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丑了我拒绝-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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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他从只会吮着他指尖讨食吃的婴孩,逐渐成长为艳丽无双的少年。
但荒夜眨了眨眼,那些灯影月辉,万顷寒光在他阖目间便都暗了,再次睁眼时,远处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是了
他的圆圆,不是早就长大了,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圆圆圆圆”荒夜低喊着从桥上下来,追着那似乎遥不可及的背影追去。
“太子?”鬼月见太子神色怔然从桥上下来,连忙跑到他身边,却被荒夜狠狠推开。
荒夜走到他们刚刚放花灯的地方,从长了些青苔的石砖地上,如若珍宝的捡起那人发间拨落的几瓣桃花。
“太子。”鬼月再次跟到荒夜身边,半蹲下身体小心翼翼地问他,“您在找什么,要不要属下帮忙?”
荒夜喉头滑动了几下,说出口的却是轻轻淡淡的三个字:“不用了。”那三个字咬得极轻,像是在风雪肆虐的地上留下的脚印,倏然便被落下白雪掩埋了,不剩半点踪迹。
鬼月对他笑了笑,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掏出两个面具,一个递给荒夜,一个自己带上:“每以正月望月,人戴兽面,男为女服”说到后一句时,鬼月的声音明显矮了下来。
荒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鬼月递过来的那个面具是用木头做的,做工粗糙,五官雕得狰狞骇人,双颊及额上用鲜艳的彩漆刷着怪异又喜庆的图腾,在靠近耳部的地方打出两个洞,用捏粗的红绳穿起。
荒夜颠了颠手里这个颇轻的面具,嗤笑一声道:“父皇喜欢这个,我可不喜欢。”不仅他和圆圆在元宵相遇,他的父亲――荒夜和缚华芸,也是在这热闹至极的上元节相遇的。
缚华芸当时就是带着这样的一个兽面面具,在如流的人群里回头,那些凡人看不清她模糊在光雾下容颜,但站在桃花树下的荒仲却可以。
他就在她取下面具回眸笑了的一瞬起,万劫不复。
鬼月听到荒夜这么说,只得耸耸肩,把手收了回来。
“等等。”荒夜忽然喊住她,从她手中接过面具套在了头上,缓缓站起身,“走吧。”
一本正经的太子忽然戴上了这样一个面具,鬼月呆了半晌,而后才赶紧起身追上他:“太子!太子!您又要去哪?”
此时天上原本明亮的圆月,不知被何处飘来的几朵灰云遮了半边,叫那原本皎洁如水的月辉朦朦胧胧了下来,更衬得这满街灯火明亮如昼。
荒夜晃晃怔怔地盲目走着,似乎他已经知道方才在那河边的一面,只是惊鸿一瞥,从此再难相见。
直到重破开云雾倾泻而下的月色,荡漾着送来一股甜腻的酒香,荒夜这才停步。
顺着酒香稍稍侧头,那一抹红又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眼帘,让他只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枝头颤落的桃花跟着灯影纷散而落,划过那人的眼角,像是心有灵犀般的,那人抬眸看了他一眼。
荒夜慌乱地转过身,望着朝他远远追来的鬼月平复呼吸。
“你逃什么呢”荒夜笑着对自己说道。
“太子。”追过来的鬼月在他面前站定,探头瞧了他身后一眼,小心问道,“太子,您要吃元宵吗?”她记得,太子和陛下都很喜欢吃元宵,连送礼都要送元宵。
荒夜回头,这才发现他居然停在了一家元宵铺子前。
“嗯。”荒夜轻轻应了一声,走到而方才青年在的那桌前坐下。
桌上还有半盅香茶,余温浅浅。
印证着故人刚走不久。
他没用青年用过的茶杯,而是重新拿了一个杯子,拎起壶茶在两个陶杯里各倒了半盏茶。
鬼月捧起那杯茶:“谢太子赐茶。”
荒夜:“”
“这不是给你倒的。”荒夜从茶盘上取下一个倒扣的茶杯,放到鬼月面前,“要喝自己倒。”
鬼月闻言也只能放下茶杯,悻悻地给自己重新倒茶。
元宵铺子的老板匆匆赶来,堆笑赔礼道:“哎哟客官,这茶都凉了”
荒夜放下茶杯:“无碍。”
“老板,来两碗元宵。”鬼月抬手对老板说道。
她话音一落,荒夜立即道:“三碗。”
鬼月和老板同时看向他,荒夜垂下眼帘:“算了,还是两碗。”
“诶好好好,马上就来。”老板笑着离开。
“太子”鬼月小心道。
荒夜看向她,她便继续说道:“您若是不够吃,待会可以再要一碗,元宵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饿。”
“我”荒夜皱着眉,沉默片刻才将那话说出口,“其实不喜欢吃元宵。”
鬼月闻言十分惊讶,太子若是不喜欢吃元宵,那为何在紫宫时每逢人间佳节,他都要吃上一碗热元宵呢?
