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重复的童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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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喜欢你。”
他说着曾经的约定，此时听来却格外讽刺。
莫非，喜欢就是强占；或者，喜欢就是摧残。
“滚！”
无力却决绝的话语，宣告结束，一场情与爱，欲与望的结束。
“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又不顾一切地帮她整理好东西，才缓步离开。
她累极了，去医院给孙康打完针，又驱车回来，让蓝天居门卫大叔把孙康背上楼换好衣服后，她才得以喘口气。打开台灯，有条不紊地进行法语的自学计划，凌晨三点才趴在桌上睡着……
但愿，所有的一切都是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自强不息的程冰……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撒进来的时候，程冰伸手遮了遮眼睛。生平第一次，她觉得阳光刺眼。
现实的丑恶，在光亮里无所遁形。
身上衣衫格外整齐，可那仍然掩盖不住几个小时前的凌乱，房间还是自己千挑万选的房间，而心情只隔了一天却再也不是挑选时候的欣喜。
乔迁原来，无喜可有。
忍受着浑身酸疼，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打开水龙头，让水从头顶直灌而下，溢满全身。
冰冷的水，冰冷的心，玫瑰花香，遮不住伤……
门铃很有耐心地响了又响，程冰不管不顾不慌不忙，等她收拾完自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门时，门前的人让她自惭形秽。
如果，他早来三个小时，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会——！
“林深！”
她扑到林深的怀里，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滚落。她只会在他面前掉眼泪，从来就只有他。
林深来Y市和霍贺楚会面，得知程冰搬家便过来看看她，没想到，再见面竟会是这么个光景。
“怎么了？冰冰，乖……”
程冰痛彻心扉地说：“带我走好吗？带我走……”
她的哭声，带着委屈带着悔恨带着悲痛，毫无保留地传进林深的耳中。林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任她的泪水湿透厚厚的棉衣，烫伤肌肤。
“想去哪里？”林深轻声地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问。
“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好。”
林深把程冰的手绕过自己的脖颈，然后抄起她的双腿，稳妥而小心地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楼。她的头就偏在他的肩窝，温热的气息微微潮湿，双手牢牢环抱住他的脖子，生怕一松手他就会走……他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笑着带她离开。
驱车来到远山脚下，他一如刚才的姿势，抱着她爬山。
远山日出已过，但雨后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
林深记得程冰说过，她喜欢来远山看日出，喜欢在山顶看万家灯火，这里有她最美的回忆。
在远山山顶极目而望，整个Y市都是记忆之城。
日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耀在他们身上，仿佛披上一层金纱。
程冰脸上泪痕折射着太阳的光芒，林深用那双大手轻轻拂拭，给她最安心的力量和温暖。
她若是不想说，就不要逼迫，等到时机成熟，一定会有一个回复。
在为程冰紧衣服领口的时候，那些紫红色的吻痕令林深浑身一震。“不！我不幸福！也不相信！”她的话，无比清晰地回响在他耳畔。他猛地抬头，看着程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似是罪不容诛的神情时，他的心骤然收缩，那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刺得他不停地咳嗽起来。
幸福，是不是真的离她遥不可及？
“林深，林伯伯给你安排的相亲，你去了没呀？”
程冰一改方才神色，突然嬉皮笑脸地打趣林深。眼泪倏然冲涌，林深别过头，不去看她探索的目光。
