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乱完结+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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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珍贵的就是它的红色流丝,大琼国的贡品——红吟羊脂镯,就戴在她的手腕上。
这个镯子的价值可以让全京城的人活三个月,多么珍贵,多么奢华,多么的讽刺啊。
情不自禁,她这半月来时常想起姚萤。
那个入了深宫的女子,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归晚轻逸出一身叹息,弄不清自己的想法,这半个月来,她多少已经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是对那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她也分不清自己是恨是恼还是无奈了。
听说姚萤被选入宫,极受宠爱,仅半年时间,已经是贵妃了。但是宫内的权利斗争,她似乎还没办法完全适应,全靠楼澈做她的后盾,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巩固权势。
她是怎么想的,感到愧疚,所以为自己的情人找一个不比自己逊色的妻子,难怪自己当初接到御旨赐婚,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竟是这样的内因。
而她那温文的丈夫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呢?和皇帝爱上同一个女人,因为权势的差距,不得不放手,却又心甘情愿为她玩弄权术,这算不算成也权谋,败也权谋呢。
……一切都是乱,不明白是乱,明白也是乱。
不理是乱,理了还是乱,有可能还是乱上添乱。
不想了,不想想了,心,烦了。
只手撑起身子,轻轻揉揉有点发酸的腿,她撩起散落的发丝,对着明净的水,整理自己的仪容。
*
楼澈走到自家的后花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景。
清水伴着玉阶,玉阶上坐着归晚,正对着清明如镜的水拂弄头发,自然优雅的动作,绝美动人的容颜,真是芙蓉面,玉柳姿,说不尽的风情,看不厌的绝代风华。
自己的妻子有多美,他是知道的。
除了美,她还有更加深刻的东西,她淡然,高贵,还有一种自如。
他亏欠她,欠她一个幸福,所以他极尽所能,从别的地方弥补她。
他承诺她,满足她所有要求,在她需要幸福的时候,他愿意像哥哥一般,给她自由,让她高飞。
走到归晚的身后,温柔得唤她:“归晚”
倏的回头,在看到他时,归晚露出一个如花娇艳的笑容:“夫君大人。”
这是新婚后,给他的专称,夫君是身份,大人是地位,多么贴切的称呼。
楼澈闻言,笑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习惯她这甜美的叫唤。
“在家很闷吧?”半个月来,每天都有达官贵人的夫人来访,他知道她处理的很好,她有她自己一套对付世俗的办法,甚至还游刃有余。
跟在宫里的那个柔弱女子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她并不像外表所表现出来那样纯真,比起娇柔的外表,她应该有着更自我,更坚强的内心吧。
看着她略带询问的眼神,他建议:“我带去你出去逛逛,如何?”语音里带着宠溺。
终于可以出去了吗?归晚心里雀跃不已,忙支起身,站起来,很老实地回答:“我早就闷了,可以出去吗?去哪?”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楼澈笑语:“今天外面很热闹,你一定会喜欢的。”
“恩。我好象很久没有出去了。”一拂身上的尘埃,她举步就往外走,回过身,“不是说出去吗?太阳快下山了。”
楼澈看着她如同孩子般的表情,感染到一丝欢快不已的气氛,随后跟着。
两人刚走到门口,管家已经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表情严肃。
归晚一看,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淡笑如风。
管家恭敬地一行礼:“爷,夫人,这是宫里急召。”
果然是这样,归晚波澜不惊。楼澈接过册子,迅速瞥了一眼,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笑着转头,对着归晚,含着愧疚的说道:“归晚,宫里有事,今天我不能陪你了。真是抱歉。”
看着他笑的温和,翩翩风度,她不以为意:“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了。”
“出去多带些人。”一个女子出门,尤其是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出门,安全应该是放在第一位的。
归晚莞尔,狡黠地一笑:“放心吧。”
看着那笑,他安心了,转过头,向门口快步走去,一转眼的时间,已经从归晚的视线里消失了。
看到管家还恭敬地站在原地,归晚吩咐:“给我准备一套合身的男装。”
管家一点头,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表示,依然恭敬地退下。看着他,归晚知道,不到一柱香的时候,衣服就会在她面前出现,看过家里的仆人,她就明白为什么耧澈能在官场通畅自如了。
暗笑自己想得太远,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了,等会就能上街了。隔了一柱香的时间,楼相的府邸后门,平时不常开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出来,银线绣工的衣袍,玉带纸扇,秀美绝伦的容貌,顾盼之间,流露出摄人神采。
认清了方向,她向着京城最热闹的地方——百华街走去。
……
这一路上,张灯结彩,的确热闹非凡,归晚从未在这个时间出过门,一切显得新奇无比。
人人脸上似乎都有喜色,她不由有点纳闷,今天并非节日,为何会有这样欢庆的气氛。正好看到一个面色和蔼的老者在摆摊,她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老伯,今天特别热闹,是有什么缘故吗?”
