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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青梅逐马-第15部分

小说: 青梅逐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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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某一刻某个场景某个人打动你的,不是太浓烈的幻觉与热切,反而是最细小微末的东西。犹如观看话剧时光束下飞扬的灰尘,犹如患得患失的笨拙。虽然寻常不易察觉,但却静水流深往看不见的地方去。

江城下午的火车,因为白宣三日后休假,我和江城不能同日回城,我们已经多时不见,到底还是忍不住去了火车站。

去火车站的路上我始终按捺着不联系他,他发短讯来说已到车站,我唇角抿起笑,只回了一个好。

此时正值学生放假农民工返乡,车站自然是乌泱泱的人群。昨晚记下了他的车次,此时屏幕滚动着发车信息。我细细的看,等找到后去找候车室。

穿过拥挤的人群,候车室里依旧是人头攒动,只找了一小会儿就觉得眼花,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他。手机刚贴到耳朵上,于万千人中,轻易将他看进眼底。

黑色羽绒服在他身上亦能有清朗的味道,他此时右手拖着行李箱,左肩上斜挎着包,而右手中拿着的,是女士的挎包。

手垂下去,我看到他松开右手拿出手机,唇边温然笑意,将手机贴到耳朵上。

纵然周围人声鼎沸,我似乎还能听到听筒里传来他低醇如醉的嗓音。

〃喂,墨宝〃

他眉头皱了下,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朝我在的地方看过来。

要多久,才能让彼此的目光穿过重重人海,寂然相逢。

他面上先是错愕,继而浮出无奈而又宠溺的欢喜。心底柔软如被潮水洗过的沙滩,我慢慢走过去,直到他有力的手臂将我慢慢的抱进怀里。脸颊掩进他驼色的围巾里,是水洗过的淡淡的皂香味。

周围的喧哗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开,他渐渐松开我,玩笑般的语气,〃墨宝,你这是赶来同我私奔么。〃

〃你不是已经选好人了么,哪里会轮到我?〃我推开他,指了指他搭在行李箱上的女士挎包。

〃这是〃

〃江城,豆浆买来了〃

我抬头去看。

〃白墨宝?〃尹嘉怿有些吃惊,〃你好。〃

我抬眼去看江城,他一脸平静,接过尹嘉怿手里的豆浆,说了声谢谢。

〃你们两个,一起走么?〃我终于忍不住问。

尹嘉怿很是熟络的把包挎在肩上,说,〃江城没告诉你么,我也是要去L市的。〃

江城说,〃是,她外婆的家也是在我们L市的。〃

〃白墨宝,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家江城拐走的。〃她笑容甜美,玩笑般的语气。

我笑了笑说,〃就算你拐的走,我也能找的回来的。〃

说完三人一起笑起来。

广播里开始播放该车次的登车信息,冗长的队伍开始聚集等待检票。江城揉了把我的头发,〃我在家里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这一句有些甜腻的温暖,我抿了抿唇,喊了声江城。

他侧过脸来,我拉住他的围巾,踮起脚来,飞快从他颊边烙下一吻。想要离开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却被他抬手制住,眼前笼罩下灰色的阴影,他在我额头吻过,清冽的气息骤然兜头泼下。

〃天冷,回去的路上要当心。〃他朝我挥挥手,过了检票口。

我像个傻子怔然良久。众目之下他第一次给予我的吻,像是一个伤口,有些凉,有些疼,滚烫的温度或是错觉,在额上徘徊不散。

回去的路上却飘起了雪,纵然早晨有晴好的日光,但天空此刻却莫名的晦涩,铅灰色的云团将整个天空遮得密不透风。

车里是当地的电台播放着实时路况,而后开始播放一首日文歌。我听不清歌词,只是那男子的声音清澈如水,徐徐漾满车厢。

车流慢慢变得拥挤,心头却难得安稳。听一首歌的时间,等他渐行渐远。我并不觉得遗憾,只是因为我们要抵达的地点并非相似,而是相同。

只是听他说一句等,就觉得纵使是冰天雪地,也能闻到青灰覆满积雪的质押上,春日晴花的味道。

等车子爬上高架桥才慢慢的挣脱出拥挤,回去的时候已经错过饭点。我在玄关换好鞋子,摘下围巾脱下羽绒服挂好。

白宣正对着电视看网球赛,见我回来忍不住问,〃外面又下雪了?〃

〃是啊。〃我懒懒的在沙发上坐下,有气无力的说,〃这种天气,真是怪。〃

〃没什么可怪的,只怕是会越下越大,到时会麻烦。〃他视线始终不曾离开过电视屏幕,手里还捏着一把奶糖。

〃哥你多大了,怎么还吃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我从他手里抢了一块,剥开糖纸扔进嘴里。

