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狭路相逢(Ⅰ&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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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过去两次,江菲再没有接听。
水凝烟无奈,只得发了个短信过去:“菲儿,你在哪里?和林茗在一起么?”
隔了片刻,短信提示音响起,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是这位蓝裙子小姐的朋友么?她醉了,如方便的话,请过来送她回家。我们在1912的SOHO。”
SOHO?
水凝烟很少去酒吧,可也知道SOHO就是南京1912街区苏荷酒吧,地方虽不大,人气却很旺,算是南京最有名的酒吧之一了。
这人连江菲名字都叫不出来,显然只是萍水相逢。江菲又怎会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喝酒,还喝得烂醉,连手机都不晓得接?
能不能与她无关?
她一边起身换着T恤牛仔裤,一边按了个短信过去问:“她是一个人么?有没有男伴?”
那边很快回答:“孤身一人,醉得连自己住址都说不出了。”
水凝烟惊出一身汗,忙回复过去:“请看住她,我半小时内到。”
匆匆开门时,已经惊动了水妈妈,探头出了房门问:“怎么着了?”
“没什么?”水凝烟忙轻松笑着,把母亲推回房中,“菲儿喝醉了,她朋友不知道地址,在问我呢,我去接下她,你睡吧!”
“哎,才退了烧,晚上又出去!”
“没关系,我打车。”
带上水妈妈卧室房门时,水妈妈还在内叫着:“打车好贵的,记得要发票,这钱明天得找江菲那丫头还……
还?
谁欠谁的?
水凝烟已经不敢细想。
有些债可以欠,有些债却不能欠。
越要好的朋友,越是还不起。
出租车上,水凝烟先打了个电话给林茗。
他一开口,水凝烟便晓得他的确没和江菲在一处。
“凝凝,还没睡?”从容的口吻,很清晰,连些微的惊喜和些微的醉意都能听得出来。
“林茗,菲儿呢?”
“江菲?她八点多就回去了。我看着她去取的车。”
“可她到现在没有回来!”
“什么?我这就回1912去找。”
水凝烟有些气急败坏,对着那头高声指责:“你怎么不送她回来?”
知道每天接送她这个冒牌女友,反而不懂得怎么照顾正牌女友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答道:“凝凝,我们分手了?”
“啊?为……为什么?”
这一次,沉默了更久后,他才回答:“先找江菲吧,明天我们再细谈。”
他匆促挂了电话,像是很怕水凝烟追问下去。
水凝烟收好手机,才记得忘了告诉林茗,江菲目前正在苏荷酒吧。
让他找去吧!
江菲才回来就分手,总不会是江菲的原因吧?
这么个不负责的男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急一急他也好!
可为什么,她的心口又似乎在一揪一揪地疼痛起来?
甚至连鼻子都开始酸涩。
与她无关。
一切,应该与她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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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912街区时已经过了凌晨零点,正是苏荷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早就不让进了。水凝烟解释了要找人,这才放了行。
里面早就没座位了,DJ和驻唱歌手很会调动气氛,客人跟着节奏跳舞拍手,放声应和,把本就相对狭窄的空间更充斥得更加逼仄。水凝烟挤在人群中,把舞台附近的散座找了一遍,并没有看到江菲,却已给挤出了一身大汗,气喘吁吁。
这样热闹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她来。
醉酒
那边有单身前来的客人注意到场中多了个清秀可人的女孩子,很绅士地过来邀请她喝酒。
水凝烟哪敢答应,连声拒绝了,正要往楼上包间去找一找时,忽然听到了一两声熟悉的笑声,夹在人声鼎沸中传来。
江菲?
水凝烟慌忙侧着身一路挤过去时,果然在角落的卡座中发现了江菲。
宝蓝色的雪纺长裙揉得有点凌乱,高挽的头发散落了很多在额前颊边,配上酒意醺醺绯红一片的脸,不知该说她妖艳还是该说她狼狈。
同桌的还有二男一女,看着她的表情很是无奈,和周围正high到顶峰的气氛很不协调。
最快活的只有江菲了。
她正一边开怀大笑着,一边倒了杯洋酒,飞快地灌入腹中,喝得不亦乐乎。
眼看着她又要倒酒,水凝烟忙上去抢过酒瓶,急急喊着:“菲儿,别喝啦!”
