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天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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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无双的位子那是最朝前的.距离温婉跳舞之地也甚近.速一抛.真不知是否故意的。皇甫无双想必早就预知温婉的花儿抛到他这里来,是以,提前安排了花著雨代她行令。
“臣女得罪了.不想竟抛到殿下这里,这酒令……’温婉唇角勾着轻盈的笑意,慌忙施礼道。
皇甫无双拈起白海棠.心情极是激动,黑眸一眯.笑嘻嘻地说道:“难得婉儿将海棠抛到了本殿下这里.本殿下又怎能不接呢?不过,本殿下着实什么都不会呢,赋诗?很难!奏曲?也不会唉,这可如何是好呢?’
他执着白海棠.在手中不断地转啊转地.满面的愁苦.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之中.更是一片顽劣。
这是花著雨首次看到在众臣面前的皇甫无双.他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能,不禁顽劣而且草包。
众臣们见怪不怪.似乎早就料到到皇甫无双什么也不会一祥。一个年老的臣子站起身来,施礼道:“殿下不必苦恼,这歌舞只是娱乐.殿下无需会这样。殿下直接将花儿抛出即可!’
“那怎么行,婉儿方才已经说了,酒令如军令,本殿下又怎能例外呢!
皇甫元双嘟着嘴说道.为难地说道.忽然黑眸一亮,道.“不如这样.让本殿下的太监小宝儿替本殿下接了这个酒令。”
众人闻言.脸上各种神色都有.真是精彩极了。不过.多是不屑和鄙夷。一个小太监能有何才华能耐!?不过是只会恭维主子的奴才罢了。
皇甫无双却浑然不觉.回首对花著雨说道:“小宝儿.你可是代替本殿下去的.要好好表演哦!”
“是.奴才一定不负殿下所望。”花著雨深深敛住心神.微笑.领首.深黑的眸中一片恭谨。
她从皇甫无双身后曼步走出.淡淡走到三公主皇甫嫣面前.施礼道 “奴才听闻三公主琴曲了得.不知可否请三公主奏一曲 —— 鹤冲天!”
众人皆不如这个小太监要表演什么.此时听见他让三公主为他抚曲.莫非是要歌.或者要舞?顿时人人都打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皇甫嫣还有世失落.此时听到花著雨的话.双眸中顿时水波潋滟。’
“好的.既然你是代替太予哥哥的.那本公主就为你奏一曲。”皇甫嫣笑盈盈地说道。
身后的侍女慌忙捧出来一把瑶琴.放置在铺着毡毯的地面上。
花著雨曼步走到铺就着红毯的那片空地上。起身也到海棠花丛中,折了一枝花枝。花枝和剑的长短差不多,上面绽放了五六朵白盈盈的海棠,开的如火如荼.有两朵是重瓣的.更是妩媚多姿。还有两朵花蕾.犹自暗吐泠香
她手持花枝,站在灯火笼罩之处.晕黄罢暖的灯光笼罩着她全身。白海棠映着冰雪般的脸庞,更加娇美无双。席间不免有人惊呼出声,只觉眼前小公公真真是冰雪之姿。
眉如远山般青黛.眸若流水般清澈.那是天然去雕饰的一种美.似乎只有天地间的钟灵毓秀才能凝结出来这群一个人儿。
这是真正的绝色。
如初雪.如流云……
“淡而弥钫.清亦脱俗,这个小公公,倒是生的很像枝上那朵白海棠”席间不知谁说道,大约是有感而发.没管得自己的嘴。
“不然.不然.并非小公公像这白海棠.而昌白海棠像这小公公而已!”另一个人反驳道。
花著雨清眸一扫,甚至看到这两个人眸中有着色迷迷的光芒。
在禹都.倒是有些贵家子弟都是好男风的.没想到……
当然.学有世话有些人没说出来.只因太子在此.但是.花等雨还是能从他们面上表情看出来他们的心思。大约是怀疑他是太子皇甫无双的男宠吧!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冷.面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温柔的笑意。
耳边倏忽响起一声冷咄,划破空气.“白海棠何其无辜啊!”这句话很含蓄.然而他的意思,却是不难猜测的。
那就是说她根本不配被人比作白海棠!
