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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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的人不少，帅的人不少，富有又帅的人就寥寥可数了。
作为一个情场老手，汤仰故始终分不清别人喜欢他哪里。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什么。
汤仰故冷眼看着保温杯上反射出来的白光。
谷致绯倒是挺纯粹的。
差点忘了，她还是个有男朋友的人。
汤仰故又开始蹭谷致绯他们班的专业课。脑袋一沾到课桌就沉沉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不知今夕何夕。
醒了醒神儿，原来是下课后半个多小时。
谷致绯也在。
汤仰故伸了个懒腰。
“嗨，谷致绯。”他坐在自己位置上，打破寂静，轻轻打了个招呼。
谷致绯颤抖了下，一个玻璃瓶咕噜噜从桌洞里滚了出来，啪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屋子里很快充满了豆瓣酱的味道。
她明显是被他突然喊出的那声给吓到了。
汤仰故冷着脸走到谷致绯身边，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谷致绯左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多的馒头，馒头上还沾着少许豆瓣酱，用简易塑料袋包着。
“你午饭就吃这个？！！！”
“偶尔，赶巧被你碰到了……”谷致绯的声音几不可闻。
“偶尔？！！！偶尔你会买这么一大瓶豆瓣酱？忆苦思甜也不是这样的吧？”
谷致绯被汤仰故的目光伤到了，她把吃剩下的馒头包起来塞进包里，整理课桌准备离开。
“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你老爸不是就你一个女儿吗？他留着钱不给自己孩子花，难道要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谷致绯置若罔闻，她拿出一包抽纸蹲在地上擦拭那些污迹。眼睛里隐然有了水光。
汤仰故猛地拉她起来，阻止她擦地上那滩粘稠的东西：“恶心死了，你不嫌脏啊？”
他没控制好力道，她一下子磕在了讲台角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汤仰故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继续追问：“问你话呢！你男朋友呢？老子呆这儿这么多天他妈的就没见他露过一回脸！他是吃干饭的吗？自己女朋友吃的都没乞丐的好，人家乞丐起码还能换换口味！！！”
“不用你管。”
谷致绯终于开口顶回来一句。
“好！好！我不管！我他妈的真是多管闲事！！！”汤仰故白了谷致绯一眼，用力甩上教室门，走了几步，摸摸口袋，回想起好几天都没吸烟了，自然没随身带着。
吹了吹额前略长的刘海，汤仰故扯下自己身上乖而正经的外套，可劲儿团揉一番，扔了出去。
像是不泄愤，他走过去又补了两脚。
侧过脸，玻璃窗另一面的她把尚未流出来的豆瓣酱连带着已经破损的玻璃瓶一块儿捡起来，用塑料袋包好、系紧，和馒头一起，用另一只塑料袋装起来重新放回包里。她又蹲下一遍遍擦着地面，等擦干净了，从包里成卷的塑料袋里抽出一只来，把废纸全部装了进去，扎紧，放在了桌面上。
汤仰故意识到自己话说的过分了，硬着脸皮回去。他拉不下脸来赔礼道歉，趁她惊诧的空当，一意孤行地拉过她的包来翻查。
里面除了书、笔、手机、钱包外，显眼的还有一卷劣质塑料袋，一小块咸菜，一支手电筒，一把汤匙、一双木筷和刚发生过意外的小半瓶豆瓣酱，和滑稽的半个馒头包在一起。
不用脑子也知道，她舍不得扔，晚饭可能就是这半个馒头。她真是够笨的。万一豆瓣酱里有玻璃渣，划破了舌头怎么办？去医务室也要花钱，看目前这状况，纵然真发生了这种事，她也会忍着痛漱漱口就完。
汤仰故能猜个大概，她避开人吃饭的原因就是这个。怕被别人笑话。
越想越搞不明白谷致绯。
谷致绯的脸红到了耳根。
汤仰故打开门窗，好让教室里的味道尽快散去。
“你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谷致绯急着为薛路杉开脱。
