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骨-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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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看窦兄统领大局便可,我等跑跑腿也就行了!”公孙策也笑道。
“我看可行。”东方朔摸着下巴上寥寥几根胡须附议。
“嘿嘿!”早过了而立之年的窦非当即得意的笑了两声,“你等若是想以此调侃我,怕是要失算了。不瞒你们说,对于如何推行新法,我还真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既然大伙儿今日都这般说了,我便不妨将这方案拿出来,大伙儿也好看看合不合理。”
“正好!”秦城等人俱是点头。
窦非道一声“献丑”,这便拿出大大一卷书简,在众人面前摊开,开始讲解他的新法实施大纲和细则。
不得不说,窦非确实是有大能耐的。天下之大,总有些天才存在,这些人是断然不能用寻常人的标准去衡量的。当日商君如此,孙子如此,张仪如此,现如今窦非也是如此。即便是没有在官场混过多久,对其中各种关节不是十分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窦非将这份实施计划设计的相当完美。
众人细细研究一阵,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好手笔!”
废了好大一番口舌讲解自己的想法,窦非将体力耗去大半,这会儿说完之后,却忽觉有些无力,叹道:“可惜,新法只能在天下郡县推行,不能实施于王国,美中不足!”
“饼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你还想一口吃下一个胖子?”秦城笑道,“天下诸多郡县,已经够我等好生忙碌几年了!”
“也是。”
“那日后新法会不会在王国推行?”公孙策哪壶不开提哪壶道。
“”众人沉默一阵,秦城问东方朔道:“你可是陛下近臣,你给透露点风声!”
“如此绝密重大之事,陛下哪里会让我等看出半点迹象?”东方朔翻着白眼摇头道,“若是陛下流露出了这方面的心思,只怕也离实施不远了。”
“嘿,你就装吧!”秦城撇嘴道,“你东方朔的能耐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了解的很!今日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我有那么厉害吗?”东方朔指着自己的鼻子环视众人道。
“嗯!”众人齐齐点头。
“好吧!”东方朔一阵无力,沉吟片刻,示意众人围拢过来,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这么说吧,这回刘陵干政,已经让陛下十分不满,且对王国生了更大的警惕之心。陛下有削藩的心思是不容置疑的,关键还是看时机是否成熟。”
“也就是说,陛下尚需要一个对王国动手的借口?”公孙策一语道破天机。
东方朔点点头。
“一旦陛下对王国动手,新法必定是一把利剑哪!”公孙策叹道。
“正是如此!”东方朔点头。
“说到底,目下最重要的,还是将新法顺利施行下去。否则,一切都是幻影。只有新法推行成功了,后面的事才有新法的出头的份!”秦城总结道。
“一语中的!”窦非赞道。
好不容易忙中偷闲寻得半日时间,秦城便策马急急赶到了汲黯大夫府上。
“柳木是汲黯之孙这和柳木离开军营有什么关系?汲黯不是已经赞同与匈奴交战了吗?”来的路上,秦城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在府门前向门子讲明了身份和来意,门子不敢耽搁,急忙进去通报。
秦城在府门前等候没多久,汲黯便跟着门子出来相迎。
“大将军驾临寒舍,未曾相迎,失礼!”汲黯向秦城拱手,“大将军请!”
“冒昧前来叨扰,大夫莫怪。”秦城拱手还礼,跟着汲黯走进府中。
少顷之后,秦城和汲黯在正厅相对而坐。
“大将军今日前来,其意为何?”寒暄过后,汲黯缓缓问道。
“大夫该是能够料到,晚生为柳木而来。”秦城说道,“前些时日柳木离开军营之后便再没有回去过,晚生深感奇怪,特来询问。不知柳木可是有恙?”
“呵呵!”汲黯抚须而笑,“不曾有恙,木儿好得很!”
“哦?”秦城更觉奇怪,“不知大夫可否叫柳木出来相见?”
