淡,但却难掩豪气,“大丈夫便应该横刀立马,冲锋陷阵,了却君王天下事。如此,方不负陛下信任,授臣大将军之职。”
“好!”一个好字,刘彻说的豪气干云,随即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只有秦城能够听懂的话,“这天下事都是你给朕惹出来的,自然要你去替朕摆平!”
“臣领旨。”秦城道。
刘彻挥挥手,“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你领大军出征颍川,先给朕摆平了淮南王与衡山王!”
“诺!”。
秦城出未央宫的时候,与东方朔同行。
东方朔是刘彻近臣,属于近的不能再近的那种,刘彻召见东方朔绝不仅仅限于公事,便是闲下来的时候,都会让东方朔常伴左右。谁让东方朔有娱乐君王的本事呢?要不然也不会被刘彻戏称为“弄臣”。
不过此时的东方朔,与秦城熟悉的那个历史中的东方朔还是有区别的,历史中的东方朔,实实在在扮演了一辈子“弄臣”的角色,职业给刘彻逗乐子,但是现在则有不同,在娱乐之余,刘彻也会安排东方朔做一些正事,都是那种不一定特别重大,但只有亲近之臣才有资格办的事。
两人寒暄一阵,无非是东方朔羡慕秦城如今的功成名就,秦城流口水东方朔和刘彻的亲密无间,罢了,东方朔叹了口气,道:“如今大汉的局势可是不大妙啊,同时面临三面烽火,这三方都是蓄势良久的,一下子爆发的力量不可小觑,而且北边儿还有刚刚在西域吃了亏的匈奴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兴大军南下四面烽烟,这回有你焦头烂额的了。”
秦城拾级而下,视线跳过宫墙,跳过长安民居的房顶,跳向远方,“焦头烂额?此话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东方朔道,“我虽然没有再军中待过,却也知道两线作战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非是福事。况且,现在大汉已经面临三线作战,而且还有可能四面开战,更要面对匈奴这样强劲的对手。你这个左大将军,能够不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秦城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东方朔,“你是不是觉得,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大汉处于四面皆敌的局面,是陛下的失策?”
东方朔不说话,那神态便是默认了。
秦城缓缓道:“若是你这样想,你就太小瞧陛下了!”说着,秦城的眼神复投向长安,投向长安之外的天下,字字掷地有声道:“你小瞧了陛下的韬略,更小瞧了陛下的抱负。”
“抱负?”东方朔顺着秦城的目光看去,怔怔出神。
“说野心更贴切些,陛下的心中”秦城指了指前方,“装着整个天下。”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天下舞于棋盘
“还请秦兄详解。”东方朔面露不解。
秦城脚步稍缓,声音略显低沉,“三面同时燃起烽火,看似是陛下决策失算,才导致烽烟四起,实则不然。原因很简单,陛下毕生都在做的事除却对付匈奴,便是加强中央集权,扩张疆土,这从陛下颁布推恩令、遣使入西南设郡县就可以窥知一二。就是这样一位君王,难道会对国内和家门口可能会起的巨大动荡都不知情?闽越、淮南王、卫氏朝鲜同时举事,事先焉能没有长久的谋划?如此,陛下怎会没有察觉?”
“你是说,陛下是有意姑息养奸,以让天下烽火四起?”东方朔诧异不小,觉得匪夷所思,“这似乎没有理由啊!兵戈所向,生灵涂炭,百业凋敝,这对大汉有何好处?”
“真的没有好处吗?”秦城反问道,“若是没有好处,古来征战无数,都是为甚?”
东方朔隐约觉得自己正在触及一个自己平日不曾想到的层面,因而有些默然,良久才道:“古往今来,征战虽然多不可数,但无非两种情况,一为主动性扩张侵犯,一为被动性防守卫国。防守卫国姑且不论,那是迫不得已,而扩张,自然是为了土地、为了人口”
说到最后,东方朔沉默下来,不再往下去说。或许作为儒生,东方朔本能的不愿意去触及这个层面。
秦城却是摇摇头,“天下征战,性质复杂,岂能以扩张和防守两者就可定论?若真要一言以蔽之,可以说战争便是政治的延续,战争总是政治的附庸。”顿了顿,道:“我如此说,你可能想明白了?”
东方朔不是笨人,秦城说到这个份上,东方朔自然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让淮南国衡山国大动兵戈,想必是为了彻底削藩,迅速将藩国掌握而至于闽越朝鲜之流,若是不给他们反叛发兵的机会,陛下如何堂而皇之将其原有的秩序打破,真正控制这些地方?说起来,这场战争,其实都是陛下的筹划,为的不过是一个加强朝廷权力、扩张领土的借口罢了。”说着东方朔苦笑几声,“这些藩国外夷还以为自己联合其他势力,同时举兵能够占尽多大便宜,其实不过是落入了陛下的算计罢了,真是可笑。”
东方朔说可笑,却偏偏没有半点儿笑意。
刘彻的这个做法,不惜以万千生灵的性命作代价,将天下当做棋盘,让世间人尽在自己的掌控下起舞,然后被自己吃的骨头都不剩,可谓是腹黑到了极点。对此,窦非可能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会大赞陛下好手段。但是东方朔不同,东方朔是个纯粹的儒生,无法接受这样有些残酷的现实。
“不过,以天下为战场,导致烽烟四起,陛下就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或者是战事不顺,导致得不偿失?毕竟眼下的局势,来自军事上的压力的确够大。之前仅是面对匈奴一个,就需要大汉倾尽全力,现在四方同时发难,陛下从何来的信心能够稳胜?”东方朔说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秦城没有回答东方朔的问题,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亦或是,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过浅显,说出来就显得一文不值。秦城只是面朝天下,微笑道:“淮南衡山烽烟,因新法而起,我既然敢将新法抖出来,就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艰难困苦的准备。此番前去颍川迎击淮南王衡山王,必一击将其击溃。”
说着,此时眼中装着山、水与城的秦城,凛然道:“新法成,新学兴,则我中华永世强盛。谁在这条路上挡我大汉,挡我秦城,我便亲提大汉雄师,杀!”。
刘彻为何敢让天下烽烟四起,而处之泰然,八风不动?
