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妃诱情-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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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就应该想到的,百里寒本就不是好色之徒,当初自己是他的王妃,他都不屑动自己,又怎么会在她毒发之时动她,却原来是为了替自己解寒毒。
为什么?
他爱她吗?如果不爱她,为何要替她解寒毒。可是,如果爱她,为何在解了寒毒后,对她冷酷至极。
莫非?寒毒并没有解去,而是,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想到他那一头银白的发,流霜忽然坐不住了。爹爹穷极一生都无法解去的寒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解去,肯定是转移了,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他对她那么冷淡。
一丝不安从心头涌起,突然的惊恐,心悸挥之不去,就像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紧紧的栓在心口上,渐渐地了出一丝一丝的血迹子来。
寒毒是无解的,倘若百里寒就这样死去,她又良心何安?原以为他们之间再无瓜葛,她却怀了他的孩子,而他,却要代她去死。
流霜披上衣衫,开门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黑暗。
黑的夜,冷的月,凉的风,一如此时她的心情,处处是冷。
她在秋水宫!
她自己还是无法从这里走出去的。
流霜坐在门廊上,仰望着夜空,想着百里寒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流霜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抽到的那支姻缘签。
道是无情却有情。
原来很早以前,那支姻缘签就已经告诉了她的答案。
他对她还是有情的,可是却偏偏表现的无情。
流霜的泪忽然就流了下来,她可真是傻啊。
曾经面对他的伤害,她曾彻底心冷,她曾觉得这红尘里的情情爱爱,恩恩怨怨再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曾决意从此摞开手,做一个冷静无情的人。
可是,她最终还是做不到!
曾经以为自己对他只余恨,到头来,却发现,恨和爱只是一念之间,一个不小心,就此恨到了它的反面。
从此断情,她曾那么决绝地说过,而今,却要自毁誓言了,她做不到。
她终究还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在这样一个兵荒马乱的人世里,倘若要她挑一个人去爱,或许最适合的并不是百里寒,师兄段轻痕或者秋水绝甚至暮野或许都比他要合适,可是她却偏偏爱上了他。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爱情,毫无逻辑可言,也没有道理可循。
而她,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再次爱上了他,不是因为感动于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若论付出,师兄比他付出的要多的多,但是,她没办法,她的心,已经交给了他,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
这个世界的许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的,譬如何时生,几时死,谁也不知道。
你可以决定自己的人嫁给谁,但是,你却无法掌握自己的心去爱上谁!
流霜就那样坐在廊下,任心中思潮翻涌着,直到天快亮时,她才回到床榻上浅浅睡去。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暖暖的阳光从窗棱的缝隙里照耀进来,可是,她的心中,却无一丝暖意。她深爱的人,或许在一年后,或许在一月后,就要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下床梳妆完毕,早有侍女过来带了她去姑姑哪里用餐,一路走来,路上皆是丛开的花,热闹着跳跃着。柔柔的风,娇艳的花,飘动的云,低飞的鸟,一切是那么美好,而她的心中,却是一篇荒芜,好似缺失了一角,就连腹中的胎儿,也不能弥补。
秋水宫里有她的亲人,可是她却待不下去了。她要走,迫不及待地要走。可是,她知道姑姑是不可能放她走的,昨日她已经看得清楚。所以,只有求秋水绝带她出去了。
默默地用罢早膳,姑姑忽然吩咐侍女端来了一碗药汁。
“霜儿,听姑姑的话,把这碗药汁喝下去!”玉容微笑着轻声说道。
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味道,流霜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药,心一下便跌到了谷底。姑姑,竟真要这么做吗?就为了撮合她和秋水绝,竟然连一个幼小的生命都不肯放过吗?
