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文主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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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期都带着口罩来练习,动不动就咳上半天。赵一鸣看铅蓝练习的日子增加了,时不时还到罗素家来聊天什么的,但是丝毫没提起过尼采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日子虽然平静,但是罗素总觉有什么不对劲。协商好后,火山将第一次到城西表演。照样在罗素家集合后,修泽已经摘下了口罩,并且正式宣布了要留在乐队的事情。因为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倒是长桐还是有点失望的样子。
“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修泽忽然对罗素说。
罗素看着修泽,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任何意图。“什么事?”
“演出完了再说。”修泽背起贝斯,没有去看罗素。
还在卖关子。罗素在心里稍稍地感叹了一下。整理好了之后,大家钻进了赵一鸣的车里。
马庭在长桐的教导下不久前剪了头发,而且换上了黑框眼镜,看起来比以前帅气多了。一路上长桐几乎都在欣赏自己的成果,向马庭继续灌输男人外形的重要作用。修泽看着窗外城市的斑斓的夜景,像是没听到两个人的吵闹声,也没有一点说话的意思。罗素看着身边的修泽,忽然觉得强烈的似曾相识。
车上桥了,不知怎么又堵了。罗素想起自己上次去城西,也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三个月的时间,让罗素觉得像半辈子那么长。物是人非,寒池走了,唱的人成了自己。不知道他在北京过得怎么样。事情变化起来,居然都这么快,就像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看着修泽,轻轻地叹气。
修泽似乎注意到罗素的目光,回头看罗素:“怎么了?”
罗素摇摇头。这些事情没有第二个人会懂的。“我忽然记不起来我为什么要答应去城西唱。”
“城西怎么了?”修泽似乎不太知道寒池的事情。
“我忽然记不起来我为什么要组乐队,为什么要唱歌。”罗素闭上眼,“我忽然记不起来我为什么要活着。”
修泽安静着看了罗素一会儿,轻轻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罗素靠在椅背上,放松全部的力量,“我觉得我变了。”
修泽眯起眼睛:“你以前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但不是这样的。”
看着罗素略显消沉的表情,修泽微微地笑了。
“以前想的大概就是梦想,什么事情跟着尼采说的来就好了。尼采做的就是对的,根本不用我想音乐以外的事情。现在想的事情多了,反而不知道最开始是想干什么了。”
“很正常。”修泽回答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参加乐队,为什么要活着。”
罗素疑惑地看着修泽:“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觉得自己不得不做。都是感觉罢了。”
罗素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弄不懂修泽了。他是靠感觉做事的人,怎么能用逻辑去思考呢?严重的艺术家气质。
“难道小狗你不想唱歌吗?”长桐趴在前面的车背上,看着罗素,“想唱就唱呗,别多想,越想越复杂。不想唱的话现在我们就回去。”
“你小子说什么呢!”开车的赵一鸣冲着长桐吼了一声。
长桐满脸严肃:“我说的是真的。这还不如回去大家一起研究写歌的问题。唱这一晚上的钱真的这么重要吗?”
“你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赵一鸣继续说,“什么钱不钱的,知名度的问题好不好。”
“有本事让他们慕名到公园来听,这才是知名度。”长桐昂着脖子满脸趾高气扬的表情。
赵一鸣恶狠狠地说:“慕名个屁,你这么被动等到猴年马月都没人来听。”
“切。”长桐缩回后面。罗素听见他们吵的内容,心里舒坦多了。在城东和城西,到底也只是场景的区别,音乐一样,无论他们评判如何,都能无怨无悔。
修泽看了罗素很久,罗素也发觉了修泽的目光,转过头问:“看什么?”
“头发很长了。”
赵一鸣听了,立马附和道:“我早就说过了,这小子死活不听。罗素你是不是对理发店心里有阴影啊?”
罗素没有说话。后面马庭说:“我怎么觉得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碰自己头发?”
“那他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长桐看着罗素,“不是应该会长成金毛狮王那个样子吗?”
“以前尼采会定期整理狗毛,虽然剪得时候罗素也超级不愿意。”赵一鸣回答。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长桐忽然说:“难道尼采死了罗素就一辈子不剪头发了吗?”
