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舰队玛雅征服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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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快撤退!”
这条命令得到了非常彻底的贯彻,没有一个亚热带的人类愿意留在这种鬼地方。于是殷商舰队纷纷升起船帆,调整船舵,开始战略上的大撤退。
由于怯懦,攸侯喜指挥官没能成为第一个登上南极大陆的人类。不过他本人倒是一点也不后悔。
撤退期间,殷商远征舰队遭遇了第一次管理层面上的危机。事情的起因是攸侯喜指挥官的撤退命令,他一直以为整个舰队是朝着东方前进的,因此他下令整个舰队左转向北。结果掌舵的水手在调校司南车的时候才发现舰队已经持续了半年的错误,他们一直是在向南开的。
这样一个错误当然是不可饶恕的,但问题的重点是,不可饶恕的应该是谁。
为了理清这个问题,二十条船之间展开了热烈地讨论,甚至互相攻击。后勤船只指责领航船玩忽职守,竟然在半年内都没有核对过一次方向;领航船只则反击说正因为后勤船只贪得无厌地超载,让整个舰队附近的重力和磁场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才导致了这场方向感的大灾难。
舰队面临着分裂的危机,攸侯喜指挥官这时候想到了他特意带上船来的两百名公共关系专家。经过这些专家的讨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很快形成了。他们首先设法在领航派和后勤派之间制造出第三个派系:考拉派。这一派的主张是:自从舰队到达澳大利亚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好了,所以罪魁祸首应该是澳大利亚!都怪澳大利亚。
这一派在最开始的时候人轻言微,但很快其他争吵的两派发现,把矛头指向远在几百海里以外的澳大利亚是个不用冒丝毫风险的主意,于是很快联合起来,加入到考拉派谴责澳大利亚的合唱中来。
解决方案的第二步则是找一只和澳大利亚有关的替罪羊。这很简单,攸侯喜指挥官的爱妾怀里抱着一只产地澳大利亚的考拉。巫师们经过占卜后宣称,天不喜欢这只考拉,所以才故意让我们偏离了航道。各船舆论立刻变得对考拉不利,纷纷要求处死这只不吉利的动物。
最后那只不幸的考拉被判处了死刑,和睦的气氛回归舰队。唯一的代价是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送了爱妾两串珍珠项链,她才破啼而笑。
经历了这次事件后,攸侯喜指挥官深切地了解到公共关系的重要性,并对自己绑架了专家的英明决策而自鸣得意。
嗣后这只殷商远征舰队终于找对了正东方,并一路乘风破浪而去。在抵达墨西哥之前,他们再没有看到过任何大陆,只是偶尔会登陆一些南太平洋的小小岛屿,补给淡水、粮食和女人。因为远征舰队希望找到一块大陆作为新商朝的领土,所以这些岛屿土人幸免于难。
当攸侯喜指挥官看到墨西哥西岸郁郁葱葱的植被和远处绵延不绝的崇山峻岭后,他知道远征舰队终于到达了理想的终点。
“为了新商朝的基业,前进!”
这群商的流亡者在舰船上发出巨吼,那时候玛雅联合水警队刚巧把独木舟推入海水。
第三章 玛雅人的哲学
你有拐子马,我有麻札刀。
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
你有西瓜炮,我有太平洋。
———爪哇王朝太祖武皇帝罕必阇耶,《致蒙古侵略者的一封公开信》
玛雅人的处世哲学一直都是一个让人着迷的研究课题,它难以捉摸,却又鲜明地体现在玛雅人的社会生活中。如果需要用最简单的话来概括,那么最接近玛雅哲学本源的总结如下:“眼不见,不为实。”
这是一种消极的实证主义,不经眼睛证实的存在就不算存在。那么,当一些存在威胁到玛雅人的时候,这些天生的哲学家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眼睛捂上,拒绝证实,这样威胁从逻辑上来说也就不存在了。
他们会一直捂住眼睛,直到自己觉得安全,或者直到自己再也不需要考虑安全——这完全取决于他们面前野兽的饱腹度。这些中美洲丛林的野兽们也是玛雅哲学的信徒,只不过他们喜欢用嘴而不是眼睛去证实,而且它们的生活态度要比玛雅人积极得多。
