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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主编:任翔 10卷完结-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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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边的扬眉吐气,女方家却显得灰头土脸。未来亲家母显然认为,自家女儿的条件,配得上更好的人,于是对这死丫头的没眼光和她没眼光的对象万分痛恨。刁难,是免不了的。

“这次,又是什么事儿?”

“能是什么事儿?”没好气的答话,“还不是催命似的催登记!”

这哪儿是催登记啊?这是催彩礼呢。看这架势,给少了一定不行。可是多了,也拿不出啊。自己和妻子是没钱了,就儿子上班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劲头,指望他更是没戏。这着什么急啊?缓缓不行吗?再说了,就算不登记,那姑娘还能跟儿子掰了?不能!虽然没摸着真凭实据,但看儿子越来越频繁的夜不归宿,这俩人,一定寻个地方住在一起了。

老靳这人幼稚得紧,今天这年月还以为女人和男人上了床,就再也跑不掉了。

“你就跟她说,登记嘛,还得过些日子。”他嗫嚅着,“你放心,搅和不散的,都跟咱们儿子睡过了……”

“就是睡过了才麻烦!”妻子气贯长虹地一擂沙发扶手,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在角落半遮半露的他,忽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扭过脸去,“婷婷怀孕了。”

怀孕?一道响雷直接劈在老靳天灵盖上。短暂的惊愕过后,意识回流的他,竟然开始窃喜,因为他发现,这是一件对己方有利的事情。这回该轮到那边火上房了,他们一着急,那标准自然降低,什么条件也不能挑了。他以为肚子里有了自家的种,就更卖断给他们家了,还买一送一呢。他显然不知道,什么叫未婚生子,什么叫单身妈妈,就算结了婚还能离婚呢。

“那、那、那,赶紧、赶紧让他们把手续办了啊。”

“办?怎么办?”妻子抖手把指甲刀掷在地上,“啪”地摔散了,“你成心装糊涂啊?结了婚他们住哪儿?房子呢?”

房子……一听到这两个字,老靳就觉得有无数只蚂蚁酥酥地从尾椎爬到颈椎,整个脊梁又麻又痒绷得难受。他又往转角里缩了缩,带着点闭目受死的认命——一级空袭警报!

“我可告诉你说,那边一口咬死了,绝不让闺女跟公公婆婆一块住。你单位的房子,到底怎么样了?”

不出所料,轰炸开始了。

是,从福利待遇上讲,研究所是万里挑一的好单位,一直有提供给员工的便宜房子。这种遮遮掩掩的分房,也做过多少回了,每次有动静之前,早已满城风雨;报名时大网捞鱼;最后真能得偿所愿的,寥寥无几。老靳也填过多少次申请表了,可临到要交上去时,却把那张纸在手心攥出了汗,最终揉成一团,没敢自取其辱。这一次在家人的催逼下赶鸭子上架,总算过了递交这一关;在如雷贯耳的唠叨声中,他也真正意识到了形势的紧迫。看现在坐了火箭似的房价,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这样的好事,多半是最后一回了。就算不是,几年后的下一次机会,他也赶不上,那时他早退休了。除非返聘,但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他这个岗位,只要顶替他的不是一只猫,大概都能干得比他好。所以这次,真的是孤注一掷,背水一战了。

自从房子有了点信儿,他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满耳朵听的都是传说。三天一个消息,还都不一样,也不知道该信哪个。最折磨人的动荡期,好歹是咬牙熬过去了,但紧随其后、纷至沓来的决定,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这个已经定了,那个肯定有了,等来等去,怎么也听不到自己的名字。随着想象中的小房子们一栋接一栋变成有主物从脑子里抹去,心里的草也只好越长越长。这一来二去,没几天的工夫,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套。门牌1404,死啊死的不吉利,好听点的早被人挑走了。Last one,火烧眉毛了,真的着急了,却也没胆量闹到所长那儿,只好暗地里搞来一份从来不是秘密的全所工作人员的名单,有空就在那里研究:嗯,和自己同年头的,以及来得晚却比自己有成就的,人家都已经分过房了;剩下的那些才刚到几年,又还没有资格。这么说来,自己,难道还,很有希望?

虽是这么想,但在妻子面前,壮死胆也不敢把话说满:

“你别着急,那房子……还……应该还有戏……”

“最好是有戏。”腔调是明显的威胁,“婷婷妈下最后通牒了,如果肚子大起来之前,还没个明确的说法,就让她把孩子打掉,跟咱们儿子分手!”

