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赌局-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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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毅舍不得赌,就这样任由余祎跑了。
余祎的身上没有多少现金,她随便坐上一辆客车,找了一间便宜的旅馆住下,第二天,国外的友人将部分钱款汇到了余祎的银行卡里,余祎打去电话表示感谢,又说:“我不清楚会不会有人去找你,假如有人找到你,你就实话实说,没有关系,他们不会为难你。”
打完电话,余祎取出大量现金,买了一只大号的双肩包,又买了几套轻便的夏装和一双运动鞋,再一次随意坐进了一辆客车,晚上吃饭时见到港台新闻的版面已经被永新集团占据,她一边看报道和评论,一边咋舌。
永新集团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股票跌落历年的最低谷,房产项目的问题接二连三被爆出。
余祎看到新闻中报道,魏宗韬将成为永新集团最大的股东时,她已经在旅馆里吃了五天泡面,听到电视机里的记者说:“知情人士称,魏宗韬在三天前就已经离开国内,收购事宜一直都由律师在处理,如今魏老先生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他对魏宗韬十分看好……”
余祎咬断泡面,发呆许久,第二天她买了一张机票,等到下飞机她才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出现在柬埔寨。
柬埔寨金边,这座城市她曾经生活了一个多月,魏宗韬说她是洞里萨湖做的,眼泪流不停。
余祎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想要离开,明明她很享受与魏宗韬在一起的日子,有平淡也有激情,时不时地就有危险来临,每次却都能化险为夷,没人能比魏宗韬更厉害,不动声色不费兵卒,把那些人一个个逼迫的无力反击,连她都要投降。
可是她总会想起父亲,每次想起,情绪都要失控,她曾经以为八年前是缘分,可原来八年前是劫数,如果从头到尾都没有魏宗韬那该多好,三年时间不会变成悔恨,如今她也不会迷茫。
洞里萨湖附近有旅客在拍照,情侣成双结对,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魏宗韬,这两个月她差点就要变成金丝雀,情绪不能任由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妙,其实她也会害怕,怕自己会变得陌生,离开的念头就这样出现在了脑海,可是现在她又开始糊涂。
她和魏宗韬似乎还没有一张合影,她再也看不到魏宗韬的脸了,余祎在洞里萨湖边坐了一整天,回去以后竟然开始发烧。
余祎察觉到自己体温异常,三更半夜她无法找退烧药,原本打算等天亮再外出,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一睡竟然睡足一天一夜,睁眼又是一片黑暗,若非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她还以为时间变慢了。
等她再次醒来,屋内光线已经十分充足,窗帘遮挡不住炎炎烈日。
额头温热,有嘴唇轻触,余祎去推他,有气无力地怒道:“陈之毅!”
陈之毅柔声道:“温度已经退了一些,医生刚走,你没有大碍,再睡两天就好。”
余祎头晕目眩,手上无力,只能任由他抱在怀里,陈之毅很心疼,说:“我昨天没看到你出门,应该早点发现不对,你烧了一天一夜,还好现在没事,一一,你以前也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余祎眼睛发热,嘴唇干涩,听到耳边温声细语,突然觉得很累,她应该脆弱一些,毕竟她是女孩,从小娇生惯养,母亲总说将来要把她嫁给最疼爱她的男人,她家的宝贝不能受一丝委屈。
可是现在余祎莫名觉得委屈,她怎么又变成了一个人,五年了,她还是没有家,还是无处落脚,她闭着眼睛小声回答:“我是医生,清楚的……”
陈之毅捧住她的脸,将她的憔悴一一收进眼底,他离得近,呼吸层层贴在余祎的脸上,吻将要压下,就听余祎冷声说:“别碰我。”
