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Ⅰ·暮色-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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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说着,看着我耷拉下了脸。“他是在我们离开以前说的。”
她小心地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出房门,走到酒店套房的起居室里。我听到电视里传来的低低的嗡嗡说话声。贾斯帕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的桌子旁,他正兴趣索然地看着新闻。
我坐在靠近咖啡桌的地板上,桌上放着一大盘食物。我开动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吃什么。
爱丽丝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和贾斯帕一样目光涣散地看着电视。
我一边慢腾腾地吃着,一边看着她,时不时飞快地瞥一眼贾斯帕。我渐渐明白过来,他们太僵硬了。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尽管现在正播放着广告。我推开盘子,我的胃骤然痉挛起来。爱丽丝低下头看着我。
“发生了什么事,爱丽丝?”我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很诚恳……但我根本不相信。
“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们在等卡莱尔打过来。”
“而他这会儿早该打过来了,对吗?”我看得出来,我已经很接近答案了。爱丽丝的眼睛掠过放在她的皮包顶上的手机,然后看回我的眼睛。
“这意味着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我竭力稳住它。“他到现在还没打过来?”
“这仅仅意味着他们没有什么可告诉我们的。”
可她的声音太平坦了,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贾斯帕忽然站到了爱丽丝身后,离我比平常更近些。
“贝拉,”他用让人宽心得可疑的语气说道。“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你在这里很安全。”
“我知道。”
“那为什么你会这样害怕呢?”他困惑地问道。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情绪的波动,但他没有读懂这背后的原因。
“你听到劳伦说的话了。”我的声音几近耳语,但我敢肯定他们能听见我说话。“他说过詹姆斯是致命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落单了呢?如果他们中的某人发生了什么意外,卡莱尔,艾美特……爱德华……”我吞咽了一下。“如果那个野蛮的女人伤到了艾思梅……”我的声音拉得更高了,一阵竭斯底里的痕迹开始显现在话语里。“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有脸活下去呢?你们本来都不必为了我冒险——”
“贝拉,贝拉,打住。”他打断我的话。他的话说得那么快,我几乎跟不上了(几乎无法理解)。“你在担心着不必要的顾虑(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错误的),贝拉。在这件事上,你得相信我——我们没有人身陷险境。事实上,你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劳累了。不必再加上毫无必要的担心。听我说!”他命令道,因为我正看向别处。“我们的家族很强大。我们唯一害怕的是失去你。”
“可你们为什么要——”
这一次,爱丽丝打断了我,用她冰冷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爱德华独自一人已经过了将近一个世纪了。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你。你看不出来他的变化,但我们能,因为我们和他在一起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他失去了你,你认为我们有谁还想在下一个百年里看着他的眼睛吗?”
当我凝望着她漆黑的眸子时,我的愧疚慢慢地消失了。一阵平静席卷了我的全身,但是有贾斯帕在这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我们终日待在房间里。爱丽丝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不必现在过来打扫房间。窗子一直关着,电视一直开着,但根本没人看。食物会定期地摆到我面前。随着时间的推移,爱丽丝包上的银色手机似乎变得越来越庞大起来。
我的保姆们比我更擅于控制自己的焦虑。当我坐卧不安,踱来踱去的时候,他们只是变得更加沉寂,完全变成了两尊塑像,只有在我走动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才会难以察觉地追随着我。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我没事找事地熟悉着这个房间:长椅上的条纹图案,黄褐色,桃红色,奶油黄,暗金色,然后又是黄褐色。有时我会盯着那些抽象的图案,对着那些形状胡思乱想着,找出各种图画来,就好像孩提时我对着云朵寻找图画一样。我研究出了一只蓝色的手,一个正在梳头的女人,还有一只伸着懒腰的猫。但当那个浅红色的圆圈变成一只凝视着我的眼睛时,我移开了视线。
当下午终于被打发掉时,我回到了床上,只是想找点事干。我希望当我独自一人待在黑暗里时,我能够肆无忌惮地流下徘徊在自己意识的边缘,在贾斯帕细心的监督下无法决堤的泪水。
但爱丽丝警惕地跟着我走了进来,就好像她碰巧在同一时间厌倦了待在前面的屋子里。我开始怀疑爱德华究竟给了她什么样的指示。我斜躺在床上,她在我身旁坐下来,交叠着腿。起初我并不理会她,却忽然间觉得很疲倦,很想睡觉。但几分钟以后,贾斯帕的缺席使得我的恐惧再度复苏,变得显着起来。我迅速放弃了睡觉的打算,用胳膊抱住腿,蜷成了一个球。
“爱丽丝?”我问道。
“嗯?”
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非常平静。“你觉得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卡莱尔想把那个追随者引到尽可能北的地方,等着他接近,然后掉转方向伏击他。艾思梅和罗莎莉打算一直往西走,只要那个女人还跟着她们,她们就会继续走下去。如果她改变了方向,她们会径直赶回福克斯照看你爸爸。所以我觉得,如果他们不打电话来,是因为一切顺利。这意味着追随者离得很近,他们不想让他偷听到电话的内容。”
“那艾思梅呢?”
“我想她一定回到福克斯了。她不能在那个女人有可能听到的情况下打电话。我估计他们都只是太过谨慎。”
“你真的认为他们很安全?”
“贝拉,我们得跟你说多少次,我们真的没有面临危险?”
“可是,你会告诉我事实吗?”