说起来理由再简单不过。
因为汉军。
因为汉军将士足够强大,因为汉军的大将军征战无数,未尝一败。
再说深一点,因为这些年来大汉为战争所做的各种准备已经到了可以收官的时候,无论是新法推行初现效果,还是边城建设差几完成。这些,都是刘彻信心的来源。
刘彻为什么要推行新法?最重要的,还不是因为新法可以强国?国强了,军队强了,君王的雄才大学才能施展。
未央宫,刘彻独自立于高阁之上,俯瞰着整个长安城。饶是经历了众多大事,早已修炼的内心古波不惊,此时刘彻心中也禁不住澎湃连连。
委实大汉现在的这盘棋,太大手笔了些。大手笔的体现之处在于两个方面,一个是风险,一个是收益。这两样东西,最是让有野心的男人着迷,刘彻也不例外。
看着偌大的长安城,刘彻喃喃自语:“昔日山东七王之乱,声势浩大,短短旬月进逼梁国,父皇不得不杀晁错以平息诸王怒火,然终究不能控制事态,终究还是靠周亚夫领军才挡住了诸王的兵锋。前车之鉴,珠玉在前,朕焉能熟视无睹?但是现今的大汉早已不是三十年前的大汉,朕手中的大汉,兵强马壮,区区几个藩国,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反手可灭,朕何惧之?”
“诸方中匈奴势最大,虽然边城建设尚未完美,但已堪用。现如今的匈奴,朕有十五万北军铁骑,良将无数,更有左右大将军,边郡李广、乐毅远遁漠北的匈奴,早已不足为惧。”
“纵观大汉立国凡八十年来,局势未有如今这般好,国富兵强,良臣在侧,朕若是不趁此时机大定天下,威服诸邦,更待何时?”
“高祖,秦始皇朕未能生于大乱之世,但朕有幸立于天下大争之时,朕这一生功业,为何就不能超越古人?”
刘彻看向远方天与山相接的地方,负在身后的手青筋暴突,一字一句道:“朕,要做那,千古一帝!”
这一年,刘彻时年三十有三。。
阳翌城外。
阳翌城守将公孙敖,坐镇阳翌城半月,与淮南王衡山王联军大战三场,小战天天有,结果是平分秋色,城池始终牢牢握在汉军手中。
这日入夜之后,不甘心只做守城之将的公孙敖,召集麾下精锐一万,由心腹第一勇将率领,对城外的叛军大营发动了夜袭。
凌晨时分,战斗打响。原本前来偷袭的汉军,却反而中了淮南王的圈套,全军陷入重重围困之中,苦战两个时辰,终究不得突围,主将战死,士卒战没十之。
叛军趁阳翌城中精锐尽去,对阳翌城发动了规模空前的总攻,公孙敖不敌,于翌日上午败走,率残军弃城而逃,退守下一座城池。
淮南王遣军追出三十里,斩首三千而还。
这日正午,淮南王刘安在刘陵和刘迁的陪同下,与衡山王刘赐一同进城。
在进城之前,刘安和众人立马阳翌城下,看着身边十万大军有序进入城中,刘安意气风发。
“这些时日遵照军师吩咐,有意卖破绽给汉军,这些汉军还真就愚蠢的出城偷袭,真是可笑至极!”刘安用马鞭点着眼前的大城说道,得意非常,“我有军师智慧如此,汉军焉能不败?”
被称为军师的中年男子抚须而笑,“说起来都是这汉军主将太愚蠢了些,听说是公孙敖?这人辞赋倒是做得不错,领军嘛,确实差点火候。”
刘安呵呵一笑,一手指着西方,问身边的刘陵道:“你说,本王有雄师、军师如此,坐不坐得长安那个位子?”
“自然坐得。”刘陵笑道。
会稽郡。
十多万闽越将士浩浩荡荡渡过乌龙江,兵锋直指吴城。
楼船上的余善一身鲜亮甲胄,风采超然,身后余瑞之一身儒杉,风姿翩翩。
“区区几千楼船士,也妄想趁我大军渡河时半渡而击之,真是蝼蚁撼大树,不自量力!”余善面若冰霜,在深春阳光下也显得阴气逼人,此时他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刀,一手指着吴城的方向,对余瑞之道:“不消半月,吴城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