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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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诉？”宋氏瞪大眼道：“何意？”
“如诉她不守妇德、无后之类”宋安之道：“这在官场上叫‘反制’只官府判我们赢苏八娘吃班子苏家也就不再被同情人们反而会觉着被他们愚弄了自然也不再信苏老泉话”
“好主意！”宋氏顿时兴奋道：“写状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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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影响下哦……
第七十五章 过堂（）
（晕某点抽风死活发不上去直鼓捣现在……）
程家诉状也呈上去官府随即合并两案宣布月廿日过堂
转眼了十九日明天就是过堂日子事关江卿荣誉战程家丝毫不敢大意为此宋夫人让人来了蜀中名讼师并让弟弟和程之才与他们整日商讨对策她自己则与赖婆子个伴当妇女在后堂中玩牌耍钱面消遣光阴面等前面给出丁卯
等了天黑掌灯丫鬟端上吃食方撤了牌局个婆子伺候宋氏用膳她正细品着府上大厨从来福楼学来金玉银鱼羹丫鬟报大郎来了
“我儿吃吧？”宋氏俊美无俦儿子不禁烦恼去叫婆子给他添副碗筷坐下起用膳
程之才却无甚食欲只勉强用了半碗粥见他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宋氏挥手斥退干伴当问道：“我儿可为明日官司伤神？”
“嗯……”程之才俊美脸上着浓浓忧伤
“放心吧你舅舅和位讼师合计必可万无失”宋氏安慰他道：“时候你在那不话就是了”
“娘娘我和八娘就算不做夫妻是姑表兄妹……”程之才终是下决心声道：“我便写了那放妻吧……”
“荒谬！”宋氏笑容顿敛道：“她爹来我们家抢人、刻碑我们家时候可把我们当成亲戚！”
“那毕竟是我们先对不住八娘”程之才低声道
“我什么对不住她？”宋氏柳眉倒竖道：“自打她嫁入程家门那天是缺她吃、少她用是把她当成少奶奶伺候？她却好进门两年肚子动静不我给你纳两房妾就装病给我我这个做婆婆就活该受她气么？她两句怎么了就绝食寻死？她当时倒是死了清静省得现在让我家丢人现眼！”
“母亲你误会八娘了”程之才叹口气道：“事情不是你那样……”
“那是怎么样子？”宋氏盯着儿子
在母亲逼视下程之才目光闪烁起来嘴唇翕动了良久终低下头道：“我也不知为什么”
“不再放不下那贱人了”宋氏以为儿子旧情未了笑道：“蜀中江卿之家早就盯着我家才貌无双大郎欸把那贱人休掉后咱家门槛被媒人踏破喽”
“母亲我”程之才神色黯淡道：“我不再成亲了”
“傻话我等着抱孙子呢”宋氏不以为意笑道：“对了那两个丫头动静了么那可我专门找人是好生养宜男之相！”
“……”提这个话题程之才如坐针毡道：“母亲别事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今晚就别了早点休息”宋氏道：“为明天养足精神”
“是”程之才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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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个难得大晴天卯时刚过县衙外就满是热闹眉山百姓在经过系列纷争之后这场普通离婚官司已经上升程苏两家恩怨、庶民和江卿之间较量高度城瞩目不赌坊甚至开出了赌局——赌今日诉讼结果是休妻是判离
虽然是离婚但这两种方式对当时双方来却天壤之别
在孔夫子教导下女子只犯‘七出’之罪才能被休掉何谓七出？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也背上这等恶名女子谁敢再娶回家？
休妻就等于宣了女方死刑！虽然些夸张却也描述出此举对女方伤害
反观判离因为是女方所主张如果官府终判离婚无疑是认男方不得不被判离大过错这对男方又是大伤害
眉山百姓在翘首以待终是谁伤害了谁……
