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主编:任翔 10卷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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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太稍微想了一想,便说:“欧阳华是他沟通最多的朋友,因为欧阳华是香港科幻文艺季刊的副总编,发稿前总会有几次联系。志安新近发表的中篇就是他帮忙发的。”
马彤说:“大概他们的关系会很好吧!”
宋太太说:“是的。他们是很有点交情的。”马彤直接提出要求:“希望宋太太能为我约他单独见一次面。”
马彤、梁燕北和范心诚三人离开宋太太家后,便到附近一间较为清静的咖啡店去。梁燕北主动向马彤交待案件的情況,他说:“宋志安是在一月二十九日遇害的。据宋太太所描述,他当天早上九时四十五分左右离家,之后一直没有来过电话。宋太太自下午四时左右,不断给他去电,但始终没有人接听。晚上八时,宋太太觉得不妥,便到柴湾工作间去。到达现场还不到九时,发现铁门是敞开的,只是木门关上。宋太太开启木门,亮了厅灯,发现宋志安面朝上躺在地板上,眼珠子和舌头都突了出来,脖子上有一条入肉颇深的血痕。现场有挣扎过的痕迹,范围不大。没有被搜掠过,亦没有留下指纹,只是在宋志安的衣服上找到怀疑是凶手的衣服纤维。”
马彤问:“警方对案件怎样分析呢?”
梁燕北说:“警方相信死者死于下午三到四时之间,凶手没有留下线索,大厦内亦没有人发现可疑人物。唯一线索是留下的衣服纤维。这种纤维属于一种麻质的物料,在本港或内地所生产的衣服中并不常见。至于行凶武器相信是钢线,是一种幼细的钢线,伤痕已入气管。”
梁燕北吸一口气,继续说:“警方认为凶徒手法熟练、狠辣,但动机至今未明。没有进一步线索,案件就无法进行调查,成了一宗悬案。”
马彤沉吟道:“似乎一切线索都中断了……”
梁燕北说:“是呀!就是想不通嘛!宋志安为了什么惹上这么凶狠的仇家?”
马彤沉思了一会,慢慢地说:“根据宋太太的话来分析,没有任何迹象能说明为什么宋志安会被谋杀。如果谋杀的动机不存在,那么,宋志安的死可能是出于一种可怕的误会。”
梁燕北诧异地说:“马小姐你的意思是说,宋志安是死于错杀。这种机会……是否不太可能呢!”
马彤说:“是的。机会率是非常之低。要证明错杀与要证明谋杀同样困难。除非凶手再次杀人。”
梁燕北和范心诚听后均显得惶恐不安。马彤接着说:“错杀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此外,还有一个可能性。宋志安的死不是被寻仇而是被灭口。很可能死者在断气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最合乎现时各种条件的假设。”
范心诚说:“难道宋志安干了什么禁忌的事而不自知,最后招来杀身之祸?究竟他又干了些什么事呢?”
梁燕北叹了口气,失望地说:“可惜什么线索都没有!”
马彤坚定地说:“线索还是有的。”
梁北燕和范心诚同时追问:“什么线索?”
马彤说:“劳驾两位设法调查两件事:第一查出这种麻质物料会出自什么样的衣服上,什么人会穿这种衣服。”
马彤说毕,在餐巾纸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然后说:“第二查出这个符号有没有用作任何商标或徽号,又或者它象征着某种什么东西。至于我则尝试去挖掘第三条线索——会一会欧阳华。”
三
宋太太很快便约好欧阳华,见面地点在他的办公室。马彤比预约时间早五分钟到达,欧阳华领她到他的工作间去。这位副总编四十七八年纪,身体稍胖,由于脱发关系,前额显得特别高而且光亮照人。他的工作间非常狭窄,横放着一张大办公桌,南北墙各自立了一个木书柜,桌面杂乱地放了许多文稿和杂志。两人隔着这张大办公桌对视而坐。两人的话题便由宋志安的死开始。
欧阳华叹息说:“志安是个有才华的作家,他的死是香港文艺界一件遗憾事。”
马彤问:“欧阳先生,你跟宋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
欧阳华侧着头想了想,自信地说:“少说也有十二三年光景。当初,我在某报任编辑时,他曾来信投稿。我觉得他的东西有点新意,于是就给他发表了,我们的关系就在那时建立起来的。唉!岁月如烟呀!转眼八年,真料想不到志安如此不幸!”