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荒夜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圆月轻笑一声,双鬓如雪,满目寂寥:“吃了元宵,才能团团圆圆啊”
鬼月恍然:“元宵元宵,团团圆圆。”
“二位客官,元宵来嘞――”老板吆喝着,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元宵上桌。
那些个团如玉粒的元宵被浸子啊煮得稀烂的红豆羹里,顶上多了一层黄亮的花蜜,而蜜上又撒着几朵桂花,远闻酒香四溢,近看甜糯可口,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鬼月先勺了一口送进嘴,赞叹道:“老板,您这手艺真好。”
“那可不是,我这手艺是祖上传来的!”老板听到这话,笑得几乎都看不见眼仁了,“老祖宗以前的店是开在东街那边的,不过现在那街巷都没了,成了一座湖。”
荒夜闻言,举勺的手指颤了颤。
老板走远后,荒夜忽然问鬼月道:“鬼月。吃了元宵,真的会团圆吗?”
鬼月道:“会吧”
“骗人”荒夜将那勺凉了的元宵放进嘴里,撑着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十分好月,向来不肯照人圆”
135 天煞孤星()
“世间百种凄惨,最惨不过客死他乡。”容颜绝艳的青年背靠在沙漠落败寺庙里的房梁上,黑色的衣摆顺着梁木滑下,在夜里不尽的呼啸声中翻动。
他抬头,穿过没有砖瓦遮盖的那些屋檐破洞惘然的看着外面的夜色,圆如白玉盘的皓月撒下银辉,落在他半透明的身躯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只需顺着这银辉光缎轻轻一扯,便可乘月归去。
“你知道为什么吗?”青年轻轻侧头,深如潭底的双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里头像是沉淀了无数浩渺的年岁和轮回更迭的时光,隐隐带着水光。
玄九明看着他这副难得脆弱模样,不禁叹了口气,软了声音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问:“为什么?”
“因为这世间最远的路,便是这回乡的归途。但人一旦死了,前世那些恩怨便跟着一同逝去,即使乡音乡景近在耳侧,历历在目,回家之路却难以勾勒,哪有人能记得回家的路呢”青年说着,声音渐渐低缓了下去,更显得其眼角的水珠摇摇欲坠。
玄九明看着他,原本紧握这桃木剑的右手也缓缓垂了下去。
而梁上的青年定定地凝视了他一会,忽然绽唇一笑:“我骗你的。”
玄九明无奈地叹了口气,举剑接住青年向他袭来的黑色利爪,只听“滋”地一声烤肉声响起,肉香味不随声而至,青年的痛呼声倒是不小。
“你还是不长记性。”玄九明收回桃木剑,在青年涣散的灵体上贴了一道符箓,稳住他要散的身形。
秦卿殃殃地躺倒在地上,满脸生无可恋。
玄九明见他这副模样简直是又气又好笑,若不是亲眼一见,他也难以想象这扰了卞沙洲通商之路几百年的恶鬼,竟是这样一个有些无赖的青年。
瞧他的模样,死去时的年岁不是很大,应该是刚过及冠的年纪;身上的衣袍又不是什么凡俗之物,家世显赫,却死于这样风华正茂的年纪,难怪身上的怨气那么大。
“你想回家?”玄九明挑眉看了地上的青年一言,抬手拽住他衣摆往庙外拖,“那你就跟贫道去枉死城走一遭吧。”
“我不去!”秦卿闻言立即转身死死抱着庙里的大柱,破口大骂,“臭道士!要去你自己去!”
玄九明松手,坐到他身边:“我去了没用。”
秦卿狐疑地抬头看了看他:“为什么?”
