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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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又被可怕的云雾浓罩。万一,假如,展鹏已不是人了呢?他从未见过他这
样光洁漂亮,转念细想,心下又盲发慌。展鹏抓住他的手是暖的,那么就不是鬼,
是成仙了么?北呼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他不敢相信展鹏已经成为了跟他不一样
的东西,从此隔着许多重山许多河岸,高高遥遥的待在云上云下看对方。
展鹏正是高兴时候,他瞧着北呼看去,想要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有何不同。谁
知对方的表情越看越古怪,甚至有一股凄然之气夺腔而上。他正想要问,却发现
北呼哑了声音唤他。「展鹏,你还是展鹏吗?」
这问题来得突然,可笑古怪之余又带有一种熟悉的腔调,展鹏不禁会心微笑
:「我当然还是我。」
「真是你吗?」他本来还笑着,可听到那声望的疑问,心下一重,就似把北
呼的悲伤都肩负过来了。展鹏一皱眉,他抚着那张满是胡子的脸,看着那眼睛泛
着奇异的光芒看他。嘴上揉磨一下,最后还是问了。
「不是我又会是些什么?难道你就以为我是别人?」展鹏明知道不会,可那
妒火就是掩盖不住,化成一团热气又干涩的擦裂嘴皮。
「不,我以为你……」北呼抬眼,瞧瞧,似乎经已确认,但又不舍的再瞄一
下。「你真的在这里吗?」
「什么意思?」突然,像推开一层花雾,他有点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你以
为我……」
「真的。」展鹏猛抓起北呼的手,紧紧的贴到脸上,让他感受那刚刮过胡子、
还是刺刺的皮肤。温度上下的传达,展鹏温柔的说了一遍又一遍。「真的,我是
真的。」
「真的?你怎么……我不是叫你走了吗?你没逃成吗?」北呼重复着心中的
疑问。「你没死,可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是真的?」
「是呀,是的。北呼,我是逃了,又跑回来了。」原来他以为自己是鬼。展
鹏心里回味着北呼刚才的反应,只觉得异常可爱,像含了一口蜜,甜得教人喘不
过气来。他又回复了笑容,一再重申。「我没死,你怎么就想我死了呢?我还活
着啊,北呼。」
「原来你没死。」这下子他才舒一口气,带点愉快的笑过一阵,疑问又涌上
脑海了。「你来找我?」
「是呀。」展鹏轻轻松松的答他。「麻烦都没了,我当然来找你。」
「麻烦?」北呼稍着他的正面,只见展鹏有点迟疑,像是要暪着他什么似的。
展鹏抓住他的手揉了好几圈,末几才温柔又小心的哄应着。「没什么,北呼。」
他把重心巧妙一转。「倒是你害我为你跑了一身汗,有什么补偿没有?」
闻言,北呼一脸困惑,展鹏乘时凑上前去,树影打在他脸上,手心一握,哈。
偷亲了一个。
12:兩情「这些日子以来,你有想我吗?」北呼依偎着展鹏,展鹏背靠着石
壁,手心把着手心玩,两个人待在北呼那个「家」中,呢呢喃喃又说出许多体己
话来。然后展鹏就轻轻一句带过,彷佛这段时日的煎熬,都能用这一句总结似的。
北呼歪着头想,不自觉又往后靠重了。「饿的时候不想,饱的时候想。」
「饿?」展鹏伸手去摸他的肚子,扁扁的,着实是比以往瘦了不少。
「饿啊。」北呼老老实实的答应。
展鹏没想到他这样响应,偏过头,笑着忙扭了他脸上一把。「哈,也就是不
想了我了吧?亏我为了见你还特地打扮过,唉,还真是枉了。」
北呼说他肚子饿,是因为他的肚子着实饿了,本来就没有不思念展鹏的意思。
现在听展鹏这么一说,心里发急,也没听出话里撒娇之意,猛跳起来想要解释。
不跳还好,这么一跳开来,自然就和展鹏离了一截,也教北呼看得更为清楚。
只见展鹏确是好衣净脸,显然是下过一番功夫。再看看自己一身粗衣麻布,
半旧不破的,只比赤身露体要好一点点。他看看自己,又再看看展鹏,一阵羞愧