马彤接着问:“听闻宋先生死前在贵刊发表了一篇作品,得到大家的好评,你对他的新作有什么看法没有?”
欧阳华支吾了一会:“他的作品嘛,想象力是很丰富的,情节铺排得曲折,在作家群中他算是不错的一位。”
马彤从手袋里掏出一张便笺递给欧阳华,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欧阳先生,你认识这个符号吗?”
欧阳华见了便笺,面色突变,颇为不自在地变换了坐姿,道:“很眼熟。想是见过的。”马彤本想接着问下去,欧阳华看看手表,然后说:“很抱歉,马小姐,今天有点要事我急着去办,改天再聊好吗?”
马彤盯着他的眼睛,神秘地笑了一笑,然后执起桌上一支笔,在刚才递给他的便笺上写上范心诚的名字及电话,说道:“也许你会用得着。找他便可以找到我,不打扰了。”
马彤晚上给梁燕北打电话,交代了跟欧阳华谈话的内容。
梁燕北奇怪地说:“你们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这个欧阳华是够古怪的!”
马彤说:“万事都有一个原因,他的表现也不例外,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应该值得庆幸。”
梁燕北急问:“庆幸什么?难道他有线索?”
马彤笑着说:“欧阳华有意隐瞒关于宋志安死的某些情节。他的表情和眼神告诉了我。我的感觉是他极力回避谈及宋志安的新作及那个神秘的符号。他急忙要打发我走,这些都是耐人寻味的举动,所以他本身就是一条大线索。”
四
三天时间过去,梁燕北和范心诚的调查工作进展并不顺利。梁燕北跑遍港九服装批发市场、布行及成衣工厂,尽管如此,他仍然得不到答案。最后,由朋友间接介绍一位布料行家,才总算有点眉目。由于梁燕北只靠口述,又不清楚布料具体成分,在没有实质布样的情況下,这位行家姑且谈论个大概,说这种麻质布料产于中东或欧洲,中东和西欧人士喜欢穿麻质的东西。另一方面,范心诚也不见得顺利到哪里去,查公司名录、注册商号都没有类似的符号;请教别人,根本就无人知晓。
范心诚垂头丧气地找梁燕北,范心诚说:“阿北,跑了几天,还是没有头绪,可怎样办呢?”
梁燕北心里过意不去,说:“老兄,辛苦了。料不到这事将你亦牵连进来。看来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范心诚道:“阿北,我辛苦不要紧,只是觉得事情非常渺茫,光靠我们两人当跑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如我们把事情先放一放。”
梁燕北说:“你的感受我是理解的。但是,死者是我的朋友,宋太太又以此嘱托,我尽了良心而已。老兄,多谢了!”
当天晚上,范心诚给马彤通电话,汇报了他们的发现。
马彤说:“这个奇怪的符号和纤维的来历似乎有某种关系。当我看见宋先生死前手稿有此符号时,便想到此是宋志安新近所曾关注的东西。我在宋先生书房内看见过两本英语书,是关于古希腊、罗马宗教和神话的,我尝试翻查这方面的资料,结果给我找到了这个奇怪符号的来源及意义。原来这个符号是公元前三四世纪时流行于今日阿富汗境内一个强大游牧民族的宗教徽号。这个部族信奉太阳神,相信太阳是创造他们民族的造物主,符号中的面具就是指这个部族,故此,他们自称为天国之子。当时这个部族与安息国时常开战,由此他们的宗教思想亦得以传至安息,由安息传入罗马。后来此部族给安息灭掉,这种宗教便没落了。如果布料行家的估计不错,这种麻质布料生产于中东。符号和纤维都源自于中东,那么两者便建立起内在关系。问题是:宋先生的死与中东有什么关系。”
范心诚听了马彤这番分析,不由得被她的细致推理所折服,先前对调查的渺茫感一扫而空,心里顿然生起自信,好像看见了出路似的。由此,他既悔恨跟梁燕北说了些晦气的话,又自责性格怕难和爱好嘀咕。挂了跟马彤的电话后,范心诚立即电梁燕北,奇怪的是梁燕北竟然深夜也没有回家。
范心诚中午到报馆上班,不多一会便接到梁燕北妻子来电说梁燕北在医院重伤昏迷,至今未醒。范心诚闻讯后差点连电话听筒都拿不稳当,匆匆挂了电话,连忙赶往医院去。梁燕北妻儿守在病床边,范心诚见好友被殴打至重伤,内脏多处渗血,心情既愤怒又悲伤,而且不断歉疚自责。眼泪在眼眶内打转,一时说不上话来。半小时后,马彤也赶到。她看见梁燕北的情状,非常沮丧。
