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药天香-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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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情处置顺利,但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护理才是关键,就像她对裴度说过那样,不能有半点马虎。
以魏王殿下现情况,还不能被送回灵州,生怕伤处经不住路上颠簸。绣春让他服了止血三七凯旋丸和对症汤剂,又补充了淡盐水后,裴度安排下,将他就近安置了青龙镇一间营房之中。等过几天,伤势稳定之后,再送回灵州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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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下了。营房外有重兵把守着。四下却静悄无声。安静得甚至让绣春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云水村里旧居之中。
血管愈合速度比皮肤要些。为防继续出血,她用小沙袋进行局部压迫止血,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两天。
从安置到这里起这半天时间里,她已经检查过无数次伤口,探摸过无数次他足背动脉搏动和体温。他照她吩咐躺着,望着她一刻不得停歇身影,柔声说道:“绣春,我知道你很累了,你去休息一下,我这里叫别人来就行了。我会记住你吩咐,绝不乱动一下。”
绣春揉了下脸,坐到了他榻前一张椅上,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第一夜是关键期。就算拿棍子撑着上下眼皮,她也必须要亲自守着这个好容易才救回来活宝贝。
他静静望着她,唇边渐渐浮出了一丝毫不掩饰沾了糖蜜般笑意。
“绣春,怎么办?”他叹了口气。
她一怔。
“我觉得我现很幸福,简直像躺了云端上一样,你还是赶紧把我拍下来吧!”他一本正经道。
因为失血过多,他脸色到现还是有些苍白。但这却丝毫无损他那张脸魅力指数。他这么说完了,见她不解风情,仍是呆呆地盯着自己没有反应,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洁白齿,眼睛再次弯得像月,衬着苍白脸色,带了种奇异美,好看得叫她居然也怦然心动。
这会儿,这方面反应永远要慢上半拍陈医生终于才回过了味儿。
他是看出了自己紧张和不安,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逗自己,想让她放松下来吧。
她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流,一直紧着眉眼儿也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柔软。
她想起白天动刀时候,他生生忍住那样常人无法忍受痛,过程中竟没发一丝声音,后吐掉嘴里咬着那块纱布时,上头已经染了一丝血痕,两排牙印深得刺目。
她又想起自己第一次驿馆里见到他时,他也是忍着那种可以想象深入骨髓般疼痛,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时情景,心里怜惜与敬佩浓了。
这个男人,他天生就该清溪弄舟,风花雪月,但他骨子里,却又这样英迈坚忍,手中长剑出鞘,刺穿胡虏心胆。
“疼吗?”
她目光再次落他受伤大腿根处,然后转回头凝望着他。灯下一双眉眼儿透出怜惜,软和了几分,叫他忽然便想到了一团兰膏香腻。
魏王殿下看得目不转睛,心渐渐便意动起来,一时难耐,顺势握住了她一只手,嗯了声。“疼。疼死我了。现还疼呢。”
绣春原本以为他会自己面前逞强说不疼,没想到他竟一溜竿地滑到了底,丝毫不要男人颜面,一时倒没辙了。手被他这样握得紧紧,一时也不想挣开,咬了下唇,只好安慰他道:“我知道刀口很疼。你再忍忍,等伤处好些,就没那么疼了。”
他不语,仍那样紧紧握着她手。
“绣春,我真好疼……”
这还不够,他轻轻晃了下她手。
绣春也真觉得心疼。可是现别说没止疼药,就算有,也不能给他用。
她叹了口气,声音温柔了:“你再忍忍好吗?”
他笑了起来,眉眼像染了桃花,望着她,诱惑般地道:“你亲下我吧?亲下我,我就不疼了。”
绣春顿时石化了。终于反应过来,低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他抓住自己那只手,然后起身,顺手拿了边上放着一块干净纱布,丢到了他脸上:“魏王殿下,记住医生话。要乖,别调皮。”
萧琅拿开遮住视线纱布,见她立自己身前看过来,乌溜溜一双眼中满是盈盈笑意,又听她这样调侃自己,心神是飘荡,干脆撕下了后一层伪装,央求道:“绣春,就亲我一下。一下就好。只要你亲我,我就保证不再喊疼。”
绣春想绷起脸,让他见识到自己这个医生权威和不可侵犯。可是面前这个病人,一张脸蛋生得像祸水不说,这张祸水脸蛋上现还挂着这样迷人笑,再加上那声声恳求,谁还能抵挡得住呢?