明明还这样虚弱,语气却生硬冰冷,小小的手掌抵在陈之毅胸口,陈之毅轻笑:“你就是认定我怕你,所以那些年都有恃无恐,以后你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我怕你又要没影。”
陈之毅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露出她整张小脸,又说:“可是一一,我不碰你,你又要让别人碰了,怎么办?”他笑笑,松开余祎,到底还是舍不得欺负她,他把她放在心尖,他将她当做稀世珍宝,他想要她心甘情愿。
余祎病好之后,再也甩不开身后的尾巴,三天两头就能见到陈之毅在她面前晃,每次都像是偶遇,陈之毅从不干涉她,只远远看着她一个人到处玩,有时候不请自来,与余祎同坐一桌吃饭,告诉她当地风土人情。
余祎很苦恼。
就在半个月之前,余祎终于找到机会,在一家海边酒吧,有一个肌肉纹身男向她搭讪。
纹身男身高足有一米九,块头有余祎的三倍,聊天时极其热情,看起来像个大男孩,聊到后来,对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余祎心思一转,邀他去房间畅谈,纹身男很激动,走前还把椅子撞翻,还没到达房门口,他已经将余祎猛地抱住,余祎立刻大喊,没有两秒就立刻有人冲出,她得了自由后一边往车站跑,一边拨打了报警电话,深觉自己还算善良,替陈之毅祈祷打败对方。
转眼过去半个月,她即将登上这座游轮,谁知陈之毅又一次出现,宠溺地看着她:“我受了一点轻伤,没有大碍,你嘴上还有冰激凌。”
余祎把剩下的那点冰激凌统统塞进了嘴里,看也不看他,径自登上游轮。
这座游轮在巴拿马注册,长一千多英尺,高达十一层,内有剧院、ktv、酒吧、桑拿房、游泳池等一系列娱乐场所,还包括一间大型赌场,目的地是阿拉斯加,途径新加坡和马来西亚。
第48章
余祎的房间是最便宜的内舱房;没有窗户,舱内有两张单人床,电视和衣橱这些基本配置倒是应有尽有;面积也不算小,对她来说刚刚好。
她又热又累;冰激凌丝毫不能解暑,拿下背包后她立刻翻出冰箱里的冷饮猛灌;又去冲了一个澡,围了一块浴巾就出来了,躺了一会儿见时间已晚,她赶紧打电话去餐厅预约位置。
这么贵的费用,她一定要把本钱吃回来!
余祎这三个月一直到处跑,登船属于一时兴起。
她早已听闻这艘豪华邮轮再次起航,只是费用让她望而却步,巧合的是这艘邮轮此次有六个登船城市,她如今所在的城市便是其中之间,航线的时间只需要十多天,途径新马、越南、日韩,下船地点就在中国。
她已经离开了三个月,确实很想念正宗的中餐,算了算荷包里的钱,也能够应付半途登船的费用,索性就咬了咬牙,痛下了血本。
休息够了,她终于爬起来换了一身衣服,仍旧是t恤短裤,打开舱门她当即一愣,只见陈之毅插着裤袋,倚靠在对面,见她出来,朝她笑了笑,眼角下方还有一些淤青,在灯光下并不是十分明显,可余祎还是看到了。
余祎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曾经恶言相向,也曾经视若无睹,大学时期她已经想尽各种办法,却总是无法让陈之毅放弃,如今陈之毅已经跟在她身后整整三个月,余祎赶也赶了,骂也骂了,现在只能尽量当他隐身。
餐厅内并没有着装要求,但也没有女士穿得像余祎这般随意,因此余祎一进餐厅,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余祎视若无睹,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菜,姿态还算优雅,好奇的目光终于渐渐收回。
陈之毅坐在余祎的对面,点了一份与她一样的食物,问她:“待会儿想去哪里?邮轮会在海上漂两天,两天之后才能下地。”
余祎并不理他,自顾自地埋头吃,陈之毅并不介意,一个人说着话,视线紧盯余祎,看她进食速度有些快,想来是饿着了,不由笑笑,又叫侍应送一份食物过来。
余祎吃饱喝足,见陈之毅面前的食物一动未动,不由蹙了蹙眉,倒也没有开口。
她跑到甲板上消化,海风很大,与陆地的炎热完全不同,越吹越有精神,只是有点儿冷,她仰头看去,思忖着下一步该去哪里,室内泳池里可以游泳,剧院里有演出,免税店也可以去逛一逛,正犹豫不决,突然就见不远处传来动静,一名船员问:“先生,是否需要晕船药?”
陈之毅摆了摆手,扶着栏杆慢慢直起身,朝余祎的方向看来,见余祎已经注意到,他不由牵了牵嘴角,笑容有些尴尬。
陈之毅晕船,余祎想起来了。
大一那年她和母亲去游湖,租了一艘小船在湖上垂钓,陈之毅也在,手把手地教她们穿鱼饵抛鱼竿,教完之后就趴到了船沿上不停干呕,回去的路上身体虚弱脸色泛白,把余祎母亲吓坏了,余祎没好气地对他说:“你逞什么强,诚心吓唬人?”
