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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恐怖的人狼城-第120部分

小说: 恐怖的人狼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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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我真的很受不了你那种肤浅的命运论。你的解释根本就是妄想。你竟然能把恐惧这种精神代谢反应,牵强附会到这种地步。我说,恐惧根本只是人类扭曲的想像力衍生而出的产物罢了。”兰子若无其事地说,还耸了耸肩,仿佛已经得到结论。

不过,我却认为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我早就想要问问兰子,她对于那起德国失踪事件的看法,特别是雷瑟的口述记录。“那么,兰子你认为雷瑟所经历的故事,只是他因恐惧而衍生的幻想?”

“我承认那起事件真的很有趣。而且我认为,那是首尾一贯、确切又非常真实的故事。说不定比法国料理的大蜗牛壳还要牢不可破呢!”

“老实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导出这个结论的。”

“这么说来,你认为那份口述记录全是虚构的?”兰子以认真的表情问我。

坐在我身旁的修培亚老先生正热切地倾听我们的对谈。我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整个人深深坐进椅子里,检视着我的内心。

“我不太明白。但单看那份口述记录,应该任谁都会以为那是一个疯子的妄想。只不过因为实际上真的发生了一起集体失踪事件,所以也只好相信这个记录。”

“修培亚先生觉得呢?”兰子转向他问道。

一直静静听我们说话的修培亚老先生,用他细长的手指摸着他尖尖的下巴,“这个嘛……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我重复看了那份记录很多次,也试着推敲那些事情的可能性,但是依旧无法获得结论。从德国一起寄来的报告中提到那份口述记录,其实是精神病院的治疗记录吧?也就是说,那应该是把精神病患所说的话字一句照写下来的吧?所以,我的疑问是,这种资料到底能不能尽信?我总觉得关于杀人这部分,似乎都是叙述者那份强烈的被害意识的表现。”

“您认为它不可信吗?

“也不尽然。不过也不可囫囵吞枣地全部相信。若以病理学的角度来看,一件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在雷瑟这个精神病患的头脑里,很可能会膨胀成好几百倍。”

“例如呢?您觉得哪些是不可信的?”

“不用我说,当然是结尾这部分。雷瑟说他是‘人狼’,会变身成狼。而且他还说城堡的地下深处有一间怪异的研究室,他就是在那里变成狼后逃出。这部分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黎人,你呢?”兰子用那清澈的眼睛望向我。

“我觉得一开始就很奇怪。柯纳根夫妇在密室被杀害的事也是。如果雷瑟说的是事实,那么犯人杀害那两人,并把他们的头给切下后,是如何在那间上了两道锁——而且还是从房里上的锁,呈现密闭状态的房间里,像一阵烟似地凭空消失?另外,费拉古德教授在武器房遇害的场景也是。它竟然像魔术一样,瞬间发生在雷瑟的面前。而穿着盔甲的杀人魔,在犯案后,也同样从上了锁的武器房消失踪影,这真的有可能吗?”

“可是这些年来,我们不是也遇过好几件密室杀人,或其他不可能犯罪吗?”

“是啊。可是在那些事件中,都有确切的证据或可信的证人。遗憾的是,在这起事件里,我们只能仰赖一名叫做提欧多尔·雷瑟的精神病患所提供的证词。这样讨论起来难道不会有什么缺失吗?”

“等一下,黎人。”修培亚老先生突然拍了一下手说,“如同数学的公式或解法一样,在论证时,一定要先有前提或定理才行。在目前的情况下,即使雷瑟的口述记录看起来像是胡说八道,但我们也只能依赖它。总而言之,我们就姑且假设他所讲的都是事实,再来进行讨论怎么样?”

“嗯,我不介意……”兰子轻轻调整一下坐姿,“对了,黎人你不是有把整起事件的要点整理在笔记本上吗?你有把自己发现的疑点写下来吗?”

“有啊。”

“那你能不能念给我们听听看?”

“好。”我点点头,从脱下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我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所以顺序可能有点奇怪。”

我起个头,接着读出银狼城惨案中的相关疑点。

◎银狼城到底在哪里?它真的存在吗?为什么它的位置是秘密?

◎人狼城真的是由银狼城和青狼城所构成的双子城吗?如果是的话,又为什么要建成这种构造呢?

