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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女刺 作者:月黑杀人夜(晋江金推vip2014.01.02完结)-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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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氅并非穿戴,而是用来夜间睡觉保暖的!
    果然,那人立即道:“两位不要误会,我非歹人,我乃御前带刀侍卫周方,我是奉皇命来接二位进宫的!”
    他的话一出口,阴息风与白晚二人皆惊住了,从温候到太尉再到国师、现在又轮到皇帝,这就没玩没了了么!
    周方怕他们不信,从怀里掏出一块侍卫令给他们看,然后又转身跑到坐骑旁,从马背上抽出明黄色的一物,十分气势的对着他们宣读起来,弄得阴、白二人面面相窥,均思索一个问题:如果没弄错,难道那个他读的那个东西就是——圣旨?
    不怪阴息风和白晚不知所措,他们都是江湖中的人物,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他们这辈子都在受到官府通缉,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御前侍卫带着一道圣旨,苦等他们几日,就是为了宣见他们。
    现在的情况委实有些诡异。
    周方虽然知道阴息风和白晚藏身何处,但因为破不了千叶竹林阵,故而只好在此守株待兔,他此次前来乃是秘密行事,圣上曾特地交代过,那二人都是江湖习性,有些繁文缛节大可以不必拘束他们,但定要将他们带回来。
    故而,在他宣读圣旨的时候,阴、白二人皆没有下跪,他就忽视掉了。
    待到读完收了圣旨,周方急声才道:“国家有难,国师失踪,二位请务必随在下进宫一趟,届时一切谜团,自见分晓!”
    如果说国家有危难,阴息风已经猜到了,皇帝曾大病三年,大权旁落,再加上太子病情告急,险象环生,这似乎都大有玄机。同样白墨出任国师一事,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只不过,这些与阴息风又有何干系?他不是白墨,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更不会对一个签字下令将他逐出中原的皇帝抱有爱国之心。
    所以,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进宫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世间敢如此不将皇帝圣旨当一回事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阴息风牵起白晚的手,对周方道:“你走吧,我们不会去的,朝堂里的国事从不是我们江湖人可以插手的,况且我二人不过是通缉犯,有何能耐能进宫面圣?那岂不是荒唐之极。”
    白晚感到阴息风捏着自己的手有些紧,紧的令她发疼。
    这件事和白墨有关,白墨成了捆缚白晚一生的阴影,阴息风实在不希望看到她再将自己搅合进去了,他们的未来在君魔寨,在雪山、在草原,而不是一座富丽腐朽的城池里,京城,从来容不得他们踏足。
    “但是,但是国师失踪了!现在能救国师的,就只有二位了!”周方不知国师正是阴息风的禁忌,仍然不知死活的叫着。
    阴息风闻言脸一寒,竟然真的动了杀念,出手如电,一掌就要将周方劈死!
    果真狂妄!
    周方乃御前侍卫,奉命而来,杀他如辱皇帝,这种事情他竟然想也不想就干了!
    周方的武功比阴息风,就像是孩童比成年人,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向自己劈过来,快得让他反应不及,而正在此时,白晚出手将阴息风拦住。
    阴息风是手刀劈在周方额头三寸处,手腕就被白晚挡住了。
    周方额头被掌风扫中,感觉就像是被大棒槌槌了一记,头昏脑涨,额头破裂,血流如注。
    他一低头,看到血染红了圣旨,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的额头破了,而他刚刚在鬼门关绕了一圈。
    他吓的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阴息风冷声问白晚。
    他要杀皇帝使臣,白晚阻止了他,可他质问的口气却像是她犯了什么过错一般。
    “你不能杀他。”白晚的嗓音嘶哑,这是这一个月以来,她说过的最长的话,她道:“我要去见皇帝。”
    “事到如今,你还是放不下他?”阴息风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惨。
    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白晚眉头轻蹙了蹙,看着他的眼睛,神色复杂的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这一个月没有一天不恨他,可是……血浓于水,就像是他明明不想见到我,却还是出手救了我一样,你明不明白,那是……世上唯一的……亲人。”
    阴息风一出生就被遗弃,他没有亲人,所以他无法明白这种血缘上的牵引力,他只是隐隐觉得,不能再让白晚陷进白墨的事情中了,因为他们血浓于水,因为很可能白墨逃避她不肯见她的原因其实是……
    “即便他那样对你?”阴息风一边摇头,一边落寞的笑道。
    “就算他是个混蛋,他依然是我的……我的……”白晚也笑了起来,红着眼睛艰难万分的道:“我的生父。”
    生父,犹如诅咒一般的字眼,让她承认这个词犹如承认自己的罪孽和肮脏,可是不论她认不认,这段关系就是这样残忍。
    “但是他要你走。”阴息风道。
    “我已经让他觉得恶心了,我不介意让他更恶心一些。”白晚笑颜如花,眼泪落下。
    “息风,我想跟你走,可是如果是这样我走不了,我必须让这件事结束,我不想自己那么可悲,我要离开得轰轰烈烈,再无遗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事无成狼狈不堪,我想证明我自己不是废物。”
    白墨让她像个傻瓜,而她不想当个傻瓜,如果现在走了,她就永远是个傻瓜了。
    白晚继续道:“我要去见皇帝,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我肩负不了国家危难,但我能让那些陷害过的我人不好过……接下来的路我已经选了,你帮了我太多,你没有必要继续这么做,你先回君魔寨,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来找你的!”
