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凶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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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正清在登上帝位之时才刚刚三十岁,直到他年近八旬亡故那年也没有留下半个子嗣,之后其弟即位,也就是西梁太宗。
太宗皇帝与太祖虽是兄弟,年纪却相差颇多,他即位那年刚好五十。因其体弱多病,又沉迷女se,当了二十多年皇帝,非但没能让西梁壮大,反而国力减退不少,若不是生了两个好儿子,恐怕西梁就毁在他的手中了。
当年的太子和齐亲王均是绝顶聪明之辈,太子主政,齐亲王主军,这才使得动荡不安的西梁平稳下来,守住了太祖基业。
然而,这也使得齐亲王在军中威望过重,动摇了太子地位。
其后太子与齐亲王兄弟两人因皇位之争而反目成仇,就在太宗驾崩前ri,齐亲王府上突然失火,几百余口人尽数葬身火海,只逃出了一个怀抱婴孩的小太监。
这些年来,齐亲王府失火成为了西梁最大的悬案。
当然,不是查不出来,是没人敢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齐亲王的死是当年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所为,但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说。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近二十年,除了少数人心中还惦记此事,百姓们都忘记了。当今西凉皇帝文治武功无一不jing,百姓只要能吃饱饭,又管他谁做皇帝。
虽然西梁国力远超燕国,但地处边陲的蔚州却比不得洛城繁华,街上行人不少,却均衣衫破旧,行不出百步便会看见几个乞丐卷曲在墙角。
莫小川怀抱梅小莞行在蔚州的街道上,眉头紧锁。他在洛城之时,常听人说西梁虽无楚国富足,可总体国力是四国之中最强的,燕国在军事上虽与西梁相差不大,可百姓的生活却要比西梁差的多。他一直深信不疑,直到亲自踏入蔚州城,这才目瞪口呆,觉得传言太过荒唐。
其实,莫小川还是想错了。一个洛城并不能代表整个燕国,他在燕国的活动范围还是太小,洛城有司徒青和梅世昌苦心经营十余年,便是比之幽州虽福气不足,但安稳有余,岂可相提并论。
行在蔚州城中,莫小川满脸茫然之se。来到西梁已经一个多月,非但没有任何建树,竟连个落脚的地点都没有寻着。这还不算,就在前ri,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也被人偷了去。
昨ri,莫小川将自己的大氅卖掉,换了些吃得回来,挨过了一ri。今ri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和梅小莞到现在都没有吃到一口东西。他毕竟是个男子,一两顿不吃还顶得住,梅小莞却已经饿得有些发晕,整个人爬在小黑马的马背上,眼皮半闭着,一张小脸已经脏的不像模样。
莫小川牵着马,所过之处,周围的乞丐看也不看他们,和前些ri子在身边紧围的景象大不相同。他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梅小莞的头发,道:“饿了吧?”
小丫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说话间,一双眼睛却已经盯着不远处刚出笼的包子移不开了。
莫小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伸手入怀,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摸了半天,只摸出了当初王管家给他的那块玉和两个铜钱,他拿在手中,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轻声说道:“在这里等哥哥。”
“哥哥干吗去?”小丫头问道。
“给你买包子。”莫小川露出一丝笑容。
“可是、可是……咱们没有钱了……”小丫头垂下眼帘,有些失落道。
看着梅小莞懂事的样子,莫小川有些心酸,勉强笑道:“有的,你等着……”说罢,迈步朝着包子铺行了过去。
来到近前,包子铺的掌柜看了看莫小川皱起了眉头。
莫小川轻咳一声,问道:“这包子怎么卖啊?”