大家继续沉默着,长桐又说:“让他自己剪吧。”
罗素听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他非常讨厌自己成为被谈论的对象。他看向修泽,发现他正看着窗外,但嘴角居然带着笑。
“喂。”罗素带着怨气叫着修泽。
修泽微微转头看了罗素一眼,又转过去了。莫名其妙,果然不能理解他在想什么。因为像是被当作小孩看待了,罗素觉得有些恼怒。
“顺其自然不就好了。”修泽对着窗外说,“强求很无趣,不是吗?”
“所以呢?”罗素去看修泽,可是他没有看自己的意思。
“没有所以了。”
罗素移开目光,看着前方。话说他好像还有什么事要商量来着。罗素这样想着,便觉得谜团重重。
在爬虫般缓慢的速度下,车终于下桥了,直接绕到了酒吧的后门,然后下车。
“好大气的后院。”长桐赞赏着。
罗素把吉他拿出来,准备走进后台,结果看到站在门口迎接的人居然是范师鸿。
罗素僵在原地。“怎么是你?”
“这是我的地盘,怎么不能是我?”范师鸿笑眯眯地看向赵一鸣,“老赵,真是对小朋友们无微不至啊,还亲自送来。”
“你还真是无处不在。”赵一鸣语气平静。
范师鸿哈哈笑了两声,说:“小朋友们都进来吧。”
“这人谁?我怎么觉得这么恶心。”长桐小声说。
“我觉得还好。”马庭说。
赵一鸣拍拍两个人的后背:“走吧,没什么好讨论的。”
“你们叫我什么好呢……叫鸿哥?还是叫范总?”范师鸿语气充满对赵一鸣的戏弄。
赵一鸣拿出烟:“小范,你收着点。”
“哎呀,我可是很认真的。”范师鸿把大家引到了准备室,“先在这里准备一下,鼓手去看看鼓?”
“嗯。”
“老赵,你陪他去吧,知道在哪里对不对?”
赵一鸣拿下烟:“为什么是我?”
“我要照顾大部分人。”
赵一鸣啧了一声,领着马庭走了。剩下的人都自己干着自己的,没有
去看范师鸿。
“你只带了两把琴?”
罗素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回答:“那你要我带多少?”
“三把以上吧。”他又看向修泽,“这位帅哥只带了一把?”
其实罗素老早就觉得修泽的琴有些寒酸,虽然不算太差,但是比起他使用的其他品牌产品实在是便宜了点。既然他不是专业的,这一把也够了,而且一边旅行一边带着这么大一把乐器也够呛。
修泽没有理会范师鸿,开始调弦。范师鸿觉得自讨没趣,又转向罗素:“我的歌准备唱几首?”
长桐听了,质疑地问:“你的歌?”
“铅蓝的歌。”范师鸿看向长桐,“我是铅蓝的制作人……虽然现在不是了。”
“真的吗?”长桐的语气有些惊讶,或者是惊喜。
范师鸿对长桐的反应相当的满意:“对啊,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而且和小狗很熟的样子。”
“我想跟你们的小狗合作,可是小狗他不愿意呢。”范师鸿转而面向罗素,“但是打动小狗的芳心好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长桐还没能体会出这两个人微妙的关系,仅仅停留在罗素不愿意合作的层面。罗素把吉他平放在桌上,语气带着隐隐的愠怒:“我没有一点跟你合作的意思。”
“那只是暂时。”范师鸿满口的胸有成竹。
罗素又觉得一阵厌烦,恨不得范师鸿瞬间消失掉。他知道这绝对是故意的。可是今天和那天不同,他不能逃到厕所,更不能一拳打过去。
范师鸿微微地笑着,缓慢地拿出烟:“你知道是谁请你们来的吗?”
罗素又是一愣,看向范师鸿。范师鸿慢悠悠地点燃烟,吸上一口:“本来铅蓝走后这里就冷清,火山的名声圈里又不是不知道,我随便推荐了一下,他们就接受了这个方案,然后联系你们,开始宣传。”
“你没必要这么做。”如果罗素知道这幕后又是范师鸿在操纵,打死他都不会来的。
“但是我想这么做。”范师鸿笑容不减,吐出一口烟雾,“直到你有愧疚感,答应跟我合作。”
“无功不受禄。”罗素用一句简短的俗语回绝了他。
“那你答应我就有功了,就能安心受禄了。”
“范师鸿……!”罗素很少叫人的名字。多半是在气愤到难以忍受的时候。
“那个地址,你去了吗?”