她也终于败下了阵。
“下不为例!”
他笑吟吟地看着她,认真地点头。
她叹了口气,屏住呼吸,弯腰下去,将自己唇凑过去,轻轻点了下他唇。
四唇相贴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他扑洒到自己脸庞上呼吸,一阵酥麻感立刻随这温热气息而起,肌肤也一阵紧缩。急忙抬头离开他唇,正要起身,后背忽然一重,他一只手臂已经压了下来,不轻不重地圈拢住了她肩膀。
她抬眼,对上了他漆黑眼眸。
他面上方才那种无赖之色已经消失。
他凝视着她,手轻柔地抚过她发,柔声道:“绣春,我一直想你,很想你。你现过来了,我很高兴。”
绣春眼波微微流转,忽然伸手过去,轻轻点了下他还有些干燥唇,微微蹙眉道:“殿下,你问我相思可药否?我虽然是郎中,可是却也寻不到这样解药。怎么办?”
萧琅低声呵呵笑了起来。
“你来,我便不药而愈。”
笑声甫歇,他低低地她耳畔呢喃道。
、第 73 章
经过绣春精心护理;几天之后;经检查;萧琅伤肢术后次日曾一度出现水肿现象终于消去,伤口无大感染迹象,足背动脉搏动及皮肤温度颜色都正常,推测并无血栓形成,危险期算是过去了;这几天来神经一直绷着绣春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考虑到灵州都护府适合养伤;便打算安排他回去。临行之前,裴度过来求见。
因了气血亏损严重,头两天里;萧琅基本都是睡了醒,醒了睡状态中度过。直到昨天;精神才恢复了过来。为防交叉感染,除了开窗通风,这几天里,绣春也一直严恪控制员出入这间屋子,除了两个与她一道服侍之外,即便是裴度,有时候有急事,也是被她拦外汇报,或者由绣春转告。现听外头说,裴大将军要见魏王,绣春看了眼萧琅,见他望着自己一脸巴望神情,知道他挂心外头事,想了下,便点了下头。
裴度进来,被赐座后,绣春便退了出去,自己外头等。过了许久,裴度出来了,看见绣春正靠坐那边一道廊凳上,便朝她过去。绣春忙站起来见礼,问道:“大将军与殿下议完事了?”
裴度点头,道:“白虎镇那边情况控制住了,这几天,也没近感染疫病士兵报告了。多亏和几位太医。还有殿下……”他看向她,语气十分诚恳,“裴某生平极少服。魏王殿下是一位,如今又多了一位。裴某从前若是有所得罪,还望大小姐见谅。”说罢抱拳。
绣春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如此郑重。急忙再次还礼道:“大将军言重了。”
“方才已经对殿下说了,战事大局已定,对手此刻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能替殿下分忧,叫他不必挂怀,接下来安心养伤。殿下之安危,关系社稷福祉,还请陈大小姐多多用心。”
绣春道:“不消大将军多说,也会所能。大将军放心就是。”
裴度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就叫安排,送殿下回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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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平稳小心,两天之后傍晚时分,回到了灵州城。
前些天,因情况特殊,为方便照料萧琅,绣春他那屋里架了张临时床榻,累了便和衣躺下去歇一会儿。两个随她一道服侍,是从都护府里调过来太监。一个名张安,一个名刘全,那几天也都外间睡通铺。现回到都护府,魏王住他自己原先卧房,绣春睡边上一间厢房,两个近身服侍宫,为备召唤方便,则睡卧房外间。
安顿好后,绣春回了自己屋,从头到脚洗了个澡。收拾完后,已是掌灯时分,便去了萧琅那里。
为防长久卧床导致血栓,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助他翻身叩背一次,腿部也要进行按摩,以促进血液流动。这些事,随她一道侍病张安刘全都十分清楚了。她到门口时,见张安正送来熬好药,便接了过来。进去后,看见他正摊手摊脚地仰躺着,手边放了本书,却没看,睁着眼睛一脸百无聊赖样子,看见她进来了,眼睛一亮,目光从她发髻落到身上,上下扫了好几圈,后笑了起来:“喜欢这样子。”
前些天青龙镇时候,因为那件救了魏王一命绿衫子,众都知道了她是女子。所以回到这里,她索性便改回了女装。刚才……其实她也稍稍打扮了一下。现见他这样毫不掩饰,心里微微有些小得意,面上却装作浑不意,反问了一句:“先前那样就不喜欢了?”
