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小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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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却又自忖不是人家的对手。
“兄弟，送这位小姐去医院要紧，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中年男人又对出租车司机说，他的声音严厉，目光犀利，有种威慑的气势。
缪二查看蝴蝶小妹，见她捂着额头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双目紧闭，脑袋靠在那中年男人的肩头一动不动，缪二一下慌了。
“快送医院！”缪二说。
他们把蝴蝶小妹扶上了车，然后缪二上了出租车紧跟上前面的银灰色凌志。
缪二从凌志后玻璃窗看见那个中年男人一手搂着蝴蝶小妹，同时扯下了自己的领带，很利索地扎在了蝴蝶小妹的头上。
半个小时后，他们先后赶到顺义一家医院，中年男人搀着蝴蝶小妹直奔急诊室，缪二慌慌地跟在后面。
医生检查了一下蝴蝶小妹的伤势，然后开单让他们去交费。
缪二慌忙接单，中年男人对年轻人摆了一下头，他立刻抢过缪二手里的账单奔向收费处。
“你们在外面等着。”医生把中年男人和缪二推出急诊室，关上了门。
十几分钟后，蝴蝶小妹走了出来，她的额头上已经止住血，缠着纱布。
“大夫，她的伤势严不严重？”缪二关切地问。
“只是外伤，不要紧。”医生说。
几个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会不会留下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缪二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医生说，“这只是外伤，如果你们不放心过两天再来复查。”
“我看这位小姐住院观察观察才对，这样大家都放心。”中年男人说，然后转向年轻司机吩咐道，“小王，你给交警大队报下案，该我们负什么责任我们负。”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语气里却明显地带着一种高傲。
蝴蝶小妹急忙摇手，“不，不用住院，没事儿。”然后微笑着对中年男人说，“先生，谢谢您送我来医院，其实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拐弯的时候我们的出租车抢了对面的道，对不起，让您们受惊了。”
出租车司机不满地望着蝴蝶小妹，双脚不自然地动来动去。
“我们也有不对，车开得快了点。”中年男人脸上有了笑容，他掏出一张名片把他的车牌号写在背面，然后递给蝴蝶小妹和缪二说：“两位小姐以后若是真有什么后遗症尽管找我。”
说完，他坐上车向蝴蝶小妹和缪二客气地点了点头，然后那银灰色的凌志车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19
早晨刚起床，缪二就听到房东大姐在房里大发雷霆，骂她老公乱花钱，花出去的钱还对不上账。她老公长得五大三粗，经常光着膀子腆着大肚子穿着大肥裤衩在院里晃来晃去，那一身油汪汪的黑膘像个屠夫似的，缪二见到他的时候心里总发怯，见他在院里时就尽量不出去，因此很少说过话。
骠悍的男房东挨了骂也不吭声，脾气竟然很好的样子。缪二曾听隔壁女学生模样的女孩说男房东在一个驾校当教练，工资高却是死数，但是每带一批学员就会发一笔意外财，好烟好酒总是有进贡的，若是带上个把款爷、款姐徒弟就更甭说了。
隔壁女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姓单，院里的人都叫她单小姐。她正在门口的火炉上炖排骨，肉香四溢，惹得在院里洗衣服的缪二硬是咽了口气。
“大姐，今天上班吗？”单小姐嘴甜，见谁都大姐、大哥地打招呼，很讨人喜欢。
“上班。”缪二笑着回答。
“大姐，你这双凉鞋在哪买的？”单小姐大惊小怪地叫。
“东郊市场。”缪二得意地说，好像她穿的是名牌似的。
“多少钱？”单小姐问。
“25块。”缪二说。
单小姐瞪大了眼，然后笑：“真划得来，这样的好事我怎么碰不到？”
缪二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就是白送给她，她也不会穿这样落伍的款式。缪二早就发现单小姐特爱面子，虽然住在陋屋里，但是她的衣着、生活用品却很讲究。有一次她硬拉了缪二去她屋里坐，缪二看见她的桌上摆满了昂贵的化妆品，床后铁丝上挂满了服装，床下光各种款式的高档皮鞋就有二十多双，颜色各异。她出门时很讲究服装饰物与鞋袜的整体搭配，回到屋就换上漂亮的睡衣，也经常穿着睡衣在院里出出进进，很惹眼。
