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文主义-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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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后修泽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乐意效劳。”
罗素抬起手，斜斜地做了个V的手势。修泽看得一头雾水，有那么点觉得罗素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这是……干什么？”
“剪头发。”罗素一脸镇静。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孩子，一开始打算要，后来又觉得那样实在是破坏了赵一鸣这个就角色……但是最后同学超喜欢尼采央求我留下这个孩子，还为孩子写了同人文我就……还是留下了。
然后寒池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了……


第四十一章



所有人都为罗素的短发吃了一惊。以前罗素那标志性的乱蓬蓬的疏于打理的长发，现在变成了整洁利落的短发，刘海也被剪短，完整地露出了脸。
其实之前的头发修整一下就行了，但剪成这样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第一眼简直认不出来。这让人不禁想问：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异于常人的马庭惊讶了一下就淡定地笑了：“修泽的手艺真好。”
修泽有些局促地看向一边。
“开始练吧。”最淡定的永远都是当事人自己。
长桐很久都无法接受罗素现在的样子：“怎么看起来这么怂？”
“没有吧，”赵一鸣仔细打量着，“这样很清爽啊，感觉很有朝气。”
“……但是变得好普通。”
“他一开始大概就是这个长度吧，在刚认识他的时候。后来留长，八成是为了学尼采吧。”
“啊？学尼采？”
赵一鸣点头：“没错。所以他现在……应该是想通了什么。”
长桐点点头：“他要成为新的自己。”

新歌陆陆续续地完成了，总算有了一张专辑的量。虽然想过这样赶制出来的东西有点没诚意，但火山需要的是新歌，专辑到底只是一个载体。
在地下乐队的圈子里，火山的名声不仅完全复苏，而且更有向表面扩张的趋势。这证明了乐队的实力，也多亏了成员们的努力。
专辑录制在即，忙碌但一切也趋于平静，包括马庭和他女友的感情。
修泽有一天，给罗素看了郑晴给他的短信。虽然语气没有过于露骨，但有明显缠着他的意味，数量很大。
罗素扫了一眼：“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天拍了之后，她找我要了电话。”修泽平时很少把电话给别人。
罗素叹了口气：“短信轰炸，完全是在骚扰。”
“我还删了很多，”然后他调出另外一个界面，“然后她还把这个号码给其他人了。”
的确，有很多陌生号码，发来各种搭话的短信，但修泽都没有理睬。
罗素皱眉：“这是怎么回事？都是那个女人干的？”
“八成吧。”
罗素把手机还给修泽：“告诉马庭比较好吗？”
修泽收起手机，看起来很淡定：“人家的事情，我们管不着。”
“但她这样不是很烦吗？”
“可是就算告诉马庭，她也不会停吧。”修泽靠在沙发上，“而且马庭肯定会为她找理由辩解的，而不是直接相信我。”
“嗯……”罗素看着修泽。
“先这么放着吧。而且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
“对不起……”罗素轻声说，“如果不是乐队的话，你根本不用搭理她的。”
修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罗素。
“所以……只要马庭和她分手的话，你就不用理她了。”
“也许吧。”修泽淡淡地说着。
“如果……如果不是乐队，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就不会有很多麻烦的事情了。也没有人会打扰你，安安静静的……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
“两个人？”修泽笑了，看着罗素的短发，“可是你还有乐队，那是属于你的事业。”
“等一切结束了之后，”罗素信心满满地说，“一切都会安静下来，再也不会被世间压迫着生活，而是平和自由地活下去……”
罗素认真的表情让修泽也平静下来：“这是什么？最后的目标吗？”
“是的，我想过这样的日子。”
“这是……你为我们设想的未来？”
罗素点点头。
修泽笑着，摇摇头：“其实你不用管我，我才是在你背后支持你的。你还很年轻，需要的是奋斗，而不是安详的生活，这个未来太没有活力了，像老头子。”
“没关系，”罗素看向一边，“我很久以前就是这么想的了。不想被任何人压迫，放松地活着。但我一直忽略的是，怎么才能不为生计所迫而完成这一点。”
“所以现在要赚钱吗？”
“大概吧。”
修泽想了想，问：“那如果现在你有钱，还会继续组乐队吗？”
罗素干脆地摇头：“不会。”
“那……”修泽有些疑惑。
“我会自娱自乐地弹吉他，写歌，而不是为了获得认同而继续音乐，那背离了我的初衷。”罗素轻轻地向修泽身上靠过去，“其实我想要的听众，一个就够了。”
修泽屏住了呼吸。
“这是我给你的答案。”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修泽想要掩饰生理上的变化，但还是有些措手不及。被罗素这样靠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以前没试过这样靠别人。”罗素的头枕着修泽的肩膀。
“第一次吗？”这反而让修泽更加激动。
“嗯。”罗素闭上眼睛，“有点硬。”
修泽忽然笑了出来，绷紧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真对不起。”
他的第一次靠别人的肩膀被自己占有……然后今后还有很多个第一次都将被自己占有。修泽深感自己的幸运，心中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喜悦。他也闭上眼，向罗素的那边靠去。
要是时间就停在这一秒就好了。

