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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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钟声敲响,府里放了烟花,绚烂耀眼,孟华笙倚在棠于意的身上抬头去看。
明明暗暗中,棠于意看见焦俊安怨毒的眼神。他贴在孟华笙耳边呢喃道:“焦俊安喜欢你。”
孟华笙依旧抬头看着满天的烟火,声音清冷:“他更喜欢银子。”
她说完两人都笑了,在别人看了分明一对璧人。
夜深了,孟老夫人熬不住了,便让众人各自会去了。棠于意和孟华笙正在回廊上走,却忽然听得有人在后面叫孟华笙的名字。两人转过头,却见来人正是焦俊安。
“笙妹,”他唤了一声,然后脸上的神色竟然是深情款款的:“刚才忘了把这个送给你。”
他伸手递出一个朱红色的盒子来,孟华笙却不接。
“笙妹,这玉镯是我娘去世时传给我的,是难得的珍品,笙妹戴着吧。”焦俊安如此说其实是想试一试孟华笙的对自己的态度,也好想想自己以后该如何做。
“我已经有了玉镯,你的我不要。”她这话说得实在是十分清楚了。
焦俊安脸色变了变,然后便又恢复正常:“既是笙妹不喜欢,那我便去寻了别的东西来送你。”
孟华笙没有言语,只拉着棠于意走了。走得远了,棠于意才开了口:“焦俊安有些太心急了罢,我如今还是你的夫君呢。”
孟华笙竟然也开起玩笑来:“那你可要讨了我的欢心才好,不然说不定哪天我便不要你了。”
棠于意笑得胸口都跟着震了震:“你哪里是那样善变的人?”
“不是说女人都善变么,我虽然不貌美,却也是一个女人。”
“我先前只以为你不会开玩笑,如今却是我看错了。”
两人回了丹霞苑,孟华笙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香囊递给棠于意。
棠于意惊讶:“送我的?”
“嗯。”
棠于意低头去看那香囊,是一对锦鲤,惟妙惟肖,背面却是一个“意”字,放在鼻下便有一股清爽的香味。
“姑爷可别小瞧这香囊,是小姐亲自选的丝线和绸布,又自己描了样子让伏碧姐姐绣的,费了不少心思呢!”茱萸也换了一身新衣,看起来十分俏皮。
棠于意抬眼去看孟华笙,却见她又没有什么表情,于是把那香囊系到了腰带上,笑道:“那便多谢华笙了。”
孟华笙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似的,只点了点头,便掩饰似的拿起了书。
*
初一,南方五郡的掌柜都来了府里拜年,还送来了各地的特产,孟府里一片热闹。
棠于意也见过了各个掌柜,说起药材倒是也能谈到一起去,引得许多掌柜也对他十分敬佩。
孟华笙自然免不了提点提点各地的生意,哪个地方做得好,那个地方还欠缺,也都说了出来,让各自回去整顿。棠于意这几日一直在旁听着,也了解了许多。
然而初二晚上,这些掌柜便齐齐走了,想来是多年来的习惯罢。
初三,本来应该是媳妇回门的日子,可是在孟家和王家却是不同的。
孟老夫人是二品的诰命夫人,初三这日已经很多年不回王家,而是让王家到孟家来聚,时间久了竟然也不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孟老夫人为了这一日已经准备了许久,早已经请好了戏班子来唱堂会,连当日的菜肴也是自己一个个过目的。
初三一早,王天仁便带着自家的大夫人、新纳的六姨娘、王梦瑶和王元桥来了孟家,礼物便装了两车。不过只有给孟老夫人的东西是好的,其他的不过是面子上的,并没有什么好东西。
棠于意和孟华笙两人正在用早饭,便有孟老夫人的丫鬟来了,说是王家的人已经来了,正在荣寿苑里,老夫人让两人用过了饭也早点过去,中午堂会便开始。
孟华笙应了声,却并不着急,只专心致志地给棠于意找了衣裳,又把自己也收拾妥当,还看了会儿书,这才起身往荣寿苑走了。
两人还没进屋子,便已经听见孟老夫人的笑声了,棠于意牵了孟华笙的手,一同进了屋去。
王天仁坐在孟老夫人右手边,左手边是王夫人,王天仁旁边坐的是六姨娘,王梦瑶和王元桥分坐两边。
两人给王天仁和王夫人请了安,便也落了座,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再说话。
王梦瑶可还没忘记前些日子孟华笙给她的难堪,眼睛时不时剜她一眼,恨得咬牙切齿。孟华笙却是不甚在意,清清淡淡地看王梦瑶一眼,惹得她更加恼火。
