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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综武侠]美人裙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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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虚彦吐了口血,跪在地上。
  石之轩缓缓皱眉:“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他语气淡淡,却让杨虚彦心中一冷:“请石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负手而立的男人叹了口气:“你杀不了侯希白,如今竟也连个女人也杀不了,我要如何再给你机会呢?”
  风吹衣袖翻飞,石之轩眼中似笑非笑已有了杀意。
  杨虚彦咬牙道:“弟子也未想到那屋中竟藏了位刀客。”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人小心道:“那刀客武功不在石师之下,补天阁多数弟子竟连一招也接不住。”
  “哦?”
  石之轩轻笑了声。
  杨虚彦低头不语。
  林中风声沙沙,负手疏狂的男人怅然道:
  “若是宋缺的话,那我自然得亲自走一趟了。”
  他心中不知怀着何种期待,眸光渐渐暗沉了下来。


第89章 
  天外细雨濛濛; 垂绦柳丝亦是风流轻慢。
  吴裙轻轻推开窗户。
  便见那策衣刀客坐在桃树下饮酒。
  斜冠微散,沉俊的眉眼疏狂磊落。
  青衣美人静静地趴在窗柩上,她或许是在看桃树,又或许是在看那树下的男人。
  过了会儿悠悠叹了口气问:“宋缺; 你想不想当皇帝?”
  喝酒的男人指尖微顿:“想过。”
  他语气淡淡,却是忽然想起当年金碧玉瓦上隋帝的话来:
  ‘这世上只有帝王才能够留住她。’
  雨打斜冠,宋缺嗤笑了声,将坛中酒一饮而尽。
  吴裙弯了弯眼眸:“我想回隋宫去。”
  这声音很轻; 像风一样; 可却蛊惑着男人心神:
  “宋缺; 你会带我回隋宫么?”
  策衣阀主闭眼不语。
  他像是已经喝醉了; 捏着刀柄的手上却已渗了血迹。
  天已快暗了下去,那人缓缓道:
  “好。”
  这院中已静了下来。
  吴裙轻轻闭眼靠在雪腕儿上,云鬓散了青缎; 更衬的容光摄人。
  那是一种温柔孱弱的美,像是烟雨多情的江南,引得世间男人竟相折腰。
  师妃暄见了她忽然便明白为何十年前美人辈出,却无人能夺了她的风采。
  她是隋宫最后的荣光。
  可那尊贵无比的小公主如今却想亲手毁了这琉璃玉瓦。
  师妃暄目光复杂地看着那窗前美人。
  她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青缎若水莲一般散开。
  吴裙微阖着眼,任由雨珠一滴滴顺着长睫落下,那雨滴点在微润的唇瓣儿上,像是远山清鹤; 禁忌又潋滟。
  她睡了很久; 师妃暄便等了很久。
  直到雨意渐停; 夜色微凉。
  青缎美人长睫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
  她并未看师妃暄,而是看向了院中桃树。
  那些零落的花瓣啊沉沉被打入泥土中。
  “你身上有和氏璧的气息。”
  吴裙轻叹了口气。
  师妃暄并未否认,她看着那美人忽然道:“我以为公主会支持陛下。”
  一个受尽两代帝王宠爱的公主,为何要蛊惑宋缺造反?
  这是师妃暄最疑惑的地方。
  青缎美人轻轻笑了笑。
  她笑起来真是很美,眼眸像月牙儿一般弯弯的,温柔动人,可那温柔却又似隔着烟雨雾霭无端惆怅。
  吴裙指尖微点上唇瓣轻嘘了声:
  “这隋宫是很脏的。”
  她轻轻回过头来,目光柔和地看着面前白纱覆面的仙子。
  这样的美人便是连师妃暄这等佛门弟子亦不免有些失神,更何况那些意图逐鹿中原的枭雄。
  他们一个个啊,都是那美人指尖的棋子。
  师妃暄心下叹息:
  “公主可否放苍生一条生路?”
  青缎美人轻轻笑了笑,赤着脚走到她面前。
  雨虽停了,可浮在荷叶上的露珠却摇摇欲坠,夜风拂过时压尽一片清圆。
  “我本以为你比梵清惠强些,看来也不过如此。”
  吴裙侧着云鬓靠在她耳边柔声道。
  那声音很美,像是夜色中沉沉雨雾,温柔凛冽。
  她伸手接住落下的桃花,任其在指尖如灰烬般消散。
  师妃暄低着头感受莲纹划落,直到美人袅袅离开。
  吴裙逗弄了那清静仙子后便觉有些无趣。
  “你还不走么?”