萧琅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救:“都喜欢。只是这样,喜欢。”
绣春一笑,也不难为他了。过去扶他抬高上身,往他身后垫了几个背垫,然后把药碗递到了他面前,示意他接过去。
“手还是没力气……”他望着她,笔直放着俩胳膊,一动不动。
头几天,他吃饭喝水,都是绣春喂着。现见他还耍赖,绣春也不跟他啰嗦了,回头作势叫道:“张安,殿下要喂他……”
“咦?好像忽然又有力气了。还是自己来!”
魏王殿下急忙打断她,伸手接过碗。闻了下味道,皱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这药绣春也尝过,是很苦。见他灌完了,一副难受样子,也不知是真还是假,顺手便拈了颗蜜饯塞到他嘴里。
“腿疼吗?”
她顺势坐到了他身边,掀开薄被,伸手摸了下他腿,探查体表温度。
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摇摇头。
绣春笑了下,替他盖回被子,正要起身,忽然听他问道:“前些时候,军中收到京中送来一批药,听说里头有出自家凯旋丸和……”他顿了下,嘴角微抽,似极力忍着笑,“和黑霸王贴,听着很耳熟。跟说说,这名字是不是起?”
金药堂造药,每出来一种药,命名之时,总是力求信达雅。所以当初自己起这俩名时,众都觉别扭。只她既然开口了,大家也就没异议。
绣春也知道自己没水平。当初起这俩名,不过是想到了远千里之外他,顺口说出来而已。见他这副样子,不但没表露出该有感动,瞧着反倒像是笑话自己,有些气恼,瞪了他片刻后,转为笑,念了几句他先前写给自己那封信上话,然后哼了声,讥嘲道:“是,是起不出好听名,写不来那种骈四俪六文章。殿下好酸!牙都要被酸倒了!”
萧琅从前写那信给她,恰是夜半梦醒、情潮暗涌之时,落笔自然文思如涌一气呵成,对她极赞美之能。现听她嘲笑自己酸,细细一想,好像确实挺酸,脸便微微发红,不出声了。
绣春瞥他一眼,“魏王殿下,您觉得这俩名字不好,那您帮起名?”
萧琅摇头,见她不依不饶,笑道,“说得没错。那些,除了酸,就没别什么了。倒是起这俩名……”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时,胸口仿佛被撞击了一下那种感觉,望着她眼眸温柔了,“喜欢这俩名。再好不过了。谁要改,就是跟过不去!”
绣春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白天都路上,怕他累着,且那药也有助眠功效,不好再扰他休息。她后检查一遍他大腿处伤口后,起身拿掉他背后多余枕头,扶着他躺了回去,笑眯眯道:“那好吧。就不改名了。睡吧。张安刘全外间,到点会替翻身叩背,有别需要,也叫他们就是。”
魏王殿下伤处,位置生得有些微妙,位于腹股沟处,离男隐秘处很近。那天她替他急救,当时情况危急,他只顾忍疼,自然没什么多余想法。只是这些天下来,身体一好,精神头足了,每次看到她俯身下来用那双芊芊素手弄自己伤处,替他换药,虽然她很小心,一直没碰到不该碰地方,但作为一个正常男,难免不自然,这两天,甚至到了生出反应地步。生怕被她觉察到自己歪念,拼命忍着而已。现见她又揭开那里查看,指尖轻柔地碰触过露出来大腿内侧皮肤,立刻浑身一麻,一下又紧张起来。
幸好,她看起来丝毫没觉察,起身笑眯眯地扶自己躺下了。
魏王殿下一时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她。
其实,他现很想开口,让她就像前些天那样和自己同屋睡。虽然没同榻,但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自己身边。可是话却说不出口,知道说了也白说,她是不会应允。只好怏怏地不吭声,后看着她转身迈着轻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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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况稳定,都自己预料之中。绣春心情不错,回房后对着镜子端详了下里头自己,朝她笑了下,便也早早上床歇了。精神好,明天才能继续。
因为近睡眠一直不是很足,心情也放松,所以她很便睡了过去。不想睡到半夜时候,张安忽然来敲门,她被惊醒,听他说,方才到点去替魏王殿下翻身时,他正睡着,只是面带潮红,呼吸急促,怕有意外,不敢怠慢,所以先来叫她。
绣春一惊,睡意顿时吓跑了。急忙穿了衣服,连鞋都来不及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