这回是闪电,老靳眼前白花花一片,这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他完全懵了,心中不服地窃想:都残花败柳了,甩了这个,还想找什么样的?他混沌的记忆里,突然浮出一个希腊鼻子,他居然荒谬地把婷婷和另一位靳家公子联想到一起,并恐慌地发现这两个全不相干的人站在一起如此登对,他们在虚空的黑色背景中执手而立,而儿子像自己一样扒着个角落探着脑袋旁观——这、这、这,完全没有竞争力啊!

以前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现在五雷轰顶般,骤然意识到人类社会动物性的残忍:一个雄性,如果没有抢到足够的地盘,没有捕到肥美的食物,没有在族群中称王称霸,是无法吸引优质的雌性的。

这时,思路自然而然地从下一代过渡到上一辈,如果靳连城和自己抢一个女人的话——他看看沙发上的妻子,不甘心地轻轻吐了口气:人家不会这么没品位的。





一盒随便拿的蛋黄派


星期日,老靳却反常地来到研究所。

都是那只怀孕的母鼠,之前被小梁摔笔的乾坤一掷惊吓到,似乎动了胎气,这两天都病恹恹的。他便决定周末来加喂它一顿有营养的饲料,再换个宽敞点的笼子。以前的他可没这么体贴,才想不到这些,现在为了房子,倒也乖觉起来。

一共这么几件事,不一会儿就做完了。他从饲养区出来,回到更衣室。如果这时他换下工作的一身行头,直接回家,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要命的是,他在小梁的柜子里,发现了一盒之前没注意的蛋黄派。

蛋黄派,是蛋黄派呢。这大约是儿子小学时流行起来的食品,在儿子吵着要买、每次到超市看看价签又没舍得买的轮回中,蛋黄派便永远定格成了“好东西”。而现在,这令人眼馋的好东西,就这么任人宰割地扎在柜子的角落里。

当然,如果是一盒完整的,他也不敢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拆封。但是,它已经打开了,一侧的四片封口统一向外翻起,露出浅灰色的肚子,大咧咧正对着柜门,诱惑着人家的手进去掏一片。

他顺应天意地向着目标摸去,心中浮想联翩:居然这样放,灰不溜秋的,刚才才看漏,如果是亮黄色冲外,早看见了。小梁这孩子,从喜欢这种零食上看,和儿子当属一代人。这代人统一的毛病就是,吃了一堑也不长一智。都发生过一次盗穿白大褂事件了,还漫不经心忘记锁柜门……在手背即将被吞没时,他心里忽然一紧——一端开口的长方形盒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住平房时诱捕老鼠的木匣。但这小小的不愉快,无法阻止他义无反顾。

拿下一只,撕开小包装,捧在手中,蜂窝状喧腾的外壳在口中浸润,甜到腻人的奶油夹心在喉咙里融化。将空空的包装纸攥掉,揣进白大褂口袋里,心中到底不足。因蛋黄派是两层装的,少了单数个,阵形就变了,似乎有点容易暴露。有一就有二,他找着借口,又取下一块,目测着便与原来一样了——反正,就算是零嘴不离口的人,也很难记得一盒里到底有多少个。

第二块才咬了一小口,外面居然有了响动。

更衣室的另一端,连接着一间小型休息室兼会客厅,相当冷僻的地方,除了偶尔有恋爱中人坐在那里等家属下班外,几乎没有用处。这大礼拜天的,怎么会有人来?

老靳可吓坏了,直接把还剩一大半的蛋黄派堵进嘴里,包装塞进衣兜,刚抓过老鼠的手用力拍抹着嘴角的残渣。等他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拾掇到看不出偷吃了,外面的动静倒消失了。怎么?他不进来吗?难道不是同事?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探出半个身子: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靳连城。他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跑到老鼠饲育员专用的地盘来?

