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最后一封情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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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信笺第799号
永不投递的信笺:第799号
叶念琛:
好久没有写信,你还好吗。
翡冷翠在下雨,巴黎呢。
呵,我这个问题是多么的傻。巴黎应该在下雪。
想一想从佛罗伦萨到巴黎需要886。52公里,飞机直航只要1小时,开车前往则需要10个小时。10小时,在国内是只是从一个省份抵达另一个省份的时间,而在欧洲则是从一个国度到另一个国度的时长——让人心酸的时长。哦,对了,我忘记了圣诞快要到了,你现在应该不在巴黎而是去了LA,悲哀的是我却只能在这里等你。是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等着你。
799封信,九年零九十二天。从南京到北京,从中国到欧洲,我把所有的青春拿来喜欢你,喜欢你,还是喜欢你。可是你知道么,我从不后悔。那句话怎么说?你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可是我倔强的相信,假如我耐心的走完这十万七千九百九十九点九九九千里,你就会朝我迈出那一步,把它填成整数。我一直都在努力,朝着你的方向,哪怕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一种类似信仰的力量,不懂我的人不会明白。
你知道吗小时候的我常常幻想自己是一个勇往直前的骑士,当有一天我终于遇到我的王子,我就可以成为皇后了。
嘿,还有一个月,我也与你一样就要回国了。十封信,这是我给自己的时间,将它们完成也算是我留下的爱的纪念。这一次,我的耐心一如往常。叶念琛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十年,够不够我换你一句,我爱你。
白心凉
11。29
写到这里,白心凉停笔,叹息。从她口中呼出的哈气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水珠,然后飘散,不留一丝痕迹。闹钟的指针指向12点,房东老太太早已上床休息。老太太是个很节省的人,上床前总会关掉暖气,她说这样可以防止大气进一步恶化,抵制全球气候变暖。只是对于心凉这种穷学生来说,熬夜到半夜两三点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没了暖气经常冻的她头痛。今年的佛罗伦萨似乎特别冷,她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然后伸手小心的把信纸折起收好,放在从Mandragora买到的特制信封中。想起今天傍晚从教堂的入口进入的时候,法布里西奥神父慈爱的笑让她忽然觉得温暖,餐馆打工的疲惫似乎在那笑容之下一扫而空。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翻开,脸上却露出一抹不自知的微笑。两年了,佛罗伦萨的春夏秋冬里,她认识了许多可爱而又温暖的人。想起马上要回国了,竟真的有些舍不得。在国内没有了Santa-Maria-del-Fiore那悠扬的钟声,她会不会有些不习惯呢。
使劲儿的甩了甩脑袋,她停止了胡思乱想。想起明天还有一篇论文要交禁不住头疼起来。设计管理的教授是西西里人,他说的意大利语非常的难懂,通常一堂课下来心凉就跟死了一次一般累。终于要结课了,她兴奋的想,等到所有的考试完成,她一定要去巴黎看一看。
七月流火 九月授衣
暑期补课,课间休息。景甜甜一袭白裙轻盈的从排列密集的课桌中间的过道儿走过,学舞蹈的她尖尖的小脸儿扬着,皮肤白里透红像是可以掐出水来。她走到第二排,开始蹑手蹑脚的拐弯站在第二排正中间,白心凉就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个书呆子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线装竖版。景甜甜眨眨眼睛,忽然伸手上前抢过来握在自己手里,那一页停在《诗经?国风?豳风?七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白心凉感觉双手被狠狠的划了一下,便空了,眉头立时就蹙了起来。她猛然转头向后看,景甜甜正得意洋洋的把那本《诗经》把玩在手里:“哟,书呆子,《诗经》呢。”天鹅般美丽的景甜甜声音甜而不腻,说起话来如空谷中的黄莺。教室后面的打闹的男孩子们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们看着在白心凉的映衬下更显漂亮如公主的景甜甜,眼睛里满是爱慕。
