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天下-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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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啊~”??凄厉的惨嚎声从城楼下冲宵响起,霎时间就有数十名毫无防备的功曹司士卒倒在了箭雨之下,站在最前面身材高大的淳于越俨然成了最好的靶子,十数支羽箭几乎同时向他攒射而来,淳于越虽是奋力格挡,却仍有两支羽箭射穿了他的身体。
“官军,天哪,城里是官军,不是我们的弟兄。”
“快撤,弟兄们,快撤,城上是官军,不是自己人!”
终于有眼尖的士卒发现了异样,大喊着提醒同伴,还有口气尚能动弹的大部功曹司士卒们又像连忙带着还活着的受伤士卒潮水般倒退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清河城的东门突然洞开,全装惯带,身披甲胄的漳州府兵都尉已经率先冲杀出来,身后,六百余漳州府兵如影随形,掩杀而至。
这将会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也是常郢留给他唯一的一次破绽。
所以,这由不得刘守一不加重视!
刘守一这是趁人病、要人命,打定主意要全歼这伙唐军士卒了,誓不欲放走一人了!一路打下来刘守一的在漳州之地被常郢的八百唐军溃兵给狠狠地算计了数次,这次逮住机会,刘守一自然要把胸中的这口恶气给发泄出去了,故而这一次出击,刘守一将自己手下所有的人马都给派了出去。
黑暗中,常郢率七百余唐军士卒赶到清河县城的南门外,只见城头上插着几支幽幽燃烧的火把,十几名负责守夜警戒的官军士兵像木桩般杵在城楼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幽暗的虚空,另有一队十余人的巡逻队正从百步之遥处缓缓开来。
与寂静的南门相比,清河城东却是火光冲天,杀声震野。
巫马神色凛然道:“常大人,这城北竟有厮杀声。”
林沐风精神一振,奋然道:“莫非是漳州府兵们自己打起来了?”
“不论是怎么回事,这清河县老朽都拿定了,巫马速速吹号,林将军你去和王天存将军率本部士卒准备趁势夺城门!其余弟兄,待城门一开,随老朽一道杀进城去,只要看见漳州府兵士卒,一律乱刀砍死!”常郢眸子里厉芒一闪,沉声道。
林沐风闻言,当即便将一人多高的牛角号竖将起来,凑到嘴里使劲吹奏起来,霎时间,嘹亮的牛角号声响彻云霄,先是三声短而急促的,然后才是绵长不息的长音,因为连夜急赶已经疲惫不堪的流寇们听到这牛角号声,立刻打起精神,一个个眸子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黑鸦特种大队和幽狼特种铁骑的弟兄们,上马!”?黑暗中,典虎一声大喝率先翻身上马,两百余黑鸦和幽狼特种军队的士卒开始就跟着常郢出征的士卒纷纷翻身上马,缓缓举起手里的钢刀,浓烈的杀机已经从他们的眸子里流露出来,一个个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
几乎是林沐风的号声甫起,南门城楼上警戒的官军就发觉了,正要吹号示警时,陡听城墙根传来一声轰然巨响,连脚下的城墙都在微微颤抖,这声音却是来自城墙之内!
