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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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北呼又怎会如此?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勇士,一翻身就干倒一头牛的勇士,跑
在草场上,除掉注视目标的份儿外,他的心思又几曾分割到不相干的事上?可那
日子远着了,现在他倒真是胡涂了,只要展鹏肯笑笑,那些荣耀和勇敢似乎都算
不上什么着来。
珠花沾湿了脸庞,北呼呆呆的看着展鹏,被蛇盯紧了,就一动也不能动。「
我…我…」话到唇边,就是擦破了几重皮也吐不出来。北呼知道此行定有古怪,
可他也只能想到这里,就被眼前的展鹏迷惑了神智,连自己身在何方也不大清楚
了。
月色中展鹏整个人都透着亮光,毛毛的化掉他那分明的身影。展鹏正在笑,
茶色半倾在杯子中,冲冲一道浊流中溢出浓香,又透入那乌亮的眸色中。「你在
看的什么?」展鹏的声音慢慢打入中耳。
「你好俊。」语音打落在茶水上,他隔着杯子看到那个微笑,不经不觉又把
杯子朝天翻去。也不管那浓茶烫热,咕噜咕噜就被呛得要把嘴巴都甩出来。咳出
的茶喷到身上,着衣服又湿又热。他正想去抹,展鹏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托了
过来,抹在他脸上又拨动心弦。
他定睛看着北呼,一动也不动。「你觉得我好吗?北呼。」
展鹏很聪明、展鹏很会说话、展鹏的脸很光滑、展鹏的相貎很好、展鹏经常
莫名奇妙的微笑、展鹏又会突然哭泣、展鹏会办许多的事情、展鹏又有很多秘密,
然而北呼的秘密他却全都知道。北呼一时也说不出展鹏是好还是不好,可要他说
不好,他亦是千万不愿意的。于是他抓住了贴在脸上的手,又吞吐出一句。「你
很好。」
而展鹏又笑了。那笑容红润得可爱,使得北呼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要亲上去。
唇瓣湿着唇瓣,他用手摸着展鹏的脸,一下一下的亲下去。展鹏温和的回抱了他,
环在后头的手轻扫着颈后毛发,痒得北呼被一阵一阵的热所侵袭。展鹏摸着他的
耳廓,触动那耳环,似乎有许多甜密的声音铃铃作响,又抚上北呼新刮的脸庞。
腿一松,二人站在床边又双双倾倒,北呼轻压在展鹏身上,生怕触动了他,又用
接连的亲吻抚慰。
衣衫凌乱,开敞的前襟溢出肉体的光芒。几近疯狂,北呼狂热的亲吻着他,
而展鹏亦一一回应。他们同睡多天了,可是再度这般如胶似漆却是别离后的首次。
北呼强硕的臂弯一裹,就把他想要的人都收在怀内。说话和疑问已经不再重要,
当两个人这样肉体相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脱离了常轨。
北呼的吻几近青涩,然而亦能使那面白皮泛起漂亮的红光。他把手摸在展鹏
胸前,探索地摸着他的颈项锁骨,一重薄汗,他感到整个人都快要被淹死了,心
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在这一刻,他非常的想要得到展鹏。然而到那衣衫尽褪
的时候,他却后悔了。
「展鹏…」他停下动作,用沙哑的声音叫他。
展鹏却用散漫的声音应他,手软软的包着他的背,沾染上他的味道。「怎么
了?北呼。」
「我…」北呼低头看看自己,仍旧觉得那会令展鹏很痛,而从他仅有的经验
所知,深入真的是一件令人感到疼痛的事。他不愿意让他疼痛,可又非常想要得
到展鹏。正是两难之际,突然抚上那话儿的体温更是教他几乎崩溃。
他非常想要得到展鹏。
透过一面玲珑镜,展鹏看透了北呼的心思。手指轻握,在一收一放之间就掌
握掉北呼所有的激动和热情。巧笑绵绵,他亲着快要化掉的北呼,又引领他的手
向自己抚去。不过一下触,北呼脸红耳赤的想起展鹏以往对他做过的事,依着记
忆的轮廓,他依样葫芦地学着展鹏探入他身体的深处。
曼妙的声音,潮热的汗气,两个人散发的味道沾染着彼此。灼热难当,紧贴