    阴息风闻言,嗤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叹气,叹白晚的假话说得跟真话一样逼真。
    她会去君魔寨找他?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之前,这仅仅是一次复仇,那么随着太尉王敬、国师白墨以及当今皇帝的涉入,整件事已经复杂到了失控的地步了。
    白墨为什么一定要他们离开?他害怕什么?
    皇帝为什么突然找他们?他计划什么?
    巨大的风暴已经开始了,而风暴眼中的人,还能活到结束的那一刻吗?
    白晚知道阴息风不信自己,她又道:“如果我还有一口气,我都会找到你,如果我连一口气都没有了,下辈子我也会找到你……”
    如此说来,竟然是有诀别的意思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阴息风笑着笑着,猛然拉起白晚的手,脸色骤变,咬牙切齿的道:“看来我只有跟你同去了,我答应过白墨一定会将你带走,既然你不走,我怎能独独自离开?我就知道,白墨的便宜不好占,他的秘籍也不是好得的!”
        

第六十七章

    皇宫是世上最富丽堂皇的房子,皇帝是世上最尊贵富有的男人。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又说庙堂之高;江湖之远。
    朝堂与江湖;就好像处于两个世界的极端一般,但实际上;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弱者为肉;强者必食!
    阴息风和白晚这两个江湖人、通缉犯、黑道男、女魔头要进宫并面圣,非只是一道圣旨,就能让他们大摇大摆从正宫门进去的。
    白晚问周方,为什么不能?
    周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那样大臣会阻止。
    白晚又奇了,皇帝还会怕自己的臣子?
    周方说,因为臣子会死谏,他们认为圣上那里不得宜了,就会跳出来以死谏之,不仅自己会跳出来,而且会召集大队人马在宫门外跪着一起死谏,如果圣上不理会他们,他们就会骂圣上是昏君。
    白晚笑了起来,简直乐不可支,捧着肚子道,那当皇帝岂不是很憋屈?
    周方不敢妄议,只是摸了摸鼻子说,虽然被骂几声没什么,但骂的人多了,圣上就会失掉民心,而且臣子如果成天闹事,也会耽误国事……圣上虽然主决断,可真正执行的人是各位臣子,所谓上有政策下又对策,有时候官官相护得太厉害,皇上的决议颁发到下面,难免会变质,比如说要抓贪官,结果变成了廉洁的官员替罪……这种事情也是有过的。
    说到这里,白晚就笑不出来了。
    周方又道,臣子就好比圣上的眼睛、耳朵、手、嘴巴,如果他们不听话、欺瞒或者任性妄为,那么圣上……就如被遮了眼睛,蒙了耳朵,捂住了嘴巴,又如何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呢?