“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羡慕静年，因为你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还记得那天我告诉你，我愿意做静年的影子吗？我说的都是真话，一点都没在演戏，我想着有你陪着我，有我帮着你，咱们就可以一起迎来光明，好好地生活下去……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愿意做任何人的影子，也不想再和你签订什么平等条约了，你放心的去相亲，找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好好的幸福的开心的过活。答应我，好不好？”
林深握住程冰的手，换上笑脸，不悦道：“疯丫头，就知道疯言疯语！”
“每一次你都不回答我，这最后一次，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我知道林深很疼我，就答应我一次嘛！”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快点！”
程冰伸出右手勾起林深的小指，然后笑嘻嘻地盖章。
“我们去喝酒吧，好像还真没有和你好好喝过，以前我酒量不好，现在还可以，今天就不醉不归。”她像是自言自语，完全不顾林深的反应。
两人来到上一次喝酒的地方，还是挨坐在桌子的两边。
此时是白天，云水景观尽入眼底，窗外法桐，隐隐抽出嫩芽，今年的春天来得似乎格外的早。
侍者诧异地看着一大早就喝酒的两个人，程冰做主点了和上次一样的酒菜。林深冷冷抬眸，目光深沉。侍者拿了菜单，慌忙退下，随即速度地上酒上菜，再不敢多看一眼。
程冰倒了两杯酒，递给林深一杯，留给自己一杯，说：“干杯！”
一口灌下，畅快淋漓。
“喂，喝慢点，你这么个喝法，等会儿就醉了！”林深按下酒瓶，笑着不许。程冰摆了摆手，“哪儿能在你之前喝醉呢？我把握得住分寸。”
“对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记得。”
“当时看到你专注的表情，虽然不忿你偷拍我，但也没有发作。从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沉稳啊，冷静啊，勇敢啊等等，等等。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和敬哥认识，后来还肯带我游冰城，冰城……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拍一部电影，名字就叫……叫《冰城之恋》，白桦林中，一灯如豆，照亮回家的路……”
林深苦笑，这丫头又疯了，但她的愿望，拼尽全力，他也会帮她实现，因为，冰城是家。
觥筹交错，杯盏替换，程冰的酒量真不是吹牛，她已经喝了三斤白酒，犹自脸不红气不喘，林深暗暗叹了口气，仍旧举杯，舍命陪君子，还一如当初。
“五月份，霍大哥要带我去巴黎的君临天下，我现在正在努力学习法语，希望到时候能够有的放矢。”酒越喝，头脑越清醒，程冰端着酒杯，莞尔一笑，“听说，巴黎是浪漫之都，我去那里邂逅一份爱情，应该很美。”
林深不禁一笑，浪漫不在于地点，而在于人心。
“三年前，我在静年的碑前请她保佑一个女孩，我想你会邂逅你的爱情的。”
程冰高兴地点点头：“我还要去爱琴海，去许愿池，在夏半年去北极，那里的世界永远不天黑……”
“我会一直陪着你，说好的一起旅行，我不会失约。”林深很确定。
程冰嘿嘿一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杯中的酒撒了一地，点滴沉醉。
林深强装的笑脸终于卸下，他帮她擦干衣服上的酒渍，慢慢背起她，带她回家……
、第16章 分道
林深把程冰背上楼，从她口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扫了一眼室内的摆设，简单大方，不失主人本色，他把她放在沙发披上毛毯，自己端坐在椅子上翻看那本法语书。
厚厚一本书，已翻至末页，纸张有些磨损，大概看过很多遍，每个词旁边都有工整的楷书备注，写着理解背诵的方法，很详细，一目了然。书的前边是马克杯和速溶咖啡，桌角端放一本影集，封面上的龙塔仍旧雄伟，纤尘不染。
林深轻拿起影集，慢慢翻开，扉页写了《小王子》里的一段话：
“如果你将我驯服了，我们就会彼此依赖，对我来说，你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而在你眼里，我也将是世界上无可取代的。”
他微微一笑，看似疯癫的丫头原来还这般童心未泯，正要往下看，一张照片悄悄滑落，他伸手捡起，是程冰曾经说过她最喜欢的冰雕日出，手指捏住的地方似是有凹凸，翻过来一看，竟也写着字。不同于法语书上楷书的沉稳，用小篆书写的字挺拔秀丽，因为与现代简体字相差太多，一时并不太容易辨认，而日期是十二月二号，吴敬儿子满月的第二天，也就是他们从远山分手的那天，当他一个字一个字拼读出来的同时，那些字也全部狠狠地烙印在他的心上……
合上影集，林深曲膝在程冰面前，看着那张醉酒后潮红的俏脸，隐藏多时的情绪终于全数泄露，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泪光浅薄，折射出对她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不忍和心疼。