  师妃暄敛下眉眼淡淡道:“妃暄此次前来是想请公主前往帝踏峰修养。”
  “待战事平息再下山。”
  “你要拿和氏璧换吗?”
  吴裙轻笑。
  她语气漫不经心,师妃暄却郑重道:“若是和氏璧可止戈,妃暄愿将其交与公主保管。”
  吴裙微微摇了摇头:“可我却不想要了。”
  师妃暄还待说什么却听那青缎美人幽幽道:“你快走吧,再不走我便要生气了。”
  师妃暄确实比梵清惠聪明。
  夜已深了。
  门外人轻叹了口气:
  “阿裙从前可未有这般好心。”
  男人已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到师妃暄离去才出声。
  吴裙转过身来:“我是该唤你裴太傅还是――石之轩?”
  她语气轻柔,却终归有些冷淡。
  石之轩轻笑了声:“是裴矩自然也是石之轩。”
  这人依旧是十年前芝兰玉树的模样,负手而立不减清狂。
  可当年那囚于惊鹊台上的小公主却已长大了。
  她看着那沉雅的男人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青缎垂地,散落的云鬓拂过多情的眉眼:
  “这一礼,是谢当年太傅相救之恩。”
  她语气疏离,可石之轩面上却仍旧带着笑意。
  “阿裙难道便只想与我说这个?”
  男人伸手轻扶着美人,眸色渐深。
  吴裙却微微笑了笑:“太傅曾救过我,亦曾利用我堪破情障,如今也算两平。”
  她说完便要离去,可却被人狠狠锢住了腰肢:
  “若是那情障未曾堪破呢?”
  石之轩一字一句沉声道。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清美人眼角下孱弱妩媚的泪痣。
  吴裙弯了弯唇角,轻轻咬上男人微微滚动的喉结,温柔道:
  “那又关我何事。”
  那小公主啊,从来都是任性又无情。
  石之轩沉声笑了笑,握在腰间的手缓缓收紧,低头在那美人耳边道:
  “我从前有没有教过你,在比你强的人面前要服软。”
  他语气略带了丝危险的意味。
  吴裙敛目婉转挑衅:“太傅只教过阿裙生杀予夺,如今便不正是。”
  她是他未堪破的情障,自然可以在心尖任意放肆。
  隋帝握住的是天下,而九公主握住的却是裴矩一颗动了情的心。
  石之轩肆意轻笑:“阿裙长大了啊。”
  他知道她任性、无情,知道她终归会回来。
  于是他放任那情障困扰,直到今日。
  他知道当年惊鹊台上柔弱天真的小公主终有一日会对他露出獠牙。
  这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她从未叫他失望过,石之轩眼中渐渐暗沉了下来。
  夜色浓郁,连星子也黯淡落下。
  扬州城外,侯希白躺在草丛中屏住呼吸。
  他肩头被人刺了一刀,鲜血顺着白衣缓缓流入地上。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隐于雾中的人影轻笑了声:“你怎么不出来?”
  没有人说话。
  杨虚彦剑前滴着血,慢慢往前走着。
  他知道猎物在这儿。
  而狩猎人往往也很有耐心。
  草丛被风轻轻吹动,沙沙的声响在林中宛若催命符。
  杨虚彦侧着耳听了听,忽然道:
  “你又何必躲藏呢。”
  他说到这儿又笑了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师傅今夜亲自去了那小屋中。”
  “想必过不了明日,你们便可以在地下团聚了。”
  影子刺客语带笑意,眸光却严肃,紧紧盯着林中风吹草动。
  侯希白听到小屋时气息微乱,额前血珠缓缓滴落。
  杨虚彦微微笑了笑,原本背着的身体忽然转了过来。
  补天阁长于暗杀之术,于黑暗中捕杀猎物。
  自然懂得攻心为上。
  他刚刚故意提起小屋便是为了让侯希白自露马脚。
  而他也确实没有辜负他。
  那绝杀的一剑已经刺出,可杨虚彦却慢慢顿住了。
  因为他身后多了柄扇子。
  那扇子如利刃一般自心口直直穿过。
  侯希白面容狼狈,右肩侧血染湿了白衣。
  他看着那已经要死的男人一字一句沙哑问:“你刚才说什么?”
