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擒-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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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是李先生吗?”
“我是,想好了?”
“想好了。”她的声音有些疲惫,沙哑极了,像是一夜没睡。
“你丈夫不知道吧?”
女人顿了顿,没想打李靖生连这也会知道,于是不再隐瞒:“恩,他还不知道。”
“你也知道当年的事?”
“恩,当年我丈夫还是市一医的医生,来了一位叫做肖春晓的孕妇,因为她的体质不是特别好,估计是怕流产的缘故,所以在她临盆前一个月就在医院住下了。她丈夫对她也挺好的,关怀备至,我有一次去医院给我丈夫送饭见过他们,当时还蛮羡慕的。后来我丈夫有一天值夜班,竟然无意发现了夏春晓和另外一个男人有暧昧关系——”
“另外一个男人?就是收买你丈夫的那个人?”
“不是的。”
李靖生微微惊愕:“你是说还有一个男人?”
“恩,我丈夫见过他几面,他都是在没人的时候才去看她,我丈夫就怀疑可能那个女人怀得不是
她丈夫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情妇。”
难道那个男人是温凉的父亲,原来在夏春晓怀上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恩,我丈夫回家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因为我记得他们夫妻二人还是蛮恩爱的,然后我让我丈夫别声张,毕竟这是别人的事。可是后来就有另外一个男人找到我的丈夫,拿了一笔钱说是让他假装做一个失败的手术,因为那个女人身体本来就弱。我丈夫当然是反对的,毕竟手术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很多护士,如果这失败了,我丈夫在业界的名声也全完了。”
“那为什么会答应?”
“我母亲当时得了很严重的病,要花很多钱,那个人承诺给我们很大一笔钱,虽然后来我母亲还是没能挺过来。他还说如果不答应他,他照样能让我丈夫在医院混不下去。”
“那个人你还记得是谁吗?”
“我没见过样子,不过我听我丈夫提起过他的名字,他叫张凉。”
听到这个名字,李靖生眉宇间阴云一层层压下来。张凉?不就是温凉的那个张伯伯么?李靖生默默凝神片刻,眼中忽然闪耀过明亮的一点精光,然后又慢慢熄灭:“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
手机那头传来了一声怅然长叹,仿佛无尽的委屈、伤心、孤清与伤情都叹了进去,良久,她才缓缓地说:“虽然他当时的确给了一大笔钱给我们,但是我实在不想在异乡漂泊下去了,孩子现在也大了,我想让他在国内念书,老人也需要照顾,你们既然都找上门来了,说明当年的秘密也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谢谢,我劝你们这段时间尽快出去躲一躲,我虽然派了人暗中保护你们,但也不敢完全担保你们的安全。”
挂了电话后,李靖生陷入了沉思,按时间推算,当年的温纪中的资产早已被冻结,哪里还能拿得出那么一大笔钱,还是说,张凉本不是授意于温纪中?走出房间,温凉正好抬眸看见他一脸凝重的神色,于是问:“谁啊?”
“邓柯。”
“他找你什么事吗?”
李靖生舒展了眉头,笑了起来“没什么,拜年而已,对了,你那个张伯伯最近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哦,联系过,说让我去他家吃饭。”
李靖生的眸子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哦,初一,也就是昨天。”
“你怎么说的?”
温凉觑着眼叹气道:“我能怎么说,我又不想去,就说有时间就过去。”
“那明天过去?”
李靖生和张伯伯是没有交集的,温凉不免有些疑惑起来,又指了指身旁的温言,轻轻地说:“她怎么办?”
“把她送到邓柯那里,他刚刚还说家里来了一个孩子,多一个也无所谓,温凉去了也有伴,吃了午饭我们再过去接她。”
温凉面露难色:“这样可以吗?”
“难不成你想带她去?”
“当然不行。”
她说的不行,而不是不想,李靖生仔细体味着她的回答,目光紧紧地锁住她:“为什么不行?”
还是,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判断,只是被曾经的情分模糊了思绪?