当殷商殖民军团——自从他们登陆以后就更换了名号——在进攻纳海姆部落时,大部分玛雅人就是采取这种消极的防御态度,从而给侵略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自从顺利登陆以后,攸侯喜指挥官一直忙于巩固登陆场,他希望能在这里修建起一座坚固的营寨,用来抵御任何可能来自于玛雅人的进攻。在此期间,攸侯喜指挥官还派出了数支斥侯分队去侦察附近的情况。
巫师们则忙于治疗那些对当地水土不服的殷商战士,这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因为没人熟悉当地草药,他们只好用大锤当作麻醉剂,这对治疗没什么帮助,但至少能让患者安静下来。
唯一无所事事的是那两百名公共关系专家,他们每天就在距离营盘不远处的丛林里闲逛,并试图对看到的任何一只生物说话。这个实验在绝大多数生物身上都失败了,甚至还有一名专家被美洲豹叼走,但针对金刚鹦鹉的实验却大获成功。
金刚鹦鹉们十分乐于向这些外来者学习四声语调,这可以让它们有更多机会耍出花腔儿。公共关系专家们更是喜出望外,所谓控制舆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所有的人完美地重复你的话而不做任何思考,这些鹦鹉显然是最佳受众。
为此,专家们还在军团内部发起了一场“保护金刚鹦鹉”的活动,告诫猎人和厨师们吃鹦鹉是不好的行为。大部分人欣然接受了这个结论,金刚鹦鹉的肉太少,毛太多,本来在餐桌上也不怎么受欢迎。
时至今日,还可以在一些中美洲丛林深处的鹦鹉口中听到关于公共关系学理论的只言片语。事实上,本书的写作也部分参考了这些鹦鹉后裔的言论,在此不一一鸣谢。
攸侯喜指挥官的斥侯分队工作卓有成效,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距离登陆场十二公里远的玛雅部落。侦察员回报说,那个部落目前局势很平静,住民们保持着原有的生活步调,完全没觉察到殷商军团的到来……或者说他们假装没觉察到殷商军团的到来。
攸侯喜指挥官仔细分析了一下局势,他判定那个小部落——后来得知名字为纳海姆——就是玛雅联合水警的后勤基地。如果能控制住这个部落,那么不仅可以获得大量补给物资,还可以扩大殷商军团的活动领域。其实有可能的话,他急需一名当地土人来做向导,来了解当地政治体制以及军事实力,但翻译是个大问题。
殷商殖民军团的进攻是从共和历前205年7月16日清晨开始的。为了确保攻击效果,除了必要的留守部队以及伙食猎取部队以外,攸侯喜指挥官派出了差不多全部主力部队:三千名配备了青铜剑和木盾的战士、三千名配备了长戈与长矛的甲士、一千五百名弓手,还有五十名自行配备了金刚鹦鹉的公共关系专家。
他们唱着昂扬的殷商战歌,意气风发地开往玛雅部落,整齐的脚步声隆隆作响。在队伍的前面是一条不到半米宽的丛林小路,而在队伍的后面则是一条狼藉的宽阔大路。
攸侯喜指挥官骑在刚刚捕获的野驴坐骑上,来回巡视。这头野驴是今天早上在山脊另外一侧的草地上被捕的,刚开始的时候十分不驯服,拒绝与任何人——包括公共关系专家——合作。一旦有人拿缰绳来套它,它就身体直立,或者后蹄猛踢。这是殷商军团登陆以来遭遇的最大规模的抵抗。
大军出发在即,已经没有时间慢慢驯化它。攸侯喜指挥官便采取了一种比较极端的速成法,他穿上自己的全套青铜铠甲,然后跨到野驴的背上。殷商人对于青铜冶炼中铜、锡和铅的比例关系尚未熟知,他们也没有元素周期表,所以殷商的青铜器普遍很沉重。全副武装的攸侯喜指挥官一屁股坐在野驴背上,驴子发出一声悲鸣,屈辱地低下头去,再也无法造次。
“有些时候,暴力压制要比讲道理更有效果,尤其是对于驴子。”攸侯喜指挥官把这条心得刻在了腰间的一块木片上。
这支庞大的部队在路上花了大约三个半小时,等他们进入一片丛林中的开阔地时,差不多已经到中午了。这正是一天之内太阳最为猛烈的时候,玛雅的太阳神彷佛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民受到欺凌,向着这群东方人射去了最灼热的光剑。
战士们有些骚动,他们中的一些人要求休息,还有人要求提供午餐,更多人躲在道路两侧茂盛的植被下面乘凉。这里四周的植被十分茂盛,许多灌木下有着天然孔穴,于是很多人就钻了进去。这时殷商兵团的后续队伍仍旧往这片开阔地开进,很快空地里就站满了人,他们发出大声喧哗,
攸侯喜指挥官看到这种情况,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支部队原本在海上锤炼出坚强的纪律,现在却在这个潮湿闷热的地方松懈下来。其实对此他也有责任,攸侯喜指挥官仔细地考虑了军事方面的每一个细节,但却忘了带厨师。
现在折返的话,那么殷商兵团会遭受不名誉的耻辱。想到这里,攸侯喜指挥官叫来了斥侯。
“这里距离玛雅人的部落还有多远?”