涌上脑门,冲得他脸红耳赤,眼睛瞄到地上也不敢再抬起来。
展鹏本为逗着他玩,一见北呼这样,那玩心也就充实起来。嘴角半弯的,展
鹏伸手想把北呼抱在怀内再亲热一通。不料这时北呼却慌忙闪避开来,头还是低
着的,教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展鹏再伸手去拉,他又闪躲一下,最后还是不情
不愿的被抱在怀内。
看着他古怪,展鹏又开口问了。「你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不想我了吗?」
那口吻怪伤心的,彷佛北呼才是个坏人,把他的心都偷空了似的。
此话一出,怀抱间突传来一阵颤抖。「我穿的难看。」声如蚊蝇,那反驳的
话轻轻掏出嘴巴,展鹏倾耳细听,那内容虽然不甚分明,但得见那羞愧模样,也
值得把他乐坏了,不觉又把手收得更紧。北呼还是低头,连呼吸也不敢大声一点,
生怕除掉这身脏打扮,还会留下什么坏印象给展鹏。
「傻子,傻子…」呼得一声又一声,展鹏的气息贴着他的耳廓转,暖得他一
阵难受。北呼斜眼一瞄,只见展鹏也红了脸,那眼睛水盈盈的看他,晓是一幅美
景。美人在前,心不免也漏跳一拍,噗通噗通的误入迷局,连那探入衣襟的手也
不管了,单单为那凝望的神情着迷。
正是意乱情迷,怀中人瘫倒了,而展鹏则如入无人之境,手指灵巧的摸索着
思念,吐息蛊动出迷烟。他往那胸膛一摸,微硬,心里正是奇怪,手就自动拨出
一条半长的带子。巧如灵蛇,那东西一脱出衣襟,就顺势往地上逃去,教人抓也
抓不住。这时北呼也瞄到了那变异,忙想伸手去掩,可那东西的早己被展鹏抄在
手中。
展鹏把那东西看了又看,是条腰带,他看着眼熟。又觉那颜色鲜颖,似是新
造不久,然而在深山之中,北呼又何从求得这种东西。心里正气,他把腰带再三
察看,也不理北呼要抢,那汉玉忽地闪动灵机,展鹏突然醒悟,那本来正是他的
东西。原来北呼一直贴身收着他的腰带,如果他不来……北呼他会一直………
「唉呀……」心里的憾动迫得他发出声音来。到北呼发现时,他早已被展鹏
紧抱在怀来。展鹏的脸紧抵着他的肩膀,一下湿,一下热,像是把许多思念都倾
注下去。那温热感促使他回抱过去,一阵一阵的抚慰着对方。他知道他哭了,可
是却不理解那是为什么,但是似乎只要他愿意安慰,对方就能好过一点。
展鹏的心还是抓紧了带子,长长的一团,垂在北呼背后形同那凌乱的针线,
缠得他们不可分离。
石洞内空无一物,几声呜呜的鸣响持续着。北呼实在搞不懂展鹏,方才还是
笑着,不知怎的就哭,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正为那疼痛哀鸣叫唤。他的手还是一
阵一阵的扫着展鹏的背,霍霍的抖动震得他的眼眶亦盈满泪,也不知为什么悲伤,
只是展鹏越哭他越难过不安。
他拍着他的背,越来越无力不安,彷佛突然有许多没想过的东西淘涌而来,
教人措手不及。「喂喂,展鹏……」一开口,他就后悔了,根本不懂得要说些什
么,只懂放任对方紧抱的力度。
石壁上的霉菌被刷下一重,灰灰的,污了展鹏好看的衣裳。北呼见了,便伸
手去揉,只是那污点越发扩大,渐渐深沉。四周都很静,甚至连木叶落下的声音
亦低不可闻。他们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轻轻重重的,越来越凌乱不堪。
末几展鹏低沉的说话了。「跟我回去。」
「回去?」回去?回去哪里。北呼被他没头没脑的话打乱了,一时也不知怎
去响应。
展鹏看他的眼神很诡异,他把心中的景象温习过一遍,却寻不着一个相似的。
那是一对欲言又止的眼睛。北呼寻不着一个应付的办法,只能任由他悄然靠近。
「回去我的地方,我的家。」
「可是我…他们…我…」北呼无法应允。毕竟他始终是这个地方长的,他还
有他的族人,以及许多其它的东西。尽管他们不要自己了。北呼心下一痛。那也
不是说撇开就可撇清的感情。
看他迟迟不答应,那双眼睛忽地变得深沉又抑郁,像是变换过好几种颜色,
流露了许多东西。北呼看得呆了,突然展鹏又幽幽的吐出一句。「你饿吗?我们
去吃东西好不好?」
北呼点点头,展鹏就又笑了。后来北呼忘了他是怎么被他牵着手,迷迷糊糊