汲黯府邸不大,且布置简朴,但与之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府中有一小小的花圃。
冬日降临,百花凋谢。此时在花圃中的人,自然不会是看花。不看花,面对一园荒草,便只能怀情。
汲黯府邸中的花圃边有一条人工引造的小渠,小渠中细水潺潺,水边有亭,亭中有人。
那是个女子,素衣挽鬓,背圃面溪,安静恬释。
“大将军,你要找的人便在此处。恕老夫不奉陪,你自己过去吧。”汲黯将秦城引到此处,便不再前行。
“那分明是个女子”这句话到了秦城嘴边,却怎么都没有说出来。
汲黯自然不会将自己带错路,更不会眼花。秦城是聪明人,他隐隐觉察出了柳木这些时日一切不寻常的根源,甚至是他在军营时一切不正常的根源。
汲黯拱手走了,秦城却久久没有动。
冷风飘飘,草木依稀,院中唯余你我两人
其实秦城只想说一句:“我操!”
“将军既然来了,为何站在原地久久不肯挪步?”那人的声音传来,分明是很好听的女人声音,却将秦城惊得一身鸡皮疙瘩。
是女人的声音不错,但是和柳木的声音极为相似。但问题是:在秦城的感官中,柳木一直是个男人!
“咳咳!”秦城清了清嗓子,以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正常些,只是没想到话一出口便成了:“夫人,你家相公可在?”
“”素衣女子闻言一阵沉默。
秦城也大感尴尬,没办法,这种转变实在是太难了——这就好比,有朝一日跟你同床共枕多年的老婆突然告诉你:其实老娘以前是个男人
不等秦城胡思乱想,女子变调的声音顿时杀了过来:“秦城,你是不是想死?!”
秦城一阵欲哭无泪,此情此景,秦城真的想回答一句:“我正有此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子嘶喊这话的时候,已经站起身,转过来,怒目盯着秦城。
虽然虽然此女容貌清丽,异性特征十分明显,但是骨子里那份气度,却真真切切的告诉秦城:老子就是柳木!
“呵呵柳将军,好久不见啊!”秦城讪笑,说着抬起头佯装淡定从容道:“今天的太阳好烈啊,不愧是炎炎夏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小渠水潺潺(二)
小渠边小亭,秦城和柳木相对而坐。
阳光微暖,东风乍寒。
小亭外梁子上挂着的条条轻纱飘飘荡荡,零零洒洒。
秦城身穿的还是公服,来不及换下,显得很是正式,但总归是比朝服要随意一些。相比较而言,一身深衣常服的柳木则显得随意而适然,腰身被束起,很是纤细,发鬓挽在背后,乌黑的发丝半自由从头上盘往背后,将耳鬓都遮挡了,多有几分优雅之气。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因为不用再刻意掩饰自己的性别,之前那些易容一般的装饰被去掉,露出些许桃红的本色来。嘴唇中间点上了一抹殷红,娇媚而含蓄。
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
双手放于小腹间,柳木盈盈而坐,全身再不见半点儿男子姿态,女子气息展露无遗。
恢复女儿本色的柳木确实很美,美得清新淡雅。
想必在军中的日子让柳木已经憋得足够痛苦,回来之后便迫不及待恢复自己的女子本色。这让秦城不由得想起中描述花木兰一回到家便“对镜贴花黄”的急切而陶醉的画面。
端详着眼前的俏丽佳人,秦城心中的疑问更是浓厚:“本是女儿身,奈何为征卒?”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女儿身。我听说花木兰从军时,就觉得这个故事不具备可信性,却没想到我身边竟然就有了现实的!”秦城端详了柳木一会儿,感叹道。
“花木兰是谁?”柳木问道。
“”秦城绕绕头,“就是跟你差不多,女扮男装从军的一个人。”说着将话题转回到柳木身上,自嘲道:“想我跟你共事三载,竟然不曾发现你是女儿身,枉我自诩睿智,这可真是我智慧史上的一个败笔!”
柳木呵呵笑了两声,声音不大,有些含蓄,道:“不瞒你说,很多次我都以为你发现我的异常了,曾让我好生提醒吊胆。现在看来,原来是我庸人自扰了。”忽而叹了口气,有些责怪道:“朝夕相处三年之久,无数次征战,生死与共,你却没发现我的身份,真不知是我自己掩饰得太好,还是你根本就没对我们这些做部下的上过心。”
“怎么会没上过心?我对你可是很上心!”秦城当即自辩道,说完才觉得在已知柳木是女儿身的情况下,这话实在是有些暧昧,遂问道:“医馆的老黄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吧?”