“姑姑,这药我是不会喝的!失去这个孩子,就等于要了我的命。姑姑,你知道失去自己亲生骨肉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吗?”流霜抬眸,清幽的黑眸中闪耀着哀痛的光辉。
玉容的双肩一颤,清凉的黑眸中闪过一抹痛楚。
她自然知道,因为这样的情况她也曾经历过。当年的那场叛乱,不仅令她失去了家和国,也令她失去了爱情和一个孩子。
当她知悉她爱的人竟然投靠了新朝,她毫不留情地杀了腹中的胎儿。亲手杀死自己亲生骨肉的感觉,那种痛苦和折磨,令她的心,日日夜夜都在受着折磨。
“霜儿,你不是说和那个男人已经断了吗?为何还要留下他的孩子。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久了,就会没事的。来,霜儿,把药喝下去!我已经吩咐下人们为你们准备新房了,三日后,就将你和秋水的婚事办了,也算是了了姑姑的一件心事。”玉容微笑着说道,声音柔柔的,就像是在哄一个不肯吃药的孩子。
可是流霜再也不是十年前的小孩子了,她就要做娘了。
“姑姑,如果秋水肯要这个孩子,是不是可以把孩子留下来?”流霜知道,眼下自己是说服不了姑姑的,只好寄希望于秋水绝了。
“秋水喜欢你,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他自然说不出不要。不过,心里多半是不愿的。所以,霜,还是把药喝了吧。”玉容边说边亲自端起药碗,向流霜走来。
流霜望着娴静温婉的姑姑,只觉得心内一阵发冷,她握紧拳头,缓缓向后退去。她没有想到,姑姑会逼迫她喝药。
“姑姑,你这是要逼死霜儿了。”流霜望着玉容,平静地说道。“你若是再向前走一步,霜儿,就用金针刺向死穴。”
流霜指尖捏着几支金针,冷冷地望着姑姑。
玉容绝美的玉脸瞬间阴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流霜冷凝的玉脸,怒声道:“好啊,霜儿,你也来违抗姑姑的命令,你们真是都长大了啊!”
两个人谁也不让步,就这样对峙了,彼此都从对方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固执的影子。
“长公主,秋宫主到!”侍女进来禀告道。
话音方落,一袭黑衣的秋水绝便缓步走咯额进来,他没有戴面具,一张俊美无邪的脸,在日光下灼灼生辉。
“你们这是怎么了?”秋水绝一进来便发现室内的气氛极其冷凝,随即便看到桌案上一碗黑褐色的药汁,“这是什么药?谁病了?”
玉容淡淡一笑,道:“还不是霜儿,有些不舒服,又不肯喝药!罢了,药也凉了,端下去吧!”
一个侍女躬身将药端了下去。
“秋水,你带霜儿到谷中转转,姑姑去瞧瞧你们的新房准备的怎么样了?”玉容说罢,便带了侍女径自而去。
秋水宫还真是一个世外桃源,美如仙境,只可惜此时的两个人谁也无法欣赏。
“秋水,我不能嫁…”流霜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高大男子,感受着他温暖的气息笼罩着她,她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那个残忍对待自己的杀手。
“不要说话!就让我再做一会儿梦好吗?”秋水绝忽然急急开口打断了流霜的话,他知道流霜要说什么,可是他还是自欺欺人地以为流霜愿意嫁给他。
“霜儿,看到前面的那处凉亭了吗?”秋水绝指着湖面上一处小小的亭子,说道。
“嗯。”流霜轻轻点头。
秋水绝低头含笑牵住了流霜的手,流霜下意识要躲开,却被秋水绝攥得更紧,
“十年前,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很荣幸地被选为小公主的驸马。他对于做不做皇家驸马颇不以为然,爹爹总说,如果,你见了小公主,就不会对这门婚事不满了。于是,他便扮成了爹爹的随从,到了宫里,只为偷窥小公主一眼。十年了,他还记得那一日。那一日天气极好,风柔柔地,天空中飘荡着淡淡的流云,就像今日的天气一样。他在苑花园里见到了小公主,她坐在湖面的凉亭里,正在抚琴。他从来没听过那么动听的琴声,也从没见过那样冰雪般的小人儿,他在湖案边看着,只觉得满湖的睡莲似乎都是为了她而开放,为了这琴声而开放。他觉得他的心也好似这睡莲一般,一瓣一瓣地绽开了。”秋水绝牵着流霜向湖面上走去,他的嗓音低哑中透着一丝磁性的魅惑,一边走一边低低地诉说着,就好似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流霜从来没有见过她所谓的驸马,原以为,秋水绝也不曾见过她。却没想到,原来他是见过她的。
震惊,从心头缓缓漫过。原来,这么多年,有一个人,一直将她放在心底最深处,而她却不知道。
“后来他一直在努力,努力要做一个配的上小公主的附马。所以他勤奋地练剑,幻想着有一日,能在小公主的琴声下舞剑。”
两人顺着曲折的走廊,终于走到了湖心的小亭。
小亭之中,放着一方桌案,上面放着一架古琴。紫檀木的古琴,散发着幽幽的檀香,正是初次到秋水宫她所弹得那架琴。如今,恢复记忆的她,终于认出,这架琴本就是她的。而秋水绝这么多年来,就像宝贝一样供着这架琴,不容许别人染指。
上次他不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就因为她动了这架琴,他差点杀了她!