她说羡慕静年，真傻。何必羡慕任何人，这四年多的患难与共还不足以说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吗？只要她开口，他会用一生去填补她的遗憾和空缺……
起身至厨房，淘米、加水、煮粥，照顾她，已成为他的习惯。
当甜甜的米香飘入鼻子，程冰悠悠醒转，那股清香令她垂涎欲滴。厨房和客厅是开放式的，只有透明玻璃隔着，她一抬头就看见林深的背影，林深的一举一动在她心里化成源源不断的温暖，那份温暖把冰雪融化让春水长流。
林深端碗出来，就看到还在盯着厨房呆愣的程冰，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柔声道：“别发呆了，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程冰捂着鼻子，笑了笑说：“好嘞！要是退步了，我可要罚你做我徒弟！”
林深点点头：“好。”
“软香可口，不错。”程冰舔了舔嘴唇，眼珠一转，“勉强打九十九分。”
林深白她一眼，委屈地说：“还勉强，才九十九分？”
“对呀，你煮的粥九十九分，我的评价一分，然后咱们加起来就一百分了呗！”
林深突然被程冰气笑了，这丫头的逻辑非一般人能够理解，好在她喝完酒肯吃点东西，不至于闹胃疼，随她去吧。
“你这次来Y市是出差？”
“嗯。”林深眉头微蹙，“参加远云度假村的酒会。冰冰啊，若是……我以后常驻Y市，你觉得怎么样？”
程冰一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深。
远云度假村要举办酒会，霍贺楚说届时会有神秘嘉宾，没想到竟是林深。只是林深和远云度假村会有什么关系呢？莫非林深真的是林氏企业的？她只知道一直和君临合作的人是林战……而霍贺楚说林氏企业内部极其复杂隐秘，她只需要做好度假村的各项工作就好，不必对林氏追根究底，既然霍贺楚能够放心与之合作，她自然不必画蛇添足。
“怎么了？不欢迎我？”林深笑说。
程冰摆了摆手：“每次我去冰城，都是你陪我东奔西跑，本着礼尚往来，我应该欢迎之至。可你要常在Y市的话，冰城的工作怎么办？林伯伯和林伯母会同意吗？”
林深敲了敲碗，说：“快点把粥喝了，给你开个玩笑，不用这么紧张。”
程冰喝完粥，放下碗，很小心地问：“我能问你和林战是什么关系吗？”
林深身体猛地僵直，转身缓步走至衣架拿起自己的外套，然后拉着程冰说：“今天本来准备和你见个面就走，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了。”
“林战就是林伯父，对吧？”程冰握住林深那张大手，“不必瞒我，我都知道了。”
林深盯着程冰的秋水双眸，目光沉邃似幽暗深海。良久之后，侧身坐在沙发上，缓缓开口：“其实，也没打算瞒你，就算想瞒，凭你这聪明劲儿，也瞒不了多久……没错，我和老头子交换的条件就是我回林氏，而他和贺楚合作。原本那个项目也是我在做，现在由他出手，更有利于林霍双赢。”
程冰眼里露出狡黠的欣喜，她得意地一笑，拉了拉林深说：“我根本就是用猜的，你居然一五一十地给我说这么详细。”
林深何尝不知道她在套他的话，但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骗她。
他会选择因隐瞒或沉默，但绝对没有欺骗。
“那你要不要再跟我汇报一下，你雇的私家侦探或者保镖……”
林深颔首敛眸，淡淡地叹了口气，无辜道：“这你也知道？我在你面前怕是再没有秘密可言了。”
程冰忍住鼻子的酸涩，伸开手紧紧抱住林深，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不受控制地想要瑟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不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不再想自己的欢乐喜悲，不再理旁人的刺探打量。那一刻，她只想把这份温暖拥抱在怀里镌刻在心底，就算以后不能再有，也能够凭着回忆温热。
林深揽着她，轻声说着：“丫头，我在，一直都在。”
程冰贴着他的侧脸，点点头。
林深，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说‘别怕，我在’，幸福和满足就瞬间在我心里萌发。以前的我摸不清自己的心意，总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总觉得时间还长，我们能在一起就好，不必理会其他，可我错了，错了，错了……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再也来不及了……
年假结束，回归岗位，程冰，还是那个勇敢敬业的程冰。
霍贺楚每每刚想到一个案子，程冰就已经把资料和文件摆在他面前，偶尔私下里给霍贺楚提出的建议，极具建设性和可行性，拿到酒店例会上，酒店各部门经理大都满意地点头认可。她会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霍贺楚经常笑说：若是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