城楼上的官军吃了一惊,急转到城墙内侧,攀着女墙往下一看,只见底下城墙脚的一大片土砖已经垮塌下来,纷乱飞扬的尘土中,一伙四五十人的精壮汉子已经手提单刀冲杀出来,这伙汉子轰然一杀出,就立刻兵分两路,一路二十余人直扑城?门,另一路三十余人已经顺着登城梯,呐喊着向城楼上杀来。
“不好,城墙里有伏兵!”城楼上,一名府兵士卒凄厉地大吼起来,“快保护城门和吊桥,绝不能让贼军夺了城门和吊桥。”
士卒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和不对劲,急忙提醒一旁的那其余的十几名几乎快要冻僵了的士卒,同时又向远处开过来的那队巡逻士卒求援,负责吹号的小卒早将牛角号凑到嘴里,使劲地吹将起来,一时间,城楼上的牛角号声和城下的号声交织成一片。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如果袭击来自城外,凭这十几号官军虽然无法守住城池,却足以坚持到援军到来,敌军要想越过护城河,再架起云梯向城墙发起大规模的攻击,少说也得半个时辰的时间,可守军军营距离城门只有百步之遥,只要城楼上号声一响,不需要一盏茶的功夫,大量守军就能闻讯赶到。
可如果袭击来自城内,情况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城墙和护城河,用于抵抗外来的进攻,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可如果用来抵抗内部的攻击,却仅仅是聊胜于无。
从城墙里突然杀出的伏兵,赫然正是常郢此前留在清河县的石大海等人率领的虎贲士卒。
早在常郢率领唐军主力离开清河县之前,就强迫百余名漳州官军俘虏在南门城墙根偷偷挖好了这个藏兵洞,然后把这伙凶悍的虎贲士卒砌进了城墙里头,约好三短一长牛角号响过后,立刻破墙而出,夺取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那百余漳州官军俘虏在完成使命之后,立刻被常郢处死,所以,连巫马和林沐风都不知道常郢还留下了这么一支伏兵。
刘守一和张俊义为了把这伙内应找出来,几乎翻遍了城内的每一寸地面,甚至连每一户居民的地窑都没有放过,却愣是没有任何发现!
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常郢竟敢把伏兵藏在城墙里,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了,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漳州府兵的拼死守护并没有为守城官军争取到多少时间,不到片刻功夫,沉重的城门已经嘎吱嘎吱的打了开来,高高悬起的吊桥也缓缓降下。
“杀!”?巫马大喝一声,将长刀一引,不等吊桥落地就策马冲了上去,率先入城。
待的清河县守军府兵军营里的士卒反应过来,冲出军营乱哄哄地向城门杀过来的时候,数百骑的幽狼和黑鸦的特种士卒早已经漫卷成无可阻挡的铁流,带着席卷一切的声势碾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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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再占清河城()
第七十六章再占清河城
清河城北,当那三短一长,?极其诡异的号声响起时,那漳州府兵都尉率领的六百余官军刚刚出城不到五里地,那伙疲惫不堪的唐军溃兵士卒已成强弩之末,逃跑的速度根本就及不上官军追杀的速度,那府兵都尉相信,只需要再有半个时辰,他就能斩尽杀绝这伙溃兵,一扫胸中这口恶气。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清河县城的另一端号角骤起!
出城追杀唐军溃兵的那名漳州府兵都尉心头咚的一跳,倏然升起一抹阴云,尤其是当漳州府兵的号角声紧接着响起时,更是让那都尉不由大吃一惊!
漳州府兵士卒的号角声愈吹愈急,那都尉顿时也变得越来越心惊,当下再也顾不得追杀四散而逃的溃兵了,强撑着便在马背上厉声大喝道:“停止追击,全军回城!”
淳于越一路逃命过来,原本就重伤未愈,现在又添几处箭伤,一条大腿还被射了个对穿,连番重创之下实力大减,这会正被三个府兵士卒打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想到悲怆处,淳于越忍不住仰天长啸,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啊,换作平时,这三个小卒还不够他一刀砍的,可是现在,他却随时都可能被他们砍掉脑袋。
淳于越悲怆莫明,正想奋起余力、拼着身首异处也要将这三名可恶的小卒斩杀时,只听官军主将一声令下,像恶狼般死缠不放的官军立刻就像潮水般退走了,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和拼命逃跑的唐军溃兵拉开了数十步的距离。
“呃,这个……”
淳于越一刀劈空,收势不住差点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勉强站住身形后定定地望着退走的漳州府兵士卒,一时间疑在梦中,难道官军良心发现了?不能啊,他们来势汹汹,又是占尽上风,看他们的那架势,是想要将自己这方斩尽杀绝的,绝不可能留有余地呀。
再一凝神细听,淳于越立刻双眼一亮,只听见清河县城的另一边隐隐有杀声传来,莫非清河县南门遇袭,所以官军急忙退兵回救去了?那会是谁在攻城?
莫非……是常大人和唐军大队人马杀回来了?是了,一定是了!