从情感上支持苏家人毕竟人是希望以弱胜强以庶民挑战江卿成功这从苏家人出现后人们欢呼声和鼓励声远程家人出现时响亮上也可以出
苏家阵势真不除了三苏之外四个身强力壮大青年将头上带着白纱罩面苏八娘严严实实护在中间
但起程家排场来又巫见大巫了——二十名家丁前呼后拥、抬着五顶轿子其中顶翠幄青帷女轿周围紧跟着数名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直接开进县衙去
人们程家煊赫声势各种羡慕嫉妒之余也不禁为苏家捏把汗……能斗得过这庞然大物么？
县衙审理案件是在二堂进行中除了主审、记、三班衙役外往往会放些百姓在堂外旁听以示主审官公正无私
待争讼双方齐场外观众就位身穿绿绸官袍、腰束角带、头带直脚幞头周大令出现在堂上
“拜见大令……”除了班衙役所人向周大令作揖行礼女性行万福礼
“诸位平身”宋大令在‘明镜高悬’匾下坐命人给诰命在身宋氏、和官身宋安之设坐而后望屏门上方正对着自己‘清慎勤’匾额沉声道：“现县民女苏八娘与县生员程之才互诉案按照大宋刑律兹将两案合并案于今日审理”着拍惊堂木道：“升堂！”
‘威武……’班衙役们起将水火棍往地上戳口中发出低沉声音提醒诉讼双方注意公堂秩序
“宣原兼被苏八娘上堂”便班头大声问道：“哪个是苏八娘？”
“民女便是”这时八娘已经摘下了罩面露出张消瘦憔悴俏脸她穿着素白衣裙以蓝布包头种令人怜惜颦颦之美只见她款款步入堂中后双手交叠放在腹目视下微屈膝再行记万福礼可怜楚楚样子令人不自觉升起同情
“你是自诉是人代诉”周大令问道他见苏八娘个弱女子那么亲友团心肯是找别人帮忙
“民女自诉”谁知苏八娘神态坚道
“好”周大令又将程之才宣进来问男方这边却了讼师于是也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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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原被双方分别当堂宣读状纸
听两方人状纸其激烈程度简直判若云泥苏八娘在状子上只‘夫妻结合是前世之缘但如果已反目生嫌如同猫鼠相憎狼犬处那么就不如各遂解怨释结莫相憎别两宽各生欢喜’这样雅语言以苏八娘温和语调读出来令人丝毫不觉戾气反倒觉着合则聚、不合则散夫妻该如此
反观那程家讼师所念之诉状却对她言辞激烈贬损铺陈了她八条罪状其中七出之罪便不顺公婆、无子、不守妇德、嫉妒……四条明眼人就知道这是对苏洵指控程家那六条反击
只是如此较之下未免让人觉着高贵不是身为江卿程家而是身为庶民苏家
待双方陈述完毕周大令对苏八娘道：“程家诉状言之据你却只以‘反目生嫌’为由求判离……”顿下道：“你什么补充么？”
“了……”苏八娘摇摇头
“那官只好以程家诉状为主了”周大令沉声道：“程家对你控诉其中四条符合‘七出’如果你不能反证自己清白官只好任其休妻了”
“大令明鉴”苏八娘惨然笑道：“民女生在香门第母亲又以妇德教我自幼耳提面命令我孝顺公婆、谨守分而民女嫁入程家二载除后两月卧床不起外无日不心侍奉公婆谨言慎行从无骄纵无礼之言行不曾椒房争宠之举止是以除‘无子’之外其余是污蔑”
“哦”周大令望向那讼师道：“苏氏你家污蔑可反证？”
“自然是”那讼师冷笑道：“我们也不举家门之内例子因为人证是程家人不易令人信服我单桩今年清明那天半个眉山百姓见这妇人被个男子背着抢出了程家大门跑过半个眉山城直码头上船而去”着他指门口道：“大令明鉴那奸夫就在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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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风扇开空调眼睛就好了唉我不是不环保……
第七十六章 清白（）
（抱歉抱歉晚上那早点发啦……）
‘哗……’人群爆发出阵聒噪民众纷纷大摇其头不真忘了在场便许人见过那幕不不老苏家知达理家人竟干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宋承唐制对通奸罪惩罚虽远不如汉代以前那样酷烈……在汉代以前基上是宫刑伺候且捉奸者杀之无罪；但在唐宋两朝就是期徒刑两年……不过这终究是令人唾弃背德之事
何况苏洵所立族谱碑已是满城皆知若他女儿与人通奸那碑上所刻经就是打他自己脸了
