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对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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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秒钟,”埃勒里低声咕哝着。
第六节 半遮半掩(3)
21
“你确实很会喂饱男人,”伯克靠在一张破旧的法式沙发上说。
“你也知道怎样挑选与此相配的音乐,”罗伯塔·韦斯特笔挺地坐在沙发上说。
他们正在曼哈顿东七十三大街罗伯塔的公寓里共度傍晚的时光。这间公寓是在
一座古老而精巧的建筑里,它的优雅在边缘受到了一些破坏,里面房间的天花板很
高,并且配有精制的石膏造型。这种花体装饰本应配上以灰绿色的树和单调的淡棕
色法国式地平线为背景的丘比特和林中女仙的壁画,但是四面墙上却只有几幅没有
框的不是很好的绘画复制品。高高的窗户很突兀地被染成褐红色的麻布遮盖着,一
个古老的意大利式的壁炉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用过了。因为罗伯塔只有很少的家具,
因此使整个房间显得很空旷,这使她娇小的身材显得更娇小了,使她更像在《使我
缩小》(Shrink-Me)这部戏剧中的那个红发的艾丽斯。
伯克心中赞叹她真漂亮。当然,他不敢这么说。
她刚给他做了一顿烤牛肉和约克郡布丁晚餐,“让你觉得像在家里一样”,而
对他的口味(或者对任何人的口味,他带有歉疚地想)来说,牛肉太嫩了,布丁又
夹有生面;但是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不需要希望一个女人的每件事都有这么多的闪光
点(虽然“点”不是非常合适的词),因此男人式的关于她厨艺的谎言是明智的。
至于音乐,那是他对这次晚宴的一个贡献(除了一瓶没什么名气的加利福尼亚
葡萄酒以外)。罗伯塔曾说过她有一个中档的音响,于是他在进城的路上在麦迪逊
大街的一家店里买了一张唱片,里面有哈德斯费尔德的独唱和合唱。他不知道罗伯
塔很少的唱片收藏中主要是曼西尼斯、老格兰·米勒斯的作品,她最珍视的是两三
张过时的怀特曼斯的作品。由于伯克显然是喜欢圣乐歌曲,因此罗伯塔也很明智地
表现出她对这种音乐的喜欢,虽然其中的大多数作品要么让她觉得很神秘,要么就
让她感到很乏味。
因此他们都是在勇敢地撒谎,这是一个很不一般的傍晚。
后来,当他们肩并肩坐在沙发上时,他克制着自己强烈的欲望懒洋洋地靠着,
而她则恰如其分地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伯克喃喃地说,“这样真舒服。使人想要—
一嗯,想要脱掉鞋子。”
“不要。”罗伯塔说,“保持这种感觉好了。”
“哦?为什么不呢,小姐——我是说,罗伯塔?”
“脱掉鞋子可能会导致某种倾向。”
他的脸红了。这一次,在明亮的灯光下,她肯定注意到了。“我的意思不是…
…”
“当然,你不是那个意思,亲爱的,”罗伯塔低声说。“是我多心了。不管怎
么说,请把你的鞋子脱下来吧。”
“我相信,”这位苏格兰人不大高兴地说。“我会穿着它们的,谢谢。”
罗伯塔大笑着说,“哦,你真这么——这么苏格兰气!”
“苏格兰人是更好的用词。”
“对不起。我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苏格兰气的男人——我是说苏格兰男人。”
“我以前也从未认识过年轻的美国女孩。”
“不那么年轻了,哈里。但是谢谢你的恭维。”
“罗特,你不会超过二十一二岁的。”
“哦,谢谢你!到下一个生日我就到27岁了。”尽管她就要28岁了,罗伯塔不
认为这个不伤大雅的谎言会超过她的良知所能忍受的限度。
“哦!那么你的27岁生日是什么时候?”