因种种原因，乐队除了马庭以外的人一致通过了“拆散马庭和郑晴”的决议。
赵一鸣说：“这是为了马庭好。”
长桐知道了郑晴给修泽发短信的事情，刻薄地说：“她一开始就是为了接近西施才跟马庭交往的吧，马庭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唉，”赵一鸣叹了口气，“要是马庭知道了真相，八成会哭。”
四个人一阵沉默。
“不只八成吧？”长桐补充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马庭才到。练习时，马庭以超强的第六感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但没能知道原因何在。

第二天，长桐忽然给马庭打了电话。
“现在忙吗？”
“还好，怎么？”
“帮个忙，过来打场比赛吧，有个队员受伤了，需要临时换一个。”
“篮球吗？”
“没错，我能想起的只有你了！拜托了，过来吧。F中你知道在哪儿吧？”
“知道，但是……”
“那拜托了！下午四点半，谢谢！”
没让马庭多讲一句话，长桐就挂了电话。

下午的篮球赛，马庭这个外援表现得相当出色，长桐这边赢得有点过分。马庭打球的这些男生很快就混熟了，长桐就大大咧咧地开着玩笑，和平时乐队里老横着脸的样子完全不同。
比赛结束，大汗淋漓。长桐拉着马庭去寝室洗澡。
“你住寝室？”
“不，但是有个房间。”长桐把马庭带到房间里，脱下被汗浸湿的队服，“要一起洗吗？”
“呃……”马庭看到长桐上半身漂亮的肌肉，陷入轻微的呆滞状态。虽然是高中生，但体型看起来成人化。稍微有些纤细，但这反而更增加了少年的美感。比例和线条都非常优美，没有赘肉。简直没什么好挑剔了。
虽然以前就觉得他身材很好，但这样看来不仅是骨架了。
发现马庭正在看自己，长桐转过身，笑着说：“要不就两个人一起洗吧，反正都是男人，没事的吧。”
“好。”马庭慢吞吞地开始脱衣服。
“你看，”长桐指着自己的腹部，“可以看到四块腹肌。”
“练出来的？”
“对啊！每天做仰卧起坐，这都要靠运动。但是一直都没让人看到……练出来了都只能自己高兴。”
“练出来就为了给人看？”
“要不然？当然这一般都为了把妹……对了，马庭你有几块？”长桐观察着马庭的身体。
“别这样看啊！”
“干嘛这么害羞！激动的时候也能看到四块嘛……”
“喂……”
“为了六块腹肌努力吧！说实话看到身边一群胖子就很有成就感，每天坐在座位上做题，平时吃的也不讲究，结果肚子上一圈肉。从小学就开始打球，这身材才能保持到现在。”
“我们……我们去洗澡吧……别看了……”
“马庭的胸肌很不错啊！”
“够了……”

