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浮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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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所以现在想回家也不好开口再请了。许月光干脆说:“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回你家乡,我去西栅住一天,你就回家看看你的小侄子。”
春归急忙摇头:“那可不行,林管家会批评我的,还会扣工资,没准让我打包走人呢!”
许月光说:“林管家让你来陪我,又没说一定要在公寓里边陪着。我俩在这里住,是一天,回你家乡也是一天,只要明天上午能赶回来,他们不会知道的。”
面对许月光的提议,春归心动的很,但还是有些担心,便说:“那万一被发现了,你一定要帮我求情。”
许月光点头说好。
因为是热门的旅游线路,所以春归和许月光很快买到了车票,两人坐在大巴靠后边的位置。
车窗外,细雨蒙去了整座城大半的光亮,花花绿绿的伞参杂在一起,凭添了不少颜色。
许月光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远门,周围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连满大巴天南地北的方言也不例外。
春归特别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还不忘掏出手机给许月光照相,说是要留下来作纪念。作为模特的许月光不露笑脸还不成。
虽是有些闹,却也给短暂的旅途带来了不少欢乐。
春归哥哥是开出租车的,到车站把许月光和春归接上,一定要请许月光到家里吃顿饭。
许月光盛情难却,便同意。
春归家是自己建的房子,虽然有些年岁了,但屋里屋外都打扫的十分干净,春归妈妈和大嫂都是本地人,普通话讲起来不太灵光,但都十分热情,做了好些当地的特别菜招待许月光。
许月光的心情也被带动着好起来,临走的时候还给春归妈妈和小侄子各塞了些钱。春归一家人不肯要,她坚持要给,说是谢谢春归日日陪着她。
结果她把仅剩的现金几乎都花光了,之前的卡也被偷了,去到旅客中心办理入住手续,只能刷蒋靖允给她办的信用卡。又因为撞上旅游旺季,之前没有预定房间,所以许月光只能花大价钱住在西栅里边的小型豪华酒店。
水乡的天气一扫上海的阴霾,许月光不喜在人流中穿梭,于是先到酒店休息。是临水的房间,并不靠主干道,所以坐在阳台的竹椅上,感受到的是一副难得的静谧。
大概是一路上闹腾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昨夜的雷声惊得没睡好,她靠在竹椅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入夜才醒过来,觉得肚子饿了,便到热闹些的街道上寻吃的。
游人都是成群结对,像她这样独个的非常少,她也不愿朝人多的地方去,买了两块定胜糕,就往一家客人比较稀疏的咖啡小馆坐下。
隔壁的小沙发坐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大概是同学,放假了一道来旅游的,两个人互相拍了几张照片之后,终
于找上许月光,说是请帮忙给照合照。
许月光看着镜头中两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心里有种说不来的滋味,转头望向石阶上木屋之间那一条因小船前进而缓缓泛出波澜来的河水,夜里的灯光像是洒在了上边,粼粼的一层金色。她出了神,完全没听到手机响,还是刚才那两个小姑娘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拿了手机一看,是曾廷烨打来的。
她停了片刻,还是接了电话,声音如同那一汪流水一般细柔:“喂?”
曾廷烨听出她的情绪不太高,但总归没有无视他的来电,多少算是进了一步。心情大好起来,问她:“最近过的好么?”
她十分平静的回答说:“好。”
曾廷烨似是轻轻叹了口气,说:“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和我说。”
她仍旧是一个音调:“没有。”
曾廷烨也不敢勉强她,改了话题,告诉她:“董事会可能会让我和蒋靖允对调地方。如果他不能带着你和靖东一起回深圳,你留在上海陪我好么?”
许月光怔了一下,又很快说:“我不会离开靖东的。”
“月光!”曾廷烨提高了语气:“你忘了当初蒋靖允是为什么出走上海的吗?蒋秉坤不会同意你进蒋家的,到时候你即便回了深圳,也不可能留在靖东身边。”
许月光也提高了音调,几乎是带着颤音:“那你不要来上海!”
