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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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蓝在客厅来回踱了两步,又跟着闻初颜进了厨房,看着不停忙活着的她说:“喂,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幸福吗?”
闻初颜知道自己的手艺不佳,准备炒两个半成品,只需要把切成条浆好的牛肉翻炒至熟就可以了,她手上切着番茄,水哗哗的从水龙头里倾泻而下:“是吗?”
“旁观者清嘛,当初你刚来念姐店里上班的时候,整个人都挺暗淡的,还有点苦哈哈,现在不同啦,皮肤水当当,白里透红,一看就是被滋润过的女人~”米蓝没羞没躁的说:“看来跟沈大少相处的很愉快,哦?”
闻初颜真是服了她们了,今天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关心她的性生活呢?难不成她的脸上就写了纵欲过度四个字?
米蓝见她不回答,只当是她害羞了,接着说:“现在屋子里被你打理的这么温馨,有爱的女人就是不同,跟刚买来的时候那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米蓝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停顿住了。
闻初颜关掉了水龙头,皱着眉头看向她:“刚买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搬来的时候这边住了一对老夫妻?你怎么能知道这房子刚买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米蓝呵呵干笑了两声:“这个……这个是因为后来他们不住这边了,所以有些冷清,恩,冷清。”
闻初颜:“说实话。”
她认真起来的模样还是有几分严肃的,米蓝对待外人十分御姐范儿,但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相处久了更是把闻初颜当姐姐看,所以沉默了一会儿,才纠结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讨饶:“好吧,但是你千万不能告诉沈少是我说的啊……”
……
菜和汤都做好了,陆三也把紫菜包饭拿过来了,披萨也准时送到了。
米蓝边吃还边有些担心的看着闻初颜,又说:“其实沈少也是为了你,他怕你知道房子是他买的,就不愿意住。但是这边治安不错,我们又就在隔壁可以跟你相互照应,你去外头找,是找不到这么合适的房子的。”
陆三也知道这事儿露馅了,有些大大咧咧的说:“你们女人真是挺矫情的,男人还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女人能过得好?如果非要计较这计较那的,活着才累。”
闻初颜笑了笑:“难道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么作的人?”她咬了一口披萨的卷边,“我这没打算为这事跟他闹别扭。”
“那就好。”他们俱是舒了口气。
其实她一早就猜到不对劲了,这样的一个房子,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每个月的月租却这么便宜。她只当是沈子钦在当中给她补贴了,却没料到是他直接把这一幢套给买了下来。
虽然这一套房子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放在台面上讲。
沈子钦总是在她背后把所有事都给做好了,她就成为了那个无事可做的人。似乎只需要依靠着他,坐享其成就可以。
爱上一个人的过程也是害怕失去一个人的过程,他对她这么好,如果有一天从她的生活中抽身而去,她可能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
三个人边开玩笑边吃晚饭,顺便筹谋着面包店的未来,米蓝一直懒得去上班,但呆在家里又无聊,就说好了等店重新开张,有空就去帮帮忙。
闻初颜感觉到靠着的沙发上震动着,飞快的拿过手机,果然是沈子钦打来的。
客厅里的电视机声音有点响,此时米蓝和陆三正为一件事斗起了嘴,她站起来往小房间去接电话。
她觉得自己的嘴角都是上扬的,语气也很轻快,“喂?”
“颜颜,”他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好像是在车子里,“吃好了没?”
“还没结束呢,不过也快了,”她说:“你还来吗?”
他低低的笑了,“我正在路上呢,到你那儿应该还有十来分钟。”
“噢……你吃了没?”
“恩,吃过一点。”
她没说话。
“你再准备些,我好像没吃饱。”他又说。
她这才满意了,“知道啦,给你留了披萨和饭菜,还是热的。”
“颜颜,”沈子钦又叫她的名字。
闻初颜心里软软涨涨的,好像被打足了气的气球,“嗯?”
“我还带了个人过来。”
她觉得奇怪,这都快八点了,他要带谁过来?于是问:“什么人啊?”
