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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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接近的感觉。
签名就免了吧。明星她看着都眼熟,他演过哪部电影?没印象啊,这脑子。福来走着又回头看了眼。
男人还在看她,紧闭的双唇微微开启,发着抖,眼睛泛红,眼眶里水光点点。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失语状。
福来尴尬无比地扯出一个笑,朝他点了下头,转头撞在了大厅的圆柱上。
福来后悔自己想得太入迷,忘了看路。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是真没事,捂着额头不是因为疼,而是脸丢尽了。纵然她脸大面子大,也不能是这个丢法啊。她只是单纯从审美角度就看男人,初次见面,压根对他没任何想法啊,闹这样的笑话很容易惹人误会的。
“能让我看看吗?”
“不用,没事。”你不要跟着我我没事啦。
身边没了动静,福来放下手,擦擦汗,扭头一看大明星还在,一个没站稳就要往下摔。
男人拉住她,马上又放开:“抓好电梯扶手。”
“我破产了。”
谷致绯说他做了一笔亏本的生意,他说不至于破产。事实上,他已经破产了。就在失去她的那一刻。
这是八年后他们相见以来他的首次口头妥协。
谷致绯那么聪明,她会明白,这无异于表白。
“嗯?啊?!非常惋惜,不过还可以东山再起嘛,你这么年轻!刚才让您见笑了,那纯属意外,我想事情想得入迷了。”福来尴尬道歉,纳闷:你破产了为什么告诉我?我们不熟,一开口就谈这个不太符合常理吧。
“嗯,我知道。”
“那我走啦,再见!”
“我送你,车就在下面。”
“不用麻烦您啦,我去的地方不远,几分钟就到。”
“你去哪儿?”
“呃……前面那条街左拐。”
“确定?那里景点翻修,禁止游人进入。”
“这样啊,其实我有朋友在那里等着我。”难道这个人是骗子?不像啊!
“我正好也要去那里,一起吧。”
“你去开车,我朋友催得急,先走了啊。”
“我步行。”
“大热天的,你又没伞,晒伤了就不好了,还是开车去吧。”
“你的伞挺大,两个人用应该没问题。”
福来苦着脸:“我真的没多少钱啊,我不是本地人,来T市办点事。”
男人不说话了,要看穿她一样,脸色变得很难看。
“真的!”福来打开包,某某化肥字样露了出来,“包里没值钱的东西”。
“你叫什么?”
“福来。”
“弗莱?你刚回国?”
“我哪有闲钱出国?福气的福,来到的来。”
“你来T市做什么?”
“找人。”
“找谁?”
被人像审犯人一样咄咄逼人地问话。福来不买账了:“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人了啊。”
“我不是骗子。你要找谁,我帮你。现在,你跟我去医院做检查。立刻。马上!”
哪有骗子说自己是骗子的,又不像电视剧,坏人一副贼眉鼠眼的奸诈相,可能他是个高级骗子。他们互不认识,一上来就盯着她看,跟她走,对她说他破产了,让她跟他去医院,是去医院吗?抢劫的,一为劫财,二为劫色,她两者都没,不合常理。抢劫者反倒是财色双全。
男人的嗓音不浑厚,说不来的话力度气势都没有,福来就是有一种必须服从的觉悟感。
“我不去。”
男人伸手拉着她,自顾自往回走。
福来走着,嘴里念叨:“我要报警。”
“我带你去。这儿太热了。”
“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要找警察么?”
“……”
福来坐着警车去的医院。
这次她是不敢不去了。
“能不抽血吗?抽血的话还不如抽我。”
汤仰故笑。
“只做脑部检查。”
“你和那个陈警官在谈什么,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福来问。
“一宗涉黑案件。”
“没骗我?”
“没有。”
“不检查行吗?我治过,没治好。”不止一位医生告诉福来她脑袋出了问题,这是既定事实。
她偶尔觉得一个人怪寂寞的,心里空得慌,没个亲戚朋友,没点着落。听家旺哥说,她妆容妖艳,穿得挺惹人犯罪的,下来越野车进了一家酒廊,就是在那里出的事。单想这一点,福来觉得还是不要提过去比较好。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说啊,电视剧里我常听女子说‘你干嘛总盯着我看?’,说这话时神态既羞涩又甜蜜。但你一看我,我就觉得哇,好冷!不要再看我了,我要冻死了。陈警官,我说的对不对?”
