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其实很有趣儿-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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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这事就应该结束了,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这边皦生光明明已经被剐,可是文华殿中书舍人赵士须,下班回来正要睡下,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走过去扒着门缝,往外一看,就看到瞰生光堵在门口。当时赵士须很纳闷,就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就听皦生光回答说:我是死了不假,可我死得冤啊,明明这事是你干的,却把我千刀万剐,姓赵的你自己说,这合适吗?”
赵士须回答说:“什么叫合适?什么又叫不合适?就算是朝廷冤枉了际,那也是属于母亲打孩子,打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儿不嫌母丑,先要谢国家,打你你白打,宰了你白宰……你快回去吧,别血糊拉拉地堵在门口,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外边的瞰生光一听,顿时气哭了,说:“姓赵的,你还有点天良没有了?明明是你写的妖书,却栽在我头上,还说什么母亲打孩子,打了也白手打,我告诉你,别说这个朝廷根本就不是什么母亲,就算是,打了孩子也得负刑事责任,你明白吧?”
赵士须:“不跟你个死人抬杠,有本事你活过来……”
却说那赵士须磨破了嘴皮,软硬兼施,对瞰生光的鬼魂做工作,可是那死心眼的鬼就是堵在他家门口,不肯离开,搞到最后,眼看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赵士须一生气:“好,皦生光,你不是死活不肯走吗?你不走,我走……”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死了。有消息说他是去找皦生光讲道理去了。
很显然,阴魂不散的皦生光,强烈地刺激了朝臣的神经,果然就有个锦衣卫百户王曰乾发了神经,他冲出来揭发郑贵妃,说:“郑贵妃找了妖人王三诏,要用妖术取皇太子朱常洛性命,此外,据王曰乾透露,郑贵妃还打算找来刺客,一并将神宗天子朱翊钧搞死。”
史载,王曰乾在他的揭发信中,详细表述了妖人王三诏的黑魔法。据说那王三诏有一支黑瓷摄魂瓶,通体透黑,只要王三诏剪两个纸人,再披发仗剑,登坛作法,届时两个纸人就会“嗖”的一声跳将起来,腾云驾雾,精确制导,杀奔目标处,展开斩首行动。其成功率百分之百,从未曾失手……
看到这封揭发信,可怜的朱翊钧发出了狼在垂死前的绝望挣扎与呼嚎——救命啊,这帮家伙摆明了是不想让老子省心,非得让老子一家打得你死我活,他们才过瘾吗?
将揭发信转内阁处理。
因为朱翊钧罢工二十六年,内阁成员有的老死,有的被锦衣卫捉走打死,有的正在被锦衣卫拖走的路上。诺大的内阁,就剩下一个老头叶向高。朱翊钧要求,叶老头必须要从快拿出个解决问题的法子来。
过了一天,朱翊钧派内侍去内阁,找叶老头问情况。就见叶老头憨憨地看着来人,说:“啥玩艺儿?揭发信?没听说过……啥玩艺?王曰乾?啥叫王曰乾?没听说过……啥玩艺儿?妖人王三诏?啥叫王三诏?没听说过……”居然是一问三不知。
内侍气愤已极,跑步回来报告。朱翊钧听了这情形,呆怔良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说:“我靠,一直以为我是天下第一有智慧的人,原来真正有智慧的是叶向高这老不死的,难怪他在内阁呆了这么久,锦衣卫居然找不到理由弄死他……高啊,叶老头这招太高了。这封揭发信如果追究起来,不光是让我和郑贵妃翻脸,和儿子朱常洛的关系也会弄僵,搞不好就是个你死我活。现在让叶老头这么一摆弄,全当就没这么回事,从此我父子之情,和郑贵妃的感情,就全部周全了……高,高,这招真他妈的高,老子还得再学学……”
史书上记载,老头叶向高以其绝顶的智慧,压下了这起事件,避免了朱翊钧一家的家庭矛盾与权力斗争升级爆发。不唯是当时的人,就连后世之人,也对叶老头钦服不已。
朱翊钧确然聪明,他很快就学到了叶向高的这一手,并应用到了实践当中。
##011 宫中铃响刺客来
结束了朱翊钧长达二十六年大罢工的,是一位名叫张差的神秘人物。
张差又是何许人也?
