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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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六郎吓得直哆嗦：“哥哥莫不是鬼？”
“个大头鬼老实睡觉”三郎手把他脑袋按进被窝手拿着陈希亮《时选辑》随便挑了篇策论从头尾细也是两千直熄灯他反复了三边
等陈希亮进来吹灭了灯他便躺好闭上眼开始回忆那篇果然是在目句不落
第二天睡醒了陈恪再回那篇依然能记得九成以上这是什么样记忆力？可绝对自己从前厉害了这是怎么回事儿穿越后遗症引起学者症候群？是人家三郎原就是天才儿童？
‘管它怎样了反正不是件坏事儿’乐天派就这个好处就能习惯自己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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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陈希亮又出去整天晚上才回来这次再也掩饰不住沮丧之情坐在那里直叹气
“爹爹为何唉声叹气？”陈忱给他端碗水终于忍不住问道
“唉诉你们也无妨”陈希亮又叹声道：“爹爹用家债主跑遍了竟只讨回了百连个零头”
“为什么讨不？”既然陈希亮也不把他当孩陈恪自然不再装嫩：“不是实在讨不着可以报官么？”
“不容易”陈希亮摇头道：“不是家老养活就是生意折我总不能把人家往绝路上逼吧？”
“那我们怎么办……”陈忱心情十分复杂其实从昨天听了陈恪那番话之后他便对父亲讨债不抱希望了经过这两天思斗争他决做出牺牲
“天无绝人之路”感气氛压抑陈希亮意识自己是这个家天他甩掉低落情绪朗声笑道：“为父七尺男儿手脚知识养活不了你们这些崽子？”
“爹爹……”陈忱鼓了半天勇气终于憋出句道：“我好了不回学堂了和你起养家供养三个弟弟念”
“……”陈希亮先是愣继而断然道：“绝对不行！不念什么希望？休再提！”
“爹爹……”陈忱
陈希亮脸已经拉黑了严厉道：“给我闭嘴！此事不容商量！”
“……”陈忱毕竟是怕老爹只好低头抹泪
“那爹爹呢你不念了么？”陈恪句话就让陈希亮也差点哭出来
“所以继续念才希望”陈恪语重心长道
“……”陈希亮端详他半天突然莞尔三郎再早慧再大人话终究也只是个十岁孩子
“别笑我是真……”陈恪着急道
“好好是真”陈希亮笑着道：“不过现在你温去不然心晚上吃板子”着信手拿起桌上那张借据往厨房走去
“爹爹干啥去？”陈恪急忙问道
“做饭”
“那这些纸干什么？”
“横竖用不着了生火”
“不……”
“怎么了？”
“那个那个”陈恪颇分急智道：“那浪费背面能写呢……”
陈希亮也是为了防止轻易损坏借据用纸是厚实那种且背面干干净净生火确实可惜
便随手递回去道：“好好练那手怎么那么丑了”
“……”陈恪抱着那张借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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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yy过头实在是这个年代那些牛人太妖孽智商14以下实在是混不开……
第十八章 谋生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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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已至晨光微曦晴明早起勤作家业兴旺……”
陈恪已经知道每天走街串巷叫早兼预报天气是附近庙里头陀这些头陀以他们平日练就佛音向邻里街坊报时兼预报天气当然不是免费居民们每月施些斋饭、斋衬钱予他们作为报酬
这天早晨陈希亮又出去了他来三郎那家牙行
古代居于买卖人双方之间从中撮合成交人男叫牙人也叫‘经济’女叫牙婆了宋朝商业经济繁荣便出现了专门牙行从货物买卖房屋租赁、典佣人力……事无巨细只需人撮合事情来找他们保准错
