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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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可是自己的敌人啊!北呼暗自警戒着,一边又把刀收回。
「怎么把刀收了回去,不和我打架了吗?」那人笑嘻嘻的问着。
「不打。」北呼感到满身黏腻腻的,二话不说,就跑下到那水深处。
虽说是水深处,却也只能浸到大腿间而已。北呼解下了那腰间的束,把鞋子
和衣服往岸上一掉,满不在乎地蹲下把身体没到水里去。那刀还系在腰间,随着
水流啪啪的敲打着他的背项。北呼把十指乱插到发间,随意的揉揉搓搓便算洗净
了,转而又腰腿间的折痕去,手指让水渗入毛发,凉凉的,一阵清爽。 当北呼
洗得过足了瘾,那揉得通红的身子即往水面一跃,像一只飞鱼脱出水面般闪着鳞
光。他甩了甩那颗湿润了的头,串串水珠滴落,沾得那沙地染了团团深黄。
他向着衣裤的跌落处走去,却见到那个人笑嘻嘻的把东西都抱在怀内,料不
到他还在,北呼先是尴尬的看看他,然后才甩出一句话:「怎么拿我的衣服?」
「应该我先问你,不打架你来干吗?」那人笑着,强调那不过是打一埸架,
而不是什么义正词严的比试。
「那又不是你的溪河,我喜欢来就来,也用不着你管。」北呼把湿透的发丝
往脑后。「再者我已经输给你,也用不着再打,我也不会要杀你的。」
对北呼来说,输了,实在就是已经死了。假如说对手不是一个人, 而是只
豹,那自己早就在那肚子里荡来荡去了,还能再战些什么?就是现在还活着,那
也是因为对手放过自己的故,是别人施予的恩德,怎么说也不能去恩将仇报,把
别人打死了才算数。那是北呼的道义,也是一个勇者的道义。
「哦,原来你不是来打架的。」那人的声音有点失望。「来,衣服还你!」
那衣裤划成半圆的线落入北呼水中,他接过了,又忙甩着身上的水。正要把
东西都套上,那嘻嘻的笑声又打入他耳朵中。他不解的抬起头来,只见那人笑得
肚子都弯了。
「你在笑什么?」北呼只道这人着实古怪,早就告诉他不要打了,可还是一
直待着,一时一脸失望,现在又笑成这样,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我说你啊,怎么会像一只小狗般甩身上的水啊,难道你就不会用的?」那
人抱着肚子,勉强应答着。
哦,原来他在笑话自己。北呼看着他那快要笑翻的样子,奇怪地心里也不气,
只觉得他那样也很可笑。于是嘿一声,不觉也指着他笑了出来。
「哦,原来你真会笑?」他见北呼笑了,不禁止住了笑声。接着快步走到他
身旁,伸手就要去摸那个笑脸。
这下子反是北呼惊了,忙把那伸过来的手腕抓着,不料那手却像脱水的鱼,
一扭又滑到另一边去。两人你来我往,竟又过了几招。末了还是北呼甩出那衣服
一盖,才甩脱了他的纠缠。
好不容易才空出档儿,北呼忙把衣服一套,把腰间的绳儿一系,才勉强算是
穿得齐整了。这时身后那人又唤道:「其实你真不错。」
北呼平日很少得着称赞,不禁也羞红脸吐了句客套话。「啊,你也很不俗。」
「谢谢。」北呼回头,只见那人笑得漂亮,唇瓣微微的弯着,和方才那大笑
的傻样又有了些差别。
心下一惊,北呼忙把东西收拾好,要往别处走去。这时那个声音却在身后喊
道:「先别走,你叫什么名字?」
「北呼。」他说了就要走,不料那声音又从后大声的喊。
「北呼!北呼!我是展鹏,记着了,我叫展鹏。」
北呼回头看着那人,他兴高采烈的向着自己又笑又跳,心里觉得古怪,也就
走的更急,也忘了问他为什么老要和自己打架,也忘了问当初为什么要把刀还给
他。
3 :参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北呼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北
呼开始注视着那个人。反正也没有人问他为什么,于是北呼也不去想那个吊诡的
理由。
只是撕着鸡吃的时候分的人多了,只是烧火的时候说话的人多了,大碗酒,
大块肉,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北呼喜欢这种感觉。多个人在身边,