流霜的玉手轻轻抚上琴身,好似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她从不知,自己无意的一次抚琴,却有着这样的一个听众。
她跪在琴的前面,凝神静气,玉指轻勾,一首悠扬的曲子便从指下飘出。
秋水绝拔出宝剑在凉亭边舞了起来,悠扬空灵的琴声伴着他行云流水的剑法,好似嬉戏的蝴蝶,追逐着随风而去。
秋色连波,云烟袅袅,如梦如幻,铮铮的琴声如同魔咒,抚慰着他的心灵,将阳刚犀利的剑法皆化作了绕指柔。秋水绝的剑法里,再也没有一丝杀意,只有缠绵,无尽的缠绵。
终于,朝云散尽,满腔郁结和痴念化作清风冷月,剑气随心而收,琴音也正好戛然而止。
秋水绝收剑而立,痴痴地凝视着一湖碧水,云烟袅袅。柔风吹起他的乌发,仗剑而立的他,背影孤高而清傲,可是,他却忽然觉得脆弱。从未体验过的脆弱。
他回首望向哪个对他盈盈浅笑的女子,他感叹,他做了十年的梦,终于还是嫌短,如果能做一辈子该多好。
“秋水…”流霜低声道。
“不要说话,再陪我静静地坐一会,好吗?”秋水绝走到流霜面前,忽然抓起流霜的手,漆黑的眸中竟是一片凄哀。就连手指触到了琴弦,发出了清冽的琴音,他也毫无所觉。
流霜心中一震,这还是秋水绝吗?那个叱咤风云,冷漠无情的杀手,这样的秋水绝,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孩子,一个孤独寂寞的孩子。
“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他忽然抬起头,一向深黑清幽的眸中闪耀着一丝期冀。
“我爱他!”流霜淡淡说道,或许这样说出来,对秋水是残忍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他会很快忘记,他会遇到真正属于他的女子。她或许只是他儿时的一个梦罢了。
“我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秋水淡淡说道。
流霜心头一震,他竟然知道了,看来在秋水宫无论什么事,还是瞒不过他的。
他忽然低头,将脸埋在流霜的掌心,用一种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恨,恨自己,为什么我的心还不死。我原以为我爱的只是一个幻梦,但是,现在我知道不是。”
指缝间似乎有滚烫热液流过,不及停留,便倾洒而下。
刹那间,流霜的心内一阵波动,她彻底呆住了。但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凝视着他一头长发,在她的掌心上乌亮着,就连想要抚摸的勇气都没有。
过了良久,秋水绝忽然抬起头来,俊美如玉的脸上回复了冷傲和洒脱,好似方才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流霜搓了搓手,若不是手上的润湿,她真的怀疑方才只是她的错觉,这样一个冷傲的男子,怎么可能跪在她的面前流泪?
秋水绝起身坐到凉亭的石椅上,翘起一只脚,唇边绽出一抹醉人的笑意。慵懒地说道:“霜儿,你方才要说什么?”
“秋水,我想走,我要去找百里寒!”流霜凝眉正色说道。
“好,我帮你。只是,我奇怪的是,你前几日为何那么决绝地要离开他呢?除了要见姑姑,还有别的事情吗?”秋水扬眉问道。
“我当时不知道,他将我身上的寒毒引到了他的身上,他故意冷漠我,就是为了让我离开他。”流霜缓缓说道。
“是这样么?”秋水绝眸中一抹淡淡的轻烟掠过,那个男子,原来也是如此痴情。为了流霜,竟连命也不要了。
他败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