“这里就是了。”斥侯冷静地回答。
“什么?”攸侯喜指挥官咆哮道,胯下的野驴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步,“那我们什么时候发动攻击比较好?”
“事实上,我们已经将之攻陷了。”斥侯继续冷静地回答。
攸侯喜指挥官沉默了一下,开始环顾四周,这里不过是个比周围丛林稍微稀疏一点的小盆地,没有树木被砍伐的痕迹,没有一条平坦的道路,没有生过火的烟熏痕迹,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房屋的东西。总之,这里没有一丝痕迹能迎合攸侯喜指挥官对于“文明”的定义。
攸侯喜指挥官面色阴沉地问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附近丛林有被砍伐的痕迹?”
“玛雅人不会制造工具。”
“我也没看到道路。”
“他们习惯借助藤条在树林之间飞荡。”
“那么生火的痕迹在哪里?”
“他们的主食是水果和生菜。”
“那么你告诉我……”攸侯喜指挥官看起来似乎放弃了,“他们和猴子之间有什么区别?”
“我至少知道一点区别,玛雅人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斥侯显然在前几天的侦察中将玛雅人的生活习惯调查的一清二楚。
攸侯喜指挥官再度环顾四周,他没找到任何“房子”。在他开口询问之前,那些在灌木孔穴里乘凉的士兵们忽然发出了尖叫,几乎每一个孔穴里最里面的士兵都发现树洞的尽头还躲藏着人。
现场的秩序立刻大乱,孔穴里的士兵要往外冲,外面的士兵要往里钻,还有外围不了解情况的士兵以为午餐终于送到了,纷纷摘下自己的青铜头盔反过来,等着装饭。
面对着混乱不堪的局势,攸侯喜指挥官当机立断拔出短剑,猛地刺了野驴一刀。野驴突然吃这一下,痛得大声嘶鸣起来。驴鸣高达六千赫兹的频率振荡在一瞬间压制住了所有人,刀剑矛戈“当啷”掉了一地,因为大家都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局势的攸侯喜指挥官策马,不,策驴驱开所有孔穴外面的士兵,从身边的树上扯下一根藤蔓缠在野叫驴嘴上,让它安静。紧接着他下了驴,大声命令孔穴里的士兵把所有可疑的人都揪出来。
抓捕过程没持续多久,士兵们从大约二十几个孔穴内揪出了约两百人。这两百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从人口比例来看应该属于一个自然群落。从人种上判断,他们的肤色也是黄色,圆顶颅骨,与殷商人有几分相似。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赤裸着身体,只有少数几个人用质地不明的植物纤维围住脖子,任由其他部位裸露。
令殷商士兵惊讶的是,这两百名男女老少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就是用双手捂住眼睛,身体瑟瑟发抖。
当时攸侯喜指挥官还并不了解玛雅人的消极实证哲学,他只是觉得古怪,于是就向随军的公共关系专家求助。
公共关系理论认为,无论是哪里的人类,都有着心理上共同的消极性,他们拒绝面对现实,并借此获得不可靠的安全感。唯一的区别在于,在有些地区,这种特性是隐性的,而且是个人行为;在其他一些地区则是显性的,甚至上升为一种普遍的生活态度,玛雅文明显然属于是后者。
当然,这是在殷商公共关系专家搜集到的样本数量足够多后才得出的结论,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当时在纳海姆部落,专家给攸侯喜指挥官的回答仅仅是:“他们很害怕。”
攸侯喜指挥官命令把俘虏里所有年纪比较大的男性,还有脖子上缠着植物纤维的人都带到自己面前。根据经验,老者在未开化部落中往往是居于决策者的地位。至于那些脖子上缠植物纤维的人,如果放在殷商,这就是最低级的奴隶装束,但在玛雅部落他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