“是的。我永远对你实话实说。”她的声音很真挚。
我深思了片刻,然后确定她说的是实话。
“那么,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
我的问题让她措手不及。她沉默了。我翻过身去看着她,她的神情似乎很矛盾。
“爱德华不想让我告诉你这些。”她坚定地说道,但我感觉到,她并不赞同这一点。
“这不公平。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我知道。”
我看着她,等待着。
她叹了口气。“他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这跟他没关系。这是你我之间的事。爱丽丝,作为朋友,我恳求你。”不知怎的,现在,我们成了朋友——正如她一定早就知道,我们自始至终都将会是朋友。
她用明亮聪慧的眼睛看着我……同时在抉择着。
“我会告诉你这件事技术层面上的细节,”她最终说道。“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转变的,而且我也从没做过,或者看到过这件事。所以,请记住,我只能告诉你理论部分。”
我在等着。
“作为掠食者,我们拥有大量天生的武器,简直像个天然武器库一样——很多,很多,多得甚至超出必要的范围。强壮,速度,敏锐的感觉,更别提像爱德华,贾斯帕和我这些人,还拥有额外的感觉能力。而且,就像食人花一样,对我们的猎物来说我们很有吸引力。”
我一动不动地,想起了在那块草地上,爱德华曾那么激烈地向我印证着这种观点。
她露出大大的不祥的笑容。“我们还拥有另一种相当多余的武器。我们是有毒的,”她说着,露出闪闪发光的牙齿。“这种毒液并不致命——仅仅是让人无力反抗。它作用得非常慢,通过血液循环来流遍全身,因此,一旦被咬,我们的猎物就会感到全身都在剧痛,根本无法从我们跟前逃走。这基本上是多余的,就像我说的那样。如果我们靠得那么近,猎物是根本不可能逃脱的。当然,也有例外。例如,卡莱尔。”
“所以……如果任由毒液流遍……”我喃喃低语道。
“要完成转变得花上好几天的功夫,这得基于有多少毒液进入了血液循环,还有毒液注入的地方离心脏的距离远近。只要心脏还在跳动,毒液就会继续流动,治愈所有伤口,在流经之处改变身体的构造。最后,当心脏停止跳动时,转变就完成了。但整个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那个受害者都会巴不得立刻死去。”
我颤抖了一下。
“你看,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爱德华说过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我不太明白。”我说道。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很像鲨鱼。一旦我们尝到了鲜血的滋味,或者甚至只是闻到血的味道,就会很难控制住自己不继续喝下去。有时我们根本不可能控制住自己。所以你看,一旦咬了某人,一旦尝到了血,我们就会开始变得狂暴起来。这对双方来说都很艰难——一方要承受对血液的渴求,另一方要承受痛苦。”
“为什么你认为你不记得了呢?”
“我不知道。对其他人来说,转变的痛苦是他们对人类生活的最深刻的记忆。我却完全不记得当人类时的事。”她的声音充满了渴望。
我们沉默地躺着,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完全陷入了深思。
然后,毫无预警地,爱丽丝从床上跳起来,轻盈地落到地上站住。我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
“某些事改变了。”她的声音很紧迫,不再和我说话了。
她伸手推门的那一刻,贾斯帕把门打开了。他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还有她的突然惊呼。他把手放到她肩膀上,领着她走到床前,让她坐到床边上。
“你看见了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紧张地问。她的眼睛专注着凝视着某些非常遥远的事物。我紧挨着她坐下来,倚过身子捕捉她低低的飞快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房间。一个长长的房间,到处都是镜子。地板是木制的。他在房间里,等待着。还有金色的……镜子上有一条金边。”
“那个房间在哪里?”
“我不知道。还缺少一些信息——另一方还没做出决定。”
“还有多久?”
“很快。他今天就会在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里,又或许是明天。这得看情况。他在等待着什么。他现在正在黑暗之中。”
贾斯帕的声音很冷静,很有条理,他轻车熟路地向她提问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看电视……不,他在放录像,周围一片黑暗,他正在别的某个地方。”
“你看得出他在哪里吗?”
“不能,太黑了。”
“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那里还有别的什么吗?”
“就是镜子,还有金色。那是一道金带,环绕着整个房间。还有一张黑色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大型音箱和一台电视。他正在那里摆弄着那盘录像带,但不像在那间黑屋子里那样看着它。这就是他在等着的那间房间。”她涣散的目光慢慢集中起来,然后落到了贾斯帕的脸上。
“没有别的了吗?”
她摇了摇头。他们看着彼此,一动不动。
“这意味着什么?”我问道。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有回答。然后,贾斯帕看向我。
“这意味着追猎者改变了计划。他做出了某个决定,这个决定把他带到了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还有那个黑屋子。”
“但我们不知道那些房间在哪里?”
“没错。”
“但我们确切地知道,他不会在华盛顿山脉的北边,也不会被猎杀。他会躲过他们。”爱丽丝的声音很绝望。
“我们要打电话吗?”我问道。他们交换了一个严肃的神情,拿不定主意。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顶端 Posted:2009040213:23| 183楼
shirley。xl但愿快乐不停歇,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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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抬起头看着电话,爱丽丝已经穿过了房间。
她按下一个键,把电话举到耳边,但起初她并没有说话。
“卡莱尔,”她屏息说道。她似乎既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感到宽慰,而那两种情绪都是我正感受到的。
“是的。”她说着,瞥了我一眼。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只是在听,没有说话。
“我刚刚看见了他。”她把她看见的景象又描述了一遍。“某件事让他登上了那班飞机……把他带到了那些房间那里。”她停顿了片刻。“是的,”爱丽丝对着电话里说道,然后对我说话。“贝拉?”
她把电话遥遥伸向我。我飞奔过去。
“你好?”我屏息问道。
“贝拉。”爱德华说道。
“噢,爱德华!我担心极了!”
“贝拉,”他挫败地叹了口气。“我告诉过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