洗澡的时候马庭的目光一直都向下——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而是地面。这样能看到的只有长桐的小腿了。
可是他的小腿也很漂亮……
用了长桐的沐浴露和洗发露，看起来都是很贵的玩意。气味就是长桐身上经常散发出来的味道，一种不像洗浴用品的香气，但是闻起来很舒服，很特别的气味。
洗完后，长桐把浴巾给马庭用，自己用毛巾擦着，然后穿好衣服。
马庭看着他，最后终于感叹出一句：“长桐你身材不错。”
“谢谢，但要是再高一点就好了……起码要比你高。”
“我也是普通水平，为什么要以我为目标？”
“难道我会满足于‘普通’吗？”长桐比划着，“再长高三四厘米就好了……还有一年可以长。”
马庭笑着说：“肯定会长高的。”
长桐转过身去，继续穿着外套：“再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
“夸我的话之类的。”
马庭不解：“你怎么了？”
“夸我。”长桐回头，看着马庭，“既然你觉得我很好的话。”
马庭仍然不知道长桐古怪的原因。
“我应该……怎么样都比得过那个女人吧。无论是家庭背景，身材长相，性格智商……”
“等等……你在比什么呢？”马庭一头雾水。
“我在问你为什么找到那么糟糕的一个女人。”长桐说的时候，并没有看着马庭。
马庭平静地看着长桐：“我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是的。”长桐意外地也很冷静，“但和你自己有关。”
“什么意思？”
“你在浪费感情和时间……”长桐不想告诉马庭真相，避免他受到打击。
“你凭什么这么断言？”马庭还是很平静。
长桐看了一眼满脸冰冷的马庭，抿住嘴：“如果我的话，行吗？”
马庭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长桐的眼中蕴藏着非常复杂的情绪，埋藏着许多无声的话语，可说出来的只有这一句：“和那种女人交往，还不如和我。”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马庭笑出声来，“你在让我和你交往吗？”
“我，没，有，开，玩，笑。”长桐一字一顿地说。
马庭一下再也笑不出声来。
气氛一下子到了最凝重的状态，平时两个话很多的人都陷入了难得的沉默。
“长桐，我一直把你当做弟弟看待，有点冲动，需要照顾。对你的感情，没有一点和爱情相关的部分。”
“我知道。”长桐冷冷地说，“而且我知道你对每个人都很好，对我尤其的好是因为我是最需要你的人，我给了你一个角色，所以你才能在这个乐队里。而且我知道你都是有意识有目的地进行这一切的，装作很天真的样子，其实你比谁都清楚。只是你是这样一个角色罢了——每天在长桐旁边讲话，在关键时刻才会站出来的角色，永远的老好人，不触怒任何人。适中的存在感，不会有很多指责。这是一种很轻松的活法。”
马庭惊讶了一会儿，但很快平静下来，听完了长桐的论述。“你是很棒，但是我不需要一个比我优秀的人。”马庭耸耸肩，“郑晴只是一个能符合我的人而已……用你的话来说，是角色，在学校里的。她能让我轻松，给我带来快乐……这样就够了。所以你的担心都是无用的。”
“不，我知道你知道的，也知道你不知道的。”长桐继续说，“我知道你在很多人面前会紧张，实际上害怕过近的接触，非常害怕被人讨厌……所以你把自己变成一个好人，变成一个很好接触的人，但是一旦人多你就无法保证每个人都对你有好的第一印象……所以你紧张，在更多时候避免这种场合出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马庭睁大了眼睛，看着长桐。
“你凭感觉凭习惯做了很多事，但是没有刻意想过一切的根据。这很正常。”
背脊发寒。马庭看着长桐，忽然有了敌意。其实自己早就应该警惕起来，长桐就是这样一个聪明而敏锐的人。只是马庭一直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一切都很自然，长桐还是个孩子，就这样继续。
导火索居然是郑晴——找她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开始害怕和长桐过于亲密的关系。长桐太聪明了。
“嗯，分析得很好，你以后可以当心理医生。但是，结论呢？”
“和郑晴分手。”
马庭摇摇头：“我需要她。既然都摊牌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马庭……”
马庭冷冷地摇摇头：“敏锐的人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长桐焦急起来，“那乐队……”
“算了吧，我其实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东西。而且你知道吗？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杀了你。”
“不，你说谎。”长桐冷静下来，“你喜欢火山的音乐，这也是真的。但是……你喜欢郑晴，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