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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望春风-第38部分

小说: 望春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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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渭晓得是他告的状;他少说也得脱层皮。
“去崔府了?”徐夫人哪里不晓得徐渭的心思;点头道:“去问问清楚也好;要不;承了大长公主这么大的人情;日后可要怎么还。”徐家不站队;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会轻易放过他们;尤其是自从徐渭当上了左监门卫大将军一来;太后那边没少拉拢威胁;大长公主虽从未说过什么;但总有些人不断地来府里拜访走动;什么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崔府这边;府里上下很快都晓得了幼桐被大长公主认作干女儿的事;文颜是单纯地为她欢喜;旁的人;则是又羡又妒;只恨自己怎么没受有那般好命被大长公主看上。晚上不免要庆贺一番;幼桐虽不愿应酬;但终究不好缺席;只耐着性子一直守到最后;天全黑了;这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屋休息。
“只是说笑的;”徐渭见她如此激动;心中大悔;暗恨自己怎么这般多嘴;赶紧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哪家府里头没有早产的孩子;你莫要住心里去。”
“可若是真的呢?”幼桐抬头看他;目中一片茫然。
“幼桐一一”
“罢了!”幼桐抚了抚胸口;长长地呼了口气;努力地挤出笑容来;“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而今都是崔家九小姐。便是真的;我娘生前也从未跟我提起;想来也没有让我认他的意思。”面上虽挂着笑;可怎么看怎么有种嘲讽和心酸的意味。
徐渭心中大助;紧紧抱住她;揉了揉她的乱发;偎依了半晌;低低地安慰道:“你放心;此事我定会去查个明白;不会让你受委屈。”想到那位深居简出;却在军中被敬畏天神一般的庄亲王;徐渭忍不住狠狠捏了捏拳头。
49、真相
徐渭在庄亲王府的大门口站了有小半个时辰,依旧没想好进府后怎么跟庄亲王开口,踌躇不定地在门口转悠着,直到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徐渭抬头一看,马上抬头挺胸,恭恭敬敬地朝那人行了一礼,口中唤道:“庄亲王安好。”
庄亲王穿得极随意,一身青色棉布长衫,脚上踩着双羊皮短靴,头发束在脑后,只用纶巾包住,若不是这浑身的气度隐藏不住,倒像是个普通的文士。
这一代的年轻将领,除了沈家大公子之外,就数徐渭了,故庄亲王认得他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待徐渭的态度,疏离中似乎又透着一股子亲切,淡然的脸上虽没有笑容,可目光却是温暖。这让徐渭更加相信起幼桐的猜测来。
庄亲王招呼徐渭进了门,径直领到书房去。二人一边品茶一边唱古论今,谈得倒也融洽,只是徐渭想着幼桐交代的事,总有些心不在焉,回答起庄亲王的问题来,有时候还会愣上半天。
庄亲王心如细发,见徐渭屡屡欲言又止,哪里猜不出他有话说,索性自己主动开口问道:“徐将军有话直说。”
徐渭僵着脸笑了笑,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小心翼翼地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庄亲王听罢,却只是一脸无奈和哀伤,目中闪过痛苦之色,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事……说来话长……”
二人聊了有一个多时辰,徐渭方才满脸严肃地告辞出了王府,径直奔往崔家。
因是大白天,徐渭也没有翻窗户,直接从大门求见。照理说,他和幼桐虽订了亲,但终究没有成亲,不好这般随便见面的,只是崔家下人见他一脸严肃,只当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多说什么,急急忙忙地进去通报了。
幼桐得了信,心知他定是为了自己身世的事回来找她,一时忍不住紧张起来,不安地搓了搓手,调整好呼吸,才让慧巧引徐渭进花厅。
徐渭一进门,就看见幼桐端端正正地坐在花厅靠北面墙壁的榻上,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方,雪白的手背上隐有青筋显出,眼睛低垂,目光也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地板,安安静静的样子。敛去了平日里的强硬的刺,现在的幼桐看起来有些紧张和无措,那强撑的平静让她显得比平常多了份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没有出声问,甚至连头也未曾抬起来看一眼,但徐渭明白她此时的心中定是汹涌澎湃。屋里的下人都已被屏退,花厅里只剩下他们俩。徐渭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搓了搓,柔声道:“不是。”
