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室-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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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大伙儿都在变,就刘老抠一人还是这抠德行,还是当年那只铁公鸡!”邱罗汉随手扔掉那杯苏州绿,然后拍着胀鼓鼓的罗汉肚皮豪迈地笑了,“你放心吧,不用你的钱,说不定还能让你小赚上一笔,嘿嘿,兄弟,这下有兴趣没?!”
刘老抠转转眼珠,强压下心中的兴奋,故意装作一脸的不屑:“哼!我可不信就你这大老粗还能空手套白狼,你且说来听听吧!”
邱罗汉的确是个大老粗,可是他却被智算过人的张文娘耳提面命地调教了那么多年,如今心眼儿多了起来,他眯上眼睛笑道:“这朱有能是开酒馆的吧?!咱们庄子上这么多兄弟还能不喝酒吗?!何必便宜了外人呢!再说了,咱们刘家囤儿如今还没有一家像样儿的酒馆儿呢,你说你要是肯在庄子里拿出一块地方来让朱有能开个小酒馆儿,他能不动心吗?!别忘了,他这一来可就是独一份儿啊!”
刘老抠听得眼睛直冒金星,然后郁闷地说道:“别说朱有能了……连我都动心了……”
“嘿嘿,你动心也只能算是动心,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这脑子里头全是你那小媳妇儿呢,一心围着她在转呢,当年那点儿灵光劲儿全给了你媳妇儿了,还是个做生意的料吗?!我说你呀,还是静下心来安安生生地收租子罢!”邱罗汉鄙夷地说道,刘老抠还说他夫纲不振呢,其实他还不是一老婆奴?!
“可是……”刘老抠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万一咱把他养肥了,他反过来害咱们,那不就是咱作茧自缚自作自受了?!”
朱有能的确是姓朱,可他绝不是蠢猪!
邱罗汉摸摸下巴,笑眯眯地替刘老抠分析着:“我们不要求朱有能有多实诚,要真是那么实诚的话,那咱们也拉拢不了啊!只要能顶过咱们收拾顾四海的这段儿日子,鼎立之势一旦打破,那他朱有能不就是任由咱们搓圆捏扁的货色吗?!再说了,朱有能要是真的有意在永福庄开酒馆儿,必定要从账上划出一大笔银钱,他手头的力量就薄弱了,没有财力的支撑,姓朱的人脉也不会那么畅通,加上和顾四海交恶,而且那姓朱的又在咱们的地盘儿上,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这样一来,姓朱的恐怕是一辈子都要受你的辖制了!”
“好吧……拉拢朱有能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可是那个姓顾的……你们打算怎么办?!”刘老抠阴测测地问道。
邱罗汉阴险地笑了。
冷谦潘仁德两人对视一眼,深藏功与名。
黑老三从腰间抽出一把朴刀,“哐当”一下砸在地上,直把地上都砸出一个坑来,一脸激愤地说道:“要我说干脆就一刀宰了他!奶奶的熊玩意儿,敢欺负我黑菩萨的兄弟,他这不是找死的吗?!”
刘老抠看得冷汗直冒:“老三啊,咱还是不要太粗鲁了……还是听邱老大怎么说吧……”
邱罗汉有心吓唬刘老抠,他脸上带着亲和有礼的笑容耐心地询问着刘老抠:“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去把他给撕了?!卸胳膊还是卸腿儿,你看着办吧?!要不咱留个腰子,还能下酒做个纪念!”
黑老三闻言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到底是邱老大,仁厚得很,想的法子都不像我那样粗鲁……”
“……”刘老抠手一抖腿一软,然后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呆呆地看着前方,老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双手挥舞着抓狂着咆哮道,“你们能正经点儿吗?!涮我好玩儿是吧?!”
邱罗汉赶快用粗壮的膀子把刘老抠摁在椅子上:“听着,你就以永福庄人手不够的名义抽掉顾四海几个得力的手下,然后弄到永福庄来调教……嘿嘿,然后,一切都看弟兄们的啦!”
刘老抠转着眼珠子,发现这主意还算不错,至少还挺靠谱儿的。他对洪元帮的弟兄们调教人的本事一向是很相信——他知道,他们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说起来,”邱罗汉见刘老抠答应了,于是忍不住摸着下巴感叹道,“弟兄们也好多年没开过荤了……除了老弟兄以外,还有那些个小崽子儿,成天嘻嘻哈哈的,看来……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开开荤沾点儿腥味儿了!哇哈哈哈!!”
刘老抠:“……算了,咱们还是喝酒去吧……”
第七十四章 酒后乱那个啥?!