的身体顿成载体,把二人带上愉悦的高潮。那种至上的快乐和温暖爬上北呼的头
脑,暖掉他紧绷绷的身体,将要化成一滩白浊的水。他非常小心的抱住展鹏,用
着那床被的柔软缓慢冲击。
他看着展鹏的脸,异常的俊秀可人,他小心的把他包在怀中,却在彷佛间听
见那声声诺言。
「北呼,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给你的。」
14:商女自此他从来没有突然不见了的时候。醒来,好好的躺在身旁;走着,
好好的跟在身侧。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是你一块我一羹的,没有片刻分离的时候。
于是展鹏就放心了,似是蔓藤抓紧了树干又松开一点,好使双方都有喘息的空间。
有时候他们一直在待在水边,有时候他们看着鸟儿在天上盘旋,身边的人越
来越多,房屋也建得越发的高耸。北呼看看跟着展鹏的那几个人,只见他们的脸
色都和缓多了,就像是返回故地的鲷鱼,显得放心而舒泰。
北呼换上了锦衫,在人群中显出一阵华美的光,然而他却露出一脸不安的神
色,彷佛那片乌黑的天都压在他胸口,一片局促,天下起两来了,人群纷纷展开
那油滑的伞面,上面游着鸳鸯,左右开满香兰,偶然有一、两把满是诗人的离骚,
墨痕点点,却没有随着清雨滴下污色,在清凉的路上散发幽香。北呼又摸摸头发,
本来展鹏也想把它们梳成锦衫儿的髻式,所幸他的头发本来就是卷卷的,弯弯曲
曲梳起来也不大合适,所以也只好就此作罢。
骨木耳环仍旧挂在耳上,可每离开一个城镇就加深了一重怪异。这身打扮教
他觉得自己就像只长着虎头的猫,尽管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表示友好,仍然阻隔不
了人们对他面相的恐惧。他清楚知道他和他们长的不同。他的眉骨是突出的,两
道浓眉随意额在其上,中间长一度高高的鼻梁,直落滑到那鹰准般的鼻尖之上。
眉下镶两只狭长的眼睛,淡啡的瞳色包着瞳仁,与他们的乌亮漆黑大相径庭。嘴
唇是上宽下狭的,老像含着些什么,又似是饱含着许多的话。反观这里的人,全
都像用粉团揉的,只消随意插下五个洞眼,从顶上灌入魂灵即可活跃活跳。混在
这一群人中间,北呼只有自信可认出展鹏,至于其它同行的人,看来就也和他人
无甚差别。
走在道上,四周的商铺陈列的花式越来越多,那些马车纸伞上镶的东西,亦
越发的闪亮耀目。曾经有一次北呼踏的水溅污了一个人的鞋屐,那人怒目一瞪,
瞧见了护在他身边的人就不发话,只是愤而把鞋子往地上一摔,他的仆人把新买
的锦布铺在地上让他走着。每走一段即换一种花样,红蓝黄铺满了一地银子亦不
可惜。鸟都不在天上飞了,剪好了羽毛就养在金笼子里,偶尔为旁人高歌一段,
心满意足。展鹏瞧他常常盯着那些鸟儿看,也就使人弄来一笼,不料北呼却打开
那细金丝制的闸门想要把牠们放走。展鹏见了忙要阻止,说是那些鸟儿都是从小
被人惯大的,只怕有飞走的心而无养活自己的本事。后来他见北呼也不是真心想
要那些鸟儿,也就把牠们都退回去了。
每走一段路他们住的地方就要舒适一点,北呼老待在客栈的房间之中等展鹏
回来。似乎每走过一段路展鹏要处理的事务就要吃重一点,有一回展鹏也把北呼
带在身边,说是要拜访他的老师。他高高兴兴的选了北呼要穿的衣服,又重新把
他的辫子都编好了,满足的把他带上。一路上他不住的嘱咐北呼:「北呼,等会
儿你见了萧老师不要说话,只要让他看去就好了。老师人很好的,他假如笑着,
那他说些什么你都要点头;假若他看来生气了,你也莫要害怕,只管摇头就是。」
为此他们又温习了好几遍,到北呼都表现得自然了,展鹏才把他带到轿子上
去。两个人共乘一轿着实奇怪,再加上有一个打扮是这样的,更教那些轿夫议论
纷纷。可说归说,活还是要做的。那些轿夫力壮,八个人咬牙冒一冒汗,很快就
把轿子送到一所装饰华贵的府第门前。那些灯笼上用红漆抹上一个「萧」字,挂
在门两旁招摇摆动展鹏站在门前,迟疑了一下,才让人替他送了帖子上去。那度
红门一开,有个长胡子的老人恭敬的拱手向他道:「待御史大人,主人他正在等
你进去呢。」
他几乎就要亲热的拉着展鹏的手迎进去,忽然睹见了立在彵身旁的北呼。他
脸色忽地一转,变了惨白又冲上怒红。可嘴还没张开,展鹏就走上前把北呼护在