“十文钱一个。”老板随口一说。
莫小川摸着那两个铜钱,想起以前一顿饭吃去五十贯,现在却为一个包子如此犯难,不禁摇头苦笑,将两个铜钱放到了笼屉旁边,道:“掌柜的,我这只有两文钱了,能不能先卖我一个,过些天我便还你。”
掌柜的拿起两个铜钱看了看,口气有些不善,道:“你以为你这是折五钱啊?去去去,拿好你的钱,去别处买吧,我这里不是开善堂的……”
以前莫小川惯使银子,对铜钱不了解,至从来到西梁后,才知道,这个时代的铜钱也不是要几文便数几个,也有折二、折五、折十钱,就相当于现代的五块十块这样子,长了见识的莫小川,自然知道掌柜的意思。
他回过头去,看了看梅小莞,本打算离开的心思又被抛去,勉强一笑,道:“掌柜的,你看我妹……”
“你妹,又不是我妹……”掌柜的毫不客气,挥了挥手中的抹布,扭头走进屋中端笼屉去了。
看着面前的包子,莫小川咬了咬牙,将两个铜钱往桌上一扔,拿起两个包子就走,来到梅小莞身旁后,递给了她,道:“吃吧。”
小丫头看了看,两只手抱过一个,道:“哥哥也吃……”
“哥哥不饿,你吃……”莫小川笑说回道。
话音未落,忽然,“砰!”的一声,莫小川只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巨痛,半截断裂的木棒从面前跌落下来,同时,先前那掌柜的骂声从身后传来:“敢偷老子的东西,不想活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一块被老子打断腿的乞丐和小贼有多少。”
“哥哥,血……”梅小莞大声哭了起来。
“给我打。”那掌柜的将手中半截木棍一扔,一挥手,身后几人上来对着莫小川便是拳打脚踢。
“不要打我哥哥……”梅小莞哭着将包子递出来道:“莞儿不吃了,你们别打、别打……”
掌柜的一抬手,那些人停下了动作,一个个面露狠se。莫小川一直没有还手,因为,身在西梁,他又是燕国的重犯,若是自己一个人还好,现在带着梅小莞,不想惹什么麻烦,他唾了口唾沫,唇角被牙齿磕出一条口子,他忍着疼,抹去了血丝,道:“够你的包子钱了吧。”
掌柜的其实也不是为了两个包子找他的麻烦,主要看到莫小川带着一匹马,想据为己有,便冷笑一声,道:“哪里有那么简单,将马留下,你们走吧。”未等莫小川说话,掌柜的便走到小黑马的身旁,伸手想把梅小莞抱下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正要冲上前去。突然,小黑马一抬后腿,猛地嘣出一蹄,正中那掌柜肚子,只见一道人影“嗖!”的一下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后面的墙上,如一团面一般,软软从墙上流了下来,窝在地上疼痛地哀嚎着。
其他几人看着掌柜的被踢飞了出来,顿时朝着小黑马冲去。莫小川再也忍不住了,身子骤然一闪,脚下连跨两步,只听“砰砰砰……”一连数声,人影一个接着一个飞到了掌柜的身旁,顿时哀嚎声变得吵闹起来。
莫小川将掉在地上的包子捡了起来,吹去上面的尘土,递给梅小莞,道:“别怕,有哥哥在。”说罢,牵着马朝远处走去。
掌柜的还想放几句狠话,刚一张口,便觉腹痛难忍,爬在地上呕吐起来,其中饭菜伴着鲜血,显然内伤极重,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街头几个看热闹的乞丐旁边,一人悄声问道:“代堂主,我们……”
他身边的中年人一抬手,道:“沉住气,这十几年他的生活太过安稳,让他尝一尝民间疾苦,对以后有好处!”