他疑惑着,被催眠般直目瞪眼地走过去,一路上点着头致意。靳连城坐在沙发里,拧着身子对着墙壁,似乎在看手里的什么东西,压根就没瞧见。

已经站在人家身后了,却连个招呼都没打成,他尴尬着,不知所措,手心里都出了汗,蒸得闷热难受。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看清专家手中的资料了,密密麻麻的小虾米字,一行行都是英文,光瞄一眼脑仁儿就疼。但靳连城显然不疼,他略略蹙着眉头,以绝对的专注浏览着这篇文章。

是了,带头人说过,他工作起来就投入得什么也顾不上了,忘掉公休日跑来加班,也属必然。多半是实验中途想到了什么问题,才会出来看资料的。他们这些核心研究员,当然有更宽敞明亮的休息室,但待在那边的话,很容易被人找到打扰吧。清冷的这里,确实是个潜心学问的好去处。据说,他聚精会神于研究课题时,就会把人际关系之类的人间俗事全忘了。

这本是个讨人喜欢的特质,但老靳想来,心里却更抵触了:凭什么?别人都忘不了的东西,你凭什么能忘了?你凭什么敢忘了?是不是,就算你冷落了谁,人家也不敢觉得你失礼?有了什么好东西,就算你不争取,别人也上赶着送到你面前来?混到你这个地步的人,记住那些东西已经全无必要,所以才干脆忘掉的吧?

这套对他而言显得过于尖锐的思路,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一边按住胸口平心静气,一边找着原因:哦,想起来了,蛋黄派的包装上写着,里面的成分含有白兰地。酒壮松人胆。

如此结论之后,他果然找到点微醺的感觉,继而联想到那天餐会之后,在本来景仰他的司机面前出的丑,忽然觉得难过。他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但又不愿意这么不明不白地走掉。至少,该让靳连城发现他在这儿,然后再走吧。一向不爱见人的他,今天不知为什么一反常态,偏执狂一般一定要打这个招呼。可是,他哪敢在人背后断喝一声惊了驾?不这样做,又无能打破人家刻意营造、且早已成型的静谧氛围,最终只好依旧傻站在那里,呆呆地瞅着人家看资料。

靳专家自有刺激人的地方:他看外文原版,比一般人看通俗小说还速度,一会儿一篇儿,一会儿又是一篇儿。纸张翻动掀起的一丝丝风,都刮得老靳眼睛生疼,从头到脚产生了一种心惊肉跳的焦躁,类似在找不到厕所的时候强烈内急。

天哪!怎么可以这样?人要是到了这个份儿上,都恐怖了呀!不行,不能再看了。

他胸闷气短地撇开脸,空茫的视线依次划过靳连城的沙发扶手、扶手边的小几、更远点窗台上的绿色盆栽……嗯?他的眼神拉回来,重新落到小几上。那上面放着个新派的抽象雕塑,是这个小厅里不多的几件装饰品之一。这东西样子很古怪,他始终搞不懂,那块七扭八歪的金属到底是一个跳舞的人,还是一只飞翔的鸟。

好像决心将这久远的谜破解于今日,他慢腾腾地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它。在老靳忙于艺术鉴赏时,靳连城仍是一无所觉地徜徉于学海。这专心的人自以为逃出了樊网,红尘却来敲门——一首高亢的曲子骤然响起,将屋中两人吓了两跳。

靳连城掏出手机,瞪着闪烁的屏幕一脸烦恼;看在老靳眼里,却无比的羡慕:有人给他打手机呢。能经常接到手机的,都是重要的人。而且看那手机的成色,半新的,也许有点旧——但老靳看不出来。他不认识机型,但既然是这个人用的,必定是好的。

他也曾有过手机的,儿子追逐流行的牺牲品,淘汰下来给他的。他在身上挂着,却总没有人打给他。唯一可能的人选,也更喜欢不花钱的单位电话,拨过来命令他下班路上买二斤菠菜,回家后再数落他这一捆是全世界最不新鲜的。在盼了一个月,一次也没响过后,那老旧的东西就不知扔到哪儿去了。

“喂……哦,是你啊……学术交流会?我记得的,我记得的,之前答应过,不会忘记的。前两天,我以前在国外的同事还来电话提醒我呢。呵,这次又能看见他们了……什么?把我们的房间安排到一起?那会不会很麻烦呀?啊?房间已经定了?这次不是到会场再分吗?哦,房间号,你等会儿,我记一下……”

靳连城四下寻觅着,身子也转过来,手往小几上拍摸。老靳赶忙把自己兜口别着的水笔扽下来,毕恭毕敬双手捧上去。靳连城愣了一下,这时刚看见他,略一点头,顺手接过。他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拔开笔帽前,一只手先顺着笔杆用力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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