〃果盘里有还来跟我抢,给你留了饭,自己拿去热。〃

〃方清砚呢?〃我起身往厨房走。

〃你走了之后他去教堂了。〃

〃没事去那里做什么,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有了这么高贵的信仰。〃我从冰箱拿出包裹的严实的蛋包饭。

〃专业需要,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整日花前月下,你要理解单身青年,白墨宝同学。〃他说。

〃这蛋包饭是谁做的?〃我看着上面用西红柿酱写的字,有些无力。

〃小砚子做好饭走的。〃

〃难怪。〃

等饭热好,我捏着勺子在茶几前正襟危坐,神色有些莫测。白宣看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倒是极为贴切。〃

〃我哪里像猪,上面不是应该写些温馨的字眼么。〃我恶狠狠挖了一块。

〃那你想要些什么,恩?〃他笑问,眼底却无一丝笑纹。

第三十一章 相思成灾

捏紧了勺子,手指间是冰凉硌手的触感,我一时间被他的状似无意的话语问住。

我当然不曾指望上面会用西红柿酱淋漓尽致写个love,亦不会是爱心满满的涂鸦。

但是

我叹了口气,说,〃即便是什么都不写,也好过现在,真是看了火大。〃

闷闷的将那个碍眼的单词吃掉,等直起身子去厨房放碗筷的时候,胸口一阵闷痛,大概是回来的急压了凉风。

雪似乎越下越大,停在窗前往外看,胃部绵延的疼痛渐重,我倒了杯热水喝下,多少觉得有些困倦,就埋进被子里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下来,只是赶逢雪天,窗外被纯白的雪光映的微微泛白。被子里温暖舒适,柔软的布料蹭在滑溜溜的皮肤上让人心生满足。

摸出手机来看,18点多,恰是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时间。经由这段睡眠精神变得好起来,胃部只剩了钝钝的感觉,却不再疼。在被窝里斗争良久,还是裹上睡衣爬起来。

打开卧室的门,身子陷进明亮的灯光里,一时不适的稍稍眯了下眼睛,随后才看清地板上坐着的两个人。

方清砚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正团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笔记本电脑搁在茶几上,他神情专注的不知在看些什么。而白宣难得一脸轻松,也跟着团坐在地上指点江山。

我懒懒的打个呵欠,白宣转过头来说,〃饿不饿,饿的话自己去下水饺,我跟小砚子都吃过了。〃

〃你们怎么不叫我?〃我倒了杯水捧在手里,在他们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来。

方清砚头也不回,说,〃你睡得那么沉,地震也不见得叫的醒你。〃

我拿了个抱枕揽在怀里,此时才看清他们两个是在看照片。

我视力虽不算极好,但总不至于近视,即便是靠在沙发上也能将计算机屏幕看的清清楚楚。照片一张张过。巴洛克式的建筑,鸽群,覆满雪花的松树,长椅,圣像,彩绘的玻璃窗。

没曾想方清砚今日出行,收获颇丰。再往后闪过的照片是昨天去寺庙的照片。除了瓦块屋椽,香炉佛像,檐角风筝,再往后便是大群的鸽子,更多的就是我。

我看着照片里衣着臃肿,带着绒线帽子笑得傻兮兮的自己,忍不住说,〃不看了不看了,我又不是古建筑你拍我做什么。〃

〃你比古建筑有趣的多。〃方清砚手指搁在屏幕上,说,〃你整个就是移动的表情资源库。〃

我恶狠狠的把抱枕砸在他脑袋上,他乐呵呵却也不躲,抱枕无甚力道,从他身上柔软弹开。

白宣忽然说,〃我倒觉得,这张不错。〃

按了空格键,屏幕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的右上角是斜斜探进镜头的飞檐,一角风筝摇曳出倾斜的弧度。再往中间是灰白的石板,苔痕入墙。大群洁白的鸽子似乎受了惊吓,飞扬定格在半空。而似乎是罪魁祸首的我,在右下角捧着冻僵的脸笑得像个傻子。

方清砚也笑,附和着说,〃我也觉得这张最好。〃

〃为什么?〃我追问。

他翘起唇角,〃真想知道?〃

〃不说拉倒。〃我打个呵欠。

〃因为这张看不清你的脸。〃他话没说完,就伏身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白宣端详了?那,也极为赞成的点点头,说,〃这张意境恰好,多亏墨宝遮住了脸。〃

