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士农与商-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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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姑娘明天要去安家拜年呢,是不是让她们对安家的公子通个信儿?让他见见老爷的情份。”金石又帮着出个主意。同行的富商们生意上争斗,平时年节下还是走动。更别说金家的听雨姑娘和安家的佶公子算是青梅竹马,小的时候常在一起玩,后来安公子开蒙上学,才走动的少。
金不换平生最喜欢,就是赚钱;还有更喜欢的,就是赚钱的时候,也让别人担他的人情,有钱也有情份,奸商过了还落个好名声,金不换老爷觉得人生之乐,不过如此。
熟知金不换心思的金石,今天这个主意没有出对。金不换抚抚几绺胡须,对着街上来往行人看着道:“小人儿家经些事情就好多了,我此时还不想对他说什么。”
“安家的公子以前是个聪明人,自从他迷上一个穷姑娘,这就迷了头。”金石自以为聪明地道:“老爷您说是吧,穷姑娘吹的枕头风也是穷的。”
金不换也听乐了,对着金石道:“他这件事,算是城里过年的一大笑话。听说养在家里好吃好穿戴,弄了一身的病还没有同房。”
“这次他亏大了,”金石附合过,对没有进去意思的金不换道:“这北风吹得人骨头冷,老爷您不进去?”
身上是团花寿字酱色丝锦袄的金不换眼睛又看往街上,同时道:“那是张老爷是不是。金石,快去接着,他来一定是有话要说。”
转身小跑着去接张老爷轿子的金石低头一声暗笑。原来还是我糊涂。老爷在门口站着,是知道这两天里客人多,他门口吹阵儿风说上几句话就打发了。又殷勤又不用奉茶点。金石觉得宾服,老爷姓金。这个金却是守金子的金。
“金兄,有事情还得来找你商议才成?”张老爷果然是不用奉茶的人,他也着了急,下了轿子在金家门上站着就说起来:“你看这安家是怎么回事?他们家全无动静,这是巴结刘知县,还是和全城的商户们过不去?”
金不换不动声色地笑着:“想来自有主张,就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主张。以张兄来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站在这里的张老爷就要骂起来:“他是个买好儿的意思,听说明年要修河渠,要整船坞,他想着刘知县帮忙,好揽这生意。这主意儿,他打了两年了,他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未必是这个意思吧,这修河渠整船坞,是前年就开始提。到今年也没有见影儿。”金不换听着张老爷骂安家,心里很以为然。在金不换看来,安家也是巴结刘知县的意思。刘知县官虽然不大,却是个“现管”地县官。商户们日用都比刘知县多,却不得不恭维着他这“现管”地县官。想想安公子他也不能例外才是。
张老爷嘴上是骂,眼睛是眨巴着转动几下,看到金不换面带笑容眼有笑意。张老爷也不肯再骂下去,耸着金不换道:“金兄,你我约齐了人,去安家找那小孩子谈一谈去,如今老太爷不管事,只能和小人儿家说话去了。”
这才张老爷跑来要说的话,金不换听过继续绺着胡须微笑:“我也有此意,只是同行的人少。张兄这主意很好,麻烦你给齐了人一起到安家去,有财也是大家发,咱们同城居住,他年少不懂生意法门,你我不得不教导于他。唉,只是无人情可担罢了。”
立在旁边的金石低头嘿嘿笑几声,我们老爷是一等一的能人,他这一片为安家好的心思,从昨天起就对着不少人说了不少遍。今天再加一遍,金石在心里数着,这是第九次说了。
“要涨价?”张老爷答应着约人,还是不放心金不换临时变卦,反被安公子和刘知县的告示说动,这就再肯定一句。金不换露出笑容:“要涨价!”
两个人交换过这字面一样,语气不一样的话,张老爷这就颠颠儿的走下台阶坐轿子,临上轿前再回身:“候我的消息儿,最迟晚上我给你回话。”商议过这件重要事情以后,张老爷果然是一杯茶也没有吃到,而且还颠颠儿的走了。
城里数得出来的人都来过了,也觉得北风吹人的金不换这才往院子里去。行了几步金不换皱起眉头:“表少爷在?”