梁燕北妻子哭着说:“燕北昨夜没有回家,我急得团团转,一夜没睡。今早警察局来电说梁燕北凌晨三时半被发现昏迷倒卧在上环一处后巷中。身上钱包、财物仍在,似乎属于寻仇案件。”
梁太太哭不成声,马彤抚摸着她的背,说了些安慰话。梁太太示意自己只是太激动而已,过了片刻,她继续说:“医生说殴打他的人下手太重,而且估计不止一人……燕北的肝脏破裂,胃部渗血,断了两条肋骨……而且头部被重击过……他的情况……危殆。”话一说毕,呜呜地哭了起来。
范心诚情绪变得异常激动,突然狠狠地边掌掴自己边说:“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呀!我不该埋怨你,是我逼你单独行动的。该死的,都是我不对……”
马彤赶上前,拦住范心诚,梁太太很奇怪地望着他。马彤愤怒地说:“如果昨晚你也同去的话,大概今日躺在梁燕北旁边的会是你!若然想破案,最好冷静些!”
范心诚见马彤发怒,吓得他不敢作声。马彤安慰着梁太太,劝她先回家稍作休息。梁太太执意要守候着丈夫,马彤也不勉强。于是,她跟范心诚正准备离开时,梁太太将马彤叫住。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餐巾纸,然后说:“燕北衬衣口袋发现这张餐巾纸。大概,这对你会有用。”马彤一看,原来就是在咖啡店画上符号的那张纸。马彤紧握一下她的手,报以感激的眼神,大步离开了医院。
范心诚伤感地说:“料不到阿北竟有这样的灾祸,真想象不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那些人下此毒手?”
马彤从口袋掏出那张餐巾纸,脸上露出丝丝悲哀和痛苦的表情。
范心诚问:“马小姐,怎么啦?”
马彤迟疑地说:“我只是难过,这张纸给梁燕北带来这么大的灾祸。”
范心诚哀伤地说:“燕北是执意去调查的,不知道他发现了些什么?”
马彤说:“嗯!梁燕北大概找到了问题的核心。能将他往死里揍,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告诫他不要多管闲事。”
此时,范心诚的手提电话响起,原来是欧阳华有急事要找马彤。
五
马彤给欧阳华打电话,欧阳华异常暴躁,劈头便说:“马小姐别再多管闲事,别替人家出头好不好?你不想活也罢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马彤说:“欧阳先生,你在说些什么?我不太明白。”
欧阳华道:“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反正别惹火烧身。”
马彤问:“你说的是那个符号?”
欧阳华不耐烦地说:“别装蒜了!你调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收手吧!”
马彤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梁燕北被殴牵连了他。马彤心里暗暗地高兴,真的是天掉下来了馅饼,她要借此机会好好地盘问个清楚。她直接问道:“那下手的人是谁?”
欧阳华说:“不知道对你是个好处,你又何必要知道呢?”
马彤冷笑着说:“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欧阳华不解地问:“没有选择余地是什么意思?”
马彤说:“麻烦会接续而来,你还有什么选择呢?”欧阳华沉默了好一会。马彤接着说:“我是要管下去的,看来你的烦恼就可不少。”
欧阳华说:“你究竟想有什么结果?”
马彤斩钉截铁地说:“破了宋志安的案。”
欧阳华声音变得有点颤抖,说:“马小姐!别陷害我!我与你毫不相干,这件案不是闹着玩的,可能你还不清楚它的严重性。”
马彤说:“至少已有一人死,一人垂危。严重性是:下一个受害者极可能是你!”
欧阳华既焦急又愤怒地说:“你想威胁我?”马彤轻描淡写地说:“威胁着你的不是我而是杀宋志安那人。你的选择余地的确不多。只有跟我合作,铲除了凶手,你才可以说是安全。”欧阳华说:“大概我死了,你还不知凶手是谁呢?”马彤说:“你既然不愿意合作,那我们走着瞧吧!再见。”
马彤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