花著雨淡笑着望向说话之人.只见姬凤离斜倚于案旁.手中执着酒杯.有意无意地望向她,美得很是惫懒,灯火阑珊.衬得他绝美的眸波光潋滟。
花著雨回予优稚的身笑.道 “多谢各位谬赞.小宝儿哪里配的上白海棠.也就是阶下的一棵杂草而已。奴才不会舞.只会舞剑,是以.只好就以花枝代剑.为众位大人添点乐子。”
话音方落.皇甫嫣的琴声起.划过云烟雾蔼,一曲 鹤冲天.冷冷在空中飘荡。
花著雨手中花枝一扬.花枝似乎一瞬间幻化成了一把利剑,随着她的身姿开始舞动。花枝如游龙一般幻化,时而有形.时而无形.身随花枝,花枝随心,那急速的花影在灯光下漫漫舞动。
如若花枝是利剑.那么势必会有犀利剑光闪烁.众人皆想不到.这个柔美的小太监.也能舞出选般潇洒快意的剑法。
一袭玄红色的太监服紧紧裹着她纤细的身姿,腰间还束着同色的玉带.没有宽大的袒摆飘荡,也没有缥缈的轻纱陪衬。
但是.她却舞的很好看.好看而不失凛然犀利.优雅而不失铿锵豪迈。
千树万树的繁花,红尘一笑的迷醉,似乎都难及她这一瞬的光华。
这已经不能简单地定义为舞剑,也不是像温婉那样的纯舞。或者说是两者结合更妥帖。
但是.北时谁也无暇去分析这个,只是沉迷在她那的每一个动作。
皇甫嫣的琴技果然是不错的.悠扬空灵的琴声伴着这行云流水般的剑法,好似彩蝶嬉戏。
忽然.一声裂帛之音.琴曲忽而变得铿锵,花著雨一挥手中花枝,身形翩然纵起.好似一鹤冲天.在堂中不断旋转着.伴随着她的旋转.无数白色花瓣翩然洒落。
她在花雨中纵身跃下.剑气随心而收.琴声也正好夏然而止。片片花瓣飘零.如花雨,穿纤炫舞.落在她肩上,发上。
那枝开满白海棠的花枝,也依然是花枝而已,再不见任何奇特。只是方才那朵朵绽放的花已经零落.那三两朵花苞却因她一番舞动.悄然绽放。
初绽的花.香气馥郁.芬芳难言。
她淡淡一美.鞠躬道:“奴才献丑了,请各位大人包涵则个。”言罢.转身.朝着皇甫无双施礼道:“殿下.奴才斗胆,不如可否替殿下抛出这朵花。”
皇甫无双领首答应,花著雨执着花枝,轻轻一弹.枝上初绽的那三朵白海棠,便向着方才出言不逊的人飞去。
正文 第65章
朵飞向那名说她像白海棠的李大人,一朵飞向那个色迷迷说白海棠像她的张大人,另一朵,却是飞向姬凤离。
“这朵花,奴才就代殿下抛出了,各位大人接好了。”花著雨语音淡淡地说道,言罢,她缓缓退到皇甫无双身后,隐入到黯淡光影之中,光华尽敛,就好似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方才的剑舞,她只用了二成的内力,在众人眼中,并不觉她武功有多高,只会觉得她剑舞好看而已。因为在禹都,有这样功力的人并不在少数。
众人显然还正沉醉在花著雨的剑舞之中,不是不震惊的,像这样又曼妙玄幻又大气洒脱的舞,他们何曾见识过?就连听说过都不曾!是以,沉浸在惊愣中的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花著雨手中的花已抛出。
第一朵白海棠抛到时;李大人笑吟吟伸指去接;却不想花儿带着凛冽的气势;震得他手指一阵麻痛;手指猛然松开;白海棠掉落在地上。他面上肌肉抽搐了好久;才没有大喊出声。
第二朵白海棠飘到那位张大人眼前之时,他表情还在回味之中,那朵花却是飘飘悠悠地簪入到那个张大人的发髻上,纯白的花映着墨发,很娇美,那人却脸色并不好看,因为这朵花的花柄似有若无地触到了他的头皮,尤其是初簪到头上时,竟好似有人敲了他一记一样沉重。
第三朵花被姬凤离接住了,娇艳的白海棠就在修长的指间,重重叠叠的花瓣,沁凉馥郁的芬芳。
花如人娇,人比花娇!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好剑法;好舞!” 姬凤离拈花而笑;水墨色的长眸中;倒是不掩欣赏之色。他不是不震惊的;撇开其他不谈;这个小太监;倒是难得的人才。
“好琴音;好剑法; ;好舞!”有人终于醒悟过来;拍案说道;声音很大。
众人随即一片由衷的附和声;此起彼伏;感叹良多。
但是;也不乏一些清流清高之辈,心中感叹着:妖孽,妖孽啊,这样的人在太子身边伺候,早晚是一个祸害。
“相爷,您和张大人两人都得了海棠花,下面由谁来唱酒令啊?”终于有人瞧到姬凤离和那位张大人一人一朵花,便笑言道。
话音方落,姬凤离手中的那朵白海棠却猛然迸开,重重叠叠的花瓣顿时四散袅袅,飘飘洒洒飞落席间,如雪片,如玉蝶,中有暗香流连。一朵美丽漂亮的花,瞬间便在他手上散落调零。
姬凤离心中大惊,这朵花,显然是在抛出的那一刻,便惯入了内力;到了此刻;白海棠才迸散开来。此情在旁人看来;便似乎是他将花儿摧毁一般;其实始作俑者却是那个小太监。