这话问的是路过的一个家人,家人手上是捧着茶水点心往里面去,这就停下来回话:“刚到夫人房里,在坐着说话。”
金不换是紧锁眉头,一向随着主人走的金石也把眉毛拧起来,并且感受着老爷的烦心。这一对主仆行到内宅里,金不换进房去,金石在廊下停下来候着,那眉毛还是拧着,算是附合进去的金不换。
房里坐着金夫人和她的娘家外甥郑仁锡,郑仁锡一见到金不换就点头哈腰站起来:“姨丈过年发财,我来给姨妈姨丈拜年。”
“仁锡,你年前的事情解决了?”金不换对着金夫人的外甥没有好脸色,就如同金石在外面还要皱眉一样,金石是知道见到郑仁锡本人,老爷更要皱眉才是。
金夫人笑容满面打岔:“少年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也怪那尼庵的姑子不好,净室里可以留宿,她们是打着清静名声,做着青楼生意。”郑仁锡大少爷,家里闲钱不多不少,整日走街窜巷找中意的大姑娘小媳妇去勾搭,尼庵寺庙,有清秀的人也常去赏鉴的人。
“姨丈教训的是,”郑仁锡听姨丈提自己最近的一件丢人事,忙对着金夫人使个眼色。金夫人笑着道:“看我又多话,仁锡把你打听到的消息对你姨丈说一说,保准儿他听了喜欢你。还要给你钱用。”
金不换还是皱着眉,不过脸色好得多。郑仁锡走街窜巷,还真的是能听到不少消息。郑仁锡这就说起来:“还是那天在尼庵被人逮着事发的那天晚上。我听到前面有动静,就从后门跑走了。夜里沿着河回来,看到安家的货仓门开着,火把足有几十个,一袋一袋的东西往货仓里扛。”
“袋子里是什么货?”金不换这就来了精神,要说冬天大半夜的打听消息,除了从热被窝里惊起来的郑仁锡,还真的没有管事的肯去。
“象是糙米。”郑仁锡说过,金不换就一口气追问下来:“大约是多少袋?他们家河边儿上有好几个货仓,是哪一处?”
见自己说的话重要,郑仁锡也认真起来,他那一夜是仓皇失措逃出来,害怕后面被人追上打还来不及,别的没有看清楚。郑仁锡只能回答出来:“一共三只大船,多少袋我没有数,是河边儿水坛子胡同那一处的货仓。”
回想火把下三只江船,七、八个人卸货。郑仁锡只觉得不止是卸了一会儿。当时黑暗之中,猛然前面大放光明,郑仁锡吓得跌坐在地上扭伤了脚,这才停下来看一会儿。到认明白前面不是挡他的人。郑仁锡一扭一拐地回家去了。后面的再也没有看清楚。
这个消息让金不换震惊!他突然站起来往外面去。郑仁锡在后面喊他:“姨丈哪里去?”金不换也不回身,就丢下一句话:“让你姨妈给你些钱。”
“果然姨妈料事如神,”郑仁锡对着更黑下脸来的姨丈,只这样说一句,这是一个清秀的人。金夫人的妹妹是招赘在家里,郑仁锡算是顶门立户的人。
“你这傻孩子,没事儿就弄出来风月事情,姨丈当然不喜欢你。”身穿着二晕色锦衣的金夫人招手命郑仁锡还坐到身边来,从袖子里取出五十两银子塞给他,再好哄着他:“郑家就你一条根,以后要学好。外面走动多打听这样的事情,你姨丈喜欢,我也多给你钱。”
金夫人满面笑容看着郑仁锡,我们郑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以后摔盆守灵,可都指着他呢。
没了金不换在座,郑仁锡说话就大胆地多,对着银票嘻嘻一笑,把钱先放好,再拉着金夫人袖子撒娇道:“要我学好,把听雨妹妹给我。”想起来娇柔的表妹金听雨,郑仁锡就要流口水。
“告诉过你不要急,你先学好,再来说听雨的事情。”金夫人对着郑仁锡,从来是疼爱于他。他外面风月去,金夫人从来只怪浪荡女人勾引他,而且自己先深信不疑。
金夫人好好安抚郑仁锡:“我拿你当儿子待,就是听雨这一件事情上,你不学好,就不给你。上门来求亲事的人多呢,听雨可是我亲生的。这亲事上要选过门就能当家,家里没有多人的人家,你也算是我觉得可以的亲事,就是你不学好可不行。”
饶是提起来宝贝女儿金听雨,金夫人也不觉得浪荡外甥求亲是冲撞,她笑得越发的和蔼:“仁锡啊,你要明白姨妈的心才行。”
郑仁锡信心满满:“姨妈,我从小儿比这大了还淘气呢,我见一回姨妈就听话一回,我母亲常叫我来看姨妈就是这个缘故了,只有姨妈和听雨妹妹说话我才听。”金夫人含笑,这几句话就能哄得金夫人转向。
“我们家独我一个人,听雨过门就当家,我外面虽然不好,为着听雨,家里一个人都不敢进。”郑仁锡说着自己,再比着别人:“小周公子外面多呢,把听雨许给他是小儿媳妇,也不能当家;王公子房里是两个从小服侍到大的丫头开脸做姨娘,就是以前你们看着好的安公子,现在房里也有人了。以前姨娘说我念书不好,现在这房里无人,独我是头一份了吧。”
浪荡的郑仁锡把自己一通夸,这是他从小就时常来说的话,郑金两家亲上结亲,这是两个母亲的心愿。
房里吹嘘的正好,房后窗户根下,一个人悄悄地猫着腰跑开。是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她沿着这一排窗户根下小跑着拐到有门的这一侧来,并没有跑多远,就进到门外有两株紫荆花的房里去。
紫荆不在花期。只是枝节摇摆几下。小丫头翠娥在紫荆花树下就对着房里走出来的一个丫头压低嗓子喊道:“翠玉姐姐,听雨姑娘在房里呢?”
