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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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不是不走了?”
“是。”
“那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不会。”
“你肯定?”
“我肯定。”
只是事若来时,选择以及肯定都会被左右
23.上元节
春节一过,上元之前天气就开始暖和了,护送慧思公主回京的队伍也终于是离开了云泾河。但是慧思公主也不是空手而回的,陈家的釉里红她得了一套想着带回京里去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其实最让慧思公主在意的还是盘碗底下“西城”的字样儿,像是云一样的字体,如花纹一般装饰在碗底带着几分柔和灵魂之气:“西城?”
慧思公主就带着这一句如疑问似的话回京去了,留给云泾河的只有一个略带些苍凉的背影。后来云泾河有人传,说这位慧思公主只怕回了京也很难得到应有的回报,毕竟弑夫之名在外,就算没有证据,但名已经坐实了听到传言的杜和对此只说了一名话:“依慧思的脾气手段,如果应有的回报没得到,她会一一索取,变本加利地索取”
对公主什么的,姚海棠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我比较关心铜编钟,你说上元有礼天的祭祀,凡百姓以歌乐花灯相祭,云泾河那位司任官倒是来相请过了,可我原先排出来的一点都不适合祭祀”
“礼天之乐有四,一颂、二平、三升、四和……”说完杜和愣了愣,总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可是我一个都不会”姚海棠心说我能费尽心思把梁祝敲出点儿模样来就不错了,还学什么礼天之乐,早知道还真不如制食器,至少那东西她玩得转一些。
“我应该是会的,不过编钟也是头一回见,好在音阶都是相通的。”说着杜和就走进了编钟,随手轻轻一敲,接着就衣裳飘袂地来回奔忙,这场景应该是凌乱的,但是杜和却让人觉得动若行云、静如山岳。
最后一个音符停下时,天边忽然现出一片金色的云彩,接着太阳便从云后跃然而出,整个小院遂是一片灿灿融融的金色:“这是四乐的那一乐?”
一曲奏完,杜和自己都有些迷乱,这曲子用编钟奏来真是气象万千,却又清和冲融,而且正恰题:“是春和,上元礼天一般是用四和。”
最后姚海棠下了个结论:“我学不会”
“到时候我和司任官说,云泾河自有礼官,他们自然是会的,乐器之类一通百通,何况礼官们大多精通各类乐器,编钟并不算太难。”杜和忽然发现姚海棠现在越来越信任与依赖,于是笑着看向她,眼里满是温柔。
他是个惯于被依赖的人,但不惯于被信任,而姚海棠却也不是个轻易信人的,她对人总是亲切随和却也总是保持着距离。若是轻易信人的话,他现在也不至于分外珍惜这份信任。
有时候杜和想,也许就是这份不易得来的信任让他选择留在云泾河,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这世上总是由暗转明易,由明转暗难。虽然记不起事,但他下意识地就判断这是一个好机会。
上元节那天逢着月朗星稀,正是“花市灯如昼”的景象,杜和与姚海棠并行在花与烛的街道上,间或有小姑娘笑语如铃地从身边走过,这场景美得便像是一首诗了。
这时杜和正侧着脸看向姚海棠,忽然说道:“海棠真不像是个小姑娘,你看别的小姑娘像风似的,你倒像是水。”
姚海棠看也不看他,只盯着两街的花灯已经看得眼花缭乱了:“我怕要是我真跟一阵风似地飘来荡去,你更容易犯糊涂,我可不怎么认路,到时候让我带你回家只会带到沟儿里去。”
“海棠,你看是安丰。”杜和指着花灯深处的安丰,他正拽着个羞怯怯小姑娘扭扭捏捏走来。
随着杜和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安丰,姚海棠看了两眼后挑着眉说:“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小林姑娘,这姑娘长得真好看,安丰的春天来了哟”
却见杜和忽然拉着她的手往花花灯的摊档后边一闪,就躲开了安丰和那位小林姑娘的视线。姚海棠有些不解地看着杜和,等安丰和小林姑娘走过多后,杜和才开口解释:“是林罗衣,多年前是太平院的人,后来……”
见杜和停了嘴一脸茫然,姚海棠就知道他想不起了,杜和也真是奇怪,什么事儿临急了都能记起一点,可记不全:“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过这林姑娘住得离我们不远,是林大嫂家的远房亲戚,借住在这里很多年了。”
“去找陈荣。”杜和肯定如果有什么发生过,那陈荣一定知道,因为他觉得陈荣也很熟,而且冥冥中自觉得他可以托付一些东西。
好么,太平院的院长都见得跟家常便饭了似的,还怕见个太平院在云泾河的司事官:“这大晚上的,太平院也要放班的吧”
“放班也有人值守,走吧。”杜和拉着姚海棠的手一点儿也不迟疑地朝挂了太平院旗的街巷走去,他的方向感真是天生的,这云泾河姚海棠真没少逛,可至现在她还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哪儿是哪儿,离家三百米就得迷路到太平院的旗下时,见屋里还亮着灯,杜和就站住想了想说:“海棠,你上前去找陈荣,既然打过招呼了要关照,那他们就应该记得你。”
依言上前去,还没走近门边儿就有个黑乎乎的人影从暗处走出来:“海棠姑娘为何事而来?”