想到这里,淳于越不禁精神一振,厉声喝道:“弟兄们,别逃啦,常大人带着大队人马杀回来了!大伙儿都快别逃了,追着官军的屁股杀进城去呀,杀啊~~”
………………………
清河县衙,后堂。
刘守一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火盘里熊熊燃烧的烈火竟不能温暖他那颗冰冷的心脏,刘守一感到浑身如堕冰窟,几乎快要冻僵了,深深地吸了口热气,刘守一以沙哑的声音嘶吼道:“来人,快来人……”
一名随军小吏匆匆跑了进来,恭敬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刘守一问道:“外面何处号角声?”
那小吏笑道:“大人不必惊慌,王都尉大人正在北门外率军追杀唐军溃兵呢。”
“呼,缘来如此。”
刘守一长长地舒了口气,心神方定,陡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且迅速由远及近,然后房门被人一把重重推开,却是自己随身小吏刘筒已经大步而入,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急之色。
“大人不好了!唐军大队人马已然夺了南门,眼下直杀奔县衙而来了!”
“什么!”刘守一大病之身,竟然也惊得站了起来,失声道,?“唐军溃兵!?”
“是的,大人,就是唐军溃兵!我看见那杆写着南唐虎贲的大旗了。”
刘守一圆睁双眼,厉声喝问道:“唐军溃兵怎会到了清河!又是如何夺了南门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刘守一连问三个怎么可能,足见他心中是何等吃惊。
刘筒道:“常郢在城墙里藏有伏兵!号角一起,伏兵尽出,守城官军寡不敌众呀,等王都尉率领大队府兵人马从军营杀出时,唐军溃兵早已经夺了南门杀进城来了!”
“真有伏兵?真有伏兵!伏兵竟藏在城墙里!好个常郢,好个常郢!咕咕咕……”
刘守一神色怪异,喉咙底下忽然响起一阵怪响,旋即脸色变得赤红,仰天喷出一逢血雾,高喊道,“气煞我也!”
“嗷吼~~”城内,巫马一声虎吼,手中长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劈而下,将一名试图顽抗的府兵士卒屯将斩杀当场,尔后嗔目欲裂,厉声大吼道:“放下兵器!”
“放下兵器!”
目睹那巫马如此声势,淳于越浑然不顾身负重伤,跟着振臂怒嚎,甚至连蓬乱的头发都根根竖起,状极狰狞。
“放下兵器!”
“放下兵器!”
从长街两端蜂拥而至的虎贲士卒与前来唐军人马将那漳州府兵都尉和数百府兵士卒团团围住,声嘶力竭地挥舞着手中钢刀,狼嚎响应。
重重围困中,那名都尉脸色苍白,目光散乱,脸上一片血污,早已经没了平时威严和气度。
那名都尉的身边,数百漳州府兵个个体如筛糠、心胆俱寒,以前的绵羊现在变成恶狼了,世道真的变了。
败了,又一次败了!
中计了,又一次中计了!
常郢,该死的常郢,那名府兵都尉猛地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气血翻涌下一头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当!”?那都尉人未落地,手中的钢刀率先着地,撞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眼巴巴等着主将下令的漳州府兵将士们长出一口气,然后忙不迭地扔掉了手中兵刃。
赢了,终于赢了!
淳于越长长地舒了口气,骤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早已经不堪摧残的身躯立刻就像散了架一般软瘫下来,双腿一软仆的一声栽倒在地。
一名唐军士卒抢上前来想扶起淳于越,可他才往前迈了一步,也跟着仆倒在地,一缕污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沁出,濡红了地面,原本明亮的眸子顷刻间黯淡下来,永远地失去了光彩……
“噗噗~~”?身躯倒地的声音相继响起,堵住长街北端的两百多唐军士卒们倒有一多半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唐军溃兵的后阵,常郢看到来人的身份之后瞬间了然,应是皇上得知自己平叛漳州遇阻之后派来驰援自己的人马,心头感动的同时深沉的眸子里也倏然掠过一丝异样的厉色,多好的汉子啊!这些铁打的汉子!
他们没有死在漳泉叛军的刀兵下,却是死于饥寒交迫呀!猛然转过身来,常郢森然盯着方才抓住的几个城里的郎中,眸子里的眼神比冰冷的虚空还要寒冷。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这些弟兄!”
……………………
清河县城外,却见那刘守一的随身小吏刘筒正催马往南疾行,当火光冲天的清河县城堪堪就要隐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