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文主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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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泽耸耸肩:“那是你自己觉得无条件,在我们看来都是有条件的,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你不用贬低自己——我相信你。没有人能和你一样自然……”
“够了——”罗素无法不想起尼采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像安慰我时那样。如果你需要我……如果我能为你做些什么的话,就来找我吧。”
呼吸变得激烈,罗素咬住嘴唇。面对这样的类似施舍的示好,比起喜悦,更让罗素感到慌乱。不平等的、没有过渡的事情都让罗素难以应对。
但是——无法拒绝。面对修泽,罗素就是觉得难以拒绝。
察觉到罗素的窘境,修泽补充:“不需要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保持距离——但是你只要振作起来就好了,并不为了别的。乐队、作曲……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你应该振作起来。”
“我知道。”罗素望向别的地方。其实乐队、作曲……罗素现在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这完全不是理由。
“还有……我想看见你振作起来的样子。”
罗素抬起头。修泽有些拘束地笑着。
“还想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还能更言情一点吗……
写这种东西果然还是有罪恶感。
第三十一章 真相背后的真相
新的一天开始了,天开始放晴。
早起,洗漱,做早餐,做家务,然后修泽起床了。一起吃早餐,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安排一天的日程。晚上有排练,白天都闲着。修泽说已经交稿,没什么好做的了,所以决定和罗素排练一下。
根据长桐的要求,现在准备练习的玛丽莲曼森的曲子,但是罗素觉得歌词实在是难以唱出口,不想唱,长桐以“反正他们也听不懂”驳回。从这件事中,大家都明白了除了马庭可能罗素就是乐队最保守的人了。
《The Golden Age Of Grotesque》这张专辑其实很不错,而且曼森本人的嗓子也非常有磁性,除了歌词都比较符合乐队风格。修泽听罗素唱着,觉得真的有点败坏罗素的纯良形象。练了一会儿,罗素觉得有点累,而且在修泽一个人面前这样唱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两个人练得差不多了,回客厅休息,修泽去泡了两杯红茶。
“作曲打算怎么办?”
罗素喝了一口红茶:“不知道。”
“有没有会作曲的?可以请教一下啊。”修泽说,“那个铅蓝的制作人?”
“……不想找他。”修泽说起范师鸿,心情还是极度地不好。如果有可能,罗素真的想一辈子不和他打交道。
“找他又不会怎么样。”修泽笑着说。
罗素摇摇头,放下茶杯。陶瓷杯子和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其实如果真的要找作曲的话……可能找寒池更好。听说他要回来?但是即使他回来了……“我觉得作曲是天生的。”
“怎么会的?就算有也数量有限。不是每个作曲家都是天生的,那音乐就没人学了。”
“能作出好曲子的……可能和先天都有关系吧。”尼采就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但是他的确是天才。
修泽看着罗素担忧的表情,说:“你怎么知道你就天生不会呢?罗素你好像有点自卑。”
“我的确很笨,什么都不会。”
“你会小提琴、吉他和贝斯……听说还会画画?会做家务、做饭……还会照顾人……”
“够了。”罗素叫停了修泽的列举,抬头看着他。修泽表情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可能有点小生气,但是看到修泽的样子罗素觉得气又消了。“我知道了……”
“所以作曲这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修泽鼓励地说着,“无论会不会,我觉得你应该先试试。先写点什么出来?”
“我连一个小结都写不好。”
“那是你要求太高。”修泽喝了一口红茶,“无论什么样的曲子,必须写出来试试才行。”
罗素点点头,心里仍然不太舒畅。正在罗素沉闷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罗素起身去开门,是赵一鸣。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打招呼。
僵持了一会儿,赵一鸣问:“你不让我进去?”
罗素离开门口,给赵一鸣让开一条道。赵一鸣换鞋进来了,看着修泽坐在沙发上,早晨的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罗素关上门,然后回头看赵一鸣。
赵一鸣缓了缓,问:“能吸烟吗?”
罗素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赵一鸣拿出烟,点上后吸了一口。“最近乐队怎么样?”
“还行。”
“好像你们很有名的样子,城西好几家酒吧都想请你。接到邀请了吗?”