我有气无力靠在沙发上,深知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靠在沙发上无聊的换台。

是一档娱乐节目,主持人不知说了什么,观众还没乐先把自己斗乐。这样没心没肺的欢乐委实难得,人到底不是为别人活着,能享受当下微小不惹眼的欢喜实在幸运。哪怕这欢乐犹如浮花,时间洪荒里打个旋疏忽不见,但?那激漾起的波痕总在旁人不在意的瞬间,流到心底去。

看着看着忍不住随着他们笑,但窗外雪落无声,似乎不被这笑意所动,天空像被撕开一个豁口,扬撒万千,无所忌惮的将这个城市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

最后在模模糊糊的歌声和他们两个的交谈声中睡过去,中间好像醒过来一次,身子好像荡在半空中,好像是被谁抱起来。

眼睛疲倦的睁不开,我无从辨认抱着我的人是谁,直觉应该是白宣,于是迷迷糊糊喊了声,哥。

抱着我的手臂一僵,却只是一声极重的叹息。

须臾身子陷进柔软的被褥里,抱紧了被子,一夜无眠。

一觉醒来清晨五点多,天还未亮,但窗外被积雪映出白色,黑夜与白昼看起来似乎并无分别。万籁俱寂大概就是现在的感觉,耳朵里听到的,除了闹钟指针滴滴答答声音,似乎再无其他。

积雪深厚,但雪仍旧下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场雪到晚上才止住,通过新闻得知现在铁路公路航班都因为这次突降的暴雪陷入停滞。

而原本计划两日后回家的我们不得不等这场雪过去,但最令我心焦的是江城乘坐的火车被搁在途中,等待雪小一些清除前方的路障。

被困在家中无计可施,方清砚也难得安静,我和他窝在卧室里对着计算机各自做各自的事。我看着微博和实时的新闻报导,与江城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络。

等他安稳回家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蜷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已经疲倦的睡过去,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长久悬着的心终于踏实落地。

〃墨宝,别哭。〃他说。

〃我才没哭。〃我抹了把眼角的泪,却有更多的泪涌出来。

断续着语无伦次的说着,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墨宝,我很,想你。〃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只会让我的泪水汹涌无碍,我捏着手机哽了一声说,〃那你就,乖乖的等我回去。〃

笑声犹如细小的电流摩挲着我的耳膜,他说,〃好,我等着你。〃

等启程的那天,我抬头看晴好的冬日天空,只觉得倏忽几日,人却苍老了好几岁,整个人失却水分,踏进清冽的寒风里,慢慢伸展苏醒。

灰白的鸟雀飞得高远,视野里是移动着的灰色斑点,牵引着我的视线,往南飞去。

车子驶出拥挤的市区,等拐上高速后终于疾驰而行。车窗外闪过山水田野,细碎的交谈声在封闭的车厢中回旋。

白宣和方清砚轮流开车,我咬着唇看着方清砚的后脑勺,看他甚为稳妥的把持着方向盘,忽然有些怅惘。他已经不是幼时那个疯跑疯闹的傻小子,已经是如此值得人信赖的男子。

多少叹声岁月误人。

车行过十多个小时,等看着熟悉的街道建筑时,耳朵里只剩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圈圈如波痕般扩散开。

大人们早就接了电话在楼下等着,等我们三个疲惫不堪的从车里出来,所能做的不过是在大人们问长问短的话语里无力的点头。

一进家门我就倒头扑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白宣接过老爸递过来的茶,一板一眼回答老爸老妈的问话。

我忍不住说,〃爸妈,哥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你让他歇一会好不,来日方长。〃

老妈敲了我脑袋一记,瞪了我一眼,说,〃小宣,卧室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妈妈刚才打电话来,说要你和墨宝过完年去她那玩几天,机票已经买好了。〃

〃大妈和大伯不回来过年么。〃我问。

〃你大伯比较忙,时间上不宽裕。〃

白宣点了点头,笑说,〃好。〃

我不作声,闭目养神,心中却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临近年关,大街小巷串起红灯笼,门口的音响鼓噪着恭喜发财之类的新年歌曲。我用裹着厚厚手套的手摸出手机看了时间,大概是我兴奋过头,比约定好的时间足足早了一个小时。

寒风刺骨,尽管穿了厚厚的衣服还是忍不住发抖,我看着穿着短裙打*雪地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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