也没有什么不便的。
「北呼,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一天,展鹏躺在地上看星星,突然问他。
北呼想了了想,最后还是自豪地答道:「就是勇敢的意思。」确切的意思北
呼并不知道,不过他想这既然是父亲取的名字,就一定有这个意思存在。斜着浓
眉,他瞄了一下那个细皮细眼的展鹏,心里很是得意。
「哦,原来是勇敢的意思。」他说着,又把酒壶推向北呼。「北呼,展鹏的
意思就是张开翼的大鸟。」
「那是什么鬼意思?」北呼把酒吃过了,又嘴。酒花溅到胡子上,凝定成一
颗颗珠儿。
这时展鹏又看着他笑,然后又道:「嘻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意思,大抵
就是要像鸟一样飞的又高又远吧?」
「哦,要飞得高远。」北呼重复着他的话,心里对那个意义到底还是模糊。
其实对于展鹏这个人,他的经历,北呼从来只有个模糊概念,把拿得不太准
确。他从哪里来,来做什么,北呼也不太知道。加上展鹏都是一副从来都在这里
的样子,理所当然的存在,于是北呼也没有问,他从哪儿来和将要到哪里去。
不过当他偶然和展鹏说话,倾吐出心里许多不平事时,展鹏也只是微微笑着,末
了只吐一句:「呆子,这世上哪里有不变的人和事。」
他不懂。
河永远都是河,草永远都是草,到底还是有什么不变的吧?可北呼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说不过展鹏。
日子久了,北呼目光放到展鹏脸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他注意到展鹏和他不同,
眼睛是小小的单眼皮,鼻子不高,从鼻梁上弯下一个弧度就没有了。只有那嘴唇
是可看的,厚薄迭成两块,时时弯出一个笑容。展鹏的脸总是光滑的,不像北呼
那毛松松的脸,那肌肤又细又滑,就似…就似是溪边的鹅卵石般。想着北呼也觉
得自己傻了。什么鹅卵石不鹅卵石的?展鹏可是个男子,有鹅卵石般的脸孔又怎
样?难道就能用来吃?荒唐。
可偶然,他还是会偷偷的看他。
有一回就教对方逮到了,展鹏歪着嘴笑,一边奸狡的问他:「你这死小子,
在看些什么?」
这下北呼满脑子都是鹅卵石不鹅卵石的,可他又不敢说,怕展鹏生气了又不
成。于是蹉蹉跎跎,北呼最后只好红着脸说:「我羡慕你的脸。」
「脸?哼哼,你是说我长得俊吗?」展鹏听了得意的摸摸脸,一脸骄傲的。
「不,我是说…啊……我的脸都不像你的,全是胡子。」北呼本想要反驳,
可又要隐暪鹅卵石的事,一时语塞,也全法说话了。
展鹏听了,也甚是怀疑。「胡子?你不曾说过那是男子汉的象征,还曾笑话
我把它们都刮去的吗?」
「那时是那时,这时是这时。」北呼低下头,拚命要圆谎。
这时顶上的声音幽幽的道:「原来你也是会变的……」当北呼抬起头来,那
声音又改变了主意。「变了也好,变了的好。」
他从来不懂,展鹏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只听末了展鹏又说:「你当真想要像
我这样?」
「嗯。」北呼也只能点头。
「好。那可是你说的。」那个奸狡的笑容又露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展鹏拿了一堆东西来寻他,北呼把他迎入帐篷中,惊徨地看着
他把大小东西陈设出来,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花样。后来展鹏把一片薄布铺到北呼
身上,他挣扎着不要,却被他厉声喝道:「说不要胡子的人不是你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情急之下,北呼唯有撒野。
「那可不由你说了。」展鹏忙按着他的头,一把刀架到北呼脸颊上要刮,北
呼见他坚持,也就不敢动了。
他躺在展鹏的膝盖上,任由那古怪的触感到肌肤。白色的软泡到脸上,展鹏
的手在那方正的脸上搓揉几翻,移正了位置就举刀去刮。那刀冰冰的掠过脸颊,
顺着峻角起伏而下,一会就削下一大片焦黑毛发。北呼看着心痛,也没敢哼声。