    这时候,给白晚易容的阴息风站了起来,一边把工具搁置在桌上,一边瞥了他一眼:“幸亏,皇帝有很多眼、耳、口、手,他可以把不听话的杀掉,杀鸡儆猴,总是有用的。”
    这时候,白晚的易容已经完成了。她易容成了一个面目平庸的青年男子,穿侍卫服,头戴官帽,而阴息风自己易容成了一个高个细眼的侍卫。
    杀鸡儆猴,当年严文渊不就因此而死的么?皇帝为了让当时因毓王一事动荡的局势稳定下来而匆忙判决了严文渊,或许当时他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罪,在乎的是自己朝廷的稳定。
    后来,局势确实稳定了,他也杀错了人。
    周方是皇帝身边办差的人,能被委任机密,说明足以说明他的地位,他对一些秘事略有耳闻,听了阴息风的话,居然听出了里面的讽刺之意,他想了想,低声道:“如果圣上受人蒙蔽,也会杀错人。”
    白晚闻言猛然抬起头,狐疑的目光盯着周方。
    周方此刻头上缠着一圈白纱,他的额头被阴息风劈破了,但只要能将这二人带回来,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周方看着白晚盯着自己,索性挑破了,颔首道:“其实在下曾经和国师大人打过交道,当年的事也略有所闻,此事不能怪圣上,圣上即位之初,励精图治,大力提拔年轻官员,对温候十分信任,后逢毓王作乱,百废待兴,圣上只是……没有想到会被辜负。”言下之意,皇帝错判是因为误信温正阳之故,结合刚才眼耳口手的说法,他是被皇帝之“眼”误导了。
    这已经是同一件案子的三个版本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版本,温正阳的、白墨的以及代表皇帝的周方的。
    有趣的是,每个人都没有主动去想要犯错,可是错误就是这样发生了。
    白晚现在对当年的案子真相如何已无兴趣,也不关心这些人在犯下错误的时候是因为什么缘故,她关心的是,周方既然是知情的,代表皇帝也是知情的,那么这件事是白墨告诉他们的吗?
    如果白墨连这件事都告诉了皇帝,并且还长留皇帝身边,那么也就是说,他真的在为皇帝做事?他信任皇帝?
    “白墨为什么会失踪?”白晚盯着周方问:“有多少人在打他的主意?为什么说只有我们能救他?皇帝想要我们做什么?”
    白晚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周方却摇了摇头,转身打开了身后的一扇门。
    他们身处于京城一间民宅中,之前门窗紧闭,光线昏暗,因此点着一排烛火,而有两个一高一矮的御前侍卫无声无息的垂目站在那里,就像两个雕像一般。
    阴息风方才正是照着他们的模样给自己和白晚易容,现在屋子里又有两个一样面目平庸的御前侍卫,和两个一样高瘦细眼的御前侍卫了。
    显然,周方是想让他们互换身份,好将白晚和阴息风顺利带入皇宫。
    周方打开那扇门之后,屋子里敞亮了许多,外面是一片开阔的院子,只见阳光普照,琉璃环廊,假山亭台,就差一点鸟语花香就完美了。
    “这里是我母亲陪嫁的一处宅子,地处隐蔽,较为安全。”周方含笑道:“至于白姑娘提出的问题,我无权回答,总之进了宫,一切自当分晓。”
    进皇宫之前,周方特地教了阴息风和白晚两个人一些礼仪,毕竟是见皇帝,而且皇宫内耳目众多,虽然阴息风的易容神乎其技,可是如果举止不当,还是会露出破绽。
    幸而阴、白二人都善应变,入宫之后神色不变,未有古怪之举,而白晚的机关手也惟妙惟肖,在周方和阴息风的掩护下,没有任何人发现破绽。
    不过周方额头受伤还是招惹了一些视线,但凡有人问起来,他都摸着鼻子略显尴尬的道,喝多了酒,不慎磕倒了。
    结果旁人自然是不信的,都笑他,莫不是吃多了酒,家里娘子置气了吧。
    看来经此一遭,周方的妻子倒是会担不少名誉。
    皇宫的气象和外面自是不一样,规模宏大,气势不凡,里面亭台楼阁,琉璃照壁,飞龙凤舞,美轮美奂。
    白晚原本觉得皇宫,不过就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进来之后才发现她想的又不对,不论修葺得多么气派多么豪华,关键是一进来,就让人忍不住屏息住了一口气。
    宫女们排成长队低着头收敛声息的走路,太监们微微弯曲着向背轻手轻脚走路,每个人都尽量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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