此乃彪形大汉一名,胳膊粗力气大,胸前一一挤,嘿呀呀,整整是八块大肌肉。他突然出现在历史中的那一天,是万历四十三年五月,第一个发现他的是东宫守护皇太子的一个小太监,正要问这彪形大汉找谁,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小太监已经被木棍击倒,四仰八叉地躺下。
“冲啊,杀啊,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大汉怒吼着,冲入太子宫中,指东打西,忽南忽北,惊得皇宫侍卫们丢了刀枪,忙不迭地抱头鼠窜。彪形大汉发出胜利的欢呼,尾随追来,不留神“哧溜”一声,闯入了一大群小太监之中,只听吱哩哇啦,呜哩叽咕,大汉被七八紧贴在身边的太监们死死抱住,夺下了他手中的木棍。
有分教,出师未捷先被逮,长使疯子泪满襟。不法之徒竟公然冲击皇太子居住处,这是历史上独此一桩的恶性大案,皇城御史刘廷元急忙登堂审案,这一审,刘廷元就哭了。
刘廷元说:“这个歹徒啊,他是个疯子,但他并不是个傻子。”
啥意思呢?
通常情况下,人们会把疯子和傻子混为一谈,因为这二者都是思维上出现障碍的残疾人士。但实际上,疯子和傻子是有严格区别的。
有啥区别呢?
这区别就是……总之吧……然而……但是……不然……他奶奶的……如果这个区别那么容易就能说明白,刘廷元至于急得嚎啕大哭吗?
于是刘廷元上奏说:“陛下,这个叫张差的歹徒,他是个疯子,但不是个傻子……”此言一出,群臣大哗,都认为刘廷元是在瞎扯蛋,什么叫是个疯子不是傻子?你疯了的话,能不傻吗?你傻了的话,能不疯吗?
说不清楚了。
但却有一个小人物,非要让歹徒张差把事情说清楚不可。
这个小人物名字叫王之采,他的职位超低,不过是大明帝国监狱的一名小小狱警。但这位小狱警却看不惯有人欺负太子,居然敢杀入太子东宫,明摆着,此事背后隐藏着大人物。于是王之采先将歹徒张差关进一间特殊的号子里,号子的旁边,是味道最鲜美的食物,王之采和朋友们就坐在桌边,幸福地大吃大喝,却不给张差一口,如此饿了张差几天之后,张差终于又疯掉了——他原本就是个疯子,现在又疯,疯上加疯,负负得正,于是他的神智就清醒了。
疯上加疯,导致神智清醒的刺客,写了一份供辞:
有马三舅,李外父,叫我跟不知姓名老公公。说:“事成与几亩地种,够你受用。”说罢,老公公骑马到不知街道大宅子,一老公公与我饭吃,说:“不要饿了他,也休得多了。”又说:“你先撞一遭去,撞着两个,打杀一个,打杀了我有力量救得你。”老公公与我枣木棍,领我从厚载门进到宫门口,守门的手打我一巴掌,被我一棍打倒。里边的老公公多了,就被拿住。
哦,明白了,原来是宫里有太监把刺客带了进去,欲行谋害太子。
这个太监是谁?
再一追查,可了不得。这太监赫赫然竟是郑贵妃身边的庞保。这下子事情闹大了,群臣汹汹,在皇宫门外游行示威,高呼口呼:“打倒郑贵妃!揪出幕后黑手!皇太子朱常洛万岁!”血债要用血来偿!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千万不要忘记权力斗争!……事情闹大了,郑贵妃吓得抱住朱翊钧,放声大哭:“老公,你怎么这么窝囊啊,听不见外边的人在喊反动口号吗?快让锦衣卫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朱翊钧苦笑一声:“傻老娘们,还你妈的犯糊涂呢,你难道没听说过众怒难犯吗?你以外在外边高喊反动口号的人是谁?就是那些锦衣卫啊!所以这时候的锦衣卫,绝对不会再听从命令的,相反,他们会强迫我把你交出去,拖到刑讯台上,先剥了你的衣服,再拿开水慢慢地往你身上浇,浇不死你,你来找我……”
郑贵妃吓呆了:“陛下,陛下,我对天发誓那刺客不是我派去的,求求你救我一命,我发誓!”
朱翊钧惨笑:“傻老娘们儿,这时候求我,真的没有用了?”
郑贵妃哭道:“你是皇上,都救不了我,我还能再找谁?”