曾廷烨十分无奈,缓了缓情绪,解释说:“蒋靖允不可能永远留在上海,他要接手民信,就必须回深圳。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和他对调。可如果这个人是我,你就不必再换新的地方,我也能照顾你。”
许月光难得提气发火,冲着电话那头的曾廷烨大喊:“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也不会离开靖东。”
曾廷烨没想到许月光会生气的这么厉害,只怕再说下更会刺激到她,于是半哄着说:“我去了上海也不可能这么快接手,我们还有时间想一个万全的方法。最好是让蒋靖允同意把靖东留在上海,虽然这不太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月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最后只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靖东,是我欠了他,是我们欠了他。”
、漩涡(3)
蒋靖允是回公寓拿早上落下的钱夹时发现许月光不在的。
他原以为她是睡了,可见客厅的小桌上摆着吩咐春归上午带来的东西都没有拆封,这才觉得奇怪,于是敲了许月光的房门,不见她回应,又叫了她好几声,仍没有动静,这才用备用钥匙开了她的房门。
结果房间里空空如也。
他立马拨许月光的手机,响了许久也没人接,他又连着拨了几次,最后是个陌生女孩的声音,不等他说话,就先告诉他:“蒋先生是么?你好,我是酒吧的侍应生,你要找的这位小姐她正在喝酒,不肯接电话,你还是快点来把她领回去吧,别出了什么事。”
蒋靖允眉毛蹙的极紧,问:“在哪儿?”
“就在佛塔对岸,这里头只有我们一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很好找。”
蒋靖允虽然平日不大去酒吧,但印象中并没有哪一家酒吧是在佛塔边的,于是问:“在哪个区?”
电话那头的女孩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说:“哎呀,你不在西栅啊?”
蒋靖允没听清:“在哪儿?”
“乌镇。”女孩颇有些失望,“我见你打了这么多电话来,这位小姐也不接,还以为你们是一起来旅游的情侣,闹了矛盾呢,原来你不在这里啊。那可惨了,这位小姐虽然没有在我们这儿闹腾,但这么喝下去对身体不好。嗳,你知道她是和谁一起来的么?”
蒋靖允一边往电梯方向走,一边叮嘱女孩:“别给她拿酒了,也别让她乱走,我一会儿过来接她。”
女孩觉得奇怪,还想多问两句,蒋靖允已经挂断电话了,于是只能在自言自语的说:“不是不在这儿么?现在都这么晚了,没有船,也进不来啊。”
蒋靖允是在开车往乌镇赶的路上给邵江涛打的电话。
邵江涛大概正在风流快活,一见来电显示是蒋靖允,还不等他开口,就先调侃起他来:“我说吧,被老爷子盯了两天,肯定忍不住想出来鬼混了。算你有福气,赶紧到老地方来,这儿新来了几个姑娘,我让那些狼崽子们给你留一个。”
蒋靖允完全没有和他侃的兴致,直入主题:“我一会儿要去乌镇的西栅。”
邵江涛觉得惊奇,一手推开朝他扑过来的花姑娘,问:“大半夜的,你往哪儿跑干吗?”
蒋靖允不答他,反而说:“到了你家的地盘,先给你打声招呼,别一会儿拦着不让我进去。”
邵江涛骂他:“你这个不饶人的,摆渡的大爷们这会儿肯定都睡了。”又说,“得了,我马上就给那边打电话。”
蒋靖允开车开得
极快,一路上电子眼闪个没完,赶到旅客入住大厅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邵江涛吩咐了这边的负责人赖琇中来接蒋靖允。只不过蒋靖允对邵江涛说的不明不白,邵江涛更没法子向赖琇中说明白,所以赖琇中一见蒋靖允,就十分巧妙的问他:“蒋先生是想住临水的民宿,还是酒店?”
蒋靖允站在床头,看着河对岸昏暗的点点灯光,说:“佛塔对岸是不是有间酒吧?”