在这个傍晚快要结束时,当伯克手里拿着帽子站在门口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像
个强奸犯似地抱住她,在她的嘴唇闭上之前紧紧地吻了上去。他对自己的色欲和她
嘴唇的柔软感到惊讶不已。
这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傍晚。
22
劳瑞特·斯班妮尔搬进了姨妈留给她的这间带阁楼的寓所;而卡洛斯·阿曼都
——痛苦不堪但最终表示理解她的“姨父”——从这里搬了出去。不到两个星期后,
劳瑞特就带了一个伙伴来跟她合住这套房子。
而哈里·伯克是这件事的催化剂。
埃勒里本来希望他回英格兰去,但这位苏格兰人却迟迟不肯离去。这当然不是
因为圭尔德一阿曼都的案子需要他留下来;奎因警官对他也没有进一步的需要。而
且从纽约去伦敦,只需买一张飞机票就可以即刻启程。伯克所作的干脆就是从奎因
的寓所搬到城里一家中等的旅馆。他说,“我不能无限期地利用你的热情好客。”
“哈里,你怎么做并不关我的事,”埃勒里对他说,“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
问你。你难道不需要去挣钱谋生了吗?或者有别的什么事走不开,你是不是有事瞒
着我?”
“我在伦敦的办公室有一名同事,”伯克回答说,“在我这些年来第一次休假
期间,他会很好地开展业务的。这是其一,小伙子。另一件事是,我觉得对那个女
孩有某种责任感。”
“劳瑞特吗?为什么?”
“一、她是英国公民。二、这是件谋杀案。三、我替戈罗丽·圭尔德找到她,
使她卷进了这件案子,对此我是有责任的。最主要的是,我对她渐渐产生了好感。
她使我想起了我最疼爱的一个妹妹,14年前她被一个澳大利亚人引诱而结婚,从那
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归根到底——是因为我对她放心不下。”
“因为阿曼都吗?你不必这样。有人在日夜跟踪监视他。”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下流家伙看她的方式,但这不完全是因为阿曼都。我不知
道,埃勒里。劳瑞特独自一人住在那间博物馆似的房子里,而她还是一个没有经验
的22岁的女孩,突然之间却成为百万财产的继承人。她会成为各种卑劣下流的家伙
关注的目标。”
“哦,恭喜了,”埃勒里满脸诚恳地说。“哈里,你真高尚。”
伯克的睑红到了他沙色头发的根部。“哦,我是个高尚的大笨蛋。”
埃勒里没有怀疑伯克对自己留在纽约所作的解释,但是他怀疑伯克还有别的没
有说出来的原因。这个大人物的怀疑不久就被证实了。伯克定期去看罗伯塔·韦斯
特。联想到那个新年的早上,当韦斯特姑娘到奎因的公寓里来讲述关于阿曼都对她
的建议那些骇人听闻的故事时,这个苏格兰人就被她迷住了,对此埃勒里并没有觉
得惊奇,他还故意拿伯克的掩饰取笑他。
“你也在调查我吗?”伯克口气生硬地说。这是埃勒里第一次见到他生气。
“当然没有,哈里。但是这件案子动用了这么多的警探,你不可能保守住你和
罗伯塔·韦斯特约会的秘密。”
“这不是秘密,老家伙!我只是不想展示我的个人生活而已。”
“你在跟她谈恋爱吗?”
“对你来说没有什么神圣的东西,是吗?”伯克意想不到地轻声笑了。然后他
庄重地说,“我想是的。不,我相当地肯定是这样的。我以前对女人从没有这种感
觉。”
“罗伯塔对你也是同样的感觉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们还没有探讨过她对这件事的感觉——或者我的感觉。还
没有到那个阶段呢。埃勒里,你知道你有畸形发展的嬉皮士般的厚颜无耻吗?”
“对我的这一看法,”埃勒里高兴地说,“现在已经跨越大西洋了。”
是哈里·伯克使劳瑞特和罗伯塔聚到一起的。一天晚上,他带着两个女孩去吃
晚饭,她们立即就彼此喜欢上了。
后来,他们回到阁楼寓所,在那儿,两个女孩在热情的探讨中度过了晚上余下
的时间。她们发现她们有很多共同点——她们对男人、道德、越南、甲壳虫乐队、
花花公子杂志。马丁·路德·金、比基尼、弗兰克·西纳特若、琼·拜兹、通俗艺
术和戏剧的看法总体上非常相投。首先,至少对劳瑞特来说,罗伯塔已经获得了成
功——在劳瑞特的眼里——她已经成为了一名女演员。看起来从天而降的财富,似
乎并没有影响这个白肤金发碧眼姑娘追随她姨妈的雄心。
“你们俩彼此很合得来,”哈里·伯克微笑着说。“实际上,这使我有了个想
法。”
金发和栗色头发的脑袋同时转向了他。在她们彼此相互了解的过程中,她们几
乎忘记了还有个他在那儿。
“劳瑞特,你显然不能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为什么罗伯塔不能搬进来和
你同住呢?”