老者头也不抬:“年轻人,平时只会玩乐,不关心国家大事。今天是林少将军回朝,再过一会就要路过百华街了。”
是那个号称“启陵之墙”的少年战将?归晚心眼一转,倒有点想看看这个据说和她丈夫平分秋色的少年英雄。
老者还在那里低侬:“现在的少年人,真是……”话音没完,一抬头,看到带着微笑的归晚,一怔,下面的话全吞进肚子,一时间说不出话。
归晚向他一点头,笑着道了一声谢,往着百华街的中心而去。
老者傻在当场,嘴里还念念有词:“现在的少年人……都长如此好看吗?”
如霜少年
这样的热闹,归晚第一次亲身接触到,以前曾经参加过节庆,但是身为高官子女,每次都是坐在高高的楼台上,俯眼看着百姓的欢庆,总像隔着膜,朦朦胧胧的,看戏似的。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站在百姓中,切身感受到这种喜庆,竟能这样触动心怀。
新皇登基,边关战事大捷,民众无不欢庆,每张脸都在笑,亲切的,欢快的,受到感染,归晚也带着笑颜。
……
在市集辗转了近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虽然处处传言林少将军进京要经过百华街,但时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没看到任何军队经过百华街。
归晚难免有点失望,何况肚子已经饥肠辘辘,正在犹豫间,一眼瞥到街口有家“来福楼”,阵阵香气往外飘,正在沉思要不要在外面用餐,脚已经很诚实地走到酒家楼下。
“来福楼”在繁华似锦的京城只能算是二流的酒店,龙蛇混杂,既有有身份的官家人,也有来来往往的江湖人,酒家坐满了人,颇为热闹。
归晚虽然从没有进过这种酒楼,但是她本性洒脱自然,对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也非一般大家闺秀可以相比,半点也不扭捏,举步走进酒楼。
小二满场跑,忙碌非常,一眼看到又有客人上门,兼且穿着不俗,马上迎了上来,嘴里还招呼着:“客官,里边请。”走近一看,心一跳,做跑堂三,四年了,还没见过如此俊美过人的少年。
归晚一踏进里堂,心里哀叹,满堂的嘈杂声,竟然没有一张空的桌子。
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小二满脸堆笑,安抚道:“公子,别担心,我帮您找个好位子,您稍等。”话音刚完,他已经穿梭在桌子之间,灵活度可见一般。
归晚莞尔,开始仔细打量四周,倒也自得其乐。正在她放眼看的时候,小二已经窜了回来,笑嘻嘻地说:“位子已经找好了。”
跟着小二来到窗边,原来是个靠窗的位子,半扇窗子开着,外面喜庆场景一揽眼底,桌子边已经坐着两个客人,一个是中年文士的打扮,衣料普通,带着笑,倒有点风雅的样子,另一个,是个二十几岁的少年,面目英俊,目如朗星,就是表情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
看到归晚,中年文士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归晚如法炮制,还了礼,那冰冷如霜的少年则文身不动,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坐下身,随口叫了几样小二推荐的招牌菜。她安下心来关心周围环境,这个位子的地理环境真不错,即能看到整个大堂的情形,又能把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在观察的同时,她发现那个冰冷的少年在时刻注意窗外的情况,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归晚还是注意到他盯着窗外时会流露出一丝肃然。
不一会,归晚叫的菜已经上了,肚子饿,吃起来都觉得很美味。
同桌的中年文士边吃饭边对着少年说话,说得都是些京城趣事和在民间流传的话题,虽然只是他一个人说,少年听,但是他的口才颇为了得,归晚也听地津津有味。