佛塔对岸的酒吧是在整个水乡的最尽头。
蒋靖允下了渡船,沿着石板路一直往前走。
赖琇中在后边跟着,只觉得蒋靖允的步子十分的急切,可快到目的地了,他又渐渐慢了下来。
酒吧的音乐十分的轻柔,而里边的人也只是寥寥的几个。
有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孩见这么晚了还有客来,一下子从高椅上蹦跶下来,正要问蒋靖允喝什么,又瞥见跟在他身后的赖琇中,不由得惊了一下,再回过神来看蒋靖允,他已经朝趴在木窗边桌子上的那位不知名的小姐而去了。
女孩立马明白眼前的男子就是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位蒋先生,正想插话,被赖琇中拦了下来,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蒋靖允是很小心翼翼的走到许月光跟前的。可他还是碰到了桌边的酒瓶,酒瓶咕噜噜倒在地上,声响实在不够小。
趴在桌上的许月光微微动了一下。
蒋靖允见她没有太大的动静,又扫了一眼地上和桌上大大小小的瓶子、杯子,再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的时候,正巧她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
他措不及手,又见她满眼满脸都是淌过泪水的痕迹,更是一时语塞。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无缘由的破涕为笑起来,右嘴角那个浅浅的酒窝也显现了出来,她的眼神难得透着光亮,声音也轻快的不可思议,她说:“你来了?”
他几乎是一瞬间冷了脸,可心里又渐渐生出一丝悲凉来,最终柔了语调,说:“我来了。”
她笑的更开了,整个人像是焕然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活力,从沙发椅上站起,踉踉跄跄向他走来。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扶住了她。她的手很软,也很热,而她身上浓烈的酒气牢牢把他罩住。她的眼神迷离的像是模糊了整个世界,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只怕她会发现端倪来,很努力的想要离她远一些,可他越是往后,她越是靠的近,甚至还笑嘻嘻的对他说:“我们回去吧。”
他说了好,然后扶着她往外走。
她并不胖,甚至有些单瘦,可喝了酒之后却变得
十分沉,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使得他的步子也变得十分缓慢。
赖琇中十分有眼色,借着先去酒店打点事宜的幌子很快走到前边去了。
蒋靖允来之前原本是想对许月光发火的,可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想发火也没处可发,反而是这样的画面让他觉得事情完全不按既定的轨道走。
而作为肇事者的许月光这会儿醉得不省人事,虽然有他扶着,可走起路来还是晃晃悠悠的,又是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一个没留神就滑到了脚。
蒋靖允停了步子,低头见她的坡跟凉鞋崩断了两跟带子,问她:“扭着没?”
她只顾着笑,哪里晓得疼不疼,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凉鞋,最终弯了腰,脱掉她的凉鞋然后拎在手里,让他伏在她背上来。
她十分听话,安安静静趴在他背上。
他头一次背人,没有经验,加上怕她喝了酒乱晃会掉下去,于是把腰弯的很低。
偶有一两个路人经过,都十分自觉的给他让了道。
老房子顶上都挂了灯,零零星星的洒在地上。往前是望不见尽头的路,往后是她软软的身子,还有是不是冒出来的一两句呢喃。
他脑海中浮现出很多情景,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的脸贴着的肩头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湿润起来。他觉得那大概是她的眼泪,因为这女人永远都有本事在瞬间涌出一大串泪水。而她的呢喃也终于渐渐清晰起来,重复着那三个字,对不起。像是一道咒语,散落在这狭窄的长街,然后从四面八方涌向他,让人无处遁逃。
、漩涡(4)
许月光是被门铃声惊醒的。她怵的一下从床上坐起,用力太急,脑袋越发沉得厉害。定睛扫了一眼房里的摆设,才认清自己已经回到酒店,虽然她几乎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
门铃还在响。
她下了床,瞥见自己的凉鞋崩开了两根带子,于是从床头柜下拿了拖鞋穿上。刚走了一步,又觉得右脚踝似乎是扭到了,走起来不大自然。
按门铃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男人,穿了一身工作服,拎了个牛皮纸袋子,姓名牌上写着赖琇中三个字。一张脸笑得十分的自如:“许小姐你好。我是这边酒店的负责人,赖琇中。”
许月光不晓得他的来意,便问:“有什么事么?”
赖琇中一边把手里的纸袋子递到许月光面前,一边说:“是这样的,我们酒店现在正在搞活动,凡是入住的客人都能得到免费赠的送一套印有我们这儿标志字样的上衣和短裤。”
许月光虽然觉得有些突兀,但想想入住这儿一晚的价格,倒也觉得送一套衣服并不为过。于是接过纸袋子,说了声谢谢。
她重新到会床边坐下,努力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她记得自己喝多了酒,模糊中仿佛是见到了蒋靖东,但那人看着和蒋靖允也有些相似,但无论是谁,都没可能出在这这里才对。她又拿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查阅了来电,最后的一个号码是曾廷烨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