温凉被他问住了,目光有些浮了,偏头看了看乖巧的温言,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李靖生见过她的哀伤、难过、喜悦、无奈、无能为力……却没有一刻如此刻,她这样的……优柔。转眼李靖生看向温凉的目光已经恢复如初,深邃目光中拂过无限的痛心与温柔,仿佛是他的至宝。
李靖生不知道怎样告诉温言自己的推断,他希望背后还隐藏着他没发现的秘密,这个温凉虽然亲疏有别的张伯伯,却也是她曾经敬爱的人,看着温凉眉间好不容易散去的哀伤,李靖生有些踟蹰,她还能再经受得住打击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人情世故
然而李靖生不曾想过,温凉再不想不能割舍的,也早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点点熬过来了,曾经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温凉,早就蜕变成一个知世故却不圆滑的人了。无论对于未来,还是曾经的仇恨和眷恋,她都有了自己的决断。
李靖生唯一敢保证的是,未来无论如何,自己都会一直陪伴在这个女人左右,悲喜与共。
和温凉同床共枕两晚后,晚上李靖生很自然地又走进了温凉的房间。像是回自己房间一样自然。
温凉正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看着李靖生穿着睡袍走进来不免有些惊诧。如果前天是迫不得已,昨天是情难自已,那今天又是什么理由?
“有事吗?”
李靖生满脸理所当然的笑意:“没事,睡觉而已。”说完便大咧咧地躺在了床沿边。
温凉被他他孩子似的举动逗得心里发笑,本打算问他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里,低头便看他正炯炯有神地含笑望着自己,也不再有什么想法了。昨天既然已经身心都就交给了他,这漫漫长夜又有什么不能托付的呢?
于是放下书,给他腾出了地方。
刚一躺下,李靖生裹着温暖洁净的气息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覆盖了下来,夹杂着他沉稳的心跳。
温凉刚想回应他的吻,他便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接着便听见他温柔似水地说到:“明早还要早起,不折腾你了。”
他的眼底一闪而过淡淡的无奈,又带着浓情的关怀,温凉抿嘴靠着他的肩,试图与他贴得更紧一些。他的肩膀坚实而稳妥,温凉这样靠着,听他的心跳声沉沉入耳,心下一片明亮踏实。
被他这样拥着进入梦乡,已是巨大的幸福,温凉不想再奢求。曾经的无助和彷徨,还有那些温凉不想让人目睹软弱和难过,这一刻都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难以承受,亦或许这个男人给的爱太过温暖吧。
温凉微笑着沉浸在这份温暖里面,环抱着他的男人却松了力道,翻身伸手在柜台上摸索。
“你找什么?”
“空调遥控器,今天怎么不开空调?”
“噢,那个在抽屉里。”
李靖生一边打开抽屉,继续问道:“你不觉得冷吗?”
“被子里暖和就够了,空调开了早上起来嗓子不舒服。”
听到温凉这样说,李靖生又放下手里的遥控器,重新回到被子里紧紧地拥温凉入怀。
“怎么,没找到吗?”
“不是,我还是抱个恒温暖袋得了。”
看着他满足地笑着,温凉才知道他说得恒温暖袋就是自己,也吃吃笑了出来。
真希望这夜永无尽头,就这样安静的相拥着爱人,夜色醉人,岁月静好。
可是第二天总会到来。
相比自己曾经受惠的张伯伯,温凉更不想见到的人是张姝羽。
可是最不想见到的人,却总也躲不掉。
到达邓柯的家时,温言一脸迷茫的样子。
温凉柔声说:“言言,姐姐下午来接你,你今天就在叔叔家过好不好,还有个小哥哥,他可以带你玩。”
“姐姐你去哪里?是不要我了吗?”
