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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综武侠]美人裙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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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冠白羽的清俊道士微微勾起了唇角。
  “你记得我。”
  他道袍整洁,蓝白衣袂随风拂动,可露出的冷雕一般的手上却缓缓滴着血珠。
  与那高湛清和的面容相对竟有丝摄人心魄的感觉。
  吴裙轻轻点了点头:
  “你叫谢泊。”
  她软声磕绊道。
  分明是天真可爱的小公主,谁曾想竟会在地下埋了那么多年。
  谢泊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
  他少年求道,误入齐国朝公主墓葬。长明灯下,沿袭壁画无一不是那位被帝王视若珍宝的帝女生平。
  生时尊贵,为王九女,因美色扬名诸国,求娶者众。
  可那壁画在十六岁时便停止了。
  只余一条粉桃流光的水袖裙子,孤零零地置于高阁之上。
  ‘及笄之年,朝公主夜见白鹤,许为长生。’
  谢泊自璧中缓缓读道。
  心中竟是隐隐有丝兴奋,他为一本医帛追查至此,所求亦不过长生之秘。
  诸子百家,万千圣贤都要在黄土中化作尸骸。
  唯有长生啊,才知世间天地如何。
  他手中火筒未熄,却听一声轻叹:
  “那是骗人的。”
  那声音娇软动人,却带着幽然之色。
  那墓在地下尘封已百年,竟不想还有生人。
  谢泊虽求长生,却不信鬼神之语。
  只坦然温和问:“姑娘怎知是假的?”
  坐在棺材盖上的小姑娘微微摇了摇头:“朝公主及笄的那日晚上便已经死了,被她尊敬的父王以一杯鸩酒断送。”
  她声音轻慢,似在讲别人的事。可谢泊却注意到她身上那件与壁画如出一辙的粉桃衫儿来。
  “一个父亲为何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谢泊慢慢走入了墓室中。
  小姑娘轻笑一声:“因为和氏璧。”
  “和氏璧可通晓古今,它告诉齐王,这江山终有一日会因一个女人而败乱。”
  而那个女人便是朝公主。
  听见和氏璧,谢泊微微眯了眯眼,却问:
  “那她为何还活着?”
  “因为她亦是不甘。”
  吴裙幽幽垂眸用脚尖踢着棺材板儿:
  “人心可以生魔,不比那些道家医家差。”
  “她成功了吗?”
  换作是旁人,必是不信这番鬼话的。可以谢泊胸襟气度,却也陪她问了下去。
  这世间儒道为尊,究竟是少了些狂生。
  小姑娘细想一番,却是摇了摇头,那粉桃古髻看着玲珑可爱。
  “她自是失败了。”
  “因为她将自己的裙子送给了我。”
  她说完便觉有些无趣,重新躺回了棺材里。
  躺下时还细细的整理了一番裙上褶皱,待那流光粉裙若春日桃花一般才乖乖闭上了眼。
  墓室里静静地。
  她这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便见那鹤冠白羽的年轻道士还在墓中。
  不由有些奇怪:“你还未走?”
  她眼中清澈如水,在黑暗墓室中却有种莫名动人的璨然光彩。
  谢泊温然笑道:
  “我带你出去吧。”
  他未再问及长生,只是道要带她出去。
  这墓室四面封闭,唯一出路便是他来时打通那一条,这小姑娘在此间不知呆了有多久,无论如何总是要出去的。
  他话音刚落却见吴裙摇了摇头:
  “我答应她要替她守着墓室的。”
  她只说了一半。
  那位朝公主死的不甘,临走之前却也立下苦誓来:
  ‘以女子之身,祸王室之乱。’
  她因那块闻名天下的和氏璧而死,自此由和氏璧所择之主便要: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直至――江山易主。
  华山之上风雨清寒。
  可在这儿亦是能观世间景色。
  谢泊指尖血迹顺着雨水缓缓滴落,可他的目光依旧很温和:
  “阿裙,走吧。”
  他像当年一样唤她。
  小公主点了点头,眼眸弯似月牙儿一般,任由那鹤冠白羽的清俊道士牵着。
  她并未问他为何要去魔门,亦未问他是否受了伤。
  既天真又无情。
  宁道奇还在屋顶上坐着,远远见风雨迎袖满怀,空气中带着丝丝血腥味儿,不由微微皱眉。
  当看到楼鹤时,心下竟是无言。
  他还是十年前那高华湛然的样子,可一身功力却已散了大半。
  道心种魔,究竟谁才是魔?
