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世守护-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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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包子还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才几句话就五迷三道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瞧瞧那咧着嘴一个劲儿傻笑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魏哲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循循引导着话题继续,笑容如春风一般,徐徐吹开了那娜花一样的灿烂笑脸。
聂唯平镜片后的眼眸冷光一闪,突然温柔地笑起来。
那娜心头一惊,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聂唯平漫不经心地看了魏哲一眼,放柔了声音道:“上午我有个手术,可能晚一点下班,你等我会儿,一起去幼儿园接孩子!”
那娜猛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聂唯平的表情再自然不过,就像一个成婚多年的丈夫,旁若无人地抬起手,温柔亲昵地理了理她的头发。
那娜惊悚地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魏哲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聂唯平余光瞟到,心里得意一笑,双手抄兜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去。
那娜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怪异地生出一点心虚,支支吾吾开口道:“魏哲,我……”
魏哲温柔地打断她:“没关系的,我相信你有不得已的理由……聂医生人不坏,就是脾气大了点,委屈你和小远了!”
魏哲可不傻,稍一思索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虽然他从来没探究过,可从那娜的只言片语中也稍稍了解到一点,想必是她遇到了什么困难,不得不独自照顾着小侄子,才只好暂时借住在聂唯平的地方。
那娜松了口气,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说:“没事的话我要去忙了?”
魏哲收回思绪,若无其事地笑着点头:“去吧,我也该去上班了!”
那娜换了护士服,一打开门就看到聂唯平面色不善地堵在外面。
那娜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莫名有些心虚,讷讷地开口问:“怎么了……”
聂唯平不言不语地盯着她良久,脸上表情变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般,连额角的青筋都跳动着凸起来。
许久,聂唯平才别别扭扭地开口,恶声恶气地命令道:“趁热喝!”
说着,动作粗暴地将手里的保温杯塞到那娜的怀里。
那娜微微一愣,刚要说些什么,聂唯平就头也不回地走掉,腰背挺拔,步履匆匆,像在逃避什么一般,颇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
那娜拧开杯盖,腾腾的热气瞬间氤氲而出,扑面而来的淡淡药香让她心里一甜,痴痴傻傻地笑起来。
不过很快,那娜就笑不出来了。
刘护士长神出鬼没地冒出来,凑近闻了闻,挑着眉毛不怀好意地瞅着她。
那娜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护士长好!”
刘玫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我一点也不好……谁让我没有一个生理期给我调中药的男人呢!”
那娜心里卑怯地喜悦着,面色通红地嗔怪道:“护士长,您就爱开我玩笑!我和聂医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刘玫坏笑,“你知道我想的是哪样?”
那娜红了红脸,认真解释道:“聂医生人很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他只是比较好心,您不要误会!”
刘玫不屑地撇了撇嘴。
好心?怎么不见聂唯平那小子对其他人那么好心!
这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这傻丫头还蒙在鼓里呢!
那娜看她的表情,以为她不相信,急急地开口道:“真的,我和聂医生真没什么……你们可千万别乱说,我不想给聂医生带来困扰,已经麻烦他很多了……”
刘玫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行了行了,你操那么多心干吗!就聂唯平那要命的性格,他要真嫌烦,早就不客气地撵人了,哪还会巴巴地从护士站翻出调经的中药,冲好热水端给你!”
那娜被说得无力反驳,沉默地垂下了眼。
刘玫瞟了瞟她,心里一乐,这下傻丫头总该开窍了吧!
交班的时候不见聂唯平在,清早送来一个急诊的病人,将他匆匆喊去了。
那娜心里一松,随即就是莫名的情愫翻涌,有点茫茫然的惶惑,有点隐秘的窃喜……整个人不由神思恍惚起来。
急诊室里一派忙乱,面色焦躁的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工作。
聂唯平一进入抢救室,立马有护士上前帮他穿上手术衣。
“病人姓名年龄不详,二十岁上下,男性,半小时前骑电动车撞到路边护栏,头部开放性伤口两处……”
聂唯平戴上手套开始检查,听完报告后问:“MR做了吗?”