◎银狼城和青狼城之间夹着一条很深的溪谷,有没有可能透过某种秘密的地下通道,在两座城堡中往来呢?

◎费拉古德教授透过〈哈梅林的吹笛人〉这则童话所暗示的“恶魔”是什么?这则童话的真相与人狼城有关联吗?

◎在人狼城的传说里提到一则不可思议的故事:银狼城中的修士们全部被一个穿着盔甲的亡灵给杀害,但他们的尸体和杀戮的痕迹却都消失。这是事实吗?

◎费拉古德教授和雷瑟遭到穿着盔甲的杀人魔袭击,这和传说是否有关联?难道是亡灵苏醒了吗?

◎费拉古德教授在人狼城一直要找的“朗吉努斯之枪”,被人藏起来了吗?

◎银狼城里的无人足迹,以及半夜听见的那种像是大蛇在爬行的怪异声响,究竟是什么?

◎城门损坏是人为?还是意外?

◎班克斯管家的死是意外?还是谋杀?

◎是谁将旅行团一行人关在银狼城里?目的为何?(是为了要杀死所有人吗?

◎犯人在杀害柯纳根夫妇后,如何从呈现密室状态的储藏室脱逃?

◎柯纳根夫妇的头颅为何会被切断?

◎在“狼之密道”中,为何只有约翰·杰因哈姆的尸体被带走?

◎沉在水瓮中的女佣汉妮的尸体,头部为什么被切断?

◎杀死费拉古德教授的盔甲杀人魔是如何从呈现密室状态的武器房里消失?

◎莫妮卡·库德的尸体为什么会被吊在大厅的吊灯上?

◎约翰·杰因哈姆的尸体为何会被肢解,又被塞在大钟里呢?另外,为什么也没有身体和头颅呢?

◎修达威尔伯爵真的存在吗?他为何没在旅行团成员面前露脸?

◎被害者之间有什么共通点?

◎雷瑟真的是人狼吗?抑或这只是他的妄想?

◎城堡的地下真的有秘密研究室吗?

读完后,我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人,“当然,最大的谜题就是犯人。究竟是谁杀了这群人,还有,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谢谢你,黎人。”兰子满意地微笑,“你整理得很好。”

修培亚老先生也露出满意的表情,“对呀,像这样整理出来后,问题点就会变得更明确,思考起来也会更顺畅。”

“不过,还有一些事项可以再加上。”兰子说。

我问:“哪些?”

“我现在说,你把它写下来。”

于是她列举出一些我遗漏的地方。

◎汤玛士·福登的照相机为什么会被抢走?

◎莫妮卡·库德的尸体下面为何放着一个大金属盆?只是单纯用来盛血吗?

◎杀害费拉古德教授的盔甲亡灵,真的如雷瑟所见,是已经死亡的约翰·杰因哈姆吗?

◎犯人是左撇子吗?——这是从绑在莫妮卡尸体上的绳结所推断出来的事实。

◎马贝特·艾斯纳曾说:“楼梯怪怪的。”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布洛克要雷瑟他们去查看地下室的尸体,是希望他们发现什么吗?

“原来如此。”我相当钦佩兰子敏锐的观察力。这样看来,她似乎已经找出某几个问题的答案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针对这些谜题,一个一个地推理。这样要花上很多时间。”

然而,兰子却静静地摇了摇头,几何图案的耳环也随着她那柔软的鬈发摇动,“其实,我们不需要找出所有的答案。一来那样太浪费时间,二来,比起找出答案,看穿这起事件的本质更重要。因为在每个复杂的事件里,谜题经常随着犯人的思考逻辑或目的而串联。反过来说,只要我们找出某种串联每件犯罪的方程式或逻辑,其他琐碎的谜题自然会随之解开。”

“是啊,有不少犯罪者都会在犯案时留下某种癖好,或是使用自己独特的犯案手法吧!”