女房东还在河东狮吼，男房东却始终悄无声息。
单小姐瞥了一眼房东的屋，悄声向缪二嘀咕：“都下岗了，男人白养着她，她还这么凶！没一点儿女人味。”
缪二不想惹事非，她冲单小姐无言地笑了笑，便回了屋。
匆匆走进桃花源商务大厦，从22层电梯里走出来，蓦然看见许多人站在走廊里，他们神情异样，交头接耳，一片慌乱景象。
这些人都是泰泰来生化集团公司北京分公司的职员，缪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诧异地走过去，看见公司的大门被工商所的封条封住了。
一看见她，职员们都围拢上来，纷纷询问，“出什么事了？”
缪二的目光诧异地扫过众人的脸，“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强总呢”她的目光射向强总的女秘书，此时她的长脸已经拉得像一个变异的葫芦而且一脸的惶恐。
“不知道！”长脸女孩平时娇滴滴的声音已经变得没有了水份，“他今天根本没有来上班。”
她很自然地称强总为“他”而不是“强总”，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
“我们怎么办？”有人焦虑地问，他提出的关键问题使所有的人不知所措，纷纷把目光射向小高。
小高在众望之下从包里摸出手机，拨强总的手机号，里面传出一个女声“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经关机。”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又呼强总，一连呼了四五遍强总都没有回话。
职员们更慌了，特别是有些人想到这个月已过去大半还没有来得及领上薪水，便大骂起来。有人竟然提议，乘早砸开门分了公司的财物，否则就一无所获了。
人们吵吵嚷嚷，一种即将炸营的危险气息渐渐从人堆里漾漫起来。
这时，两部电梯同时停在了22楼，从里面跑出十几个身高体壮的大厦保安，他们一个个威风凛凛，手中掂着二尺来长的寒光闪闪的钢管，迅速冲到公司每个房门前，守住了房门，他们都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房门前，虎视眈眈地瞪视着骚乱的人们。
所有的人都明白，他们胆敢轻举妄动，这些严阵以待的保安们会毫不手软地把他们镇压下去。
走廊上瞬间一片死寂，无奈的人们面面相觑。
缪二想了想，然后请小高给座落在海口的总公司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副总裁，小高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混乱场面，那位副总裁似乎已知情况，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吩咐道：“要职员们散去，我们很快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小高把这位副总裁的话向众人做了传达，她说：“都回去吧，等消息。”然后率先走向电梯。
人们只得颓丧地跟着。
作者有话要说：
、20
缪二又失业了。有一天她在街头报摊上不经意地瞥见一排深红色的让人触目惊心的大标题“‘养颜健肾星’创造的神话是骗人的鬼话！”那是一份豪华版的《中国营养保健报》，上面用整整四个版面刊登了一位名记的长篇调查报告，就是他长期跟踪并打入“泰泰来生化集团公司”内部，揭露出他们为“养颜健肾星”创造出的谎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泰泰来”为什么会被封。出事后，强总就消失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告诉他们原因，迫于生计，职员们很快就做鸟兽散了。
缪二已经是第五次走进朝阳区这家职业介绍所，一切还是老样子，简洁的屋里除了桌子就是凳子，以及两部电话。墙上贴满了招聘启事，络绎不绝的人来来去去。
缪二径直走向“外来人员工作部”，坐在桌后的工作人员依旧是那位留着短发，一脸祥和的中年妇女，她正在耐心而又热情地接待一位川妹子。据说，她曾经是国棉二厂的下岗女工，两年前联合居委会办起了这家职业介绍所，由于他们工作态度热心、负责，在京都同行中有着很高的声誉。
“缪二小姐，你先请坐。”她微笑着对缪二做了个手势。
缪二很佩服她，她几乎能随口叫出所有在此登记的求职人员的姓名，对每个人的情况也了解得很详细。
她接待完那个川妹子，然后一脸歉意地转向缪二：“对不起，我们现在还没有联系上适合你做的文员工作。”
“有其他的工作吗？”缪二问。
“有一家刚开业的大型商场需要30名保洁员。”她说。
“行，我就干这工作吧。”缪二毫不犹豫地说。