“嗯。时间再也错不开了,长桐请了好几个晚自习的假了,再请下去就找不到理由了。现在他已经是班上的特殊分子了。”
“那也难怪。”赵一鸣吐出一口烟。
罗素看着他,感觉他像根本不知道沅沅的事情一样,和往常一样自然,自然得可以。
“那个,”赵一鸣顿了一下,“尼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全知道了。”
“……老六都说了?”
“嗯。包括你的。”
“我操。”赵一鸣吸了一口烟,“然后你信了?”
“难道你今天是来辟谣的?”
赵一鸣用口水润了润嗓子:“修泽能回避一下吗?”
修泽站起来,准备上楼。“算了,这里隔音效果够差的。”罗素说着。
赵一鸣看了一眼修泽,还是说:“在外人面前我说不出口。”
“我还是上去吧。”修泽说完,就离开了客厅。
罗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说:“他已经不是外人了。”
“对尼采来说,他就是外人。”
罗素摇摇头:“我不太想听这个名字了。快点说完,先坐下吧。”
“谁都会犯错,对不对?”
“杀人偿命。”罗素简短地说着,“这不是承认就能解决的错误。”
赵一鸣皱起眉头:“他已经死了,你还要他偿命?”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为他辩护没什么意义,”罗素淡淡地说,“那个孩子怎么办?”
“……先别说那个。”赵一鸣把烟头按在烟灰缸上,“尼采想过自杀,你知道吗?”
罗素一愣,但是立马恢复正常。真正有良心的人不是应该去自首,而不是自杀。这仍然有点蹊跷。
“不过倒不是为了他杀过的人,而是为了戒毒。我没吸过毒……好吧,大麻也就试过一次,我胆小,不敢。但是戒毒反正挺痛苦的……我一路看过来的。他在我眼里是个真正的爷们,但毒瘾犯了的时候真的很凄惨……人的意志力怎么也敌不过。但是尼采真的算坚强的了,我真的很佩服他。”
“……你跑题了。杀人的事情,能解释吗?”罗素没有怀疑过尼采的意志力。
“杀人的事情你不用在意,他杀的人也是杀过人的人。”赵一鸣摇摇头,“街头小混混死一两个人不算大事,警察也没管,反正也找不出真正的凶手,都是小孩,抓到了也只关一段时间。当时是一个小鬼仗着自己年龄小就杀了人,其实还有很多帮凶。尼采和那个被杀的人关系很好,觉得生气就和那个小孩理论,但是后来情势不对——就失手了。他想的可能也是杀人偿命,所以……”
罗素想起尼采的死。他也咒骂过那个酒后驾驶的司机,但是司机并没有被判死刑。罗素连对司机的审判都没去,他在心里把一切归结为命运,毕竟司机是无心的。他可以撞死尼采,也可能撞死别人。罗素在心里对某些东西做了妥协,但是对于谋杀——动机甚至比结果更加重要。
赵一鸣又拿出烟,继续说着:“他杀完人肯定也是后悔的,不过身边的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对的。正常情况下是找警察,但是他由于身份环境有一种由衷的对警察的不信任感。而且尼采也曾幼稚过,和你现在一样,但是他没你这么好的环境和条件。他是孤儿,这个你恐怕又不知道吧?他想正儿八经读书,但是因为被引诱在道上混,直到出事。逃来后又被引诱开始吸毒……因为毒品的事情他痛苦得想自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真心恨这玩意。戒了毒以后,他就把那里端了,和黑道彻底断绝关系,不少人关的关,杀的杀。他自己虽然恨毒品,但是也不情愿看到这个下场。但是比起让毒品毒害更多人,这也许是更好的结果。因为尼采提供的线索,警察就没对他怎么样。他有些希望警察把他关进去,甚至把他枪毙了……他怀着愧疚之心一直活着的。
“在认识你之前,虽然戒了毒,但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每天随波逐流,完全就是在混日子,我看着都替他着急。每天和人聊天,看起来很平和,身边的人都喜欢他,但是他心里很憋屈。他不敢过多地暴露自己,对自己很失望,很是自卑。他看起来越正常,他的内心越痛苦,每次和他聊天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生不如死。既不敢暴露出自己,又无法切断和世界的联系……他就一直这样彷徨着。