陈希亮来点早牙行排门卸下来他便在檐下示牌上张贴信息眼就了房屋租赁那栏发现满城二三十处房屋可租但索价低于四百钱自己用百钱就租下个四合院怎能让他不庆幸？
他已经从陈忱那里知道那天是陈恪杀价详细询问了整个过程陈希亮自然了解了三郎不凡……个十岁孩子能把个五十岁老船家牵着鼻子走这已经不能用早慧来形容了简直是个妖怪
现在三郎已经完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善良腼腆孩子他变得**、狡猾、冲动、当然也聪明听变故会刺激人改变可听能让人脱胎换骨
管他呢只儿子变坏做父亲也就乐其自然发展了
胡思乱阵陈希亮把目光转向了招工信息既然不回账来就得马上找营生不然就是衣食无着
这是个‘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闲事不宜累家’享受年代哪怕是县城提供工作也从早点铺学徒、茶铺子茶博士、盖屋子工、码头扛包扛夫、晚上倒夜香去城外坟……只俯下身子能做工作五花八门
这个年代个五口之家天须百钱收入才能过下去是个上学读就得二百钱收入才能供得起了
工作酬劳大在天七八十钱左右但在宋朝绝大部分平民家庭夫妻双方出来谋生所以即使做这些工作也可以养家
可陈希亮不行他得个人挣两个钱当然也酬劳高如酒楼招大厨天便给两百钱干瓦匠、木工也百五十钱收入可这需技术他哪能干得了？
再就是像码头抗包、砖厂搬砖那样重体力活计件付钱、劳得陈希亮自忖实在不行就得去个这个了……
正在踯躅间牙行卸下了门板陈希亮便马上进去他面皮是薄了唯恐被当年同窗撞上
牙行伙计正在打扫卫生就见这位窜进来了但开门就是纳客所以马上人过来招呼里面单间坐下
之所以进单间不是因为他是读人而是牙人贵重……像这种执照、期纳税牙行不仅在交易中作为评物价、通商贾中介被赋予了代官府照市场、管理商业权力故也称官牙
牙行凭借其特权将经营范围扩大代商人买卖货物、支付和存储款项、运送货物、设仓库保管货物、代官府征收商税等等在城镇交易中处统制地位绝大数大宗批发交易必须经过牙行之手这些牙人是城市经济控制者并不为过
单间里那位穿着体面牙人刚吃过早饭正在点茶宋代不再像唐代那样直接将茶放入锅中熟煮而是先将饼茶碾碎置碗中待用用微沸水冲点碗中茶便称为点茶
牙人陈希亮坐下他已经在茶盏中置好了茶便注入少许沸水调成粘稠膏状然后执壶往茶盏奏点水点水时手上必须数落水点准不能破坏茶面同时只手用细竹所制茶筅击拂茶汤使之泛起汤花两手同时进行得视情况而分出轻重缓急只这样才能点出佳效果茶汤来
如果陈恪在肯惊呼这不就是后世日茶道么？其实应该反过来——日茶道就是传自宋朝茶艺
在宋朝人人手点茶茶艺而男人中除了专业茶博士就数这些牙人擅此道倒不是他们特别喜欢喝茶而是因为宋时风俗人在点茶过程中其它人必须保持安静凝神欣赏以示尊重
套行云流水点茶过程可以消除对方心中烟火气拉近距离生意自然容易成交
但这也是他们为士大夫所耻笑地方在士大夫饮茶时话题只关诗词禅道、风花雪月是绝对不会谈论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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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陈希亮奉上盏茶那牙人自己也端起盏用茶盖无声轻轻撇去浮沫微笑道：“官人像是读人”
“是”陈希亮点点头道：“读年也曾去京城应过春闱”
“原来是位举人失敬失敬”牙人肃然道这年代因为解试成绩次性举人也只是参加次会试资格考完之后便这层身份但不妨碍民间用作敬称他讶异道：“今天好像是乡试报名日子官人怎么在县里？”
“唉”陈希亮叹口气道：“为生计所迫不得不放弃举业出来找份营生”
“那真太可惜了”牙人也叹口气但又问道：“官人找什么样营生？”
陈希亮摇摇头：“片茫然”
“那我来推荐吧”牙人便在桌上堆册子里找了找打开找了找道：“城东李员外家老师包食宿月俸两贯怎么样？”私人老师其实就是让孩子学学规矩再识两个为入学堂做准备宋朝不成器读人又所以不可能给出高价
陈希亮自己已经住处了而吃饭能省就省也花不了个钱所以包食宿意义不大这样话月俸二贯实在太少便道：“我需报酬厚些不瞒你我中馈乏人又四个儿子压力太大”
“我再找找”牙人翻下道：“官人会算账么？”
“能写会算”