“你真愿干？”她有些惊讶，疑惑的目光在缪二坦然的脸上滑动。
“有份工作总比没有强。”缪二说：“我先干着，以后也许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事做。
“对，都像你这么想得开，我们的工作就好做多了。”她说，“你先干着，以后有适合你做的事我们再及时跟你联系。”
缪二点点头，然后填了一份表格，拿着介绍信赶往朝外大街那家名叫“丽都”的商厦，在商厦人事部，她很顺利地办好了一切手续，被通知明天可以来上班了。
我已经拥有了一份月薪600元的工作！缪二欢快地走在大街上，她的长发在轻风中徐徐飘动，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她的胸中升起一叶轻帆，那积蓄多日的郁结也随之无影无踪。
上班后，缪二发现保洁员这份工作其实挺轻松的。既不出大力气也不费脑子，只要一遍又一遍地把顾客留在商场里的脚印拖抹掉就行了，厕所里是轮流值班，每两人一组，一个星期才能轮到一次。现代化装置的厕所打扫起来也挺方便的。
缪二记得几年前看到过一篇文章，说冰心老人文革时曾经被革命小将们贬到文联大楼打扫厕所，老人竟然泰然自若，并且干得很认真。于是，缪二就愈发坦然。
商场从早晨九点钟开门营业，一直到晚上二十一点钟关门，保洁工们分两班倒，即早晨九点钟到下午十五点钟为一班；十五点钟到晚上二十一点钟为一班，一个星期倒一次。
一天实际上只工作六个小时，缪二有充足的时间在小屋里写她的长篇小说《爱情使人憔悴》，她渴望有一天它能变成一本铅印的书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个星期缪二上上午班，快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那个她在职业介绍所见过的川妹子来接她的班。川妹子有一张圆圆的脸，皮肤白里透红，两根小辫垂在胸前，见人不说话总爱微微一笑，显得纯朴而又可爱。缪二很喜欢她，没几天便跟她处得很熟。
“大姐，你看！”川妹子一脸的喜色，她把一张纸悄悄塞给了缪二。
缪二一看，原来是某职业学校的招生简章，便笑了：“这么神秘，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的信呢。”
“大姐不要取笑我嘛。”川妹子娇嗔地说。
“好，我不开玩笑，”缪二说，“你想学点什么？”
“我想学裁剪，”川妹子小声说，“大姐，你看我行吗？”
“行！你心灵手巧的，只要愿意学肯定能学好！”缪二鼓励道。
“将来我攒下钱了，回老家开个铺子行吧？”川妹子又问，她的眼睛闪着亮光，心里也许在憧憬那美好的前景。
“有志气！”缪二被她眼里的亮光感动了，“我相信你能在老家开一个裁缝店，你又当老板又做活，你妈还可以坐在你旁边帮你锁扣眼什么的。”
缪二知道川妹子的家里很贫困，她母亲长年卧病在床，但是川妹子的脸上却总是带着微笑，对未来的生活总是怀着一种美好的情愫，这让缪二很感动，也深有所触。
接班的人已纷纷到了。缪二将手里的长拖把交给川妹子，然后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
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成群结队的人从各个商场出来进去，朝外大街日愈繁华，一栋栋高层商厦像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使这条街变成繁荣的商业大街。
缪二健步向小庄方向走，因为开往杨闸的382路公交车起点站就在小庄。她从工作的“丽都”商厦到小庄有三站路，虽然门前就有112、115等路公交车经过小庄，但是，为了省下这笔路费，她每天上下班都徒步走这段路，公交车票是1元钱，来回就是2元钱，因此她一个月可以省下60元钱。而从小庄到杨闸的车票是1、1元钱，来回就是2、2元钱，一个月下来竟然要开销66元钱，让缪二很是心疼。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琢磨解决交通的问题，却一筹莫展。
快到小庄的时候，她经过了一个用铁皮搭起来的自行车修理铺，正巧看见一个民工模样的男人拉着一大板车破旧的自行车，卸给修车铺的中年男人，她走过去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一辆没有前后瓦和车闸的自行车还能骑，便问道：“师傅，这自行车卖吗？”
那修车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和颜悦色地说：“你骑？这么旧的自行车你好意思骑？”
“我非常需要一辆自行车。”缪二诚恳地说，“但是我没有多少钱。”
修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