“还给我。”白心凉憋红了脸,小声的抗议。她举起手想去抢过来,可是景甜甜却把书举得高高的,个子很小的她根本够不到:“景甜甜把书还给我啦。”盛夏八月,她急的一头汗,外面明晃晃的日光打在她的脸上,鼻尖的汗水如晨露般闪着光。
“哼,只语文好有什么用,别的科目都不及格,你呀注定永远都是穷人的女儿。”景甜甜故意将那个“儿”字的尾音拉的婉转悠长,罢了还一手撑着桌角,一手在空中晃着那本书,她得意洋洋的美目里闪烁着比盛夏的骄阳更刺眼的鄙视的目光。
教室里,刻意压低的嘲笑声清晰可辨。像被那目光刺伤了眼睛,白心凉垂下了头,拳头在身侧握住再松开。紧咬的下唇已经快渗出血来。“刺啦”一声响,景甜甜嘴角噙着笑将那一页狠狠撕下来,她拿着那页书对着窗口的阳光歪歪脑袋欣赏:“哎呀,这首我喜欢呢。”
那撕书的声音犹如在白心凉的心中割破了一道口子,心头竟涌出说不出的酸楚。她蹲下身子,捡起被景甜甜甩在地上的残破的《诗经》,默默的掸去上面的灰尘:“你喜欢,就留着好了。”她将书放回案头,低声说。
此时不知哪伸出来一只大手又将那本书抽走,白心凉“哎呀”一声,慌忙抬头去看,书本被翻开挡住了来人的半边脸,精致的眉眼却清晰可见,他看了看书,又看了看白心凉,勾起唇角笑一笑又把书安安稳稳的放了回去。白心凉没见过他,她敢肯定这个人一定不是初一八班的学生,可是他背着大书包泰然自若的站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是个老同学般笑着。那种笑如春日的阳光,好看的紧,白心凉甚至可以听到本班的女生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五彩绘图本《诗经》,我家有套一模一样的。”他看着她淡淡的说。
她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帅到没天理的男孩子,来到初一八班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对着她白心凉说的。他那么温柔的笑,声音低沉带有一点点磁性,虽然还是只是个少年,却已经那么性感了。白心凉的心“突突突”的跳,脸竟然红到了耳朵根处去。
如何遇见你
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着,吵醒了还沉溺在梦中的白心凉。她腾的坐了起来,头有些眩晕,然而她的唇角残留着微笑。即便是在梦中,叶念琛也总是能够及时的出现,就像是冬日的暖阳。紧闭的窗外飘荡着教堂悠扬的钟声,早上奔去学校交论文,10点才上床的她叹了口气,伸手把覆盖在脚头的衣服拉过来,室内的冷空气撞击着她苏醒的温暖,皮肤开始变得青白并且起了一粒粒的疙瘩,她咧着嘴丝丝的到抽着冷气牙齿也开始打颤,仿佛这样能够缓解身上的冰冷。当她咬着昨天早上剩下来的三明治飞奔着出门的时候,距离她上班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了,而今天是周末。
白心凉打工的LATINI餐厅是佛罗伦萨最知名的餐厅之一,很多当地人都喜欢到那里就餐,遇到盛大的节日甚至还需要提前预定,而这里三分熟的小牛排更是远近驰名。一路冲刺到餐厅门口她还没进去就和佩罗撞了个满怀,高大的意大利男生扶着她的胳膊,天蓝色的眼睛满是笑意:“嘿,美女,小心点儿。”她尴尬的笑,冲他点点头,便赶紧进去换衣服。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看到佩罗还帕在玻璃上贴雪花,他看到她便热情的招手,心凉冲他笑笑,心想圣诞真的就快要到了。
店主茜茜雅走过来拍拍她递给她一摞子桌布,白心凉赶忙拉回思绪开始干活。一张张米白的桌布被她仔细的铺好压脚,再放上被擦的锃亮的银质餐具和各式各样的高脚杯,在这个家庭式的餐厅里,她忙碌着就像是一个小主妇。心凉非常喜欢这份工作,和许多留学生相比她显然是幸运的,远离廉价的中国餐厅和离佛罗伦萨不远的中国城内繁重的体力工作,她的工作坏境简直好太多了。
举目间心凉看到餐厅的主人茜茜雅朝她招了招手,这个50多岁的意大利人喜欢穿麻质的衣服和黑色的布鞋,乌黑的短发,发型很像国内前阵子很流行的桂纶镁头,第一次来面试的时候白心凉还以为她是华裔:“今天晚上会很忙。”她说:“你的手脚要比平时都麻利些,晚些时候还会有中国客人来,你帮忙招呼一下。”茜茜雅笑着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跟她交流。
白心凉点点头:“是山姆大叔一家。”她问着,山姆一家是从上几代就来意大利做生意的潮州移民,经常来LATINI吃饭。