朱翊钧凑近她的耳朵,“现在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够救得了你,他就是……”
##012 稳定压倒一切
听到皇上兼亲爹宣召,太子朱常洛疾跑如飞,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听“扑通”一声,郑贵妃已经跪倒在他的面前,双手一抄,已经将朱常洛的双腿抄住,一头抵在朱常洛的两腿之间:“太子宝宝,太子宝宝,你知道那个刺客不是我派去的,是不是?求你了太子宝宝,看在你福娃弟弟的份上,快帮我一把吧。”
当时朱常洛应变神速,也“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儿子岂敢得罪于天地……姨娘,你有话起来说……”
未得到太子的承诺,郑贵妃岂肯起来?只是望着太子砰砰地磕头:“太子宝宝,你千万别昕外边那些别有用心地挑唆,千万不要啊,你知道我是冤枉的……”
当爹的就坐一边笑咪咪地看,朱常洛哪有胆子让郑贵妃冲他磕头?可是郑贵妃的头已经磕了,而且还磕了不老少,怎么办?眼下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再把头磕回去了。所以太子也忙不迭地向郑贵妃磕头,两人对磕,距离又太近,只听砰砰砰,脑壳碰脑壳,磕得两人头晕晕,却谁也不敢先停下来,只能忍泪咬牙,坚持不懈地把头磕下去。
神宗皇帝朱翊钧,看到这一幕感人的场景,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渭水,说:“多么和谐的大家庭啊,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挑唆我们这家人的和谐关系呢?我早就说过的了,稳定,要稳定,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儿子,你先起来。”
朱常洛哭道:“父皇,儿子不敢。”
朱翊钧道:“有啥不敢的?还记得吗?你从一个指头那么大一点点,长成了现在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若然是你爹或你郑姨娘对你不好,你能活到今天吗?你说爹说的对不对?”
朱常洛道:“爹爹所说的句句是真理。”
朱翊钧道:“好,你现在去,把你的三个儿子叫来。”
霎时间朱常洛魂飞魄散,什么意思?这老头莫非是想斩草除根?把儿子连带孙子们一并宰光光?心里害怕,可是却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出了门,将三个孩子带了过来。见到三个孙子,神宗皇帝大喜:“孙子们,跟你爷爷一块上朝……啥?不知道啥叫上朝?你以为就你们这帮孙子不知道?你爷爷我照样不知道,爷爷已经有二十六年拒绝上朝了,可是今天,你爷爷我是舍得一身剐,带着儿孙敢上马,走喽……”
于是,历史上头一次,神宗皇帝率皇太子朱常洛,三个孙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一出门,就看到了黑压压的朝臣游行队伍,朝臣们有的正在散发反动传单,有的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有的趁机兜售饮料水果,管你天塌地陷,老子先做笔小买卖再说。此外就是现场的口号响彻云宵:“打倒万恶的郑贵妃!誓死保护皇太子朱常洛!谁反对朝廷就打倒谁……”那边还有文艺宣传队,正打着竹板,发动群众:“当哩个啷,当哩个啷,说一说贵妃郑娘娘。郑娘娘,太猖狂,手持凶器入朝堂,打得太监满地爬啊,吓得太子直叫娘……”诸如此类,总之是热闹非凡。
角落里边,还仨一伙五一群地散布着许多锦衣卫,有气无力地在做大家的工作:
“请大家立即解散,立即解散,千万不要被一撮坏人所利用。要稳定,稳定,请各级领导回去抓好维稳工作……”
“看到了没有?”神宗皇帝朱翊钧悄悄地对郑贵妃说:“这是一起公然地反朝廷爆乱,眼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恢复局面的稳定,先承诺决不秋后算账,然后等到秋后再算总账……儿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解决问题?”
“是,亲爹。”太子朱常洛上前一步,大声喊道:“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我是皇太子朱常洛,现在请大家服从我的命令,立即解散,立即解散……”
就听“哗”的一声,群臣全都拥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太子,太子,你没事吧?不是说你被刺客打得半死吗?这是谁造的谣啊?太子啊,这事是以郑贵妃为首的反朝廷集团干的,一定要把他们全都揪出来,批倒批臭,再踏上一万只脚……”
朱常洛道:“不许乱讲话,我们一家人,父亲慈爱,儿子孝顺,郑后妈……那是个绝对标准正宗的后妈……我的意思是说,刺客人东宫之事,目前已经查明,那是一起孤立的案子,与郑后妈没得关系,你们大家快点散开……”
群臣当然不肯散去,有人大声喊道:“太子你太缺心眼啊?这时候还替他们说话?就不怕郑贵妃生的福娃篡了你的位?”
朱常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