酒是上好的陈年烧刀子,一坛一坛的,每一坛都用粗糙的红布紧紧地盖着,黑棕色发亮的酒坛子,光滑的表面上映着一层雾蒙蒙的跳动着的火苗子,依稀是高高燃烧着的火把。
肉是市井上少见的美味,虽然不贵重,却多了几分野趣,那野鸡肉吃起来既有滋味儿又有嚼头,还不塞牙,那一碗野鸡野菇汤更是鲜美异常,还带着股清香味儿,而腊月里熏的野猪肉虽是有些柴了,不过那腊排骨腊猪舌什么的嚼起来却还是十分地过瘾——虽然熏过的腊货味道不鲜了,却难得那份儿大块儿吃肉的酣畅淋漓。
然而人却是——刘老抠邱罗汉潘仁德三人憋屈地挤在一张条凳儿上揣着手缩着,黑老三气呼呼地在原地来回地走着,冷谦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扇着羽扇。
而张文娘带领着二姐,黑老三的女人牛珠珠,潘仁德的小情儿顾鸾,以及一群庄子上七嘴八舌的女人在那边儿捧着个碗胡吃海塞欢声笑语。刘五儿也跟了来,和一群年轻姑娘坐在一起,她红着一张脸,捋着鬓边儿松软的头发笑得有些腼腆。
她是和窦三墩一块儿进庄子的。原本依着刘老抠的意思,刘五儿和窦三墩都是不该进庄子的人,只是二姐见她和窦三墩在外头眼巴巴地等着也着实可怜,于是她央了文娘把二人接进庄子蹭顿饭吃。
一边儿的黑老三终是忍不住了,冲到邱罗汉面前瞪圆了大眼睛直报怨道:“大哥,您不能再惯着嫂子了!原本你一个人惯着嫂子也没什么,还有那个潘老五家的傲气点儿那也没啥大问题,可是现在连我那婆娘也有样儿学样儿起来了,成天挥着把柴刀嚷嚷着要效仿大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浑家的那把子牛力气,你说……这可怎么得了啊!大哥呀,你就让大嫂子消停会儿吧!别折腾了行吗……你以后就是我亲哥呀……呜呼……”
看来猛张飞也有着急想哭的时候。
邱罗汉闻言安慰道:“老三哪……我但凡能劝得住文儿,那我早就劝了,可是咱劝不住啊!大哥就只能劝你一句,那个黑牛氏……呃,就是你们家珠珠是个好女人,对你又一片痴心,还给你们老黑家下了好几个小崽儿,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黑老三哭了,他扑倒邱罗汉身前嘴里胡乱地嚷嚷道:“珠珠她是个好女人不假,她稀罕我那也是事实,她给我们家下的种那也不是别人家的,这全都是实打实的,可是……牛珠珠她要翻天了,关键是她这还是受大嫂子蛊惑的呢,现在她啥事儿都要跟我对着干,从前还算是个温柔小意的女人吧,我们虽然偶尔也会拌嘴,但她以前还算是个靠谱儿的,最多也只知道相夫教子下地干活儿什么的。可是大哥,你看看珠珠现在那样子,扎着头巾拎着根儿棍子背着铁叉到处瞎晃荡,还说要学什么顾大嫂孙二娘呢,要我说,这简直就成了个夜叉婆!母老虎中的母老虎!”
邱罗汉闻言也忍不住乐了,还和刘老抠在一边儿别有深意地挤了挤眼睛——人们发生不幸的时候,大抵都是希望跟自己一样不幸或者是比自己更加悲惨的人越来越多的,所以,老婆奴们也总是希望着这世上成为老婆奴的男人越来越多。
邱罗汉不满地瞪了刘老抠一眼,然后突然朝二姐的方向看了一眼,开始贼兮兮地讲起八卦来:“二哥你还笑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就是个虚炮仗罢了!别以为弟兄们在庄子里头消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你当咱们这羽林郎是白当的吗?!你和二嫂子的事儿,庄子上下的兄弟们全知道了,唉,二哥啊——你那是年纪大了,不行了?!噗,哈哈哈哈……”
黑老三抱着肚子笑得那叫一个兴奋。众兄弟也跟着一块儿起哄打着哈哈儿。刘老抠却气得要跳起来,却发现脚上就好像生了根,不要说收拾人了,就连提步也跟在沼泽地里拔腿一样艰难。
刘老抠嘟囔着嘴闷闷不乐地朝二姐看了一眼,见二姐和文娘她们站在一起,手里拿着一个不小的杯子,正在说笑着什么,脸上两团酡红,看上去尤为可*。二姐的轮廓在灯影里晃晃悠悠,挺拔高挑的身材,微丰的膀子腿儿,估计掐上一把手感会特别好,有人说,灯影里看人和在月光下看人都有着一样的效果,那便是只有五分的人才,也会平添两分妩媚撩人的丰姿神韵,于是二姐在刘老抠浑浊的眼里愈发显得诱惑妖娆了起来。
这时冷谦眼含忧伤一脸深情地捧着一个酒壶,然后闷闷地说道:“得亏了当年我让我的未婚妻别等我,结果我的瓶儿等了我五年都没等到我的音讯,结果岁数到了迫于无奈,瓶儿就只有嫁给了其他人……哈哈哈,不然我冷四郎今天可得和你们这些大老粗一般烦恼得掉头发!呼……还是孤身一人利落啊!”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当年跟出来的弟兄,想起十三年前的狂澜之役和连续好几年的江湖飘零,谁谁谁爹娘死了也没人前去送丧,又是谁谁谁的老婆耐不住寂寞跟了别人最后落了个沉塘,还有那些个不为人知的某某某……于是大伙儿都抱起了酒坛子在原地转起了圈儿,跟着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唱又是跳又是闹的——只可惜了那满桌子的酒肉啊!
