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卿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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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唐夫倏笑的很璀璨,“我纵是在说笑,那又如何?别忘了是我送她来的,也是我亲手成全了你们。”他的声音清朗通透,然而话音却加重了不少。
“所以我定会多谢你的成全,若今后要帮忙之处,我定不推辞。”温庭筠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但纪唐夫很反常的扭头不语,是不愿见他,还是……不敢看他。
段成式细察了一下纪唐夫的脸色,见他的一举一动实在有别于往日的诡谲,他衡量了一下眼前局面许久,才决定要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站在说话不腰疼,也不管幼薇一介弱女子站着难受。”他殷勤的推着鱼幼薇落座,陡然,他发现有两道视线仿佛即将要在他的后背刺穿好几个窟窿,于是不禁讪讪道:“幼薇,你还是自己倒茶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纪唐夫的衣摆在风中微微的晃动,如果他不说话就站在一边,那么是足够吸引众多视线的。而他也很清楚自己拥有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的魅力,具备着吸引他人的资本,更可以成为他平常嚣张傲慢的杀手锏。
段成式气的差点头顶冒烟,比起掐死飞卿,他会更想亲手掐死唐夫。
鱼幼薇抱着琴囊,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最后抬头直视纪唐夫的眼眸。
他抬起头来,并没有预料到会和她的四目相对。顿时他快速地转移视线,眸底却悄悄地浮起一抹紧张,还有些微的懊悔。
他怎么就沉不住气,怎么就……
段成式见他吃瘪,乐的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不明就理的道:“怎么,脸红了,没想到唐夫也会不自在,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你喜欢上幼薇。”
闻言,温庭筠也愣了一下,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由得,他嘴角顿了顿,眼神复杂南侧的凝视着纪唐夫。
鱼幼薇刹那间就要撞上桌面,也许她该赞叹下温庭筠交友广阔,连段成式这种豪爽直言的类型都能深交。
“闭嘴!”纪唐夫气的咬牙切齿,却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他慢慢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定不能在此失了颜面,成为笑话。
看得出纪唐夫的不自在,温庭筠无奈的掩袖失笑,唐夫的个性和他说话是一个调子,都是冷冷淡淡的。看起来似乎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令人觉得很可怕。但熟知他的人才会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太冷静,也不是压根没把事情放在心底,而是他过于注重自己的颜面,如果有人要他丢脸,那么他一定会事后加倍奉还于人。
“幼薇今日儿还带了琴囊来,想不想听为师弹奏一曲。”许是不忍,他还是替他解了围。
鱼幼薇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纪唐夫恼怒的神情,她嘴角不经意地往右上扬,站起身,解下琴囊递交于温庭筠。
“夫子,请!”她勾弯了唇畔,卷翘如扇的眼睫轻颤着,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温庭筠注视着她,这才接过琴囊,缓缓地,他宽大的衣袖被微风吹得翻卷过来,只听到他定声道:“那么一曲凤求凰,如何?”