“不是!”幼桐猛地抬头,脸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只喃喃地重复了两声,尔后,忽然笑起来,眸中却是一片苦涩,“既然如此,为何他要如此待我。”直到现在,幼桐也不愿再称呼余沆为父亲,实在是这些年来被伤害得太多太深,所以,当听到那些猜测,幼桐的第一反应就是相信。
徐渭心中也是感叹万千,但还是没忘了把庄亲王所说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再说给幼桐听。待幼桐听得当初竟是余沆设计散播庄亲王战死的谣言,又故意引那好赌成性的舅舅输掉了一条胳膊,才逼得崔氏下嫁时,她激动得难以自制,怒道:“他费尽了心思,用尽了手段才将我娘骗进了余家门,为何还要如此待她。如不是他,我娘…我娘……”若不然,崔氏早就与庄亲王双宿双栖,又怎么会郁郁寡欢,最后在痛苦和落寞中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幼桐不明白,徐渭自然也不会比他清楚,只将她拥在怀中,轻轻抚摩她的后背让她的情绪缓和下来,口中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除了崔氏和余沆,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两个人中,一位早已作古,而另一位,只怕终其一生幼桐也不愿再见。过去的一切,势必只将淹没在不能回首的时光中,而今再去追究,不过是让幼桐徒生烦恼罢了。
幼桐心性坚忍,只因有徐渭在一旁才泄露出内心的脆弱,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吸了吸鼻子,甩甩头,仿佛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烦恼全部抛开。徐渭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开口劝慰几句,可憋了半天仍是想不出什么话,只无声地看着她,眸中一片担忧。
“无妨,”幼桐扭过头来看他,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鉴定,“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就习惯了。”说到此处忽然又笑出声来,“呵呵,也亏得你傻兮兮地跑去问,怕是人家庄亲王心里头只笑话咱们呢。”她语气虽轻松,可徐渭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落寞,心中愈加地难受和心疼起来,将她拥在怀中,久久不能放开。
“小姐——”慧巧在门外轻声道:“二夫人过来了。”
二人慌忙分开,又各自往后退了两步,低头检查身上衣服是否平整,罢了,徐渭又将一旁的屏风摆放到幼桐所坐的榻前,他自己则在门口处寻了个椅子坐下,敛去面上的情绪,摆出镇定又严肃的神情来。
二夫人进门时,所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端庄又严肃的情景,不由得诧异地看了看徐渭。徐渭赶紧起身朝二夫人行了一礼,低低了打了声招呼,又沉声解释道:“家母托我送了些东西过来。”
且不论二夫人心里头信不信,但她绝不会拆他的台,笑着跟他说了几句话后,方朝幼桐道:“礼部方才来了人,说是定了这个月24过礼。”
幼桐明白她所说的是静仪师太认她做义女之事,虽说只是认作义女并非过继,但因静仪师太的身份使然,该走的礼仪程序却是一步不能少。幼桐颇觉无奈,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徐渭一来插不上话,二来也不好久留,便出声向二夫人告辞离开。
与二夫人说了一阵话,一会儿文颜也下楼来了,跟二夫人撒娇逗乐,屋里倒是其乐融融。
待二夫人一走,文颜立刻露出神神秘秘的神色来,将一干伺候的丫鬟们都屏退了去,又仔细将门关上,一转身,笑眯眯地朝幼桐道:“九姐姐,明儿我们一起溜出府玩儿,可好?”
幼桐顿时哭笑不得,对于文颜的古灵精怪她是早有领教,却不晓得她而今居然会冒出如此大胆的念头。京城的民风还算开放,世家小姐也常有出门走动的,但大多前呼后拥,仆从成群,绝少有说单独两个人出门的。一来不和规矩,二来也不安全。
“你要出门,怎么不跟二婶说,她又不会拦着你。”二夫人对文颜管束得并不严厉,平日里只要文颜撒个娇求一求她,她也绝不为难,何至于拉着她偷溜出府。
文颜顿时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撅嘴道:“九姐姐你不晓得,明儿街上太热闹,马车根本上不了姐,我娘肯定不会让我出门。”
幼桐有些疑惑,仔细想想,明儿似乎并不是什么节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格外热闹?文颜见她一脸茫然,顿作痛心疾首之色,非常严肃地批评道:“九姐姐,我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虽说而今订了亲,可也不必整日窝在府里头,连外头是什么样子都不晓得。”
幼桐一时啼笑皆非,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反驳她,只得摇头苦笑。文颜只当她默认了,这才摆出一副说教的语气道:“你可听过京城四杰的说法?”
