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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家业-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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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倒也好,就让田氏跳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李进财如今太低调了,贞娘便是想抓他错处也不容易。
现在的情形是表面风平浪静,看不透低下的暗流涌动。田家这搅局的棋倒也正合了贞娘的心意了。
什么事挑明了来可比暗里来的好对付。
当然,这一刻,贞娘还得抻抻田氏,看一下局,于是道:“三婶娘说的可是田家那批废墨的事情?”
“不错。”田氏点点头。
“倒也算得一笔生意,只是贞娘是个晚辈,这事没法做主,还得先回去跟邵管事和景东叔商量一下。”贞娘道。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这样一笔生意,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田氏不快的道。
“赚钱重要,气性也很重要。”贞娘再笑道,便不在多说,跟陈氏等人告辞回墨坊了。
“为什么态度啊,合着我拉了生意来,还成了没气性了。”看着贞娘的背影,田氏气哼哼的道。
“你说呢?这是你拉来的生意,还是你田家人求到你手上的?。”这时一边的大黄氏冷淡的道。
“田家人求到我们手上又怎么了?这李田二家可是亲家吧。”田氏不忿的道。
“既知道是亲家,那当初松材的事情,田家为何逼李家若斯啊?那时候就不是亲家了?贞娘这话对,赚钱重要,气性也重要。”大黄氏噎了田氏一句。
田氏气节,却一时找不着话回。
“娘亲,祖母,我不想在家里读书,我想去族学读。”这时,佑哥儿走过来,冲着陈氏和孙氏道。
“为什么好好的想去族学读书啊?”孙氏摸着他的脑袋。
“喜叔叔也在族学里读。”小文佑道。
田氏在一边乐了:“瞧瞧,瞧瞧,咱们七房的,不管老的小的,怎么全让八房的人给牵着鼻子走了”
“你给我闭嘴,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劝你趁早打消一些不该有的心思,田家的事情,墨坊要接就接,不接你就少掺和,别到最后讨不得好。”陈氏厉声的道。
随后转脸冲着小文佑道:“成,就去族学读,下午再抽出一个时辰,去墨坊跟着你贞娘姑姑学学。”陈氏一棰定音。
   
第六十七章 早叫你不问的

“既然你三婶娘开了这口,那咱们就不能不答应了,这样吧,田家这笔生意我们接了。不过,不能便宜田家,价钱给我往高里开,若是他们自己不愿意,那可怨不得我们。”
李氏墨坊的账房里,李景东寒着一张脸道。
他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若是依着他的性子,那他是宁愿自己没钱赚,也决不会接田家这份活的,实在是当日田家做的太过份了。
田氏征收的那批松材,对于李家人,尤其是李景东来说,不仅仅是松材,还是李九爷拿命换来的,是一份心血,是一种象征。
再通俗的说,那就是李家的面子,田家那么做是打脸,如果不是田氏出面,李景东自不会干休。
只是如今田氏出面了,她又代表着李氏嫡宗的面子,这点其他李氏族人是不能扫的。
“不过,也不能要的太狠了,这笔生意对于我们墨坊来说也是需要的。”一边邵管家理智的多,在商言商的道。
“嗯,价要开的高一点,不过也得在一个差不多的范围内,不然的话三婶娘还是有话说的。”贞娘道。
最后三人达成协义,由贞娘带着邵管事跟田家谈价钱。
李景东脾气不好,真要见了田本昌,说不得要几拐杖下去,还是避开了。
邵管事毕竟是嫡宗的管家,由他出面一起谈,就算是价格高一下,田氏也怨不到八房和九房头上。
如此说定。
第二天,李氏墨轩,田本昌就带着方管事进了李氏墨轩,来谈再和墨的事情。
近些天来,自上回的试墨会后。李家再和墨的生意是相当不错的,甚至徽州一些同行的小墨坊也找上李家,但凡是制墨的,哪家没有一些废墨存在,如今能有机会变废为宝,那谁不上赶着来?