底此事？人们目光纷纷投向那状师所指男子——个面容清秀弱冠生
那生脸错愕似些懵了他边上个英气勃勃青年却下挡在他前面戟指着那讼师道：“怪不得人‘哗鬼讼师、皆可杀之’呢！我用项上人头跟你赌他俩是清白你敢是不敢！”
“何人喧哗公堂！”周大令拍响惊堂木道
“学生是被他污蔑之人弟弟……”陈恪就昂然入堂却被二郎死死拉住
“二哥……”陈恪不悦回头就见往日里温吞如水陈二郎脸罕见绝然只听他沉声道：“三郎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剩下就让我自己来吧”
完他越过陈恪大步走入堂中朝周大令深深作揖道：“学生青神县生员陈忱拜见大令”
“且平身话”周大令道：“方才对程家讼师指控你可承认？”
“断无此事！”陈忱摇头道：“学生亦可用项上人头与他关扑局！”
“咱家却不怕你”那讼师嘿嘿笑道：“只是刑律规不得以人命为注……”
‘啪……’周大令低喝声道：“官未叫开口须得保持肃静！”着望向陈忱道：“你与那苏家八娘是何关系？”
陈忱眼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八娘深吸口气道：“兄妹关系”
“你俩并非同姓”
“我两家乃是世交”陈忱镇道：“通家之好”
“清明那日你可是背着苏家八娘从程家出来？”
“是”陈恪点点头
堂下阵窃窃私语指控通奸这种事儿除了捉奸在床外大靠些捕风捉影间接证据来佐证难做证据确凿却足以让人们相信……不信你问欧阳修他肯流着泪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兄台
这也正是程家如意算盘……就算不能给你罪我把你抹黑喽让你甩不掉淫妇帽子效果也是样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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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周大令又拍响惊堂木质问二郎道：“你既然是生为何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圣人之言学生自然谨记”二郎淡淡笑道：“只是大人为何只把话半？”
“不错下半句是‘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宋代官员兼具人身份喜欢打这种锋机因此丝毫不觉冒犯道：“但八娘当时溺了么？”
“虽未溺却垂危矣”这个在八娘面前张口结舌、动不动就脸红家伙终于展现出自己另面：“当是时学生正在眉山游学被苏伯伯叫去程家接人”
“接人？”
“八娘已经被折磨奄奄息”二郎沉声道：“程家人却阻挠苏伯伯接她回去竟什么‘生是我们人死是我们鬼’于是我们商量着由他吸引程家人我则趁他们不注意将八娘背出去！”
“果此事？”周大令望向程家人
“派胡言！”宋氏自然不会承认：“那日在场人大令不妨叫他们来问问”
周大令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便道：“双方各执词此条暂且搁置待尔等明确证据提出再开堂不迟”顿下那陈忱道：“陈秀才只是这样来今年大你就不能参加了”宋代只参加过乡试不管考考中称为秀才后来便泛指切读人
而科举考试不仅是普通考试是国家官员选拔考试因此严格资格审查……像陈忱这样‘通奸疑犯’若不能证明清白话然不会放入考场
“……”陈忱登时愣住了方垂首道：“学生知道了……”
“大令……”男女声起响起却是八娘和陈恪同时话
“何事？”周大令望望陈恪又八娘
“学生证据可证明我二哥清白……”
“民女可以自证清白……”两人又同时出声
“个个”周大令道：“苏八娘你什么证据证明你与这秀才之间是清白？”
“大人民女自身就是证据”八娘惨然笑出句石破天惊话道：“民女至今仍未破身！”
‘轰……’大堂内外所人眼珠子掉下来了就连周大令也不顾仪态张大嘴巴半晌才紧盯着八娘道：“你不是笑吧？”
“县里婆带我后堂检查便知”
“可以”周大令便命衙门里负责检查女身女役带苏八娘后堂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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