不多时,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也来了,一屋子的人各说各的,各怀心思。
中午众人又一起吃了饭,自然是十分少见的珍贵菜色,怕是同安也找不出能做这样一桌席的酒楼来。
戏班子是同安最好的戏班子,平时别家请怕还请不动,孟老夫人点了一出《锁麟囊》,众人都陪坐着看。
王梦瑶故意坐在了孟华笙旁边,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声音并不小:“我听人说你前些日子丢了十万斤的血竭啊,也不知是怎么丢的,真真是可惜了,表姐身子一向弱,可别为了这事再病了才好。”
王梦瑶说完便捂嘴笑了出来,棠于意眯了眼,正要说话,手却被孟华笙握了握。
“我的身子自然是不用表妹担心,表妹若是有那空闲,不如去看看春云的脸可是好了,几日不见她,我竟还有些想她。”
王梦瑶一哽,春云的脸自然是好了,可是说什么都不敢再来孟府了,否则就要寻死觅活的,她看着都觉得丢人得紧。
五夫人就坐在两人后面,前些日子也听了春云的事,如今又见了王梦瑶,自然便忍不住乐了出来,只恨不得别人都听见自己的声音似的:“呦!那个被打的丫头还没好呢?怕是以后都没脸见人了吧,我这个旁人都替表小姐觉得丢人呢!”
棠于意这一听,倒是有几分欣赏五夫人了,转头去看孟华笙,她的脸上竟然也有些笑意。
王梦瑶哪里料到会忽然冒出个五夫人来,脸色又红又绿的,最终咬牙道:“五夫人当心笑得太多脸上别再长了褶子才好,否则本来就没有什么儿女,再人老珠黄的,以后可要怎么办”
五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笑意不减:“这个自然不劳表小姐操心,我是活过一日算一日,开心一天是一天,只是表小姐还没有嫁人,千万别丢人丢出了褶子来,到时候成了呆在家里的黄花老姑娘,那可怎么好。”
五夫人说完便又笑得花枝乱颤,气得王梦瑶银牙咬断。
孟老夫人横了五夫人一眼,有些不满:“在后辈面前像什么样子!”
五夫人理了理鬓发,并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王梦瑶见孟老夫人到底是向着自己的,所以更加放肆起来。
“表姐,前些日子爹想在你这里买十万斤血竭,可是你也不顾及情面,硬是不给,如今你看,虽然没有孟家的帮忙我们还是弄到了血竭,你切莫生气才好。”
孟华笙还未说话,却听身后有茶杯狠狠摔到桌上的声音。
“王梦瑶,你当我们孟家没有人了不成!不要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找不痛快!”说话这人却是孟华娆,她先前已经是强忍着气了,此时终于忍不下去了。
若是说这孟府里王梦瑶第一看不惯的就是孟华笙,那她第二看不惯的便是孟华娆,明明是妾生的下|贱货,却还在这里充千金大小姐。
“你在说什么?我如何就听不懂了呢,我得了什么便宜,你倒是说说看。”
孟华娆也是个直脾气,被王梦瑶气得哪里顾得了这里还有谁:“你们王家明明是强行闯进了孟家,抢走了那十万斤的血竭!”
王梦瑶自然知道如何让孟华娆进套里,所以又激她:“我们如何就能闯进你们的孟府,既然是抢走的你们如何就不去报官?”
“还不是老夫人……”
孟华娆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看见孟老夫人正在看着她,脸色忽明忽暗的样子十分难看:“不愿意呆就滚,别在这里碍眼。”
孟华娆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咬牙看着对自己笑着的王梦瑶,却硬是忍住了坐下,对孟华笙恨恨道:“孟华笙你个懦夫。”
孟华笙没应声,只是看着台上一场大戏,台下一场大戏,笑了笑。
“三夫人,你虽然是蓬门小户出来的,可总是要教导教导自己的女儿,别像个没家教的粗鄙陋妇,让外人知道了要笑话我们孟家的。”这话却是孟老夫人对三夫人说的,三夫人急忙起身,诺诺称是。
孟老夫人见这事已经被挑起来了,便也不能不说一说。
“华笙,王家是我的娘家,做生意不可以只顾利益不顾人情,若是王家日后有事,你可不要像上次那样逼我。”
孟华笙看着台上的戏正唱到精彩时,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孟老夫人见孟华笙没有反应,便严厉了起来:“你不要以为老爷把生意都交给了你,你便可以一个人说了算,这家还是我做主的!”