“是的。他们都很喜欢你。”茜茜雅拍拍她:“快去准备,马上就要来客人了。”
白心凉转身继续夹着桌布在个张桌子之间转着,白色的围裙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佩罗经过她的时候总会递给她一个暧昧的眼风,心凉居然没有躲避而是笑着回应。
是的,梦到叶念琛,总是能带给她几日的好心情。
店内古董钟指向晚上八点,古老的钟摆敲打着发出沉闷的响声。此时的LATINI已经人满为患,白心凉微笑着穿梭在热闹的晚餐气氛中,不停的帮客人点餐,同时还与熟客们打着招呼。当她最后从佩罗的手中接过餐盘,转身准备去厨房放东西的时候,眼角滑过玻璃门,发现门突然被推开,挂在上方的风铃呼啦啦的响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欢迎观临,晚上好。”几个服务生忙活着还不忘分别说着欢迎语,似乎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白心凉在看到来人时却定住了,是他。她看着他,整个世界几乎瞬间静止,那个脸上挂着绅士般的微笑在为大家开门的男子,不就是叶念琛么。
你的嘴角,说话的时候有浅浅的笑
白心凉端着托盘的手有些不稳,这一刻的她满头大汗,浑身都是从厨房带出的油烟味,白色的围裙有些污渍,廉价的布料仿佛是在嘲笑她自己。她看着他,整个心都在颤抖:叶念琛,我每日向上帝祈祷与你相遇,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
“心凉。”山姆大叔没有发现她的异状,还热情的挥手招呼她过来:“这个小姑娘也是从中国来的,她叫白心凉。”心凉看着他笑着给自己介绍带来的几位贵客介绍。
恍惚间见叶念琛抬头望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他的语调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眼睛笑的弯弯的好像天上的月亮,伸手拍拍山姆大叔的肩头忽然用意大利语说到:“Samuele,她是我的同学呢。”
心凉低头,脸红。她的意大利语发音一直不太好,才偷懒的叫Samuele做山姆大叔,好端端一个意大利名字被她叫成美国名。听到叶念琛把意大利语说的如此地道,她心里不由的羞愧起来。他仿佛是她的魔咒,每次看到他就好像时光倒回,就算现在的白心凉已经是一名优秀的交换生,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总是受人欺负书呆子,可是当那个少年来到她的面前,她立时就会被打回原形,永世不得翻身。白心凉朝与他们同来的其他三位外国客人职业的微笑,转身准备引他们到订位去。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国女孩推门而入,带着些许外面冷雨的气息。叶念琛回头看她温柔的说:下雨了么?
来人也不回答只是皱皱眉头,不耐烦的样子:“都湿了。”她嘟起嘴唇抱怨着,看着叶念琛的眼睛,分明有些责怪。好脾气的叶念琛暖暖的笑,伸手抚落她身上的雨水,透明的水滴浸入她厚厚的Burberry风衣内,瞬间泯灭了踪影:“白心凉也在这里呢。”他说。
景甜甜撩了撩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扫了一身厨娘装扮的白心凉一眼,她在外面就看到她了,对着叶念琛猛放电。以前有些婴儿肥的白心凉瘦了许多,竟然也有些风姿出来了。她撇了撇嘴道了声:“好久不见。”
白心凉礼貌的冲她点点头,叶念琛的一系列动作让她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在她眼里那个从小到大总是欺负她的景甜甜越发的漂亮了,微卷的褐发都拨在左边,随意的放在胸前。光滑的肌肤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漂亮的大眼睛闪动琥珀色的光,那张即便是生气也美丽的脸孔,站在叶念琛旁边是如此的合衬。她扯着唇角,心里竟有一丝苦涩涌上来:一起在法国的两年,他们应该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我们下去,我预订了这里最好的位子。”山姆大叔热情的招呼大家过去。他说的是LATINI的地下酒窖,这里被改成特殊的用餐场所,里面有两张可坐六人的长桌子和可供两人用餐的一张方桌子。裸露的红砖墙四周整齐的码着各种不同年份和不同价格的红酒。有别于地上空间的热闹,这里显得安静而有情调,昏黄的灯光洒在室内,别有一番风味。
叶念琛为被雨水淋得有些愠怒的景甜甜拉开餐椅,等她坐下,回身再看时才发现白心凉并没有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