场面愈发不可收拾,干脆就是一片混乱。最后只得二姐搀扶着醉醺醺的刘老抠歪歪倒倒地来到了邱罗汉的马棚。
现在窦三墩和刘五儿已经没法儿指望了,窦三墩原本就是个老实人,刘五儿更是一个腼腆的小姑娘,兴奋激动之下,哪里经得住人家这样灌酒的,于是这两位就被华丽丽地给送到了庄子里的两间客房休息去了。
丫鬟能休息了,可二姐这当主子的却还不能——不要忘了明天,是要到霁海庄赴那“三日之约”的呀!二姐原本还准备回家换套衣裳的,这又是酒又是肉的,身上老大一股味儿,可是如今见刘老抠那软趴趴的样子,二姐就没了办法,照他们现在这速度,干脆连夜直接去霁海庄算了,也能熟悉熟悉明儿个的战斗!只是……窦三墩的牛车太慢了,于是邱罗汉就提议把自己的宝马“照夜白”让给他们骑上一回。
二姐看着胯下那匹老得路都快走不动的“照夜白”,心里直打着颤儿,小白白呀,你这路上能平平安安地到达吗?!
这“照夜白”是邱罗汉闯荡江湖的时候的御用老马了,甩着马蹄儿一路颠簸,二姐刚把刘老抠给驮上去,然后自己也跟着骑上去坐定,就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了……
刘老抠靠在二姐身上,此时也觉得云里雾里,他模模糊糊地看着二姐红红的脸蛋儿在眼前晃,想必二姐的脸蛋儿比丰收的红果子还要甜,于是刘老抠大着胆子一口就朝二姐脸上的嘟嘟肉亲了上去并且还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第七十五章 那一夜的风情
刘老抠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倒着实吓了二姐一跳。二姐也是喝了酒的,虽然喝的量不大,可她毕竟是端着个酒杯子绕着场子和那群娘们儿们喝了好几轮的……其实要不是二姐喝了酒壮了她的怂人胆,她也未必敢骑马……
二姐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把刘老抠往身边一推——二姐显然忘记了自己是在马背上,而且那马还是匹老得够呛的老马。
刘老抠被二姐一推,就立刻醒了过来,他猛然感觉到自己要掉地上了,于是刘老抠赶紧抱着二姐不撒手,二姐见刘老抠死死抱着自己,那更觉得是又羞又臊,于是两人你扯我我推你的开始推搡起来,渐渐的,你一巴掌我一爪的,这两口子居然还有打起来的趋势了……
不过,就算刘老抠和于二姐受得了这个,他们胯下的照夜白那也受不了啊,本来就是匹老马了,在庄子里还没怎么活动过——这可是邱老大的老伙计,在邱老大心里的地位仅次于张文娘,庄子里的人谁敢骑它啊?!要是不小心把它给弄死了,谁来赔?!所以照夜白作为永福庄里最德高望重资历深厚的元老之马,这些年它也已经算是安安心心吃着草料准备颐养天年的了,不料今儿个却遇上邱老大喝了酒发疯,稀里糊涂地就把它弄出去搭人了,恰好遇到的又是二姐这个不知道内情的,于是这下可好,邱老大一人疯还不要紧,还就带累着这二人一马跟着一起疯起来……
照夜白打了个响鼻甩了甩蹄子,然后很不满地在夜路里小跑着撒起了欢,二姐和刘老抠依然以诡异的动作僵持在马背上。
二姐吓得惨白了脸,她看过人家骑马,自己却从没骑过马,刚刚上马背的时候她也是脑袋一热一冲动就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