幼桐依稀有些印象,“说的可是五哥、徐大哥、沈家大公子,还有那个什么吴家的小侯爷。”除了沈家大公子之外,其余的三个人她都见过,徐渭和崔维远就不说了,那个吴家的小侯爷却实在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这难免让她生出一种所谓的“京城四杰”徒有虚名的感觉。
“没错!”文颜的眼睛里闪着憧憬的亮光,“可是,这顺序你却说得不对。这四个人当中,尤以沈家大公子名声最大。他比徐大哥还要年长三岁,早年曾是京中出名的神童,后投身军中,立下汗马功劳。更难得的是,大公子生得风度翩翩,风姿勃发,便是女人也要自愧不如。当初在京中时,每每上街,总引得行人驻足,道路拥塞,京城上下,无人能出其右。”
虽说文颜说话有些夸张,但想到沈三的长相,想来那大公子也必定不会差。只不过,一个大男人,生得好看又有何用。若果真嫁了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男子,只怕这日子也不好过。幼桐心中正腹诽着,没留神文颜猛地上前拉住她的手,激动道:“明儿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幼桐顿作惊诧之色,“那位大公子不是在南疆么?”
“所以说九姐姐你整日深锁闺中,不知世事。明日沈家大公子得胜还朝,皇帝陛下亲自迎接。我们若是不早些出去,寻个好位子,到时候怕是连个站的地儿都没有。”
幼桐到底比文颜谨慎些,自然不会轻易答应她,只摇头道:“明儿外头定是人山人海,指不定就有宵小趁机作乱,你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轻易涉险。还是回头去跟二夫人好生商量——”
她话未说完,文颜已经气呼呼地跳了起来,郁郁道:“九姐姐就是胆小,不管你了,我去找五哥。”说罢,一转身,又撒开腿冲了出门。
50、长街
也不知文颜到底怎么跟崔维远说的;第二日大早上;幼桐迷迷糊糊地就被文颜拽了出来;塞进马车一齐上了街。
街上果如文颜所说那般摩肩接踵;崔府的马车走了不多远便再也无法前行。崔维远无奈;只得吩咐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自己则唤上府里的侍卫将幼桐和文颜围在中央;一行人决步朝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崔维远早在二楼的雅间订了座儿;才刚进店门;马上有伙计殷勤地过来招呼;嘴里“崔五少”地唤个不停。楼下大厅里也早坐满了人;听见这边的动静;都纷纷转过头来看;有认识的崔维远的;也远远地起身朝他示意;只是见他身边还有两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不便上前招呼。
这二楼的雅间位置极好;坐在窗前;正可一览楼下风光;一进门;文颜就赶紧摘下帷帽朝窗口奔去;待见视野极好;顿作欢呼之声;又赶紧回头来拉幼桐一道儿。崔维远则紧随其身后;神情一贯地淡然;眉目间比以前更多了份成熟和稳重。
发现幼桐在看他;崔维远迅速地转过目光看了她一眼;面上无波无澜;仿佛已经将所有的心事都放下。幼桐也赶紧转过脸去;跟在文颜身后听她大呼小叫地喝彩;偶尔应上一句;也能让文颜雀跃不已。
街上人多;她们两个大家小姐这么大刺刺地站在窗口探看也不像话;幼桐便拉着文颜要回座位坐下。文觑撅嘴不肯;嘟嘟囔囔地小声反对。崔维远只板着脸看了她一眼;她就马上乖乖地坐了回来。
幼桐见她一脸不悦;遂出声安慰道:“这会儿沈家大公子还未过来呢;你趴在窗口也瞧不见人。他若果真来了;外头也定跟着热闹起来;到时候我们再去看也不迟。”
文颜心知她说得有理;扁扁嘴不再争辩;只是委委屈屈地看了崔维远一眼;眼巴巴地唤了他一声“五哥”。崔维远起先还板着脸;被她又拽着手摇晃了几下;便再也装不下去;无奈地摇头道:“你这丫头;再这么无赖下去;日后嫁了人;可要如何是好。”他平日里待文颜极好;从不摆兄长的架子教训她;今儿虽也和颜悦色;可话里话外却带着些训导的意味。文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想从他的面上看出什么缘由来。
窗外忽一阵喧哗;继而鞭炮声响;文颜“啊”了一声赶紧起身冲至窗前;果见大街上已是另一幅场景。长街两岸全是伫立的百姓;而街道中央则是一身步履整齐的队伍。他们都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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