沈子钦却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大费的问题,有人说,换了男主这个故事就没意思了。声表示很沮丧~因为对我来说,这个故事不换男主,就没意思了~而且从声的角度来看,费并不是这个故事的绝对男主
最后,没讲明白的事,没交代完的人,最后都会给个说法的~
、第58章 V8章
沈子钦站在闻初颜的家门口,身后站着一个女人。
正待他要敲门;女人有些紧张的叫住了他:“小沈;我这样还行吗?我的头发乱了没?”
沈子钦看了看她,楼道间昏黄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她的手指试图拉平自己的衣角。
他说:“没问题;不要太紧张,她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高兴么……”女人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只求她不要太恨我就可以了。”
“她不会的;”他不由浮起一丝微笑:“她是个很傻;也很善良的人。这些年她从来没有真的恨过你。”
女人气息有些急促的问:“真的吗?”然后她似乎是在回忆,也说:“这孩子,从小没心没肺的;心善,人又单纯;也不知道这些年跟着她爸,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子钦缓缓的说:“这是命运,她一直都很清楚,所以她现在很坚强。”
女人吸了口气,“敲门吧。”
沈子钦的身上其实是有钥匙的,有时候他工作的晚了,到家闻初颜已经在沙发上等他等的睡着了,他就自己开门进来,再把她抱进卧室。
她就会睁开惺忪的睡眼,“你回来啦?”
他又心疼她不好好睡觉,又觉得这感觉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特别舒坦。
他这次特意没用钥匙,闻初颜很快就来开门了。
她穿了一件简单的大嘴猴卫衣,也给他买了件同款的,棉质浅灰色的七分裤,头发松松的扎了一个马尾,粉黛未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嘴上抱怨道:“你没带钥匙么?”
沈子钦耸了耸肩,“忘了。”
然后弯下腰换鞋,闻初颜刚想说“这也能忘”,却见他高大的身体俯下以后,站在他身后的人正看着自己。
闻初颜嘴巴微张,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无论肖容离开她的世界多久,一旦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果然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肖容老了,原先那个长发飘飘,皮肤光滑剔透的女人,如今眼角和嘴角都有了岁月的纹路。
原来自己已经比她要高了。
原来她现在变成了这样,但她看上去还是这么有气质,这么漂亮。
闻初颜半晌没说出一个字符来。
沈子钦换好鞋,又给肖容递了双拖鞋,“阿姨,进来坐。”
肖容“哎哎”的应了,人却没动,只呆呆的看着闻初颜。
她脑海中的女儿,还是那个十来岁,绑着两个羊角小辫的小女孩,有什么大事小事都爱窝在自己的怀里撒娇,从小就长得跟个娃娃似的,又古灵精怪,是她的小公主。
她都长这么大了。
肖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口里挤出来的,哑哑的,沙沙的,“颜颜。”
说完,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掉落在衣襟上,胸口起伏着,死死的盯着闻初颜,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
闻初颜眼眶逐渐变红,嘴唇微微颤抖着,最后干脆转头往客厅里面去了。
沈子钦对着肖容说:“她就这个脾气,没事的,进来吧阿姨。”
肖容犹豫着,失落的说:“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可能她根本不想见我。”
“不,她是不知道怎么跨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他说。
肖容最终点点头,跟着沈子钦进到屋子里来。
米蓝和陆三本来坐在地毯上看新闻,本来等着沈子钦来了调笑两句。见这状况,又冒出了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闻初颜的表情就知道不太对劲,因此也趁机溜了。
经过肖容身边的时候,这俩人还倒还算有礼貌,停留了片刻,跟着沈子钦打了个招呼:“阿姨好,阿姨我们先走了啊。”
肖容连连应了。
闻初颜没好气的坐在沙发上,沈子钦走进来,肖容跟在后头。
桌面上吃剩的东西和披萨还散乱的摊在上面,沈子钦开始收拾东西。
“你别收拾了,等下我来。厨房里给你留了饭菜,”闻初颜眼睛看着电视,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没吃,也去吃点。”
她没有对着肖容说,可肖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立即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刚才小沈请我吃过饭了,我……我不饿,很饱,不用吃了。”
闻初颜看了看沈子钦,他假装没看见,把他们弄的一团糟的桌子弄干净后,又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摆好,放了三副碗筷。
“有什么事都坐下来慢慢说。”他自顾自的坐下,然后开始吃饭。
闻初颜对着肖容说:“你坐吧。”
肖容忐忑的坐下来。
低气压之下彼此默然相对,沈子钦把筷子递给她们,“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清楚的,先吃饭。”
“我不饿。”她说。
肖容接餐具的手也停顿住,沈子钦说:“不饿也给我吃点!”