“找陈大人。”
“稍候”黑衣人说完就跟猫似地弯腰缩脚上了房顶,不多会儿就见陈荣从房顶上跳出来。
看着这场面,姚海棠不由得嘟哝了一声:“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怕墙”
听着这话陈荣也跟没听见一样,上前一步说:“海棠姑娘为何事而来?”
连问话都这么公式化,简直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林罗衣”
这三个字让陈荣有点没反应,杜和就开口道:“太平院的林罗衣。”
于是陈荣有反应了,脸色一变立马冲姚海棠跟杜和伸手示意道:“二位里边请”
进了太平院办公的场所后,陈荣先是停了停,然后就有人冲了过来一看是陈荣又缩了回去,然后陈荣才领着二人往里边走。到了地方后也不管他们,先是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最后翻出一本卷宗来,上边儿不能免俗地盖了绝密两个大红字。
于是姚海棠不得不吐槽了:“这绝密的卷宗你们就随手扔啊,也不怕被人看了去。”
“那他得先进得来,刚才就是我不经查验就跑进来,也得被暗箭和机关射成筛子。再说在太平院绝秘的卷宗还少了,而且真正绝密的都是以口传口哪里会留下只字片语。”说着陈荣就坐下翻开卷宗,卷宗打头就是林罗衣的画影图形。
只是姚海棠看着不像:“杜和,我怎么看着不像是那个小林姑娘。”
却听得杜和想也不想就答道:“她有个外号叫千变,应该是擅长易容的。”
这话说得陈荣直点头:“那是,林罗衣的易容手法是跟我们上任院长学的,她要想掩饰自己神仙都找不出来。不过你们怎么知道她的,又怎么找出来的?”
这个真不好回答,杜和跟姚海棠相视了一眼,总不能说凭直觉、凭感觉吧。好在陈荣翻完了卷宗,也不再问这话了,而是说:“管她是不是,抓来了再说”
……
果然是太平院,行事真够可以的,不管哪任院长怕都不是什么好鸟只是林罗衣姑娘可不是这么好抓的,要问谁最了解太平院,跟在上一位院长身边多年的林罗衣可以算是其中之一。太平院一动她就有了察觉,几次易容后就把太平院的人给甩脱了,最后太平院的人空手而回。
气得陈荣直破口大骂:“林罗衣,不抓着你老子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大人稍安勿燥,虽然没抓着人,但是属下在林罗衣身上下了新制出来的追踪香。”
“屁用,林罗衣当年就玩这个的,你们在她面前玩香玩毒玩易容简直是小菜,还不够她开胃的行了,只要确定了是她反倒好办,她要是咬死了不承认我还真不能拿她怎么办。派人去把小六他们叫回来,当年院长因为她撒手不管太平院了,这妮子多少人恨得牙痒痒呐”陈荣说完就起身布置了一番,然后把卷宗随手扔回了纸堆里。
然后陈荣就看着杜和,仔细地看了几眼后说:“杜公子,院长交待要周全你和海棠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儿常来往”
却见杜和理也不理陈荣这话,而是看着他说:“放岩引子去找,她不是你们能找得到的,找到后别惊动,布罗网引她进来就是。”
“咦,是这么说的,我先去安排一下。杜公子,咱们待会儿再说话,您这脑子还真让我想起一个魔星来了”陈荣说的魔星还能有谁,他们上一位院长呗,陈荣向来坚定地认为那位已经妖到疯魔了其实事情往往都是由小事儿起的,就跟某只蝴蝶动动翅膀,数千里之外起了暴风雨一样,林罗衣无疑就是那只蝴蝶。
只是不知道姚海棠与杜和有没有准备来应对这蝴蝶效应
24.永避江湖
比起食器来,编钟真的没影起太大的反响,大家多是在听人说起这编钟是姚海棠所制时会发出一声似赞似叹的声音,然后说:“这姑娘可惜了,好好的食器不做,怎么就做上这中听不中用的玩艺儿了。”
也有晓事的说:“食器只能挣得银钱,这礼乐之器能抬身份。”
身份什么的,云泾河的老百姓还真不怎么在乎,刚迎接过一位归国的公主,虽然名声很复杂,但人怎么也是公主,身份这两个字云泾河的百姓觉得可以淡定了百姓们倒是在礼乐之中似陶醉似恭敬了,太平院里这会儿正热闹着,陈荣看着杜和愣要套套近乎:“既然来了就坐会儿,杜公子既然知道林罗衣,想必跟我们太平院干系很深。院长走前还特地让我关照你,这么一想,公子是从太平院里清了籍吧”
