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士农与商-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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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的缘故。”
安公子赶快坐直身子:“一向在大人治下,多蒙照顾。大人良言,从来都是感激涕零。”刘大人微微笑:“我的良言,当然是对着要好的子弟们而言。象金不换这样奸商,我素来不会客气。”
再寒暄两句,安公子见刘大人再没有别的话,就告辞出来。在候在门首的小轿里坐下来,安公子莞尔,刘知县说他不会对金不换客气,应该是说不会对金不换的一些行事客气,对于金不换每年孝敬的银子,刘知县向来是客气的。
想想刘知县也要过问菂姐儿的事情,安公子除了决定回家去,继续把家宅好好整顿以外,再就是反思自己,我对菂姐儿果然是宠得过了?安公子思来想去觉得没有。
给菂姐儿丫头,不过是两个,多出来的一个画角,原本是要赶出去的人,现在不用赶,是为着画角服侍上也上来了,而且小枫年后就要成亲放出去。安公子对于莲菂一面是防备,一面也希望她早一天安下心来呆着,不要再起走的心思。
至于院子里使用人多,那只是防她逃走。家里功夫好的心腹人不多,还特地把安五分出来跟着莲菂,安公子抚一抚额头,看来我这戏演得不错,刘知县老于世事的人都这么看,其余的人更是不用说。
无端弄进来一个人,先不说莲菂容貌俏丽、言语爽利,也有不少有趣的地方。就这一条随时可以在亲事上弄些文章出来,坐在晃悠悠轿子里的安公子微笑,刘家的姑娘公子我消受不起。祖母安老夫人和母亲安夫人背地里说的也不无道理,安公子觉得自己是迟早要出去做官的人,如果从攀附的角度上来说,安公子看不上刘知县的家世;如果从情爱的角度上来说,安公子更是相不中刘香珠的娇憨,不是个坏心眼儿的姑娘,也不是一个贤惠知礼进退有据的妻子。
坐在轿子里的安公子这样暇想的时候,刘知县和夫人在内宅里也正在说他。送走安公子后,刘知县径直回到里面来。
刘夫人一看到刘知县。从来是满面春风或是春风满面地迎上来,殷勤地帮着拿衣服换帽头儿,就这一点儿从来有的小殷勤。是牢牢地买动刘知县的心。
这殷勤中还伴着刘夫人的殷殷询问:“怎么公子不留下来用饭,我倒有好些时没有见过他,如今又长高了吧?”
刘知县坐下来笑:“你不过几天没有见到他。就见到也看不出来长高长低。对你说一声,你让我问他的话。我都问了。”
“果然问了?”刘夫人笑容可掬来到刘知县身边欠身子觑他面色,这个小意儿让刘知县呵呵笑起来,想起来安公子说的妻是妻妾是妾。再对着刘夫人自婚后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刘知县觉得得意,在我面前,妻也好,通房丫头也好。没有一个是宠上了头的人。
“老爷您是如何问的,公子又是如何回的?”刘夫人轻声叹气:“这男人中呀,有几个象老爷一样能分得清楚家里上下,不是我总把那个佃农姑娘放在心上。张四嫂来看我,说她去安家拜年,亲眼看到那姑娘一身穿戴都是上等的,坐在安家老夫人脚下,就是张四嫂这样人看着,也觉得受宠的很。”
刘夫人颦眉担忧和吹捧自己过,刘知县忙安慰她:“安家是丰厚的家底子。如今只有这一个房里人,穿戴上好些也是有的。就是安家的丫头在穿戴上,也比得温饱人家的姑娘们要强。我知道你的心事,你不过是为着女儿着想。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的事情我也放在心里。”
刘夫人心里喜欢,面上却仍是忧愁:“我有了老爷才能有这人上人的身份,香珠有老爷这样的父亲,才能是一个小姐。我为香珠想着,也是为你我夫妻老来着想。岂不闻,一个好婿半个儿。”
刘知县呵呵笑起来:“我正当壮年,不过四十有余,夫人年纪小些,你才三十有余,夫人呐,你我添丁进口也还有时。”
一提起来这话,刘夫人就心里要格登,赶快把面上颦眉担忧换成笑容道:“前街上往着的人牙子俞大姐儿来看我,我还对她说,过年送几个宜男相的丫头进来。就是家里丫头,老爷喜欢的,我从来待的好。唉,”
刘夫人重新叹气:“我日日焚香,盼着她们中哪一个得孕才好。老爷你知道我的心,我得儿子的心,比老爷还要重呢。”说着刘夫人就掩面轻泣起来。
“好了好了,夫人不必伤心,家里大哥来信说了,再没有儿子,他答应过继第三个儿子给我们。”刘知县这话一说出来,把掩面轻泣地刘夫人吓了一大跳,她放下掩面的袖子惊住了:“此话当真?”