“一语中的。”陈警官咳着笑:“汤总,谷小姐挺有意思。警局还有事,我就回去了。谷小姐没事,对我老陈也是种宽慰,替你们开心。”
“陈警官在说谁?谷小姐是谁?我吗?他叫你——哎?汤总???!!!”
“这个以后谈。听着,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事情总要回归原位,逃避不是办法。如果你不做检查,多年以后,你会怪我。我不想有这种事发生。”
“啊?”信息量太大了。
“我希望你以后的决定是在完全清醒、绝对认真的情况下做出的。”
******
果然只是做脑部检查。
费用没用她付,福来心里别扭。
邀请“汤总”去吃牛排套餐,汤总居然没有迟疑就答应了,碰上周二打折,福来又点了意大利披萨饼。
“你要找什么人?”
“不用麻烦你啦,这件事比较棘手。”
“我人脉广点,可以试找找看。”
“也是。我想要接通这个电话号码,但是打不通,对方电话卡不是实名制。”福来把手机给汤仰故,有些迟疑,“不是光彩的事。如果联系上了,你就说你是出于好心帮忙的路人,不认得我。”
“没关系。”
“汤总,麻烦您就按我说的做行吗?有些事情吧,我不太想告诉你。纯粹是我个人的原因。”
“我尊重你的意见。”
思来想去,一顿饭不足以抵消检查费用,刚刚请别人帮忙,现在就说告别的话从人情上说不过去,福来提议去某处景点看看。
景点里有一些可供游客拍照的雕塑,几处铜战马威风凛凛“飞驰”在草坪上。
“站过去,我来给你拍照。”福来拿出她像素超低的手机后退。
汤仰故随她摆弄。
“不要看我,看摄像头啊!你的两只眼睛就像是电钻一样,我都要被你盯得千疮百孔了好吗?”
“一二三——笑一笑,茄子!”福来手遮在屏幕上,“像素太低了,好模糊。”
“我来给你拍。”
“我不喜欢拍照,说不上来,就是一拍照就紧张。”福来皱鼻子,直言不讳。
“没事的,我来拍,不会有事。”
“嗯。”
“要不要去马背上拍一张?”
“我看还是不要了吧,我的体型,不太允许我做这种高难度动作。”
汤仰故的眼睛里盛了亮晶晶的笑意:“没事的,不会摔下来。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下面有我。”
福来一只脚踩上马镫,胖胖的身躯居然轻松翻了上去。
有恃无恐的纵横感。
脑袋里自动跳出自己沿着路边狭窄的台子走,汤仰故牵着她的手在台子下面同步向前的画面。
画面里,汤仰故只若即若离地触着她的指腹,而自己就像是有了足够安全的依靠似的,走得飞快,根本不害怕掉下来。她确实没有掉下来。自己走多快,他就跟多快。
拍过照。
汤仰故站在战马右侧。
福来从左边下马,左脚踩空,手抓不住光滑的马背,身子向左倾斜,擦着马身往左栽。
汤仰故抓住马腿,从马肚子下面滑过去,做了福来的垫背。
“你怎么样?”汤仰故问。
福来皱眉看进汤仰故的眼睛,眼神交织在一起,读懂彼此要传达的讯息。
'你不必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下面是软草坪,摔不伤人。
'我说过没事的。'
'我是没事,但你有事。你看出来了,我是故意的。'
'以后不能这样了,这不是能拿来试探人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在我意识到想做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在做了。就想看看,我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没事。'
汤仰故率先移开了目光。
呼吸里渗透着胆汁的苦味。
承诺了就相当于担负一份责任。他曾经自信到自负,虽不轻易许诺什么,但有把握的事情都说得信誓旦旦,力图使人信服,安抚人心,从商生涯要求他拥有这份能力,他也惯于使用这份能力。
然而,一场火灾后,她的消失让他反省。
事情在做成之前都有无数变故的可能,抚慰性的语言不过是买保险,是对于意外的补偿。
只是,他仍想让她安心。让她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在她背后,即使不能保证她的万无一失,也可以全力以赴保她周全。
但,他承受不了那种提心吊胆的压迫感。就像是他看见她摔下来的那一刻感受到的心率超速的惊慌一样。
绝不想有第二次。
想给她自由,又给不了她绝对的自由。