先前说话那人低头轻叹一声,前ri便是他偷了莫小川的钱袋,现在看着莫小川因为两个包子被人打,心里不知怎地,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第六十七章 兄妹()
蔚州城边,一处破败的小山神庙前,小黑马低着头啃食着周围的青草,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莫小川落魄致斯,小黑马好似也少了几分以往的神骏,垂着脑袋,缓慢地溜达着。
小庙中,两个包子已经凉去,依旧放在那里,没人动弹。
梅小莞双目含泪,摸着莫小川头上的伤口,咬着小嘴,强忍不让泪珠滚落,声带哽咽,道:“哥哥,好疼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勉强一笑,抓住她的小手,道:“真的不疼的。你不是饿了嘛,赶紧吃吧,都凉了……”
“哥哥也吃!”小丫头伸出小手抓起一个包子向莫小川递去,只可惜,她的手还是有些小,一只手根本抓不牢,包子未递上前,便滚落下去。小丫头急忙拾起来,小嘴撅起吹着上面的尘土和杂草,拍打半晌,又放了回去,双手捧起那个相对来说比较干净些的递到莫小川身前,道:“哥哥吃这个。”
看着小丫头如此模样,莫小川心中一酸,伸手接过,眼睛酸涩的厉害,从未像现在这般有哭出来的冲动,不过,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坚强起来,故而,强行忍住,伸手搂住梅小莞,道:“都是哥哥没用,让你受苦了。”
“不是的!”小丫头摇着头,泪水再也忍不住,哭道:“都是莞儿没有用,是莞儿不争气才让哥哥挨打的,他们应该打莞儿,不该打哥哥的……”
小丫头的哭声听在人的耳中是那般的凄楚,莫小川将他搂在怀中,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兄妹两人满脸尘土,小丫头的脸上,泪珠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泥印,小手揪着莫小川的衣衫,哽咽的泣不成声,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最后,索xing什么也不说了,仰起头大声的哭,哭的很是放肆。这段时间内,小姑娘心中的委屈憋得太多了,短短的几月,比她之前所有ri子加起来都长,幼年丧母,从小没有母亲疼爱的她觉得哥哥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在哥哥怀里无所顾忌……
一缕清风,半盏残月,天se暗下,泣声渐息。小黑马在庙外打了一个响鼻,甩甩鬃毛朝庙里瞧着。里面,一堆篝火燃起,小丫头忙着添柴,一双小手滚得满是灰霾,面上的泪痕犹在,添罢柴,便双手拖着腮帮子坐在旁边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用剥了皮的木棍串着两个包子,在火上炙烤着,虽没有作料和香油,但从小自食其力的少年贵在能够把握好火候,两个包子烤得金黄脆嫩,看起来便可口异常。
梅小莞咽了一口唾沫,抬起圆嘟嘟的小脸,对着莫小川一笑。莫小川揪下一个包子,吹了吹,递给她,道:“小心点,烫!”
小丫头伸出小手,将包子在两只手中倒来倒去,嘴里吹着气,满脸的幸福模样。
莫小川看着她那多了两个黑手印的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衣袖给她擦了擦脸。小丫头抬起脸庞,看着莫小川,道:“哥哥,吃……”
莫小川点点头,兄妹两人啃着包子,相视一笑。
夜里的凉风吹拂而过,吃过后,添好了柴火,莫小川将上衣脱下,给梅小莞盖上,自己仅穿一件内衫躺在小丫头的身旁,白ri里被人揍过的伤口隐隐作痛,然而,他现在已经不是梅府大少爷,只是一个落魄如乞的穷小子,也只能忍着。
也许是太过疲惫,便是疼痛的厉害,竟也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小黑马长嘶一声,其中还夹杂着马蹄踹击庙门的声响。莫小川陡然惊醒,抬眼一看,身旁的火堆早已燃尽,只剩下一些发着些许火星的木灰。而在火堆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个人来,衣着打扮都很鲜亮,一眼扫去,大概有十几人。
莫小川jing惕地抱起梅小莞,将身子靠在墙角处,皱眉问道:“你们要做什么?”在他看来,以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不该出现在破庙之中,这里又不是没有人烟的地方,有钱人大可在蔚州的客栈住下,根本不需要在破庙过夜,这些ri子以来,莫小川行事很是低调,也未和人结怨,在西梁,唯一能和他扯上关系的,也只有白天揍过的那包子铺掌柜了。因此,下意识间,莫小川便将这些人和那掌柜的联系起来。
“这位小哥莫要惊慌。”众人中走出一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员外装束,体态微胖,白净的面皮,若是面上再少几分jian商相,多几分威严感的话,便和梅世昌有些相似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推后,这才又道:“白天见着小哥相貌堂堂,身手不凡,派人打听又见你无亲无故,便生出助人之心,故而这才前来。老夫并无恶意,小哥放心。”
莫小川皱着眉,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我家员外,既然你们身在蔚州,便应该听说过蔚州首善顾员外吧?”中年人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他身后一个护院模样的人。
“你便是顾员外?”莫小川来到蔚州已经有了段时ri,自然也是听过这么一号人物的,据说这位顾员外家财万贯,不时搭起粥棚施粥救民,在蔚州的名声倒是不错。不过,莫小川却不那么盲听盲信,在梅府之中他便从梅世昌的身上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