刘知县微有不悦:“你是不喜欢还是喜欢?”刘夫人尴尬过,就重新趋奉:“老爷喜欢,我怎敢说半个不字,只是素日所积,全是为着别人。。。。。。”
一个茶碗“当啷”摔在地上,刘知县在外面是圆滑忍让处事,回到家里就性子不好。听到夫人这样说话,举手就是一个茶碗用力砸在地上。刘夫人和他多年夫妻,存点儿私房都怕他知道,对于他的性子是知道清楚。
“老爷息怒,我妇道人家见事从来不明,老爷你有气,只管教导就是,这大年下的动气,伤了你的身子,我又有什么好儿呢?”刘夫人成亲多年,发现丈夫是个这样的人,早就练出来嘴上抹蜜的一张嘴巴,和说哭就能哭出来的能耐。
刘知县对着妻子有一点儿让自己不悦的举动,他是从来也不放过。他这个小官儿在外面受气良多,虽然是本城父母官,需要办事的时候也不能总对着别人呼来喝去。有时候心中不快,就回到家里来出气。妻子在他眼里不当地举动,从来是刘知县发作的好机会。
“你没有儿子,丫头们也不生,过继我大哥的儿子是我刘家的血脉,怎么能说是为着别人。”刘知县一通教训下来,刘夫人满口里称是。刘知县才转怒为喜,对刘夫人道:“你放心,香珠和女婿的那一份子,我不会少给。”
“这个家里全仗着老爷事事调理得明白。我管起家来才这么省心。”刘夫人嘴上抹蜜,心中暗暗叫苦,家里积下的东西虽然多。为着刘知县没有儿子。刘夫人要堵他的嘴,年年给他买丫头,又年年防着丫头们生。这笔银子就用去不少。
要是过继别人,再分走香珠一半。刘夫人算算,落到女儿手里还能有多少?手里没有东西,以后指着女婿敬重,那就有些困难。刘夫人庆幸地想着,自己从刘知县眼皮子底下私藏的东西放在外面生息,再就是想到香珠还是要嫁给安公子的好。听听张四嫂说的,那位佃农姑娘手上倒戴着手指粗的镶珠金镯子。唉,有钱就什么都好!
安公子出门,莲菂回房去。身后从来是蓝桥跟着,再看二门以内新添的几个婆子,也都是膀大腰圆的人。每到这种时候,莲菂就要撇撇嘴,难道都是为防我不成?这样想过,心里不能说不在时时起忧愁,好在回房的路上,有花团锦簇的梅花挂霜、碧树泛银。只能先用这个来散散闷气。
走到院门前,守门的简妈妈和封妈妈正在一盆一盆地搬着大开的水仙花。嫩黄的花蕊衬上玉白的花瓣,莲菂心情又好些。这样一个优雅的所在,独我住着赏玩。乌云不在眼前,还生的是什么气。
“画角,姑娘在房里呢?”在房里刚坐下来一会儿,就有客人上门。是原先二门上的房妈妈进来,莲菂看到家里人,只要不对着她翻脸,从来是客气以待。当下道:“妈妈今儿得闲来看我,妈妈请坐。”
一脸是笑的房妈妈谢过莲菂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屁股只坐了一半在上面,莲菂比比自己在安公子面前,从来是坐得安稳,这样的规矩莲菂不敢领教。
“如今我也体面了,公子让我跟着费妈妈,手下管着园子里一些事情,我来看姑娘,以后有什么要买的要领的东西,姑娘也可以来找我。”房妈妈上来就是好听的话,莲菂客气地等着,看她下面要说什么。
房妈妈先不说,只打量房里:“这博古架是酸枝儿木的,衬上这房里冬天的摆设是好看。过了年换门上的锦帘摆设,这博古架儿也要随着换的好。”
这样说过尽心的话,才听到房妈妈的来意:“庄子上的刘海,就是我求过姑娘收留他的,我娘家的外甥,姑娘还记不记得?失火那些日子,他病在外面过上半年好了才回来,求着姑娘在公子面前说话才留下他的刘海。”
房妈妈一通说:“他力气大着呢,如今二门里要换打更的人,要老实可靠的人进来最好。”莲菂耐心地听完,抬起眼眸无意中看到蓝桥和画角,一左一右地对着她使眼色,眼睛象抽筋儿一样,生怕自己又乱给别人讨人情。
“我外甥刘海在庄子上过这一个年,管庄子的人说他能干肯干,姑娘帮着说句话儿再不会错,姑娘几时出去站站,让他在二门外面给您行个礼儿,”房妈妈只是叨叨个没完。外面传来费妈妈带笑的声音:“房家的,你这体已事情还没有说完呢?”