其中一位年长的男子向水凝烟伸出手,“你就是这位小姐的朋友么?刚才的短信是我发的。很抱歉,我见她单身喝酒,就将她邀了过来,没想到会喝成这样。”
其中的女子看着竖了一堆的酒瓶,眼神有些肉痛,“她喝了好多。”
既然是他们邀的,自然也是他们买单了。
1912的消费水平,算是比较小资的了。
水凝烟很汗颜地摸手袋,问道:“她喝了多少酒?我来付钱。”
“不用了,快带她走吧!看得出她心情很不好,多留心些,别再让她一个人出来喝酒了,女孩子家,很危险的。”
依然是那年长的男子善意警告,并不肯拿水凝烟的钱。
水凝烟更汗颜,连连道了谢,那男子又帮着她将江菲扶出酒吧,才回了座位。
天底下比江菲更精明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明明是她失恋买醉,还能相中一个有钱又大方的陌生男人为她买单。这种眼力和魄力,实在让水凝烟望洋兴叹。
经了里面的热闹繁华,出来给风一吹,两人都冷得打了个哆嗦,有些站不大稳。
这时江菲的手机响了。
水凝烟深信她的手机绝对不是响了一次两次了。
喧闹被留在酒吧中,子夜后的长街显得很是宁静。可就是这样的宁静中,江菲也有半天没想到去接电话。
“菲儿,要不要我帮你接电话?”
水凝烟皱着细细的眉,摸了摸她的脸和额。
脸上滚荡,额上却凉凉的,浮着一层汗意;倒是水凝烟自己的掌心,好像比江菲的脸还要烫些。
江菲显然没醒,一脸朦胧地拉开她的拎包,拿了手机放到耳边。
水凝烟还在猜着什么会在时候打电话给她时,已听到江菲连珠炮一样的国骂冲口而出,再不理对方在说着什么。
冤大头(一)
“林茗你他妈给我去死!少给我来这套猫哭耗子假慈悲的鬼把戏!这年头,我见过缺德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缺德的。耍了水凝烟再来耍我,好玩么!我告诉你,姓林的,不看你人模狗样又有几个臭钱,谁有耐心对着你那张虚伪的笑脸谁就是畜生!我靠不死你全家,你他妈的就是想把喜欢你的女人一个个送坟墓里去陪你的Fay呢,做梦!你这样的混蛋就活该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后下地狱都没人看你一眼!”
眼见她这样精神抖擞活力四射地把林茗大骂一顿才挂机,水凝烟有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分手就分手吧,难道最后不该留个好印象,也许可以让对方在以后的恋爱生涯中对比出自己的好呢?
让对方后悔,正是可以让被抛弃方心里获得平衡的最好方式,也是对负心汉最有效的报复。
可江菲硬是颠覆了原来那接近完美的淑女风度,以一个泼妇的嚣张,把那个总是嘴角含笑的男人骂得狗血淋头!
江菲给风一吹,手脚倒好像有了些力气,一路往前走着,一路嘟嘟囔囔地按着手机。
片刻后,大约电话通了,江菲又开始叫骂:“袁大头,恭喜你这混蛋,天生长一张乌鸦嘴,这下高兴了,啊?天底下怎么就有你这种人?就该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出门给车撞死!”
水凝烟额头三条黑线挂下,真觉得有乌鸦从头顶飞过了。
林茗刚和她分手,主动打电话来讨骂算是活该,这个“袁大头”,不是她同事吗?
能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半夜三更抓起人来就骂么?
“菲儿,别这样,我们先打车回去,明天再说,好不好?”
水凝烟柔声劝着,试图从她手中把手机拿过来。
这时,对方不知说了什么,江菲已气得跳起来,满脸通红冲着对方叫喊:“你才吃错了药要进精神病院!”
“Shit!”
她很有魄力地将手机狠狠一摔,顿时在拼石路面的人行道上跌得七零八落,好像不用她的钱去维修或重买。
“菲儿,冷静些!”
水凝烟捡拾起手机,慌忙将电池和后盖装上,开了机,发现液晶屏还亮着,却已碎出了几道裂纹,并有了一大块漆黑的暗影,显然免不了要换新机了。
无奈地正要叫辆的士过来时,江菲的手机居然又响了。
她不敢再叫江菲接电话,自己接听时,对面那个浑厚的男声同样怒气勃发,气震山河的吼声快要刺穿她的耳膜:“你这疯娘们吃错药了?老子好容易和朋友出来high一回还遇到你这扫把星!凶得跟个母夜叉一样,谁招你惹你了?”