“——但是你给他了肯定,你告诉了他他的价值,他被你打动了。这是我的猜测。认识你之后他对我的抱怨少了起来,我当时完全不能理解一个小孩能有什么作用。现在我觉得更重要的原因,是你和他很像。虽然看起来相差甚远,但是内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像。这点我开始不想承认,但是你成长起来后变得和他很像很像。
“他一定是觉得,如果你不像他那样误入歧途,就会有很好的成就。他珍视你,就像想珍视过去的自己一样,避免自己失败的过去再次重演,让你能够一尘不染。尼采走了太多的弯路,他想让你走得好一些,没有瑕疵。”
罗素听完,低下头。的确,自己的经历几乎没有瑕疵。这五年来,都是他在守护着自己。自己什么都没有接触,连接触的兴趣都没有。这都是尼采的导向。
赵一鸣看着罗素,笑笑说:“不过现在看来他是失败了……你还是接触到了一切,知道了一切。虽然这也是个必然。但是我只能说尼采绝对没有恶意,对你是百分之百诚心诚意的。虽然他经历很多是非,但他的心是没有扭曲的。尽管嘴上没有反驳别人,但是他心里有一杆秤。而你,则是说出他没能说出的心里话的人。他把本来该对自己的爱,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
罗素捏紧了拳头,身体有些颤抖,而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所以,只有你不能怀疑他。”赵一鸣放下烟,语气异常的鉴定,“我们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让我冷静一下。”罗素自己都觉得声音有些不太对劲,抖得厉害。他把脸埋进手掌中,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浑身发热,特别是眼眶,像是被某种东西刺激着一样,非常难过。泪腺不受控制。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这几天都在怀疑什么?自己甚至在心里一度放弃了尼采,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仅凭外人的一面之词。真是个笨蛋,白痴,傻瓜,怎么能这么想,这么不坚定。从未有过的内疚和罪恶感,他没有犯过让自己这么难受的错误。麻木的心忽然被感情注满,罗素忽然觉得胸口很痛。尼采他明明——
“我真是个混蛋。”
这句话有点走音,赵一鸣看见罗素这个样子也有点不知所措。他没觉得罗素会感动,也没觉得他会表现出来——甚至连尼采死的时候罗素都是很淡定的。看着现在的罗素,赵一鸣苦笑,这孩子对尼采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
“行了行了,有你这么想他就够了。”赵一鸣伸手拍了拍罗素,罗素意外地没有躲开。然后他尝试着搂住罗素的肩膀。罗素瘦瘦小小的,搂起来不太费力。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罗素,赵一鸣有点小害怕,怕他随时会推开自己。有幸的是罗素一直没动,坐在那里,掩着脸。赵一鸣又觉得有点不对头。“喂,那啥……别,别太伤心。我见不得人哭的……”
“那你还让嫂子哭成那样。”罗素放下手,抬头看着赵一鸣。虽然眼眶红了,但是没有眼泪的迹象。
“操,你没哭!”赵一鸣放开搂着罗素的手。
罗素严肃地看着赵一鸣:“你还没说孩子怎么办。”
“谁叫你说这个了的!”赵一鸣急躁起来,“你刚才还在感伤啊!怎么转变这么快?!”
“这才是主要问题,尼采我再感伤他也回不来了。”罗素正色道,“孩子怎么办?”
“操,你这什么性格!这么现实!妈的刚才的氛围全没了!”赵一鸣气骂道。
“不要不回答。”
赵一鸣气得又拿出烟来:“这是我家的家事,跟你没关系。”
“那孩子是尼采的,和我有关。”罗素一脸正气凛然。
“你……”
“你已经抽了两根了,够了吧。”
“你真是尼采一手培养出来的奇葩!”赵一鸣收回烟盒,用打火机敲着茶几桌面,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你,我是我!这孩子我就是不能要。”
“和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靠你真淡然!不是你的女人你不心疼!感情方面轮不到你教训我,你嫩着呢,什么都不懂。”
“那个孩子出生的话,我……”
“你负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