所谓的清籍就是退出太平院,所有在院里的记录都会被清除,从此以后就可以过普通的生活了,这也是太平院才特有的名词。太平院的暗线或间人才会用清籍这俩字儿,所以陈荣一联想起就开始对杜和分外敬重起来。
在太平院里最风光的职位是所有可以光明正大地打着太平院旗号行事的人,而最危险的职位就自然是暗线和间人了,能活着全身而退就殊为不易,更何况杜和还退得这么舒坦这会儿杜和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好,最后什么也没说,就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陈荣,陈荣自发自动地就找着答案了“大人,岩引子已经找着了林罗衣所在,现在小六正在领人布网。”
“成,我去看看,杜公子和海棠姑娘自便,我得亲自去逮她,也算替我们那妖到疯魔的公子出口气,这辈子难得栽个跟头,估摸着到现在气儿还没消呢”陈荣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公子啊你这一消失就消失到影儿都没了,真彻底啊出了太平院,姚海棠看着杜和问道:“你又怎么了?”
杜和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姚海棠心里寻思莫非是自己太没点儿分析能力了,怎么就没觉出一点儿不对劲来。
临风一顿,停下脚步的杜和看着姚海棠说:“我相信林罗衣云泾河只是巧合,她的本名确实是林罗衣,确实也有这么一门亲戚,这件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我不相信她安稳了几年之后,随便一遇就遇上了安丰,两人还打得火热。海棠,我只相信这世间所有的事都有起承转合,这世上有一个巧合可以理解,若两个巧合叠在一起,我不理解”
话虽然有点儿绕,而且有点听不太明白,但是事儿姚海棠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林罗衣和安丰结识并不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的话,他们俩谁有问题?”
只见杜和又是一阵摇头,然后长叹一声说道:“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我很难凭直觉分析出所有的真相来,而且分析出来的未必是真相”
“那要怎么办?”姚海棠揉着眉心,觉得这些事想起来真费脑容量杜和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颈后几处穴道,让她放松了些才说道:“不用操心这些事,静观其变就可以了,在一切不明的时候,要么是主动搅局,要么是安心以待,眼下的情况适合静坐观其变化。”
两人回了院里,安丰也早就回来了,眼下正在那儿发呆,姚海棠走上前去拍了拍他:“安丰,发什么愣呢?”
这时安丰抬起头来,有些迷茫地道:“海棠姑娘,小林不见了,她让我去买鱼戏莲的花灯,可是我买了回来哪里都找不见她。去她家里问,家里人说她没有回来,我是不是……”
被拒绝了,可怜的,姚海棠又拍了拍安丰的肩臂说:“说不定她害羞了,需要点时间仔细想点儿事,你别想到歪处去啊”
“我都快二十了,是该成亲了,小林她挺好的,海棠姑娘你说是不是,她笑起来多好看啊,做的东西虽然没有海棠姑娘做的好吃,可她花了心思我能尝出来。明明都好好的,为什么小林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她要是不想见我了也没事儿,就是怕她出什么事。”安丰喃喃自语似地说着这些话,有几句话还说得重复了。
看着安丰这样,杜和举步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