“好吧，不知道。”汤仰故点点头，“连这他都不知道，你倒是说一说他知道些什么？”
冷静的问句压制住了他想咆哮的欲望——你他妈傻啊？！！！他连她女友的身体健康都不关心，敢说他是真心对你？被人玩儿死你都不知道。
“不是！不是的！是我不让他离我太近，我觉得、觉得我……”谷致绯说到这里就没继续说下去，“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行吗？”
“我还没闲到那个地步”汤仰故的口气仍冲，他觉察到这点后改口，“成，我不说。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
“我吃饱了。”
“是我请你，不用你买单。当是感谢你上次给我买饭。”
“我不想去。”
“走啊，给你补补营养。”汤仰故拉她手腕，她触电一样躲得好远。
“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汤仰故不禁苦笑一声，她怎么就不懂得变通呢？死脑筋，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陪她耗着着自己也真是有病。一碰她她就这反应，搞得自己像要对她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一样。
“你不跟我去吃这饭，我就把这事儿告诉别人。”他威胁。
谷致绯愣了愣，提起书包就要走。
汤仰故挡在她面前：“为什么不跟我一起？”
“是用你赚的钱么？是，我就去。”她的影子在午后炽热的阳光下竟透出几分清冷来。
她的声音也像是一把冰剑，直直刺伤了汤仰故骄傲的心。
他用的，确实是他老爸的钱。
汤仰故以为，她不跟自己吃饭，是怕男友看见生气，怕同学看见说闲话，怕花钱太多，他都可以化去她的顾虑。她甚至不需要担心欠他人情。
但是，她在乎的原是钱是谁赚的。
汤仰故脑内根本就没有过这个概念。钱似乎来得很容易，他能办演唱会，收集名车、办他想做的事情。即使在账户被汤董冻结的时候，他也极少尝到过没钱的难处，大不了不先买车，少买几件奢侈品。
“女孩子不要这么世俗，钱啊钱的挂在嘴边很不好。”汤仰故底气不足。
“不赚钱的人不会知道赚钱的辛苦。我很穷，不得不世俗。我很笨，没有关系网联系好的兼职，我用的钱大都是我用体力劳动和时间一分一分换来的。算计着过日子才能维持下去。我不期望你能理解我，只希望你能够尊重我。”
她生气了，他感觉。
这次换他脸红了。
“我用的是我自己赚的钱。奖金算不算？我参加赛车拿了个亚军，主办方给了一笔奖金。”
汤仰故不再觉得拿到亚军是丢面子的事儿，前三名都有奖金拿，这笔奖金让他在对的时间找回了勇气。
下午汤仰故就火速驾车赶往D大新校区，把崭新的专业书籍搬来这边翻看。快递太慢，他等不及。
他迫切想要自己赚钱。
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汤仰故胡乱翻动他基本看不懂的专业书，扭灭台灯，蒙上被子，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有不少想法。
归结于一点——无从下手。
有充足的资金，做什么都好办，只是一个念头的事，赚了是好事，赔了就当是花钱买个经验。
退一步讲，被汤董知道了他经商的举动，一定会对他的态度有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汤仰故深知父亲的名声荣耀和关系网会给他带来什么，哪怕是汤董的经商经验都会是他值得一学的秘籍。
汤仰故对下海经商一事，不讨厌但绝对谈不上喜欢。
利用汤氏家族这个跳板赚钱真的好么？至少，现在的谷致绯没有这种优越的条件。
没想过要走经商这条路，更不会有那份精力，有了这样的开始，以后会怎样？
音乐这一样就够他位置忙碌一生了。
汤仰故提醒自己，谷致绯只是个赌约而已，不能压上他一辈子的砝码来玩这个。
孰轻孰重，他心如明镜。
……
……


作者有话要说：




、舍友

作者有话要说：祈福雅安。

D大老校区有四个门：南门、北门、东门、西南门。
国人讲究门面，南门作为正门气派非凡，南门外有几条街的高级餐厅，设有专门的停车场，导师教授喜欢于此处宴请来宾。。
普通学生不来南门消费，他们喜欢去东门外的小吃一条街请客，东门的消费水平适合学生，味美价廉分量足，他们吃厌了学校食堂里的饭菜，隔三差五来东门换换口味；
北门和西南门附近集中了几栋学生公寓，D大的超市大都坐落在这里。
时间充裕的周末，情侣们喜欢把各个门逛一遍，在路边小摊上买了吃的东西坐在正对着南门的巨大喷泉前面边吃边聊，还有免费的轮滑节目可以看。