闻初颜其实真不算很饱,她本来就打算等沈子钦回家再陪着他吃点的,所以当下掀开另一盒披萨的盖子,扯了一块下来。
她想了想,把披萨给了肖容。
肖容受宠若惊的接过来,“谢谢。”
她的眼睛又开始泛红,好像终于找到了什么突破口,“谢谢,谢谢,谢谢。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颜颜,对不起,妈对不起你。”
闻初颜仍然认真的一口一口把东西咬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似乎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她咬着咬着,却觉得眼皮子分外的沉重,就像是积雨的云层,快要不堪重负。
啪嗒——
一颗泪珠掉在了披萨上,她无所知的咬了一口,恩,咸咸的。
肖容顿时心如刀绞,什么也顾不了了,上前一把抱住她,呜咽着说:“颜颜,妈妈的宝贝,妈妈在这里,想哭就哭出来吧。”
闻初颜死死咬着唇,却抑制不住哽咽声,她的头挨着肖容的肩膀,难受的一抽一抽的,脸颊通红,眼睫毛上湿漉漉的尽是苦涩的泪意。
肖容温柔的抚着她的背,就像是回到了她还小的时候,玩累了就趴进妈妈的怀抱里,让她慢慢的哼着歌,把她哄睡着。
沈子钦看着母女俩抱作一团,偏偏她还不肯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便轻轻一笑,退了出去,给她们母女俩留出这一方空间。
就算分别这么久,母女之间总有一种默契和感应,能轻易的分辨出对方的味道。闻初颜闻着肖容身上的那种温和的,熟悉而遥远的香味,所有的伤痛都在渐渐远去。
肖容摸着女儿的额头,上面有一层细汗,她艰涩的开口:“颜颜,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闻初颜的心情慢慢平复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她怀里抬起头,拿了纸巾擦了擦鼻子,倒显得鼻子更是红红的,特别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她想了想,就说:“还好吧,就那样。”
肖容叹了口气:“妈妈很抱歉,本想着等安定下来就来接你,结果越来越没勇气,一耽搁就是十多年,等到生活顺遂,风平浪静以后,却再没勇气来找你了。”
闻初颜噙着泪笑了笑:“你们大人永远都是这么自作主张,如果你当时能带我走,不管是吃糠咽菜,我一定都比现在开心。”
肖容难受的说:“那时候,我太难过了,为了你父亲,当年我放弃了很多。你也知道,我娘家这边的人,早就不联系了,离了婚更加没脸去找他们,当时正好有个机会,我曾经的老师介绍我去广州,本来是想带着你一起去的,但那里环境艰苦,别说带上你一个叫娇娇弱弱的小女孩,就是我这么一个大人,过去了也得从零开始。”
年轻时的肖容和闻临阳的结合,是叫人人都羡慕的一对才子佳人。但他们也是不被双方的父母所赞同和支持的,闻临阳是山区里出来的寒门之子,靠自己的力量一路考进了S市的重点大学,学的是机械专业大学毕业后进入一个外企从产线做起,四年的时间做到中层,恰逢此时参加同事婚礼邂逅肖容,一见钟情,之后就是浪漫的恋爱过程。
恋爱固然是浪漫的,但闻临阳本质上是一个凤凰男,家中有一母亲垂垂老矣,还有两个弟弟,兄弟们头脑和能力都不如他,勉强都读完了初中后就辍学了,他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在接济着老家的两个弟弟,弟弟们要娶媳妇儿了,带着老母亲住的房子不结实要重新盖楼了,家里的羊圈要修了,弟弟们的媳妇还要生了……统统都是钱。而用母亲的话来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都指着他过上好日子呢。
相比起肖容的家庭就简单的多,她有一个哥哥,比她大三岁,从小在哥哥和父母的宠爱中长大,父母当然对她要嫁给闻临阳这种看似是“潜力股”实际上却家里一堆麻烦事儿的男人表示不支持;而闻临阳的老母也不赞同他们的婚事,原因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