“做了,但是片子暂时出不来……”
“打电话给拍片室,告诉他们,十分钟内片子送不到,就不用送过来了!”聂唯平冷淡地说,“我们就能直接宣布死亡!”
年轻的小伙子无声无息地躺在手术台上,为了方便治疗,头发被医生胡乱地剃掉,一块块滑稽地秃着。
伤口已经被急诊的医生简单清理过,不再往外渗血。
聂唯平皱起了眉,缓缓解开病人头上厚厚的纱布,脸色微微一变。
“准备开颅器!”聂唯平冷声道,“小吴过来帮我!另外,找个腿脚快的,把片子拿过来!”
聂唯平接过护士递来的开路器,毫不犹豫地钻开病人颅骨,轻微的噗哧声响,细小的泡沫状液体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冲水!”
小吴立马举着注射器往伤口喷生理盐水,犹豫地问:“还有的救吗?”
聂唯平看也不看他,双手迅速动作着,淡淡地回答:“没得救也要拼命救,病人心跳还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土包子这是动心了吧?
是吧是吧?
所以事实证明,温柔体贴比不上先下手为强!于是默默暗恋着某人的姑凉们,再不勇敢天就凉了~冬天就没人在你不舒服的时候傻兮兮劝“多喝点热水”哦~
、33
聂唯平接过护士递来的开路器;毫不犹豫地钻开病人颅骨;轻微的噗哧声响;细小的泡沫状液体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冲水!”
小吴立马举着注射器往伤口喷生理盐水,犹豫地问:“还有的救吗?”
聂唯平看也不看他;双手迅速动作着;淡淡地回答:“没得救也要拼命救,病人心跳还在呢!”
这一抢救,就是四五个小时,聂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走出手术室;连热水也冲不走心里的阴霾。
生命面前;人力有时候太过渺小;即便他拼尽所有的力气;不能挽回的;还是救不回来……
这么年轻的生命……聂医生叹了口气穿好衣服,最艰难的不是生死面前的无力,而是残忍地在那些家属悲恸绝望的哀求中,冷淡宣布着他们无法承受的结果。
那娜等不及早就先走了,聂唯平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手机上她发的短信。
聂唯平回到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却弥漫着淡淡的饭香。
聂唯平换了鞋子进屋,发现自己房间的门上贴了张小纸条。
“我陪小远午休一会儿,午饭在电饭煲里热着!”
聂唯平撕下来丢进垃圾桶,洗了手去厨房,发现小土包子还算有心,留了两个菜不说,还有一大碗鸡蛋汤。
聂唯平吃着味道一般的饭菜,心头那点挥之不去的阴霾,总算消散开来。
下午两点钟就要上班,聂唯平吃晚饭休息不了多久,就得出门。
先和那娜一起送了小肉团子去幼儿园,小家伙起床气很大,鼓着嘴满脸不高兴。
目送小远进了幼儿园,那娜这才有空问道:“上午手术顺利吗?”
聂唯平放缓了脚步和她并肩走,淡淡地说:“人是救过来了,不知道情况如何,四十八小时之内醒不过来,估计以后很难再醒过来。”
到了科室,立马有护士过来报告,病人已经被送过来了,安置在特殊观察病房。
聂唯平点了点头示意知道。
不等聂唯平再开口,听闻主治医生到了,病人家属呼啦啦涌进办公室,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聂主任,我儿子什么时候醒啊?”
“聂医生,孩子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我听说手术不太顺利……”
“求求你了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
“医生,为什么他还不醒啊?”
“……”
聂唯平捏了捏眉心,暗叹一声,开始冷静地应付患者家属。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希望他两天内醒过来。”
“手术还算顺利,但是病人没有醒,有没有后遗症我也不敢说!”
“您放心,我会尽全力!”