玄九明答得极快,又十分肯定:“因为我没有前世。”
秦卿立即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笑到眼角渗泪,忍不住在地上打滚:“你骗谁呢?”
“你就是因为这样疯癫,喜怒无常,才被至亲之人骗到这荒漠中,客死异乡的吗?”玄九明神色不变,声音轻轻的。
秦卿立时敛了笑容,从地上翻身站起,才朝庙外走了几步就被那臭道士勾勾手指召了回去——操!忘了身上还贴着符呢!秦卿不由得暗骂一声。
“你到底想怎样?!”秦卿转身瞪他,瞳底有血光翻滚。
玄九明慢悠悠地踱步到他面前道:“你是天煞孤星之命,注定孤克六亲死八方,你亲人杀你也是迫于无奈。”
秦卿冷笑道:“那照你这么说,我死了是我活该?”
“可你后来杀了他们泄愤,秦氏一族也早已断子绝孙,你又何必再待在此处靠杀人取乐?”
秦卿看着这臭道士悲天悯人的表情,心中越发气愤:“我杀得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匪盗之辈,何错之有?”
玄九明义正言辞道:“杀人就是不对。”
这话说得秦卿无法反驳,又听他继续道:“人生来就是命数天定,几时出世,几时死去,早就是注定好的事。你反复插手,扰乱的是天序,最终受苦的还是你。”
“我就算是投了胎也是天煞孤星之命,做鬼还可独赴黄泉,叫我去投胎,你还不如在这里一剑杀了我!”
玄九明听他这么说,沉默了半晌道:“你真不想去投胎?”
做人哪有做鬼自由?!
秦卿想都不想就答道:“是!”
“那好。”玄九明忽然从袖间掏出一把匕首递给秦卿,刃边在月色下隐隐泛着绿光,一看就是淬了剧毒的杀人利器,“你不想投胎,我便代你去投胎。”
秦卿握着匕首,不敢置信道:“你疯了?!”话虽这般说着,他却是一点都不心软地将那匕首插。进玄九明腹部。
“反正我也没有前世,此番是该有了”玄九明跪在地上,口中溢出黑血,轻声笑道,“秦卿,我代你去投胎,你可得答应我,不许再杀人了”
玄九明的声音到后面便越来越轻。
秦卿看着那个惊艳了整个九洲的道家大能因他陨落在卞沙洲这样一个破落的庙里,走到他面前捏起他的下巴,呸了一声:“鬼会才答应你!”
说完这话,他便挥袖直接离开了此地。
却没看到他一直念叨着那个臭道士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而后才断气。
天煞孤星之命非同一般,他追了秦卿百年已久,即便法力无边也还是受了他命格的影响。今日就算秦卿不杀他,他很快也会死于旁人之手,倒不如让秦卿欠他一命。
秦卿前世被至亲之人算计,身体截腰而断,而他上半身被秃鹫孤狼分食时还尚未断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眼珠被鹫鹰啄出眼眶方才绝气而亡。
他死后便不太记得前世的事了,所以也不会记得他曾与他在赤霞城中有过一番过往。
偏偏这小子死活都不敢去枉死城一趟。
“秦卿,我代你去投胎,你可得答应我,不许再杀人了”
“你若是再杀人,便生生世世都欠我了”
。
秦卿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句话,直到他在鬼殿中醒来。
地府里从来不缺干活的小鬼,秦卿一醒,马上就有鬼司们精心挑选出来的,长得不那么磕碜的小鬼过来服侍鬼王起床。
秦卿一挥袖,便将他们推远了。
小鬼们慌张地跪下,生怕新鬼王像以前那位一样暴戾,稍有不顺就将他们扔去十八层地狱折磨一番。殊不知秦卿根本就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这新鬼王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给自己的好朋友走后门。
“行了别跪了,我自己来。”秦卿挥挥手让这些小鬼退下,掐了个灵诀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便匆匆赶到他平时办公的阎王殿上去。
他昨晚掐指一算,玄九明昨日就死了,享年二十四岁,而今日鬼差们应该已经将他的魂魄拘来了。
秦卿大摇大摆地走到阎王殿,一眼就瞅见了排在长龙队伍中,一身月白色长衫恍然若谪仙的玄九明。
秦卿坐到阎王座上,翻出往生册在记录玄九明的生卒年的地方瞧了瞧,随后双眉一皱,抬手召来鬼司:“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好好干事,然而给他开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