“萤妃受到皇上的宠爱,可谓是三千宠爱于一身,听说萤妃喜欢江南的风景,皇上已经在宫中大兴土木,打算要在宫中造一座景仪院。”中年文士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归晚听到,事关姚萤,难免注意起来。
冷少年听到这个,脸色更冷,眉一蹙,有点不满的样子。
原来他也有表情的,归晚暗想。
中年文士也注意到他有些不满,笑了一下,接着又说:“说来也有趣,无独有偶,楼相不久前娶妻,据说也是宠爱非常,为搏妻子欢心,最近在收集天下奇珍。”
归晚刚吞下据说是“来福楼”招牌的香滑牛肉丝,听到这话,一怔之间,咀嚼都来不及,肉丝就滑下喉咙,哽了一下,颇不舒服,微微抬头,想听他如何议论此事。
文士不再往下说,反到是那个没什么表情的俊朗少年,把头从窗口方向转回来,和归晚带有研究眼神刚好撞上,少年眉头皱得更深。
原来他有一双如此漂亮的眼睛,归晚感叹,就是太过冷漠了一点。
少年飞快地扫了文士一眼,说道:“没有其他可说的了吗?”似乎对文士刚才说的话题很厌烦。
文士雅然一笑,说道:“这可就是最近的京城大事了,无论是萤妃还是楼相夫人,她们的娘家都鸡犬升天,不是官运亨通,一夜之间连升三级,就是御赐金银和良田。”
少年沉默,忽然说道:“因为两个女人?”
文士笑出声:“当然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两个貌胜芙蓉的美女子,”看到少年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又接着说,“有时候,女人的美是一种武器,越美的女子越危险,比起真刀真枪更要可怕。”
听到这话,归晚楞住,冷漠的少年听了,也露出深思的表情。过了半饷,少年冷哼了一声,冷冷道了声:“祸水。”
听到这里,归晚忍不住笑出声,心想,要是少年知道对面坐着吃饭的就是他说的祸水,还不知道什么表情呢。
文士和少年不约而同看过来,不知道“他”为何发笑,看到归晚的笑容,少年冰冷的脸显出一种不懂其含义的表情,而文士也吃了一惊,接着暗叹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文士也不再说话,少年依然带着警惕的神情,看着窗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归晚觉得窗外的士兵开始变多起来了。
归晚隐隐感到一丝紧张和不妥的气氛,正好肚子吃饱了,还是早点离开吧,看向桌子边另两个人,他们依然坐着,还没有想走的意思。
伸手叫来小二结帐,看到小二一脸的巴结和殷情,多赏他一些赏钱吧,当时还在这么想的归晚,在手伸进腰囊时,脸色一变。
出门前,明明带着钱袋,为什么现在不翼而飞,难道是刚才那群孩子飞奔过来时,不小心撞掉了,还是无意中被偷了呢?原因倒不是很重要,没了这点钱也不是很在乎,但是……
但是现在付不出钱,真的是很窘迫,很丢人啊。
小二已经从刚才的笑脸迎人变成了没有表情,说实话,要是平时碰到这种付不出钱的客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可是对着这个美得有点过分的少年,这重话怎么也骂不出口,何况当小二这么几年,看人已经看出精了,这少年分明是富贵人家出身,说不定真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付不出钱。
归晚确认自己身上真的没有一分钱,开始有点头疼,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值钱的首饰都因为扮成男装而放在家中,而身边又没有钱……
看到那文士注意的眼神,归晚苦笑一下,一时间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注意到她尴尬的境地,连那冷漠少年都把眼光移了过来。归晚心中叫苦不迭。正想叫小二拿纸笔,她立张字据什么的,少年已经一锭银子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