在喧嚣中歆享静谧会让人觉得美好。
谷致绯捧着半只玉米看轮滑社的元老教新人们滑行的技巧，对住在北公寓的她来说，一学期都难得走几次南门，这样悠闲的时光更显珍贵。
她看得入神，浑然不觉汤仰故已经锁眉看了她好久好久。
他从谷致绯的一个舍友那儿得知谷致绯极少和室友一起吃饭。
她早晨起得最早，洗刷完就去餐厅，其他人习惯轮流派一个人出去买早点回宿舍吃。谷致绯的晚餐吃得挺简单，一碗粥一点面食就打发了，习惯吃得快。舍友们吃得正式，边吃边聊。她和舍友在一起吃饭时，她虽然吃得慢一些，由于食物的差别大，但仍比其他人快，谷致绯话不多，吃完就干坐着等，弄得尴尬蔓延。
大一刚入学，谷致绯在宿舍解决午饭。万年不变的馒头蘸酱。舍友抱怨说味道太大，从此就很少见她在宿舍吃午饭了，在餐厅也很少见到她。她在饭馆找了份兼职，只中午去，一个月给一百五十块钱，包午饭。她忙完回宿舍，那时大家刚睡着，虽然大家心里明白她已经够轻手轻脚的了，但被吵醒还是有火气的。她不可避免带回去一身饭菜味儿，宿舍用舍费买了瓶空气清新剂，她看见了之后中午就基本不回宿舍午休了，就趴在课桌上眯一会儿，我们宿舍老大看见非常生气，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和宿舍闹矛盾了呢，其实什么也没有。
我们劝她不要在那儿打工了，给那么点儿工资，压榨廉价劳动力，她不听，说老板对她很好，她胖了不少，我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上个月她要准备一个省里的比赛，才辞了这份兼职。
外面传她老爸是大款，看她穿的衣服也像是有钱人，只是吃的用的太寒酸了，别人玩儿的时候她躺床上看书，别人吃肉的时候她啃馒头，和其他宿舍的联谊聚餐她能推则推，别人失恋了却有帅哥上门送花给她，别人问她她什么也不说，生了病也不肯花钱买药，考试前让她画画重点她说她觉得都很重要，宿舍一姊妹的男友跟她提分手的原因居然是喜欢上了谷致绯……天长日久了难免引人诟病。
特别是给人当家教的活儿她接，发传单的活儿她接，替公司校对版面的活儿她接，穿着暴露的模特儿她也做过……
听说、说……只要是给钱的她都接……
她独来独往的时候居多，打她电话她先挂掉再回过来，听说做了些不便见光的事。
愚人节有人往她后背上贴纸条：寻公主，待遇床议，不满意就退货，验货后付款，美人儿难求，一流的服务，天堂般的享受。联系电话138********。有同学悄悄给她揭下来了……
五一假期，谷致绯为一个公司推出的新产品做广告，同去的有二十几个人，说好了一天一百，七天七百，加上来回车费一共给八百块钱，结果负责人赖账，点名要谷致绯一个人进他办公室谈。他们从下午五点半一直谈到将近十一点，中途还停了一会儿电。谷致绯出来时脸色苍白，走路姿势都变了，那位负责人出来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人给发了一千块，免费派车出去送他们返校，走时对谷致绯说了句：绯绯，以后常来叔叔这儿玩。
谷致绯下了车就犯晕，到了校医院，医生说低血糖、劳累过度、睡眠不足、注意休息。同去的女生笑说多亏谷致绯挺身而出，扭转时局，维护了大家的正当权益。不知是谁背地里传开说谷致绯真乃女中豪杰，为了八百块钱英勇献身，累倒也再所不惜。
舍友觉得宿舍发生这种事很丢脸，当着一干人的面问谷致绯为什么谈了这么久才出来。谷致绯一脸天真地说遇见了故人，叙叙旧。
一句话出口一锤定音。那位负责人也姓谷。又传谷致绯和她爸爸不是母女关系，是特别的关系，她傍大款，被正妻发现了才落得如此下场。
上大学就是她一个人提着行李来的。她的家人没来看过她，她也从不提及，到底事实如何，舍友不甚清楚。听其他同学说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来问过导员谷致绯的情况，关照了宿管阿姨几句就走了。
流言猖獗的那阵子，追求她的男生前所未有的多，出门遇上一次地痞流氓堵住她往她书包里塞钱。
谷致绯没什么剧烈的反应，选择无视和逃避。和她超级要好的几个朋友为她出来骂战，说她们愿意用人格担保谷致绯的清白。好友辩解说谷致绯的时间都耗在了学业和兼职上，她独来独往是迫不得已；谷致绯先挂断电话再拨回去是出于礼貌；她有近似于肌肤抗拒症的毛病，她根本受不了和陌生人离太近，其他纯属污蔑，她的初吻都还留着。
谷致绯闪电成了薛路杉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