穿一身酱紫色新绸衣的费妈妈进来坐下,也是一件的事情:“打更的人要换,还有护院要加人,安置齐备以后,咱们这二门里,比得上官家人,一个雀儿也飞不出去。”费妈妈喜盈盈:“公子没有当官,先理家规这是个正理儿。”
只有莲菂心中疑惑,换人换东西,都来同我说,我并不管事,也并不当家。就不怕公子骂我,同他说一句半句也没有什么,只是这打更人护院的也来求我,莲菂觉得心中一线萌动,要都是我的人该有多好。
“刘海有什么能耐,又有什么长处?”莲菂打听着,费妈妈抢在前面开了口:“这个刘海原是个长工,傻小子古记里一样的人。有一回跟着公子出去,路上烂泥陷住了车,刘海一个人用肩膀就把马车从泥坑里扛出来,他不当护院是可惜了。”
可见能人备出,莲菂对这样的人兴趣浓厚。迟早要当护院,姑娘我放点儿人情给你,以后有山高水低,饶幸有抬抬手多好。
费妈妈坐下来就是一通话:“咱们家的护院,安权安五都是送到外面学的功夫。那还是神机营出来的教头在驿站的时候,”莲菂轻咬着嘴唇,难怪一出手把我打伤。他是有心打伤我好看管,还是真的无力收手。
“安三是家里以前请的教头教的,一并如今这几个护院都是那时候学的。象刘海这样没有学过还能打一、两个护院的人就不多。姑娘帮着说说吧,公子就不同意。也不会怪罪才是。”费妈妈这一席话,打消丫头们的担心,也打消莲菂的疑心。
换个打更人护院,妈妈们也让莲菂帮忙,莲菂猜想是安公子对自己的试探,有如试探地下党。你想走,这就送个梯子来。弄好护院打更人,说一声走就轻而易举。
疑心消除的莲菂反而打算就着梯子上去,这个刘海听起来傻小子古记里的人物,应该好撮弄才是。莲菂姑娘又动了心思不提。
隔了一天谣言日重,满大街张贴安抚人心的告示,更是给这谣言插上翅膀。金不换的家人金石从街上走过,擦身过去的一堆人正在看告示。
有一个认得几个字的人站在告示下面,念给众人听:“这日期是今天新贴的,”他再伸手在告示上面摸摸,回身告诉围观的人:“下面还有一张是昨天的。这张和昨天一样。也是不许涨价。”
“官家说是这样说,铺子里粗米粗粮玉米面儿今天又涨了两文钱,珍珠玛瑙涨起来也罢,穷人不指着它吃饭。涨的都是大家一天三顿要吃的东西。这告示贴着几时才起作用?”一个人嗟叹着这样说。
“就是,这贴的没有用。”帮腔的人说过以后,再道:“去安家的铺子买吧,人家没涨价。”大家听到这个消息,还觉得安心:“走吧,有这功夫不如去安家的铺子门前排队,安家是没有涨价。再不去买呀,估计也要涨了。”
金石听到身后是这样的议论,就放慢脚步听了一回,等人散去,又急步地往家里奔。在门口看到青石台阶上站着金不换,正在送客人。
“老爷,安家今天粗米粗粮还是没有涨价,倒是几件珍贵的玉摆件镶嵌屏风涨得邪乎。”安石候在一边,等金不换送过客人,这就上来回话。安石是纳闷儿:“时局一天一个样子,他们家倒有心卖这些贵东西?”
金不换黑沉的脸上更阴沉:“哼,他聪明着呢。马上就是京里田公公的寿诞,省里能够得着京里的几位大人们到处搜罗珍玩,现在往西北的路又不通,是他高价卖珍玩的时候。但是这粗粮不涨价,才是他年纪小,由着刘知县糊弄。”
对于刘知县张贴的告示,金不换全然不放在心上。对这当官的人,年节礼儿从来不少,没有错不怕他拿。物价飞涨不是我一家,就是今天也难以算清楚是哪一家先涨起来的。金不换想着安公子小人儿家稀里糊涂,应该是要名声才是。
“老爷,夫人姑娘明天要去安家拜年呢,是不是让她们对安家的公子通个信儿?让他见见老爷的情份。”金石又帮着出个主意。同行的富商们生意上争斗,平时年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