  这话已无人能回答。
  宁道奇叹了口气,缓缓消失在了夜色中。
  自上一代邪帝向雨田归去后,邪帝舍利便不知所踪。魔门众人皆是苦寻不得。
  一日前:
  鲁妙子正准备回竹舍,刚入林中便已察觉到不对。
  静。
  实在是太静了。
  连风动竹稍之声也听不见。
  细雨绵绵落在林中湿泥土中,映出四双脚印来。
  那脚印分外显眼,看着像是故意一般。
  鲁妙子指尖顿了顿。
  他不说话,可却有人说话。
  “我们四人苦寻不得,甚至自相残杀,却不知这圣舍利竟被你这后生偷了去。”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陡然在林中响起。
  灰衣青年心中警惕,抬眼便见前方竹舍中缓缓走出四人来。
  那四人俱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恶人,随便一个便已让人胆寒。此刻竟同时出现在了竹林小屋中。
  尤倦鸟话音刚落便已动手。
  他师承邪帝,在邪道高手中亦是前辈人物,武功自是不差。
  鲁妙子本欲向后躲开,却觉后方掌风袭来。
  左右同时出手,竟已被四方包围劫杀。
  丁九重冷笑:“小子若是交出舍利来,倒可留个全尸。”
  几人一言一语间便已定了那人生死。
  鲁妙子袖间微动,神色已凝重了下来。
  他保管邪帝舍利一事从未有人知晓,这四位老魔又是从何得知?
  离杨公宝库建成只差一步……
  听得一声娇笑。
  金环真长甲已至眼前,却突然顿住了。
  这林中原本是有雨的。
  此刻竟像是静止一般,那原本沙沙的竹叶也悄无声息。
  鲁妙子微微抬眼,便见一道人影自林外缓缓而来。
  那是一个鹤冠白羽的清隽道士,一身蓝白道袍与这林间肃杀格格不入。
  可却无人敢小瞧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鲁妙子只在向雨田身上感受过,一种来自道境的压迫。
  “你也是来抢邪帝舍利的?”
  他问。
  尤倦鸟等人此刻已经能动了,俱是警惕地看着那清然道士。
  谢泊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是来抢,我是来拿回邪帝舍利的。”
  他语气温和,却笃定洒然。
  这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鲁妙子目光变化不定,便听一道叹息:
  “你只能给我了。”
  他话语刚落,那本欲偷袭的媚娘子金环真便已倒在了地上。
  血顺着腹部缓缓流出。
  众人甚至都未看见他是如何动手的。
  尤倦鸟几人对视一眼,心知在这道士手中占不了便宜,便已飞速掠走。
  林中只剩了两个人。
  鲁妙子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邪帝舍利要交给谁?”
  他知道他今日若不交出来,下场便和那金环真一样,于是他只问这舍利要交给谁。
  那鹤冠白羽的清俊修士已走出了竹林,蓝白道袍也缓缓没入了雨雾中。
  “谢泊。”
  “邪帝谢泊?”
  鲁妙子面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奇妙的色彩,终于释然而笑。
  谢泊并未着急离去。
  因为他知道竹林外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那是一个穿着青衣的疏狂男人,风华气度颇有芝兰玉树之态。
  他静静地站在竹林外,目光奇异地看着这个闲庭信步的羽冠道士。
  谢泊淡淡笑道:“你也要它?”