这一句话又让罗素如同置于冰窖。他不愿意想起这件事情。
范师鸿掐灭手中的烟,仍然保持着微笑:“是我太心急了。等你去了再说吧。今天要好好加油,不能负了众望。”
罗素没有说话了,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长桐老早就觉得气氛不对,主动地说:“我去看看舞台。”然后抓紧这个空隙逃开了。
可惜范师鸿仍然没有放过罗素的意思,继续说着:“话说最近赵一鸣状况怎么样?”
罗素不想告诉他赵一鸣有点奇怪,于是简短地说了一句“很好”。
“那就好。他最近升官了,好像做到市的代理了。”
赵一鸣从来没说过自己生意上的事情,罗素不知道也是正常。而且说实话,他也没多大兴趣。
范师鸿又笑嘻嘻地说:“赵一鸣家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罗素皱起眉:“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不用在这炫耀自己的情报。”
“我没炫耀。但是你不知道肯定会后悔的。”
罗素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了,而且不想听他多说一句话。他的每一句话都那样充满意图和信息量,但是指意不明。罗素不需要情报,也不想思考,可是耳朵又不能像眼睛那样闭上。
他需要一个赶走范师鸿的方法。罗素正在被迫拼命思考着。
“罗素,”修泽的声音像是从另外的世界而来,充满了不真实的美好,“要不我们先练点什么。”
他打破了场面低沉的气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范师鸿看着近乎完美的修泽,表情难得地暗淡下来。
“开场曲定的什么?”范师鸿表情平淡地问。
“《眩晕》。”修泽回答,他正看着范师鸿,表情有种凌人的盛气。说实话,这对于罗素也是一种陌生的表情。
范师鸿没有找到关于修泽的更多资料,这让谨慎的他不敢多做什么。修泽让他觉得有些害怕,不仅外表没有破绽,身世方面也严得密不透风,连个传闻都没有。现在他掌握的只有他的名字和摄影师的职业。这种人在他的眼里,如果不是他能力超群,就是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总之他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现在他感觉到的,则是修泽对自己的敌意……莫非真的是源于自己对罗素的举动?
修泽用极为傲气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打量了范师鸿一遍。“编曲是你?”
罗素觉得修泽有些异常,可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范师鸿心生退意,自觉地说:“是的。你们先练吧,期待你们演绎的版本。”
这时赵一鸣带着马庭和长桐回来了,看着这个架势,问:“小范,你又干了什么?”
范师鸿没有回答,走到了赵一鸣身边,问:“最近可好?”
赵一鸣脸色忽然一变,低声说:“托您的福,好的很。”
范师鸿拍拍赵一鸣的肩膀,离开了排练室。长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让人不爽?”
一时没人回应他。罗素观察着修泽的脸色,心里很佩服他把范师鸿给吓走了。罗素忽然想起了一物降一物这句话。
马庭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一鸣干咳一声,说:“离演出还早,要不先练下吧。”
众人同意,纷纷拿好自己的乐器,接好音箱。赵一鸣看了一眼,说:“加油,我出去抽根烟。”
罗素拿着乐器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他推开门,出去了。
长桐又发起牢骚:“他最近是怎么了?而且今天大家情绪怎么都这么不稳定,集体病发了吗?”
罗素没有理会他,对修泽说:“从贝斯的solo开始。”他只能不去理会,这里向来是个多事之地。
罗素不太习惯这个酒吧的舞台,几乎在正中心,而且舞台效果太好了,灯光过于斑斓刺眼。乐队上台后,台下是零零星星的口哨和欢呼声,更多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罗素一下子从下面感觉到一种本质的不同。
修泽的贝斯的开始,灯光很自然地打在他身上。修长的身材,略显内敛的优雅姿态,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息,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和身边的场景融为一体,成为一副完美的画面。指下的节拍精准,在罗素的指导下有了轻重的分别,虽然低沉但几个略高的音符引导出一种特别的旋律感。然后长桐的吉他进入,互补的音效将旋律变得完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