动作继续顺畅的落下,展鹏突然说到:「现在你倒乖乖了,想当初还防我防得像
什么会吃人的东西似的。」
说着,那刀锋放到下巴,展鹏伸手托着北呼的膀子,那身上的清香裹在北呼
脸上,他只感到鼻头痒痒, 然而痒痒的,却又很舒服,那劲儿直钻到心头,使
他飘飘然的不知飞到那去了。展鹏的手一直在脸上滑着,滑着,他却一直希望那
不要停,或是当那移到别处了,他都会失望半天。怪透了,怪透了。北呼想着一
会就要往那水里钻,打上二、三十个巴掌才甘心。
注意到北呼不专心,展鹏幽幽的问道。「又在想些什么?」
北呼急了,随便找了一个埋在心中的问题应付。「那时为什么要把刀还我?」
没头没脑的话,竟也把展鹏搞胡涂了。他想了好久,才知道原来指的是初见
面时的事。到弄明白那傻瓜说的话,他不禁一笑,那是什么差劲的谎话,涨红了
脸单是想这些?随便寻个小儿来问也不会信。他扇扇那溢出的泡沫,就想开北呼
的玩笑。「我不怕你,因为你赢不了我。」
北呼却没有哼声,只自个儿不知想些什么,然后哦一声,就当了事。展鹏看
他那样子奇怪,要是在平日定当会吱吱的嚷过不停。今日倒平静了,可却令展鹏
心里不安。刀一直滑下刷上,滑下刷上。北呼把眼睛闭起,教展鹏看不出个所以
来。
那帐子内空气闷闷的,呼吸的声音重重,似乎整个皮毛帐内就只有这种声音。
展鹏不习惯那宁静,于是他轻轻想要把那喧嚷的人给唤起过来。「喂喂……」
「都弄好了吗?」那黑润的眼珠子一滚,北呼坐起又往脸上抚去。
「瞧你,都想要像个爷般享受了,门都没有!」展鹏见他还是会理睬人,就
宽了心,一把又把他给按了下去,恶劣的用巾儿摸擦着。
「好了。」北呼把巾儿抢过来,自顾自的着。展鹏知道那是他的老脾气,也
没有作声,只是看着他左拖右的,就是不肯把刮光了的脸现给他看。
展鹏耐心的待了会,见北呼还是不愿给他看,就伸手去拖那个巾儿。北呼也
不肯放,拖着拖着却忘了防避,只顾抢那巾儿而没掩住脸。展鹏看到那奸计得逞,
不免又笑得更开:「哈,刮过青光不就好了,省得那闷热。」
北呼看到他别有用心的往嘴角画了一圈, 就知道自己败了。心下一气,忙
把巾儿往一旁甩去,强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展鹏看今天玩兴已尽,亦还有正
事要办,摸过那张变光滑了的脸,就道要告辞了。
北呼看着他牵起帐子,本想叫他不要走,想着却又没有个恰当的理由,也只
好放任他走了。夜里北呼在那皮毛铺成的床垫子上翻着,一时摸着脸,一时看着
地上,心里就是不舒泰。
于是他翻过身来立起脚坐,手托在下巴上就是一个闷。那个话啊,一直在他
脑海中翻着:「我不怕你,因为你赢不了我。我不怕你,因为你赢不了我……」,
原来那人是逞着这副心思来的,难怪他总是不拿剑,也常常背向着自己,因为他
压根儿就不应为北呼能伤他的性命!
气鼓鼓的,左手又换了右手,那闷热还是没散,蚊子的声音在今夜也是突响,
吵得他心里不稳。展鹏是因为持强而不怕,可他可不是啊。他是…他是因为信任
那人才让他把刀架在膀子上的啊。哼,呆气,白付了这片心。北呼生气的又往床
上歇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觉得被辜负了,总之脑子就是越想越乱。
唉,烦人。北呼把薄毯子往头上一盖,试图盖过那扰人的事情。可待到天明,
那翻来覆去的动作终也没有止住。
4 :佳人歌在那以后北呼还是如常去狩猎,去磨刀,去跑过连绵的山,去吃
那大块的兽肉。可到北呼发现时,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在等,等展鹏。
在北呼的时间观念内,展鹏来的时日似乎越来越小,越来越不定了。然而放
开一看,展鹏不还是如以往般三头五天来一回的吗?根本就没有改变,可是北呼
心里仍旧是不满足,彷佛在那里有许多好玩的事、惊险的见闻等着要跟展鹏说出,
可当他见着展鹏时,却又是呆呆的不会说话了。
每回他来,都是北呼听着展鹏说话的。
展鹏说,他的老师教的不是弓箭骑射,而是印在一页页薄而细的纸上的方块
;展鹏说,在他那儿,人人都住在木盖的房子内,里面有山有水有树有花;展鹏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