“那太好了常平仓招账房”牙人道：“不过只用六月个月八贯”常平仓是官府储备粮仓六月是夏税完税日子那段时间需人手：“不过干得好等秋天能优先录用”
“这份差事我应了”陈希亮道：“麻烦再长远些差事好能马上上工”
“暂时了”牙人些抱歉道：“青神县毕竟是地方哪那么写写算算差事？不就应了那李员外家吧”
“我能干体力活”陈希亮沉默半天冒出句：“我是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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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亮走陈恪便拿出那些借据来然后心收在怀里对陈忱：“我出去趟”不待二郎答应他便溜烟跑掉了
来人来人往大街上着深爱市井景象陈恪贪婪深吸口气这是生活味道……但是钱话这些就只是能不能摸图画跟自己任何关系
他偷跑出来并不是逛街玩耍而是找找那些欠债家伙住在什么地方
陈希亮已经对那些债权死心了陈恪却做过生意人知讨债就像挤牙膏紧紧总会点但你得拿出死钱嘴脸！像陈希亮那样谦谦君子人家肯会‘欺之以方’钱也不会
陈恪知道自己是孩子用武力讨债肯不行但他不死心因为在讨债界流传着句话叫‘路子对头收债不愁’关键是动脑子
倒不是他逞能而是陈家手里欠条共十张连带息足足三十二万钱如果能收回半也百六十贯了这笔钱足够家里开销好年或者用来做些生意也可以改善家境
总之哪能像陈希亮那样生意气把火烧了呢？
他不至于以为自己出马就能手擒来人家他是孩肯欺负但总得去什么情况吧？不去就永远希望了就不得办法……
打听住址他朝着第个债务人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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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关扑（）
接下来天陈希亮早出晚归回来后满身疲惫但对孩子们功课丝毫不放松不管晚累亲自检查进度并对疑难之处进行讲解
陈恪也每天往外窜二郎拦拦不住眼着自己回院日子就了他觉着必跟弟弟好好谈谈了
这天陈希亮前脚出门陈恪后脚又跟上却被陈忱把拉住：“你先别走”
“又出去干什么？”陈忱板着脸道
“不是和你了么事儿”陈恪甩开他手却也住了
“底什么事？”陈忱狐疑道：“整天神秘兮兮问你也不”
“不是时候”陈恪道：“时候我第个诉你”
“不行今天就得跟我”陈忱却坚持道：“我马上就回院了你这样整天不着家五郎和六郎怎么办？你自己出了危险怎么办？”
“唉好吧……”陈恪办法只好实话道：“我这天出去是调查欠我们钱那家去了”
“调查他们……”陈忱难以置信道：“你干什么？”
“废话钱呗！”陈恪撇撇嘴道：“欠债钱天经地义！”
“胡闹！”陈忱却气愤道：“爹爹不回来你个孩子家家凭什么跟人家？！”着副语重心长大人样道：“三郎这天出来么？咱们弟兄四个爹爹对你期望大你虽然天资聪颖可是不用心念也样前途”
“我得把钱回来！”陈恪却倔强坚持道：“切因我而起我不能装得跟事儿人样！”
“三郎人怪你”陈忱苦口婆心道：“切爹爹做主你安心读就行了！”
“我安得下心来么？”陈恪面沉似水道：“你跟我去个地方”
“家里怎么办？”
“五郎呢”
陈忱便把两个弟弟锁在家里跟陈恪往城外江边码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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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江水流缓慢因此两岸滩涂阔导致船舶只能停在城外木栈桥边装卸货从栈桥货栈这段将近二里距离便由装卸人力推着鸡公车完成转运
三郎带着二郎藏在栈桥边草垛后目光在来回穿行装卸人力身上巡梭终于锁住个指给二郎
顺着望去二郎竟然了自己父亲他下惊呆了难以置信揉揉眼睛眼前幕仍旧清清楚楚——那双手攥着车把脖上吊着车套推着辆‘唧嘎唧嘎’鸡公车颤巍巍通过栈桥不是陈希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