“我可没那么厚脸皮!”罗伯塔喘息着说。“哈里,你在说什么呀!我原以为
英国男人是谨慎的典型。”
“他们是的。而我是个苏格兰人。”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
“喂,罗伯塔,这是一个可爱的想法!”劳瑞特叫道。“哦,你肯吗?”
“劳瑞特,我们只是刚刚才认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彼此喜欢,我们有相同的兴趣,我们都没有男朋友
——哦,哈里,这是对你的一个激励!来吧,罗伯塔!”
“天哪,我不知道,”这个小演员说。“像我这样出身乡下门第的人怎么能去
呢?这太突然了。”在劳瑞特说话前,她又吃吃地笑了,“劳瑞特,你肯定吗?那
样的话我将不得不把我的公寓转租出去——我的租期一直到10月份才满——如果我
们相处得不好或者别的什么,我会有一段可怕的时间要去找另外一个地方住。一个
我付得起的地方。”
“别为这个担心。我们会相处得很融洽的,罗伯塔,我知道我们会的。而且还
有一件事,住在这儿不要花你一分钱。想一想你将会省下来的租金吧。”
“哦,我不敢梦想这样的安排!”
“你们俩争出个结果来吧,”哈里·伯克低声说,“我去洗洗手。”联想到劳
瑞特的独立性,她独自一人住在西海岸,她与陌生人在一起时的羞涩,他提这个建
议时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显然,圭尔德寓所的富丽堂皇吓住她了。对一个住在
里面的单身女孩来说,这个地方实在太大了,而他关于找一个能够相容的伙伴的建
议是在最适当的时机提出来的。伯克为自己感到庆幸。
他回来时,她们正互相拥抱在一起。就是这么回事。
伯克心里感觉很好。
至于谋杀案的调查,仍然慢腾腾地进行着。尽管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奎因
警官的警探们还是没能找到关于那个戴着紫蓝色面纱的神秘女人的线索;就他们所
能确定的而言,她没再公开露过面,当然也没有跟阿曼都在一起。他这些天来正在
寻找一些新的女人,年轻漂亮的是为了让他快活,年纪大的有丰厚财产的则作为潜
在的投资——所有这些女人都被调查过是否与紫蓝色面纱有关,而所有的调查都毫
无结果。
没有什么迹象表明哪一个新加入阿曼都情人行列的女人是他以前曾追求过的。
这是令人恼火的。
这位伯爵并没有忽略他过去的女人。他也不时地向他的几个前妻献殷勤——特
别是格蒂·哈蓬克莱默——而且偶尔也打电话到原来住过的公寓去“问一问我的小
外甥女过得怎么样。”每到这种时候,罗伯塔总是找个借口离开房间。
“我不能忍受他的声音。它使我感到恶心,”当劳瑞特有一次问她为什么时罗
伯塔说。“看,亲爱的,我知道这真的不关我的事,但是卡洛斯在背后策划了你姨
妈的死——你怎么能忍受跟他说话呢?”
劳瑞特显得很为难。“我没有让他打电话,罗伯塔,我真的没有……”
“但是你接他的电话实际上鼓励了他。”
“如果我不接的话,卡洛斯可能会到这儿来的,可能会吵起来。我讨厌吵架。
而且,我很难相信这件事。”
“相信什么?”
“他策划了戈罗丽姨妈的死。我不在乎哈里·伯克、埃勒里·奎因和警察们怎
么说,他们必须得先令我满意地证明这一点。”
“劳瑞特,他曾向我提议过!”
“也许你误解他了——”
“见鬼,我误解他,”罗伯塔说。“你难道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认为是他干的。哦,我知道卡洛斯不
是好人——他曾做过许多不太好的事——特别是在与女人有关的方面——但是……
至于谋杀?”她不大相信地摇了摇头。
罗伯塔看上去很吃惊。“劳瑞特,你不是爱上他了吧?”
“多么荒唐的想法。”但是这个英国女孩的脸却变得通红。
“你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