王梦瑶幸灾乐祸地看着孟华笙,想要看着她是如何屈服的,如何服软的。而王元桥却低着头,似乎是有些惭愧的样子。
王天仁摸了摸六姨娘的手,亦是有些幸灾乐祸:“妹妹你也不要逼华笙,即便华笙不依,我不是还能来找你不是?”
谁知孟华笙却忽然转过头来,唇角一抹笑,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只要你们以后敢让我帮忙,我一定帮。”
这样一句话听起来十分突兀,众人都愣了愣。
正在此时,却见王府的管事王庆正风风火火地往戏台这边赶,神色十分焦急。
穿心莲
12。
王庆走近了些便慌忙喊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王天仁实在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不好了?”
王庆缓了口气,才道:“送到京城的三十万斤药材都送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
“庄家来的人说那些血竭都是长了霉的,根本就用不了!”
“怎么会!”王天仁不可置信地看向孟华笙,却见她正在专心地看戏,然后便已经明白了大半,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怎么会……”
王梦瑶忙问道:“那其他的药材怎么也送回来了?”
王庆擦了擦头上的汗,苦道:“庄家的少东家说,当初要的是三味药材各十万斤,少一味少一钱都不要啊!”
“完了完了……”王天仁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才终于缓过了神来:“庄家来的人现在在哪里?”
“现在还没走呢!”
王天仁一听,哪里顾得上其他,带着一家人匆匆走了。
刚才还十分热闹的荣寿苑,眨眼便已经寥落颓然了,而台上的戏还在唱。
孟老夫人仿佛被人在寒冬里浇了一盆子冷水,浑身都在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我会帮忙,” 她顿了一下,端起了杯子,轻啜一口,然后抬眼,眉目轻挑:“只要他敢。”
孟老夫人气得心“突突”地跳,嘴唇都在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我累了,先回去了。”孟华笙屈膝行了礼,便与棠于意并肩离开了。
孟老夫人挥挥手让其他人也离开了,独自愤恨地坐在戏台下。台上还在唱戏,唱的是《玉堂春》,正是要大团圆的段子,与她如今的寥落恰恰相反,却不知是谁点的,当真讽刺!
刘妈急忙去拿了清心的丸药来给孟老夫人服了,待她平静一些才道:“小姐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啊,自从姑爷进了府怎么就变了?”
老夫人眼睛眯了起来:“她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便要来反抗我,她还嫩着!”
“小姐自然是不懂事,可是我觉得这可能都是姑爷撺掇的,我们可要防着他才好。”
老夫人脸色阴晴不定的,然后忽然睁大了眼睛:“你去给我查查这姓棠的到底是什么来历,我总觉得他是有意接近华笙的!”
“是,我这就去找人查清楚。”
出了荣寿苑,视野蓦地变得宽阔起来,连心情都好了许多。两人并肩走着,棠于意忽然笑了出来,然后不知怎地竟伸手像是想揉孟华笙的头发似的,孟华笙却偏头躲开了,只是脸却有些红了。
棠于意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却是笑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坏!”
这下孟华笙的脸便更红了,可是却硬装镇定地转过头去。
棠于意依旧笑着:“你这是早就想好了罢,嘴却那么严实,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孟华笙脸色恢复正常,平静道:“本来也并没有想要瞒你,可是我也不知这件事能不能办成,所以便没有说。王家是匆忙运走的血竭,所以应该不会看那血竭是不是好的,否则便难办了。”
棠于意了然,又道:“那如今就算是成了?”
“成了一半。”
*
王天仁回去一一打开了装血竭的袋子,发现果然都是长霉的,竟然没有一袋子是好的!他猛然想起孟家去年收了十多万斤的鲜血竭,可是偏偏遇上了连阴雨,把血竭都捂长霉了……
只是如今他想起什么都晚了,为今之计只能让庄家把其他两味药拿走,价钱什么的都好说,也许还能挽回些损失。
可是王天仁把自己的意思和庄家一说,庄家来人的态度却十分强硬,说是当初说好要三味药,如今只有两味,违反了合约,所以绝不会给王家银子了。
这还不算,王家没有按时把药凑齐,耽误了庄家的生意,所以要赔偿庄家四万两银子,否则就要公堂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