如果有让她离不开他的法子,就像自己离不开她一样,再难他也要去试。
而他卡在了进退维谷的境地。进不了,退不得。
连保持原地踏步的理由都找不到——不懂得怎样向她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共同度过的,改变他人生道路的那段大学时光,对她可能没多大意义。
医生说她脑部没显示出任何异常,变成这样,或许跟她做过催眠,受到外部和精神的双重刺激造成的,不能肯定。谷致绯是特殊病例。建议多去她熟悉的地方和留有深刻记忆的地方走走,多见见对她重要的人。
汤仰故想到的第一个去处便是D大,而D大又是他第一个绝对否定的地方。
那里没有夜勋。
“我们可能要去医院。”
汤仰故的脑袋磕在写着“你靠近我,爱就远了;你远离我,爱就近了”的小草保护木牌上。这不打紧,要紧的是他的小指,肿得老高。
“嗯,看来我和医院很投缘。”
“我们打车回去吧,你不能再开车了。”
“没关系。我还有九只手指能活动,离残废很远。”
谷致绯注意过汤仰故开车,他开得不快,规规矩矩的,开车时抿紧嘴唇,一脸凝重,眼睛盯着前方,很少左顾右看。但是他开车的姿势并不紧张僵硬,方向盘在他手里拥有了生命。
“你先坐一下。”
汤仰故看着谷致绯去了不远处的便利店,出来时手里多了几支老冰棍。
她低着头匆匆回来,每抬头看汤仰故一眼,脚步就加快一些,走着走着,近似于小跑起来。
喜欢看她竭力靠近自己,无论是哪一种方式。
汤仰故眨了一下眼睛,竭力按捺住涌起的情感。
最近神经纤维敏感得要命,仅仅是看着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都觉得幸福来得不可思议。
曾经,她就睡在他身侧,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他搂着她的腰,完全霸占的姿势,汤仰故觉得谷致绯离他很远。
而现在,他们心平气和地说着话,她不再对他服帖服软,汤仰故感觉他们的距离近多了。
她心里没有他,却也没有别人。
心近了,才是真的近。否则肢体再近,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福来弯腰在汤仰故面前。砰——
空气爆裂的声音。
“张嘴”
汤仰故当即张开嘴巴。
一支甜甜的东西被塞进口中。
汤仰故意识到,那是支棒棒糖。
如坠梦中。
手被人托了起来,他的手腕被她的手掌架起,贴上冰块。
手,凉得发疼。
心,暖得发烫。
再烫也比不过眼眶的温度。
“走,去医院。”
八年了,第一次有人握住他的手,在阳光下慢慢走。
而那个人,正是他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执念
福来承认自己来T市冒失了。
毫无理智可言,近乎莽撞。
T市这么大,仅凭两个打不通的电话号码,想找人非常之难。
不顾炎炎烈日,福来在T市转了几天,把免费的景点逛了个遍。收费的景点,她斟酌着去游玩。
一些景点的风景并不好看,之所以要门票,凭的是文化底蕴。懂得的人看门道,不懂的看热闹。没什么热闹可看,这部分景点自然而然门庭冷落。不得已下调票价。
比如某某故居,某某纪念馆,某某遗址。
福来没闲情逸致游玩,但不想白来T市。她仰慕着一些历史文化名人,借此机会去看一看他们生活过的地方,走过的路,手植的树。人活一世,物质支持必不可少,精神上的慰藉和支撑也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太少人能透视一个事物的内蕴了,片刻的欢愉和刺激往往更能抓住人心。相对于游客稀少文化景点,游乐场天天爆满。
地铁和公车都拥挤,公车票价更便宜一些,也更挤。福来下了车,考虑着要不要买点水果回去,发现钱包不见了。身份证、所有的银行卡和现金都在钱包里。
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此类状况,但被勇于伸手的小偷卷走全部家当还是第一次。所幸手机还在。福来把银行卡逐一挂失后,手机提示余额还有一点九八元。她用的是异地卡,稍不注意手机就会停机。
步行至街道中心的带状遗址公园里,福来坐在了台阶上。
钱丢光了她没觉得怎样,福来心疼的是钱包里的照片——她和孩子唯一的合影。想起来就有点颓然孤寂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