“在算这几天家里的米粮账目,你有话。进来说。”翠玉把手里端着的半盆残水泼到院子里无人行走处,和翠娥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房中窗前花梨木桌上安着镜台。墙上悬着一幅财神的画,另外一壁几案上供着一尊玉观音,两边是八张酸枝儿的椅子。还有一个束腰圆凳摆在雕花红木的圆桌前。这圆凳上铺着厚锦垫,上面坐着头发乌黑如云,面容儿秀丽温柔的听雨姑娘。
金夫人的丫头翠娥儿急急地进来,听雨姑娘还是不慌不忙地问她:“什么事情值得这样慌张?”伏着身子帮父亲算家里账本儿的听雨姑娘是侧着脸儿,手里握着一管毫笔。不停手地在记账。
“姑娘不好了,表少爷又对着夫人提您了?”翠娥当成一件重要事情,房里散开的两个丫头听过低头笑。金听雨没有笑,也没有不悦。先喊丫头翠玉:“给翠娥拿点心吃。”
翠玉给了翠娥几枚果馅儿酥饼,再倒热茶来让她坐在旁边吃。翠玉还回到听雨姑娘身边,和她核账目。
“长生庵的姑子明天来,多给她五斤灯油,让她佛前多供奉。”听雨这样交待过,随手就在账目上添上一笔。手中账本儿上开得清楚,家里这几天进项日多。听雨盈盈转过身子。对着香几上安放的玉观音虔诚的念一句:“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再转过身子来,金听雨再添上一笔支出:“普渡寺的智圆小长老再来化缘,比平时多给他五斤米,五百钱。”
作为父亲的金不换是手中把得铁紧。做女儿的金听雨背着他要做善事。可怜这满城百姓,听说大过年的亲戚来不及走,都抢着去屯积些米粮在家里,怕手握雄兵的简靖王一打起来就是三年两载。
朝廷用兵,历来最后摊平到庶民头上。这三年两载之中,国力亏空后,最后只能涨东西的价格,多收税多扰民。不关心国家大事的金听雨没有这么细的心思,她握着笔叹息的,只是父亲别的事情上样样依着自己,只有搜刮钱财这一件上,父亲笑话自己:“听雨是个姑娘,就有这许多慈悲心肠。”
而母亲金夫人,也是别的事情上样样依着自己。只有表兄郑仁锡这一件事情上,让金听雨几时想起来几时要着恼。
学又不成,商又不成,姨妈每天给表兄几两银子让他自在花用,这银子一般儿也有花到尼庵里、寺庙里,金听雨想到这里,转过身子正面儿对着玉观音再念一句:“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然后再俯转身子在圆桌上,心里要骂表兄,他花往尼庵寺庙的银子,都是钻狗洞去了。
这个没脊梁骨的东西,还整天要打自己的主意。金听雨想上这一会儿,翠娥把果馅儿酥饼吃完,热茶也喝了两杯下去,抹抹嘴儿对金听雨道:“姑娘我吃完了。”
“嗯,那你对我慢慢道来,”金听雨依然是伏着身子算账目,用柔和的嗓音告诉翠娥现在可以说了,姑娘我也有心情细细地听。
金夫人房里的丫头都喜欢和气温柔的听雨姑娘,有事儿都跑来对姑娘说。翠娥一五一十地把话说完,金听雨只轻挑眉梢,莞尔道:“表兄说他房里还没有人?那年前吃醉酒在他家里和丫头小秋厮扯,又是为什么?”
表少爷郑仁锡的所作所为,这城里无人不知。金听雨微微笑,他只能哄住自己的母亲,再就是哄住我母亲。对着翠娥再微笑一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