“夫子绝代风华,自然什么都好。”她低垂着头,几绺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飞扬,衬着她的脸颊更加的晶莹剔透。
纪唐夫的身子微微一滞,半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无奈至极的微笑,原本还有着期待的心焕然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段成式瞄了眼脸色遽变的纪唐夫,忍不住伸手牵扯着他的一边袖角,不安道:“你……真的……”
“闭嘴!”纪唐夫转过脸来看向段成式,不由吐出一口长气,“你绕过我吧。”
所以就不要再戳破他的心事了,很难堪的。
眼眸陡然瞠大,段成式不可思议的竖起手指横指向他,期期艾艾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比起阎王还要恐怖的唐夫竟然会有一天当面对他求饶,这实在太可怕了。
好吧,比起喜欢上某人的消息,请原谅段成式更吃惊于纪唐夫的突然示弱。
第一卷易得无价宝、第28章琴瑟(2258字)
温庭筠端坐筝后,双臂自然的放松,义甲甲面平贴琴弦,带动着指尖往下点弦。
鱼幼薇竖起手肘横在左手上,右手撑着弧度优美的下颚。她不禁抿着唇,正色凝视着他。
“幼薇如此严肃的看着我,真叫为师好生不自在。”指尖在弦上摩挲着,他调试着音色,漫不经心地道。
她下意识的回道:“夫子也会不自在?我以为夫子已经可以练到不动明王境界了。”
他转过脸望着她,唇瓣愣愣地张着,下一刻却又无奈的摇摇头,“幼薇的嘴皮子倒是麻利许多。”
鱼幼薇顿时联想到什么,她怔楞地望进他深不可测的眸底,当下错开视线,心中不由得疙瘩了一下。
沉默顿时悬宕在两人间,众人面面相觑,只余下了解内情的纪唐夫才会明白为何她沉默的原因。
飞卿果然是飞卿,当真不能小看。
温庭筠修长莹润的手指在琴弦上挑抹着,眸底弥漫着一片清冽明亮的光芒。果然如此吗?原来真的不是他多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的吐出,随后掀了掀唇角,配合着琴音开唱。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他的声音略微偏冷,还依稀带着一抹属于琴师的清狂肆意。
鱼幼薇讶异的旋即转头注视着他,她并不知道原来他的琴技会如此的自在洒脱,清狂的根本与他在人前的儒雅模样连不上号。
记得当初教她古筝的老师曾经对她说过,一个人无论如何的隐藏,他(她)的琴音迟早会出卖真正的自己。那么,真正的温庭筠又该是怎样的?
纪唐夫低头掩袖而笑,果然输给飞卿不冤啊。
众人皆言他清朗俊雅,但与飞卿的青衫磊落相比,他的风华顿显得单薄许多。
“唐夫?”段成式试着唤了他一声。然而纪唐夫却没有多大反应,他脸上的表情很木然,仿佛陷入自我的思绪中,暂时无法回神。
“唐夫?!”他加重了语气,再次唤道。
这一次纪唐夫有了反应,他原本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起来,最后定格在段成式的脸上,“怎么了?”他不解地问道。
看的出他异于寻常的神情,段成式实在放心不下,他缓道:“自寻烦恼不该是唐夫会做的事情。”
纪唐夫的笑容霎那间僵在脸上,他侧着头睨向他处,嘴角蔓延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不过可不可以给他一点面子,不要如此轻易的戳穿他。
“那么纪唐夫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成式不如来告诉我。”他十指紧揪着袖角,话语一字一顿的从唇际逸出,顿显得清晰无比。
段成式张了张唇,欲语又歇。他状似委屈的瞅着他,小心翼翼地道:“你生气了?”
纪唐夫凝视着他,薄唇随即划出一抹冷清的弧度,许久才道:“闭嘴!”
段成式的身上不由升起一股子寒意,他嘴角抽搐的看着他,“关心你也不成?”
“多事……”眼眸幽深如潭,纪唐夫墨眸遽眯,差点就挂不住脸上的笑容。
多嘴多舌,成式还真是不怕祸从口出患从口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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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同推倒的墨汁般漆黑通彻,屋檐下的树影也随着夜风婆娑起舞。
一抹青色的身影提着朱红色的纸质灯笼,伫立在连接着两座楼宇的天梯上。
有些许凌乱的脚步声蓦然惊动了他,他回头,唇际弯成一道浅浅的弧度。
“等了很久吗?”她下意识地在走近他身边的时候,放慢了脚步。
“那要看等的人是谁。”嘴角的弧线明显的往上扬,他微微的抬起手肘,宽大的衣袖轻缓地往上飞扬,袖面随即在风中舒展开来。
她不由得全身一绷,猛然抬眸,霎那间四目相对,她面上倏然一片郝红。
僵持了半晌,他抑制不住地低笑出声,“幼薇还是那么禁不起逗弄。”
她当下明白自己大抵又被戏耍了,于是怒瞪了他一眼,“我不喜欢开玩笑。”
“哦~~”尾音微微往上挑,他的眼眸幽深如潭,“那……幼薇喜欢什么?”