此时,李氏墨轩正聚拢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行业内的。
这些墨坊的人见到田本昌和方管事进来,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很显然嘛,田家出了废墨。徽州墨业同行就没有不知道的,如今这时候出现在李氏墨轩,不用说了。跟大家打的主意一样,是来跟李家谈再和墨加工问题的。
“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想当初田家征李家松材的时候,何等的咄咄逼人。如今反倒求到李家头上了。”一个墨坊的掌事道。
“所以说,为人做事要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边上人应和着。
种种话语倒也没刻意要避开田本昌等人。
田本昌自然听到了,不过,商场磨练人,这会儿他倒是若无其事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随后被招呼的伙计请上了二楼的雅间。
贞娘带着围帽和邵管事站在雅间门口迎着他,到不为别的,不管如何。田家如今是拿到贡墨权的墨坊,这就是该有的礼遇,要是再客气点的,得到门口去樱只是以李田二家的关系,去门口迎显然是不可能的。大家心里有数。
“田大掌柜。方管事,请。”邵管事开口道。
“贞姑娘。邵管事,请。”田本昌也开口。
至于称呼贞娘为贞姑娘,倒不是他拿大,如果徽州的墨业同行都这么称呼贞娘。
几人客气了一会儿就进了雅间,一边伙计上了茶水退下。
双方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便没有许多的弯弯绕,邵管事直接拿出之前墨坊商量好的契约递给田本昌。
“凭什么?凭什么给我们田家加工再和墨要比别的作坊高上二成的价格。”田本昌一看到合约,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脸质问的道。
“这很公平的,你田家是拿到贡墨权的,你们田家卖出的墨也比我们大家要高,不是吗?”贞娘在一边接口道。
之前说好的开高价,但任何高价总要有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要不然就成了有胡搅蛮缠了。而田家是贡墨作坊,他本身就挤压着大家的生存空间,给他开个高出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在情在理。
听得贞娘这话,田本昌也没话了。贞娘牙尖嘴利的,他已经不是一回领教了,想着又道:“那高上二成也太高了,一成差不多。”田本昌讨价还价。
不过,不管是贞娘还是邵管事都笑而不语。
看着贞娘和邵管事这般,田本昌知道,在价格上没得谈了,要么接受,要么放弃,而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接受一途。
“好,成,我们接受,不过必须加快速度,这批墨,云松道长催的紧的很,之前征松材的事情,我知道你们李家怨的很,可我们接了贡墨,那也是要保证贡墨的生产的,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两位能够理解。”田本昌道。
“那趁着合约交接前把能用的松砍了,这也是无奈之举?”贞娘闲闲的说了句。
这一句话差点把田本昌鼻子给气歪了,若不是因为这批砍下来的松,他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的被动。
贞娘这话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呢。
一边邵管事看田本昌黑沉着脸,怕再谈僵了,便接口道:“成,这生意李氏既然接下来,就一定会按时按质的交付。”
田本昌脸色这才缓了和了些。
贞娘自不在意他,由着一边邵管事同方管事签妥合约。
“贞姑娘,这回我们田家也付出代价了,值此松瘟时期,徽州墨业应当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所以我想请问贞姑娘,你们墨坊同程氏墨坊那些松脂油是哪来的?不知能否告一二。”这时,田本昌又冲着贞娘问。倒是一脸的诚恳。
贞娘暗里撇了撇嘴,早知这样不就好了。不过田本昌这人也就嘴上说的好听,这话当真不得。
只是这松脂油的来源,贞娘不是不愿意说,毕竟,这事能瞒到现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想来也瞒不久了。说不说倒是无所谓。
只是说了会不会太打击姓田的呀,贞娘有些坏心的想着,不过嘴上却不会轻饶道:“这你还是不问的好。”
“为什么?”田本昌莫名的问。
“我怕你知道了真相受不了。”贞娘回道,她这真是好心啊。
“这有什么受不了的,贞姑娘但说,我听着。”田本昌一派温文的道。