而这些四散的花瓣,有两片擦过他的脸颊,竟是带着如刀片一般的凛冽锋锐和清香拂面,若非他见机的快,稍微偏了一下头,恐怕,脸颊都会被刮伤。
修长的轩眉微微一挑,狭长墨瞳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锋锐之色,待抬起头时,俊美的脸上,只余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抬眸望向皇甫无双身后那抹身影,玄红色衣摆在夜风中随风飘起,那个身影清瘦如菊的小太监,在灰蒙蒙的夜色之中,就如一个淡淡的影子。想必同样接到海棠的张大人和和李大人都不会很好受吧,方才他可是看到了李大人满面抽搐之色,想不到,这个小太监竟是如此清高,不容人随意诋毁。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白海棠何其无辜”,便被他这样作弄。这样的性子,这份心机,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花著雨隐在皇甫无双身后,当看到姬凤离不着痕迹地微微偏了偏头,躲过那几片白海棠花瓣之时,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权倾天下以才华闻名于世的左相,其实是懂得武功的。
她只是要试探一下他的武功。
是以,才向另外两个也出言不逊的人同时抛去白海棠,一则为了警示,二则为掩人耳目。
众人看到姬凤离手中的白海棠忽然散落,有些和他相熟的官员,笑着打趣道:“想不到相爷也是辣手摧花之人,哈哈哈。”
温婉坐在席上,神色一直淡淡的,直到花著雨开始舞剑,她端庄沉凝的玉容上,乍然呈现出惊愣和意外。她早已识出,这个人就是曾经在醉仙坊做过琴师的那位公子,他的琴技,她是见识过的。但是,她没料到,这个琴师竟然还会剑舞,而且这样潇洒而不失缠绵的舞,穷其一生,怕也是她舞不出的。
在惊异之中,她心中不免有一丝庆幸,好在,他是一个太监,一个太监而已。
花著雨抛出的三朵海棠,只有那位张大人的还完好无损的簪在发髻上,他站起身来,心情依然有些激荡,草草吟了一首诗,便将发髻上的白海棠摘了下来,抛了出去。
这一次,接到白海棠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武将,身材修长,体格魁梧,一张脸似乎是常年被风吹日晒,看上去略显黝黑。他拈起抛在襟上的白海棠,虎目一眯,磕磕绊绊地说道:“这文绉绉的诗词本将是不会作,就会唱一首曲儿!”
他说话已经有些含不清,显然是醉得不轻。颤颤微微地站起身来,从桌上拾起竹箸,敲。着桌案开始高歌。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戌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粗犷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昂,一丝悲戚,一丝豪迈。
这是一首镇守边关的兵士都会唱的曲子。戌边的将士闲来无事,没有别的消遣,不是比武,便是赛歌。什么“关山月”,“从军行”……都是张口就能唱。
此时;这个将士唱出这样一首歌;于今日这样的场景;很显然是不应景的;但是; 这个人显然是醉了。众人倒是谁也没有和他计较,只有几个官员指着他,道:“刘默啊刘默,你真是醉得不轻。”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那人抛出海棠花,喃喃地说道,一双虎目却是迷醉着越过碧湖,望向湖那边那片残垣断壁。
那是花著雨奶奶和后宅人居住的厢房,康王此番入住,比较仓促,还不曾清理干净。
花著雨心中忽然微微一动,这个人虽然她并不认识,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认识爹爹的。或许,他也曾在梁州镇守过。
夜色渐深,酒宴渐至尾声,众人三三两两开始告辞。
皇甫无双在花著雨和吉祥的搀扶下离开了酒宴。
离开前,花著雨有意无意地向着酒席间一扫,只见姬凤离正伏在案上,长眸微眯,正专注地凝视着夜色中如火如荼绽放的皎花。几缕墨发从额际垂落,在鬓边轻轻拂动,整个人说不出的闲适。
皇甫无双彻底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