的走出那一片森林。泥土沾污他的脚掌,湿湿润润的迷惑了他的神智。他一直跟
在他身后,让他的影子挡去光线,手是暖暖的,他已经好久不曾感受过人的温度,
于是就被他简单的哄暖了心。
林外停了一只马车,也有几个锦衫儿在等着他们。北呼想看看他们的面貎,
可却随着深深低着的头,在大帽儿的阴影下淹没。展鹏先扶了他上车,往左右看
看,那些人就退下了。车夫让那双棕色的马儿缓缓的走,后面的人各上了自己的
座骑默默跟在后头。
车厢内铺了一重锦织,软绵绵的,通爽又舒服。可北呼的心思并不在这,他
时时牵起那帘薄布探望,只觉那风奇越发的新奇陌生。马儿一直在后面慢慢步行,
然而到了某一处,又再飞快的奔腾起来。所有的东西都渐渐远去了,北呼转过脸
去想问展鹏,然而看他眼睛红红的,手虽紧把着他的手,却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疑
问。北呼越是往他看去,那手就越发紧绷,甚至有点腻的湿意。他的另一只手紧
找着那条腰带,就在北呼要开口的前一刻,揉成一团糟糕的形状。
北呼看着,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回首又凝视着那转逝的风景 。 13 :巫
山半夜里北呼翻了一转身,不意吵醒了展鹏。
「不睡着?」半翻身,他的脸在月色下泛起一阵淡蓝,散披着的头发凝如墨
色,点点侵食着夜的光彩。展鹏很快攀过北呼的身躯,到了床的另一沿,涉足,
又走到烛台旁点起了火。一时月白的光,与熊熊烈火交集成奇异的颜色,映得一
室幻彩。
见此,北呼亦从床上爬起来。半扣住亵衣的布绳随着动作轻解,又被那头辫
子打上,使得蜜色的皮肤都裸露出来。可他人还是半梦半醒,尽管早已罗衣半解,
依旧浑然不觉,一抬手,就要随展鹏攀下床立到地上。展鹏见状,连忙跨步上前,
轻系好那绳结,才把北呼拖到桌子旁坐下。
他们一人占了桌子的一角,中间隔着烛火,展鹏开始泡起茶来,而北呼则在
旁看着他动作。骨木造的耳环占了半角耳珠,又映出点点红火。北呼托脸看着展
鹏,感受着贴肤传来的夜凉,手指顺势滑溜而下,北呼的眼睛稍斜,默默地看着
自茶水冒出的热气上升。
他们本已走了三天的路,因着前方山石滑落,也只好停在这边境小镇稍事休
息,再作整顿方可上路。一行五人分睡两间客房,大抵每两人共睡一间,剩下的
就在四周巡回守夜。这些天以来展鹏都把北呼拉在身边,一步也不让他远离,那
同行的人也总是神色凝重,似乎生来就时刻都严肃警戒,板起一张脸来也不知在
提防些什么。北呼看着古怪,可展鹏又不常让他出门转转,所以也不能得到什么
有用的消息。
北呼最近一次看见的外人,算来也就是一天前进来换杯子的店小二了。那个
人告诉他,最近边地不稳,像他们这样忙走回中原的客人很多。他又说茶米油盐
都涨至天价,真不是人活的日子。然后他告诉北呼一件古怪事儿,就说是北方近
着水边的一族,突然举族拔营而逃,把那些新造的房子都推倒了,整个族都不知
到哪里去了。他又跟北呼说,那些边地的姐儿……
「北呼?你想的什么。」展鹏把茶推过来,那拖拉的声响唤回了北呼的神智。
他忙伸手一接,贴住了展鹏的指肉,软软的,他正是专注,忽地就被那溅出的茶
水烫到了。
「唉呀。」他一退,即把手指缩到身前保护着。展鹏的手连绵而下,像蛇一
般爬上了他的体肤,抄过他的手审视着,看到没什么了,才又松开过来。「瞧你
的,老是这样胡涂。」展鹏低声笑他,一手又过那溅到红木桌上的水珠,沾湿了
手指,忽然又俏皮的往北呼脸上点去。
其实他以往又何曾这样?看到别人笑他就发呆,被人发现了也不懂逃跑。以
往北呼又怎会如此?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勇士,一翻身就干倒一头牛的勇士,跑
在草场上,除掉注视目标的份儿外,他的心思又几曾分割到不相干的事上?可那
日子远着了,现在他倒真是胡涂了,只要展鹏肯笑笑,那些荣耀和勇敢似乎都算
不上什么着来。
珠花沾湿了脸庞,北呼呆呆的看着展鹏,被蛇盯紧了,就一动也不能动。「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