“没错。所以,如果我们想揭开这起事件的真相,首先必须重视这整起事件给我们的印象。接下来,则是要找出这印象所导出的倾向。这种倾向对每一次的犯罪应该都会有某种影响才对。”

这正是兰子“直感式归纳型推理法”的中心思想。的确,在这起事件中,许多尸体的头颅都从颈部被切断,然后被带走。这个特征很可能是犯人有某种理由。

“修培亚先生,您对雷瑟的记录有什么想法?”我看着他问。

“这个嘛……”修培亚老先生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像这样重新把问题挑出来看后,我更觉得这是件既怪异又令人无法理解的事件。”

“是呀。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刚才也说过,那份记录,我读得愈多遍,就愈觉得那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这世上。那个故事真的很混乱,而这不是雷瑟精神错乱的最佳证明吗?”

兰子用一种异常愉快的眼神望向我,“你觉得叙述那份记录的人,并不像你一样头脑清楚吗?”

“没错,就是这样。这该说是神秘,还是怪异?总之接连发生的每起事件都很支离破碎。”

“关于这一点,我的意见和你不同。比方说——”

“比方说,费拉古德教授和仆人佩达在武器房里,被穿着盔甲的人袭击这件事。雷瑟不是从头盔看到那个人的脸,他说那是约翰·杰想哈姆。可是他们却在不久后,就发现杰因哈姆被肢解的尸体。好像是从宴会厅还是哪里的大钟里滚落出来吧?而且从尸体看来,这个人应该是在武器房事件发生前,就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杰因哈姆是和建筑师谢拉同时在一条叫做‘狼之密道’的洞窟中被杀害的。如果是这样,‘穿着盔甲的亡灵’还真的名副其实,是杰因哈姆的幽灵呢!

“还有——修培亚先生也说过——最夸张的就是雷瑟认为自己是人狼。他变成狼的那部分,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那是暗喻、比喻,是一种把事情具体化的描述手法。也就是他把他直接意识到的现象,用一种大家都能了解的方式,转换成有寓意的说法。”

“你是说,他故意把自己的体验寓言化?”

“没错,所以,我们只要换个方向,把他的意识转换一下就行了。这样一来,也许就能看清隐藏在故事背后的真实了。”

“我实在无法苟同你那种抽象的方法论。”我耸耸肩,“总之,虽然我们不知道雷瑟有没有被害妄想症,不过从他踏进城里的那一瞬间起,他就被告知‘人狼’的存在,对此也非常恐惧。虽然费拉古德教授刻意卖弄自己的历史知识,煽动大家的恐惧心,但是雷瑟的反应未免也激烈了。”

修培亚老先生向走到我们附近的侍者再点了一杯白兰地。然后,他来回摸着自己消瘦而凹陷的脸颊,注视着兰子,“兰子,你对这起事件到底有什么看法?你是不是已经弄清楚某些地方?”

“至少集体失踪是事实,而且失踪者和记录上的名字也一致。这么说来,我们应该可以断言,那些在旅行途中失踪的人们,在银狼城遇到某种不幸。”

兰子这么回答,刻意闪躲了他的问题。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在完全看破事件的真相前,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想法。根据她的说法,推理的一部分就只是一部分,随时会随着新证据的发现,或是自己反复思考所得的结论而有所改变。

“你说得也没错。”

“那么,修培亚先生您的想法是?”

“很遗憾,我还身在五里雾中。”

“那黎人呢?”

“我也是。不过我有想过几种可能性。”我保守地说。

“很好。说出来嘛!我们一起想想看。”

我心里暗暗怀疑兰子的甜言蜜语,但还是说:“首先是犯人。犯人只有一人吗?还是有共犯?”

修培亚老先生双手交叉抱胸,“应该是有共犯吧!从‘狼之密道’的命案场景,可明显看出犯人把尸体从犯罪现场给拖走。如果只有一人,是很难做到。另外,最后袭击雷瑟的也是两个人,并非一个人。”

“那么,犯人是旅行团的成员吗?还是城里的人呢?”兰子向我们两人问道。

修培亚老先生先回答了。“除了雷瑟外,旅行团的成员全部都死了。所以,犯人应该是城里的人吧。”

我提出反对意见,“可是,城里的人也死了三人,分别是领队福登、班克斯管家,还有女佣汉妮。而且,旅行团的成员真的全部都死了吗?”

“什么意思?”

“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雷瑟是真凶呢?就像布洛克警官所怀疑的。要是雷瑟是与生俱来的杀人魔,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是犯人呢?他所口述的那份记录,搞不好就是他为了自我辩护而虚构出来的故事!”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意想不到呢。口述者本身就是犯人,这算是个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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