陈之毅抓住她的手,十指交叉,不顾她用力挣脱,硬是将她的手握了起来,吻上她的手背,又不言不语地放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车子颠簸了一路,他就睡了一路,却从头到尾都没将余祎放开,那是余祎唯一的一次顺从。
陈之毅晕船晕得厉害,明明邮轮行驶平稳,常人感觉就在陆地,他却感觉脚下空空,尤其他住在余祎的对面,内舱房贴近邮轮的发动机,心理作用愈发明显,总感觉发动机在嗡嗡作响。
后半夜他又开始呕吐,邮轮上的医护人员替他送来晕船药,陈之毅服下后却不见什么效果,医护人员有些担心,邮轮正在行驶中,四面都是大海,不能随时着陆,假如他就这样漂上两天,身体能否承受?
陈之毅胃里翻滚,眉头紧蹙,嘴里轻喊:“一一……”
余祎正在舱房里看旅游攻略,决定到达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时不下船,圆珠笔刚刚在纸上打了一个叉,突然就听见有人敲门。
余祎打开房门,见到门外之人神色焦急,听她问:“打扰您了,请问您是余祎小姐吗?”
余祎来到陈之毅的舱房,床上的人嘴唇发白,喉咙轻滚,不断呢语,医护人员解释说:“陈先生晕船十分厉害,我检查过他身上有伤,可能是吹了海风,他的体温有些偏高。”
余祎病完,竟然轮到陈之毅病了,并且还在这种邮轮上。
陈之毅身体虽然不适,意识却还清醒,知道余祎就在身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耳边一道冷冰冰的命令:“松手!”
陈之毅越握越紧,闭着眼睛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低语说:“一一,你什么时候生完气?”
余祎叹气,使劲儿抽出自己的手,说:“你别给我装病,我知道你清醒得很!”
陈之毅轻笑,缓缓睁开眼,确实有些虚弱,想要睡去,却又兀自强撑。
余祎替他量完体温,看了看温度计,温度偏高,应该没有大碍,她让陈之毅睡下,想要联络船务,看看能否让陈之毅在马来西亚直接下船。
陈之毅拦住她,正色道:“我说过,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余祎嗤笑:“我去哪里,都不想见你!”
陈之毅一言不发,静静地凝视余祎,内舱房没有窗户,看不见无垠大海,看不见逐浪波涛,没有人打扰,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机会。
没多久他又开始反胃,起先强忍,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余祎叹了一口气,把塑料小桶放到他面前,陈之毅抱住桶开始干呕,哪里还有波澜不惊、温文儒雅的模样。
余祎照顾了他三个小时,等到天快亮时才返回房间,闷头大睡,再也不管陈之毅是死是活,梦里却见到母亲,母亲笑话她:“不要以为我没看到,回来的路上你跟之毅一直握着手,你呀,不要再这么倔了,我就跟你直说,我还就喜欢之毅做我的女婿,天底下除了我和你爸,再也不会有人能像之毅那么疼你,你到底对他哪里不满意?”
镜头又突然转至病房,母亲面容憔悴,再也不复往日的优雅端庄,对余祎说:“之毅那孩子,是他不对,但他差点做错事,也是为了你,你不要再怪他那样对你,他有多喜欢你,妈妈都看在眼里,你将来找的男人,可一定要比之毅更疼你,啊?就怕再也没有人比之毅疼你……”
余祎醒来时眼角有些潮湿,封闭的船舱内分不清白天黑夜,她又有些想念父母了。
陈之毅在玩苦肉计,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跟在余祎身后,她去剧院看演出,他也一起去看,她去健身房锻炼,他也一起锻炼,这次走到赌场入口,陈之毅终于挺不住,又弯下腰开始呕吐,直起身时见到余祎抱臂站在那里,朝他似笑非笑:“幼稚吗?”
陈之毅走近她低笑:“不幼稚,你在慢慢心软。”
赌场内豪客云集,多数都是各地富豪,平民百姓少之又少。
这艘豪华邮轮,名义上是游览各地风光,实则赌场才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地方,许多人自登船后就一直流连在赌桌上,不管邮轮驶到哪个国家,他们都只在海面上漂浮。
余祎手头的现金不多,即使输也输不了多少,假若赢了,也能添置一点路费,她打算小试身手,选定骰宝开始玩。
她的穿着太随意,看起来年纪又小,长相又漂亮,难免引起赌客的主意,连胜两场后有人跟随她下注,与她搭讪说:“小姐运气真好,我也借借你的运气!”
跟着她赢了一场,对方喜道:“看来是借你的光,可否赏脸共进晚餐?”
余祎还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