“是来自罗家松场。”田本昌要找气受,贞娘乐得成全。
“罗家松杨?怎么可能?那里不是已经让你们都种了桐油树了吗?如今松瘟,便是有松,也割不出松脂了呀?”田本昌一脸怀疑的道。
“地下呀,你们从没想过地下吗?多年以来砍掉的松树。那根在地下腐烂,就会形成松脂油。”贞娘淡定的回道。
田本昌瞬间眼睛瞪的老大,用手指着贞娘:“你”随后却是一阵猛咳了起来。整张脸都咳红了,一边方管事连忙帮他拍着背。
“走,我们走了。”田本昌好不容易止了咳,心里一股子说不出的憋闷,感情着从一开始。自己算计别人,别人也算计了自己。这回这个跟斗摔的不小。
这会儿,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带着方管事拿着合约飞快的离开李氏墨轩。
贞娘笑咪咪的看着田本昌离去的背影,早叫你别问,偏偏要问,瞧着。气的不轻啊,贞娘摸着下巴。
一边邵管事也笑咪咪的很开心,颇有些扬眉吐气啊。
接下来李家就着手帮田家制那批再和墨。等到这批墨制好交付完成,已经是秋风萧瑟时。
天气转冷了,贞娘穿着夹衫,因为在墨坊里,灰多。头上还包了头巾,实实在在的村姑形象。不过倒有一份自然洒脱的散漫。
这会儿她正在清点着要出库的墨,这段时间,李家就赚在再和墨上。
只是让贞娘有些发愁的上,李氏松油墨和油烟墨的销路一直不太起色,如今外地来的客商那都是奔着贡墨的名头来的,便是程家那边,今年的销路也降了不少。
为什么但凡有些野心,都要争夺贡墨权,其利便在这里,只要靠上贡墨的名头,各地的订单就纷至踏来。墨坊里的墨根本不愁卖啊。
“库存里还有多少积压的墨?”贞娘问一边的郑复礼。
“还有不少,近年来白莲教闹事,再加上土匪打劫,咱们徽州多山,出入不太安全,近年来直接到我们这里来近货的客商也较往年少了,如今几家大的墨坊都在外地商埠开了墨阁,直接在外面打开销路。”郑复礼道。
贞娘点点头,去外地商埠开墨阁这也是一条必走的路,其实她听爷爷说过,李家当年在南京也是有墨阁的,只是因着当年贡墨出事后,为了赔偿,连南京的墨阁也赔掉了。
两人正说着,冷不丁听到一声叫唤。
“贞姑娘,贞姑娘。”这时,二狗正贼兮兮的在不远处朝着贞娘招手,那一副混混儿闲汉的恶形恶状,实在是让人皱眉头。
说起来二狗办事还是不错的,只要吩咐他,然后忽略他没正形的样子,事儿他倒是能办的差强人意。
而郑复礼这会儿更是不痛快,只是二狗此人惫赖的很,再加上有丑婆的原因,他也赶不走他,倒是拿他这块滚刀肉没奈何。
“郑师傅,这边你照看一下。”贞娘冲着郑复礼道,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走过来,冲着二狗问:“什么事情?弄得贼兮兮的。”
“没啥事,看你忙到现在了,让你歇歇呗。”二狗闲闲的道。
贞娘不由的瞪眼。
“别,别瞪眼。我这不是有事情汇报吗。”看着贞娘瞪眼,二狗才连忙的道。
“可是关于李副棚头的?”贞娘问,这个李副棚头自然就是李进财了,她吩咐二狗盯着的。
“贞姑娘洞若观火。”二狗拍了一记马屁。
贞娘一阵气结,恨不能踹他一脚:“快说。”
“最近,李副棚头常常跟着郑管事往汇源钱庄跑。”二狗道。
“那你知道他们干什么吗?”贞娘问道,本来,最近再和墨的生意比较好,李进财又在账房里学习的,跟着郑管事往来钱庄之间,这也是正常的。不过,对于李进财,贞娘总是不防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这会儿自要问清楚。
“这我倒不清楚,可我发现他们跟孙家大郎交情不错啊,三人常常一起往炼江河边的一条街去,这可就不是一般的交情了。”那二狗嗤着鼻子道。
“三人一起去炼江边上的一条街?什么街?干什么去?”贞娘疑惑的问,这二狗说话一向利索的,怎么如今这般不清不楚的。
“哎哎哎,就那么回事呗,你是一个姑娘家,不好听这些的。”二狗抓着脑头,一副不太好说的样子道。
看他这样,贞娘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才想起炼江河边上有一条暗娼街,三人这是逛暗娼去了,不由的暗啐了一口,道:“不管这些,总之你给我盯紧了,你不是有个相好的在那边做丫头吗?帮我打听打听他们都谈些什么。”
这二狗也不是好鸟,平日里工人间的打趣贞娘或多或少也能听得些,这二狗的相好也不少。
“贞姑娘,你这可是冤枉死我了,不过,我那死鬼老娘跟她们倒是有些关系,我帮你打听着。”二狗毫无顾忌的叫着屈。
贞娘自不理他这些虚头。
“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李副棚主心可不小,每日里拉拢着棚里的工人,现在许多人都说着他的好话呢。”二狗又道。
他出身暗娼,又自小混在街面上,对人的心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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