霎那间,屋檐上悬挂着青铜铃也发出一阵极为悦耳的声响。
她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惊愕,随后仿佛明白了什么,这才接道:“这是试探吗?温庭筠。”
“如果我说——是的,那么你会回答吗?”多余的神色自他的眼中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心惊的清亮。
她匆忙的别开头,呆愣地伫立着。
他不以为忤的望着她,突然伸出手,他拉出她的袖角,露出一段晶莹洁白的手腕。
她看着他在她的掌心缓慢的勾勒着比划,她垂螓,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瞥向他。
他温柔的凝视着她,嘴唇翕动,“明白了吗?”风乍起,墨黑的发丝滑落脸颊,正好遮挡住他此刻的表情。
羽睫微颤,她不颔首也不摇头。
他倏地勾起嘴角,俯低身子,靠近她的耳畔低声道。许久,他才站回原地,微笑道:“现在明白了吗?”
耳根子都忍不住泛红了,她旋即捉住他的手,快速地在上头比划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啊。”宽大的衣袖被微风吹得翻卷过来,他的声音低低的、缓缓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莞尔。
果然还是两厢情愿比较令人欢喜……
PS:定时君代替主人不在的时候准时更文。
第一卷易得无价宝、第29章问之(2386字)
段成式一直以来都知道纪唐夫是个奇怪的家伙,他俯视着站在天梯底下的纪唐夫,嘴唇翕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低垂着螓首,语气一如以往的凉薄。不过熟知他的人早就轻易的看穿他是故作沉静,内心其实已经混乱不堪了。
顺着另一顿的楼梯走下,段成式看着他沉默的挥手令下人点燃起早已准备好的焰火,陡然间漫天闪烁着斑斓多彩的烟火,而他的眸底依旧波澜不起。
“你可以不做的。”
他抖袖,挥去一身的烟灰,用着一种奇异的眼神瞥向段成式,“不是说好了,是由我来吗?”
忍不住蹙紧眉梢,他明知道他的意思的。段成式默然长立,竟怔怔地望着他发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纪唐夫!
似乎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纪唐夫随即偏过头,他沉声道:“把你的同情收起来!我还不需要,段成式!”
他的事情,还不需要别人插手,这是他的决定,无论最终的结局是怎样的,那也是他的选择。
仿佛听到上头鱼幼薇与飞卿的声音,段成式的眉梢紧锁的更加厉害了,他以为纪唐夫并不是一个可以忍受的了委屈的人,不过现今看来,他对他的认知绝对不够。
“应该可以了。”纪唐夫也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仰起脸,抬肘撑着下颚道:“飞卿果然很闷骚,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挑明。”如果是他,应该早就鸭霸的宣告主权了。想到这,他突然用手背扣了扣额头,想要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
世上本没有如果,一旦做出了决策,就算结局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么也只能接受,一个人不可能总活在如果里,这样的人未免太过软弱。
“看来进展不错,我可以回去了。”他挥袖转身,也感觉到接下来的所发生的事情不一定会让自己开心,所以还不如就此回房休憩去。
“纪唐夫——”段成式突然张口唤住他的脚步,他静静地凝视着他停滞不前的背影,悄声道:“你还是当她为……朋友最好。”
纪唐夫背对着他,他抿着唇,脸上有着被戳穿心事的恼羞,“……自然只是朋友!”
他可是纪唐夫,也只是纪唐夫啊。
“我只是不想见你为难。”段成式任由着他的身影逐渐的消逝在黑暗中,许久,他才深深地长叹了一声。
纪唐夫的步伐愈来愈急促,他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一句承诺吗?
一句对鱼幼薇许下的誓言——他说过他会帮她的,他说过的。
“可是我后悔了,怎么办?”他蓦然停下脚步,掩袖而笑,笑声又快又急,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但是——我又怎么可以后悔?!”眸里迅速地蒙上一层阴霾,他推开房门,转身快速的拉上门栓,他只听到自己低低地道:“就这样吧,等她成亲之日,我就会彻底的死心。”
他一定会死心,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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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当段成式见到一如往日冷着脸的纪唐夫,他顿觉一股凉气自脚心升到了头顶。
为什么他总感觉到他最好不好再去招惹现在的纪唐夫。
会死的很难看的,肯定会死的很难看的!
“喂,旁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