  “那屋中人已经死了。”
  杨虚彦嘶声笑着。
  他说着口中鲜血流下,却还是坚持道:“你没有赢。”
  侯希白指尖微顿,慢慢拔出了扇子。
  杨虚彦已经死了。
  天外雷鸣电闪,瞬息间大雨倾盆。
  打落在男人沾了血的眉眼上。
  侯希白肩头还在滴着血,握着折扇的手却捏的紧紧的。
  大雨浇落玉冠,那白衣温雅的男人慢慢抬起头来。
  眼角处的血痕莫名让人心悸。
  雨越下越大了。
  侯希白提着折扇往小屋中走去。
  他本已受伤,一步一步更是艰辛。到巷外时摔倒又爬起来继续扶着墙走。
  那墙上俱是血迹,被雨水打湿顺着青石台阶流下。
  侯希白啐了口血,又喘着气继续往前。
  小巷子里路不长。
  他已到尽头。
  那院中烛火还亮着,悠悠摇曳映着窗前纤弱人影。
  侯希白松了口气,眼中渐渐带了丝笑意。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便顿住了。
  因为那身后多了个人。
  男人一袭深袍,清隽疏狂若庭前盛竹――正是石之轩。
  门外白衣公子掌心紧握,却见石之轩伸手轻轻环住窗前人影。
  “阿裙。”
  他似满足般谓叹了声。
  吴裙微微侧颜却并未反抗。
  她敛目的样子极美,孱弱的像朵水莲,让男人总忍不住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石之轩轻笑了声,擒过美人下颌缓缓吻了下去。
  烛火映着院中温柔的人影,显得旖旎缠绵。
  侯希白静静垂下眼。
  掌心却早已戳出了血痕。
  他像来时一样,一步一步地慢慢离开了。
  这雨下的更大了。
  宇文阀:
  朱红官袍的男人支手倚在桌上,目光莫测。
  “这幅画是哪里来的?”
  暗卫低头小心道:“是从巴蜀醉春楼传出的。”
  “据说当日在竞拍前多情公子侯希白便以万两黄金替这女子赎了身。”
  他说完便静静跪在一旁不敢多言
  宇文化及微阖着眼,遮住眸中阴沉杀意:“去查查。”


第90章 
  石之轩少年时离家拜入魔门; 入门第一日师父便告诉他花间弟子动情容易,深情最难。
  而许多人往往终其一生都只浅尝辄止。
  因为他们害怕,害怕困于情障一身修为毁于一旦,可人一旦害怕; 武学便也走到了尽头。
  这世间许多人都是如此。
  谢泊亦是。
  十年前帝踏峰上,他尚且不明白他何至于此,可在这江湖与朝堂中等了十年。
  他才明白这世间情长难等,此生朝暮。
  除她之外――不过如此。
  他少来做事多谋虑; 三分真心七分假意; 自诩玩弄人心; 却不想终有一日会遇见克星。
  他想看她柔弱天真的眉眼下凛冽的寒刃; 便必须以身试刀。
  于是他化身裴矩入宫,想看那污泥中长出的花儿最终会怎样,却不知所有人都是她指尖流沙。
  于她不过故人而已。
  这世间最是无情动人; 最是深情伤人。
  所有人都逃不过。
  石之轩轻抚着美人面容的手缓缓下移,那纤弱的脖颈便已握在指间。
  “你说我们若是归隐最后会怎样?”
  他轻笑着问。
  吴裙微微仰头任云鬓滑落男人衣袖,她偏着头的样子很美,那样柔弱; 像是必须依附于男人而生。
  石之轩感受着指尖那细腻的触感,心中暗涌,却听那美人扬眉笑道:
  “不是我厌倦了你,便是你厌倦了我。”
  明明是那副柔弱的样子; 话语却任性。
  石之轩微叹了口气; 似笑非笑道:“我以为你现在已经厌倦我了。”
  “你这样想?”
  吴裙轻笑着靠在男人肩上; 她似乎很开心,乐不可支的软倒在男人怀中。
  眼尾处上挑的弧度天真潋滟。
  石之轩伸手轻抚过那眼下多情泪痣,便突然被人咬住了指尖。
  那美人低着头,狠狠咬了下去。
  他这才注意到她是有虎牙的,尖尖的,无端撩人。
  吴裙弯着眸子松了口:“这叫欲擒故纵。”
  她语气软软的,带着些许轻慢,咬完便要转身离去。
  却被身后男人带入了怀中:
  “这些恐怕不够。”
  他沉声笑道。
  吴裙微微侧身看着他。
  那一眼最是妩媚风流,眼尾处的泪痣勾的人心尖发痒。
  石之轩眸光微暗,缓缓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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