  他目光清和,杀人时也谈笑风生。
  石之轩平静摇头:
  “我十年后会来拿它。”
  他语气洒脱疏狂,已可见其宗师风范。
  空气中静静地。
  雨丝落在两人肩头,与那相对的目光中。
  “魔门有你很不错。”
  谢泊淡淡道。
  石之轩不置可否。
  如他二人这般,已不必自谦。
  那清鹤道袍的清俊男人已离去。
  石之轩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眼中缓缓划过一丝暗色:
  “道心种魔大法。”
  “原来是你。”
  他原以为阿裙是向雨田的炉/鼎,如今看来却更有趣了。
  石之轩想到那目光柔软的小公主,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生在深宫之中柔弱的菟丝花啊,真是让人心动。
  他目光温柔,却让人心中生寒。
  花间功法,向来便是极于情而断情。


第74章 
  吴裙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可大约是这么多年太过惫懒; 小公主只愿意和道士说。
  “谢泊。”
  她又轻声叫了声。
  小嗓子软软的,几乎要将人化了。
  清鹤蓝袍的年轻道士微微转过头来,眉眼温和。
  谁能想传言中杀名赫赫的邪帝谢泊竟是这样的。
  吴裙弯了弯唇角:“天下马上要大乱了。”
  那是和氏璧昨日给出的预言。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连隐于暗处的江湖势力也蠢蠢欲动。
  隋帝面色未变。
  自为帝以来; 这位清明的帝王早已喜怒不形于色。
  李渊背上的朝服已经湿透了,可这个时候却没人敢笑他。
  帝王一怒,伏尸体百万。
  隋帝捻弄着玉玦的手顿了顿,突然问:
  “宇文爱卿何在?”
  他语气淡淡玩味儿; 听不出变化来。
  独孤峰微微低着头。
  李渊心并未落下; 这朝堂上静静地; 连针尖落地也听的清清楚楚。
  高育连忙道:
  “宇文大人偶染风寒; 今日已是告假。”
  这时候染了风寒。
  众人心中各有念头,只是不知帝王如何想了。
  龙涎香缓缓燃尽,灰烬掉落在宝殿上。
  高育额上汗珠慢慢滑入衣领。
  隋帝眯了眯眼; 却是轻笑了声:
  “近日风寒雨重,可亦有告病者?”
  无人敢应答。
  慈航静斋持和氏璧预言之事,已在这泱泱王朝之下埋了粒种子,谁也不知这种子何时会发芽。
  宝殿沉寂。
  隋帝微闭着眼像是睡了过去。
  可那身龙袍却震慑众人不敢抬眼。
  已近未时。
  今日才刚晴起来的天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雷霆震震; 阶上流水顺着高台流下。
  像是血液流动的声音。
  许久,雍贵帝王慢慢睁开眼来:
  “诸位卿家怎的还在此跪着?”
  他虽淡淡问着,可并未叫他们起来。
  独孤峰与左右互看了眼,沉默不语。
  这是帝王之威; 君要臣死; 臣便不得不死。
  杨坚见众人不语; 轻笑了声:
  “再等等。”
  众人始终不知道要等什么。
  直到暮色将至。
  踏踏铁骑顺着宫巷而至才陡然惊醒。
  隋帝九年八月。
  慈航静斋妖言惑众,门下教徒尽数入狱,帝踏峰被裴矩率铁甲军包围,三月不得而出。
  宗教与帝国之战迅速拉开帷幕。
  吴裙听闻这个消息时弯了弯眸子。
  隋帝早有心思对这些个妄图以天命制人的教派动手,如今不过是顺势而为。
  这天下向来是以暴平,以文治。
  百姓即使多有怨言,也不会与生计过不去。
  胜者总是有权利决定的。
  谢泊身上裹了厚厚的大麾。
  分明尚不如何冷,可却显得面容严寒。
  宁道奇这几日闭关而去,山上便也剩了他们两人。
  “你可有打算?”
  过了许久。
  吴裙都已被房中暖意熏的睡着,却突然听他问。
  小公主眨了眨眼,看向窗外云云雾色。
  这里到底比墓里好多了。
  “不知道。”
  她看着看着却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像轮月牙儿似的。
  瞧着天真动人。
  谢泊叹了口气:“我要走了。”
  他语气温和,眼中却是有些复杂。
  那是一种很安静的眼神,像他道袍上的清鹤,明明暗暗。
  吴裙细想了半天,有些忧愁的晃了晃脚腕儿。
  “你要去哪儿?”
  墓中多年,华山相伴,她第一次问他要去哪儿。
  谢泊淡淡笑了笑:
  “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吗?”
  他少年时尚不知何为道。
  只觉这天地不应该是这样的,独尊儒术,百家之言皆为旁门。于是拜入道家门下。
  清修二十载,方知世间有魔。
  那坐在棺材盖儿上的小姑娘将枕下舍利丢给他,告诉他:
  “与其在百家之中求同存异,倒不如自成一派。”
  谢泊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魔。
  她知他心中所想,他们不容于世,这便是魔啊。
  谢泊目光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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