“嗯。”柳木点头,看了秦城一眼,“不过我的伤一般都是小楼代为医治。”
“原来如此。”秦城没来由又是一声叹息,“我还是奇怪,你既然是汲黯大夫之孙,为何要以女儿身从军?”
“此时说来话就长了。”柳木拉长了声音说道,深看秦城一眼,“将军现在可是大忙人,不知可有时间细听?”
秦城哈哈一笑,“便是再忙,这个时间不也是有的?”说着又道:“不如干脆这样,你还是回去军营,那样便不有的是时间说道?”
柳木无力的白了秦城一眼,怒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本将我好歹也是个女子!你忍心我再去跟你们一群臭脚大爷们儿整日练兵?”
秦城怔了怔,随即笑得更为开心,以至于前俯后仰,“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女子,哈哈也罢,那我便在这听你说好了!”
“秦城,你活腻了是不是?!”柳木顿时暴走,猛地一拍面前的小案,本相威慑一下秦城,却因为用力过度,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竟是一下将那小案给拍成了几块!
这一下,秦城和柳木顿时都愣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柳木的脸顿时羞得通红。
“果果然是个女子,好女子!”秦城看着碎裂的小案残骸,由衷赞叹道。
柳木恼羞成怒,胸脯一阵剧烈起伏,红着脸大声吼道:“给我闭嘴!再多嘴姑奶奶我就跟你拼了!”
秦城一摊手,“我什么都没说。”
“少主人”仆人听到响动慌慌张张跑过来,就看到柳木正指着秦城大骂,而秦城则一脸无辜,在两人中间,是一张已经碎了的案桌。那两个仆人看到这一幕,立即被柳木的王霸之气震慑住,一时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仆下这就去给少主人换张小案。”说完转身就走,生怕多在此停留一刻似的。
“站住!”柳木心知自己这几日来苦心孤诣营造的淑女形象,就因为这一巴掌毁于一旦,索性懒得再做作,大喝道:“上酒!”
“”可怜两个仆人,惶恐而不解的看着柳木,一时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
“我说上酒,上好酒,上很多酒!还要我再说第二遍吗?”柳木对这两个迟钝的仆人怒目而视。
“诺,诺!”两人连声应诺,落荒而逃。
“果然霸气!”秦城朝柳木竖起了大拇指,打趣道。
“本将一直都是如此霸气!”柳木瞪了秦城一眼,信手将碎成几块的案桌残骸丢到一边,拍了拍手,便斜着坐了下来,右手放在竖起右腿的膝盖上,嫣然柳爷风范。
“还是这般作态看着舒服,先前还真挺别扭的!”秦城双手比划了一下柳木现在姿势,认真道。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别扭?”柳木冷哼一声,说罢忽然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亭外的天空,一副无解的表情道:“其实我以前真的很淑女的”
秦城一下子笑喷了。
柳木转过头,死死盯着秦城,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逼我杀了你?”
“知道知道。”秦城连连摆手,“不过,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哈。”
柳木一脸郁闷,欲哭无泪,索性懒得理会秦城。
片刻之后案桌和酒都送了过来,柳木吩咐了仆人一句“没有我的话不准再进来”,这便信手将黄酒小坛解了封,将两个陶碗摆开了,正欲倒酒,忽然停下动作,看了秦城一眼,“喂”了一声,道:“用碗还是不用?”
“用,当然要用,含蓄点好。”秦城忙表态道。
柳木瞟了秦城一眼,将酒倒满之后,递给秦城一碗,自己端起一碗,甩了甩散在眼边的头发,看着碗里的酒说道:“每逢劳军、犒军、享军大宴,我都想多喝些,可是在军营又不能多喝现在既然你来了,咱们便用这碗来喝,也让我回忆回忆那时的峥嵘岁月!”
说罢,仰脖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秦城在看着柳木饮下这碗酒的时候,心中忽的很不是滋味。
方才,秦城好似看到柳木眼圈红得厉害。不过可惜,饮下一碗酒之后,柳木大气的一抹嘴,叫一声“痛快”,秦城已经看不到她神色的异样。
见柳木饮完,秦城也不好迟疑,也仰头饮下这碗不在军营的军酒。
或许,再没有机会与柳木在军营畅饮了吧。秦城想到。
“你不是想知道当初我为何孤身投军吗?好,现在我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