水凝烟眨巴着眼睛,不知该和这个江菲工作上的死对头说什么。
冤大头(二)
“袁大头”不耐烦了,可能也有些诧异了,高声在叫着:“说话吧,你这疯娘们!一会儿高压水泵,一会儿又没嘴葫芦了?要装死就别给我吱声儿,吱了声请拜托把P放完!”
忽然就从那口不择言的怒骂中听出了一丝担忧,让水凝烟有了点勇气。
在“袁大头”再次开口前,她终于带了点畏怯,轻轻柔柔地道歉:“是原先生么?对不起,菲儿喝醉了,得罪了您,请原谅。”
电话那头的“袁大头”足足有半分钟一个字说不出来。
凭他是谁,如果发现对面龇牙咧嘴张着血盆大口的母老虎,忽然变成了一只嫩生生才出世的小猫咪,总会受到某种另类的惊吓。
比老虎咬住自己脖子还要惊吓。
再开口时,“袁大头”的声音已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弯,高分贝转到了低音区,怕吓着她般同样轻轻地问:“你是……凝凝么?”
这人也知道她?
还知道她平时在家里的昵称?
水凝烟望一眼闹累了坐在地上抱住头的江菲,侧过头回答:“是,我是水凝烟。江菲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对您无礼了,请别怪她。如果可以,能不能拜托您帮她请一天假?她……醉得厉害了。”
有拐弯处的汽车响着喇叭呼啸而过,明亮的灯光从江菲脸上一闪而过。
酒红褪去,她的面颊看来有些苍白。
明天,应该上不了班了。
她不是铁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需要休息。
“袁大头”多半听到了那声喇叭,敏锐地问:“你们不在家么?现在在哪里?”
“1912。”
“1912的哪里?我现在也正在1912。”
“苏荷酒吧前……”
“我就在旁边的SeverClub。你在原地等着,我这就去取车,五分钟后到。”
对方当机立断地挂机,并不多说一句废话。
水凝烟看着液晶屏暗下去,再拨号时,发现已经亮不了了。
仿佛天意注定,接完这个电话,跟随江菲三年的手机寿终正寝了。
深夜的风很凉,地面更冷,水凝烟鼻子已经塞了,头也一阵阵的疼痛,知道自己吹了风,感冒症状加深了,怕传染给江菲,也不敢太靠近她,只是努力拉她坐起,不让地面的冷意把她也冻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她拉到绿化带边坐下,好歹受凉的部位没那么容易让人着凉了。
在酒吧里挤出的汗水已经干了,折腾了这么久却没有再出一滴汗,反而怪异地发起烫来,以至风吹到皮肤上更觉得冷了。
冷得她直打哆嗦。
冤大头(三)
江菲有了个地方坐着,便忍不住那酒意涌上来,疲倦地靠在水凝烟腿上,看来像是睡过去了。
果然没有让她们等多久,一辆车疾驰而来,在她们跟前戛然停住。
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青年从驾驶座跳下来,急急奔到江菲跟前,惊讶地叫起来:“这娘们,还真醉到家了!幸亏没在我们市场部,不然得天天给她醒酒了!”
水凝烟站起来,绞着手指,“对不起,原先生,菲儿脾气不大好,但人很好的。”
“我……我知道。”
望着眼前脸色苍白、纤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女人,原智瑜咳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
重拳出击打算粉碎江菲这块又臭又硬的坚石,没想到一拳打在了没底的超级海绵上,这种失重的感觉同样打击心脏。
他打开后面的车门,低头去扶江菲时,车中忽然传来一个女孩俏生生的责怨:“喂,智瑜,你不回家呀?”
副驾的位置,还坐着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孩,神色疲倦,显然不乐意插手这档子事。
“回啊,不过我得先把我同事送回去。”
原智瑜回答着,手中一刻不停,把江菲拎到车门边,又弯下腰,打算抱住她送进去。
那女孩却开门走了出来,恼火地说:“智瑜,这里又不是打不着车,帮她们叫辆的士来就算了,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干什么啊?”
原智瑜看看腕中个子高挑身材匀称的江菲,又看了看弱柳扶风般在风里咳嗽的水凝烟,立刻摇头,“不行,这娘们醉得厉害,我得送她们到家才成。”
他不理会那女孩的话,将江菲抱起送了进去坐稳,才向水凝烟温和地笑了笑:“凝凝,上车吧!”
那女孩不干了,猛地一甩手将车门关上,高声冲他喊:“为什么就得送她们回家?刚我们同桌上还有好几个醉了的呢,你怎么不送他们?我瞧着你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现在抱她,下面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