听她这样说,温凉心里难免有些苦涩,却还是挤出一丝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今天姐姐有事要去一个伯伯家,很远而且怕你去了无聊,放心,姐姐一回来就来接你。”
听到温凉的保证,温言这才笑了,懂事地点了点头。
也不怪她如此小的年纪就如此敏感,夏春晓当初也做过如此的承诺,说一定会回去接她,却一去不复返,所以她会如此害怕这样的话。
到达张伯伯所在的小区时,因为没有小区户主的同意外来车辆是禁止入内的,和保安纠缠了一会,温凉只好给张伯伯打电话,这才放两人进去。
下了车,温凉却有些不在状态,李靖生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提过她手里的补品,又紧紧地牵过她的手,他干燥温暖的手心包裹着她略微冰凉的手,温凉的心终于有些安定下来。
开门的是张伯伯本人,温凉甜甜地叫了声伯伯好,又拉过身边的李靖生介绍:“伯伯,他是我男朋友李靖生。”
张凉有些微微吃惊,但毕竟也看惯了年轻人之间的分分合合,微微正色便迎了两人进屋。
偌大的大厅没有人,四下一片安静,温凉又看了看厨房,问道:“伯母小羽她们不在吗?”
“她们在上面,我喊她们下来,”说完,张凉便朝着二楼的方向喊了几声。
“谢妈妈怎么不在家?”
“哦,她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
温凉点了点头,和李靖生一同在沙发上坐下。
“最近过的怎么样,也不和伯伯联系。”
“挺好的。”温凉本不善言辞,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就像是掉进了波澜不惊的湖水,有些无聊起来,好在张姝羽他们很快便下来了。
温凉今天穿的是一件小香风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短款的羽绒服,人显得十分明媚吸人眼光,再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眉宇凛冽,俊朗非常,张姝羽敛了敛神色。
张姝羽打量她的同时,温凉也像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在她们母女身后,站着温凉曾经无比
熟悉的人。
心奇怪的没有一丝波澜,下一秒温凉礼貌的起身微笑地打招呼。
张姝羽手里抱着相册似的东西,看到一眼李靖生,还算礼貌:“这位是?”
张凉很自然地接过话:“是温凉的男朋友。”
张姝羽轻嗤了一声,小声咕哝:“换男朋友像换衣服一样。”
声音虽然不大却也十分清楚,张凉狠狠地瞪了瞪女儿又试探性的看了一眼温凉,温凉抿着嘴面无表情,当自己没有听见一样。
李靖生的的目光仍然澄净如水,声音沉稳地就像四月的暖风:“我是李靖生,温凉的男朋友。”
自我介绍后便没了下文,气氛变得有些冷,张伯母赶紧打圆场,拿出一本厚重的婚纱册坐到温凉身边,笑眯眯地说:“温凉,你和小羽差不多年纪,你来帮忙选选看,我挑的她都说太老气了。”
温凉看了一眼:“婚纱?”
张姝羽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意:“对啊,我和齐矜就要订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温凉的心中一片短暂的空茫,继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然。
她从未要和张姝羽争什么,她却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李靖生察言观色,瞬间明白了温凉不想来的原因,她的过去他不曾参与,她的未来他奉陪到底。
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李靖生开口:“温凉,帮忙选选吧,顺便看一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款式,反正年底你也要选了。”
“你们打算年底结婚?”话音刚落,齐矜就忍不住问出了口,脸上的神色也冷寂了几分。
李靖生颔首,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温柔。温凉知道李靖生是在帮自己解围,于是也温柔地望着李靖生甜甜地笑了。
看到这一幕,齐矜再也忍不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一呼一吸间的沉重与滞缓,绝望地冲击着他的的心。
再怎么,都是他自作自受,哪有不能在一起的恋人,只是他选择了荣华富贵而已,他心里认为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于他,爱情是永远地失去了。齐矜用力别转头去不去看两人,心底却是一阵绝望的冰凉。
看着两人甜蜜的样子,张姝羽觉得拳拳打在了棉花上,眉头微皱,笑意也隐了几分。
“我觉得这款很不错,单肩的雏菊花样,小羽她身材也高挑穿着一定很漂亮。”
张伯母瞅了一眼也啧啧称叹起来,张姝羽却有些轻蔑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今年早就不流行这样的款式了,果然什么人配什么款式。”
李靖生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说出的话也清凌如碎冰:“如果最新的款式不适合自己,穿起来也只会东施效颦,流不流行不重要,适合自己才重要,温凉我觉得这件你穿起来一定漂亮。”
一时间,硝烟四起,屋内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张凉对女儿的阴阳怪气也十分不满,也说到:“是啊,小羽,适合自己的才重要。”
被反将了一军,张姝羽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使劲瞪了一眼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神色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