身后,展鹏一笑,悠游的扬着随身的扇子又道。「这位是我的客人。袁主管,烦
请你引路了。」
那老人正要作声,可当着展鹏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乖乖的领他们进去,
可途中那些不屑和蔑视的回望,却还是少不了的。然而北呼也没有多大在意,那
一园奇妙的山光水色马上吸引了他的目光,带引他的眸子穿越那半圆拱门,直入
流过石山而下的泉水之中。那小湖旁半伸出一角雅室,竹帘半垂,隐约间可见一
幅淡红的锦布托着古木长琴,轻巧随意阁放一旁,让流入的日光写意弹奏。
突然北呼感到施在掌心的力道重了,低头一看,才发现展鹏偷偷在牵他的手。
展鹏的神色不变,只是在掌心中传递着湿暖和温热,以及是无言的安慰。他随着
展鹏走到一个厅堂之中,方才跨过天井的门坎,又照见两幅分挂在两旁长长垂下
的纸条儿。他正想看过究竟,不料又睹见一个老者肃穆的坐在堂上正用,那老朽
的手稍为一抬,展鹏就慢慢走近了。然后他听见苍老的声音低低叫唤,当中竟有
些感动的呜咽。「鹏儿,鹏儿,这回你真个立了大功,成才了,也不枉为师一番
教导。」
「老师。」展鹏低低的响应了他,也不作别的表示,既不似高兴,亦不觉可
惜。似乎那天大的功劳荣耀而来,他也不当作一回事似的。萧源感到很是得意,
他教出了这么一个成材的学生,也算是挽回了他作为儒者的一点脸面。他正想要
展鹏抬起头来,好好的夸赞一番,不料却在转目之间窥见了北呼。他脸色一变,
举起那抖震的手,那神态竟与袁管家如出一辙。
「是谁放这种逆贼进来的?」萧源怒声一喝,震得北呼也动了退后的念头。
不过展鹏还是神色如常,他往后朝北呼瞧瞧,又转脸向萧源道。
「老师,请不要这样苛责他,他虽是越人,然而此行他帮助学生不少,算来
也是学生的恩人。」展鹏的声音庄正而恭敬,他目光不避的正视萧源,以示他说
的话没渗入一分虚词,不像渗水的酒,一尝就知变了味儿。
萧源自付对展鹏的认识甚深,料想他也不敢对自己说谎。于是他的脸色又和
缓下来,他向北呼朝朝手,展鹏亦示意北呼靠上前来。北呼迟疑了一会,最后还
是慢慢的走到萧源跟前。
萧源上下打量着他,见北呼脸目尚算刚正,对展鹏说的话又添了三分信任。
于是他吞了一沫唾液,微笑正视着北呼又问道。「敢情你就是鹏儿安插在越族中
的人?」
他这样一问,北呼也不知许怎样反应。萧源的话过于深涩难明,吐出的语音
虽和越人的话也几分相像,但却又像变调的琴音,越发分辨不出本来面目。北呼
正是满脑疑问,又见展鹏着急的偷看着他,他见那老先生的脸色柔和,又想起了
先时展鹏的嘱咐,便轻轻的点了头了。
「叫什么名字?」萧源柔和的问,可北呼根本不懂去应,只想着也许要多点
几个头。这时展鹏又说着和老先生一样古怪的语言,那老先生听了,竟也就满意
的笑。「北呼是吗?难得你精忠为国,敢于大义灭亲,还真是个汉子!」
这时北呼亦只懂点头,萧源疑心,又转头低声向展鹏问道。「他可真是听得
懂了?」
「他是既是越人,亦只是略通汉语,但要明白老师所言,亦是足够有余。只
是他厌弃自己说的汉语语音古怪,才不再深造而已。老师,北呼实实在在是学生
安插的人。」展鹏虚声应着。
「既然如是,那老夫也可试他一试吗?」萧源饶有兴味的向展鹏问道。
「如果老师希望如此………」展鹏低声应着,他暗中朝北呼看去,只见他人
还是呆呆的,想来也不会引起老师疑心,于是也就放胆说了。「尽可放心一试。」
萧源看展鹏如此说道,那疑心自是减少了许多,他又看北呼一脸傻直,料想
他也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与其旁敲侧击,不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算得不到答
案,也可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一些端倪。这念头一下,萧源马上正色厉声的喝问北
呼:「哼!我倒不信你安那个好心,你这个叛逆!可曾想要谋害过你们大人?」
北呼见他忽然如此震怒,忙依从展鹏吩咐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