“抱歉,我也希望他能尽快醒来,可是他毕竟伤到了大脑……”
聂唯平最怕病人亲友追着他哀求询问,虽然理解他们的心情,却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只能冷起脸让人不敢纠缠上来。
“对不起,各位,请不要打扰聂医生工作了!”那娜即使出现,微笑着劝慰大家,“病人目前还算稳定,大家放心,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有聂医生在……”
聂唯平脸色微变,冷冷看了她一眼,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话。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病人家属纷纷感激涕零地对他致谢。
聂唯平闭了闭眼,冷淡地请他们离开。
聂唯平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过脸眼神冰冷地瞪着那娜,充满了山雨欲来的逼迫。
那娜心里发毛,害怕地垂下眼,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唯唯诺诺地小声问:“聂医生,怎么了……”
聂唯平沉默不语,从桌上翻出一本病历,打开贴到她眼前,冷声道:“睁大眼看清楚,ICP多少!”
那娜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读了上面的数字。
聂唯平冷笑:“你学了五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没人告诉过你吗,说话要经过大脑,祸从口出你知不知道!”
那娜茫然地看着他:“啊?”
聂唯平逼近她:“我都不敢保证病人一定能醒!你哪里来的信心,敢给人打包票!两天内醒不过来,病人就没救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面对那些家属!”
聂唯平盯着她蓦然泛白的小脸,残忍地冷笑:“给了他们希望再让他们绝望,不如一开始就半分希望也别给!”
那娜吓得愣住了,许久才涩然开口:“……可是,他们那么担心害怕,不应该说些积极的……来安慰他们吗?”
聂唯平不可思议地瞪着她,被她气乐了。
“那娜同学,你整理过那么多病历,没有发现所有检查单上,报告人写的诊断结论,从来都是模棱两可的吗?”聂唯平淡淡地说,“‘一切正常’写的是‘未见异常’,病症最后都会写上‘除此之外,未发现其他明显病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没人能保证自己不犯错,你必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避免医疗纠纷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那娜当然明白。
任何一个医生都不会跟病人说,一定能治好,即便已经康复,也不敢保证日后永不再犯。
就像手术前必须签字的同意书,上面列满了种种可能出现的风险,将所有责任推给病人自己承担。
“可是……”那娜迷惑地看向他,“这样不是在糊弄别人吗?”
聂唯平微微怔住,随即静默下来。
办公室霎时变得安静无比,走廊里的脚步声,护士站的铃声……都清晰地传了过来。
许久聂唯平才平静地开口:“不是糊弄!我们不说确切的结论,可并没有说谎欺骗他们……这是一种保护,你必须学会在医患沟通中保护好自己!”
那娜摇了摇头:“这是在逃避责任……”
“这是负责!”聂唯平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对你的话负责,对病人负责,也是对你自己的负责!”
才不是负责!
那娜心里默默反驳,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自私地将所有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那娜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赞同。
聂唯平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做实习生的时候,也不能理解……对自己的医术太过高估,信誓旦旦地下了保证,后来出了事……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不敢置信的绝望眼神!面对他们愤怒的纠缠质问,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是带教的导师帮我收拾了烂摊子!”
聂唯平语气很平淡,好像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透着说不出的无奈压抑。
“后来导师告诉我,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指责,怀着崇高理想没有错,可我们首先得保护好自己,才能救治更多的人!那娜,医德仁心,有时候也要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连自己都保全不了,你怎么去帮助更多的人?”
那娜怔怔地看着他,直觉聂医生清冷的双眼中,流露出对世事沧桑的深深无力,和对往昔单纯理想的怀念。
聂唯平的这番话直白得过分,却一针见血,将现实的残酷□裸展现在她的面前。
那娜一直坚持的,是南丁格尔精神,即便自己做不到那般伟大无私,至少要无愧于心。
可聂唯平却让她了解到,原来自己坚信不疑的那些,都是不对的。
那娜突然觉得很难过,心头渐渐涌上一阵悲哀,乌黑透彻的双眼定定地望着聂唯平,喃喃地问:“……是我错了吗?”
聂唯平心底一软,锐利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伸手帮她正了正头上的护士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轻声却坚定地说:“不,你没错……只是时代在变,那些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了。”
那娜默然无语,许久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对不起,聂医生,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聂唯平轻轻勾起唇角,不再是嘲讽冷漠的弧度,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