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上眉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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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便找个老实的掮客把房子和店盘出去,我们带着银子上京好了。”
“娘,你怎么能这样傻,她让你跟着走你就走啊”喜梅听着这对话,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一掼碗,“你就不问问他这十年过的如何,是否停妻再娶妻”
这话,终究还是从她口中说出来了。
喜梅握着筷子,跟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死盯着顾凤璋,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一定早就被她剁成饺子馅儿了。
开始喜梅还抱着母亲这么精明能干,一定会很快看穿顾凤璋的谎言的。按照她的性子,若是发现了,肯定咬抓撕打,非要把这男人挠的满脸开花才对,可没想到事情发展的状况急转直下,当母亲遇到了这个男人,她的智商简直下降到了负一百,整个人都是把脑子锁在箱子里忘记拿出来的状态。
所以,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她不得不出言阻止。
这点家当是她们母女俩安身立命的本钱,绝对不可以轻易的卖送她娘要貌有貌,要钱有钱,哪里会找不到男人。
这种烂男人,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可惜的。
虽然从血缘上来说是父女,可喜梅根本就是穿来的,她对于这个只提供了一颗的男人没有任何孺慕之情,她又不是某小言剧里的白痴花姑娘,母女被人抛弃了许多年,完了还巴巴的从大明湖跑到京城去找那个种马老爹。
这种爹,不要也罢。
“停妻再娶妻,”这话落在饭桌上,喜梅娘和王强都是一副被震傻的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并非没想到这种可能,只是还没来得及想得到。
“你,”喜梅娘张口,只问了一个字便没有办法继续问下去。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当别人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她仍然一直抱着他还会回来的念头,即使因此被人当做疯子傻子也无所谓。在她的设想里,他会回来的,骑车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的走到门口,然后接他一起去享福。
她不敢问出这句话,她连那个可能都不愿意想。
可是那个可能却是最可能发生的可能。
十年啊,她身边一直没有别的男人出现,但她怎么可以天真的认为,他的身边不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当做那些跟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女人不存在,可是另一个被他称为妻的女人,她怎么能当做不存在。
女儿的话,落下去,砸在她的心里,疼的仿佛整颗心都被人剜出来一样,可今天因为欢喜流了太多的泪,这会儿真的等到该大哭一场的时候,她反倒不想哭了。
“是真的吗?”她颤悠悠的问了一句,女儿是什么样的,她最清楚。若喜梅这么说,便已经有了九分真。
“我在京城是娶了妻子。”顾凤璋的声音在房间里想起来的时候,很稳,也很清晰,“十年前我进京赶考,在荆州官道旁的一间客栈里得了重病,同行的人怕我会传染他们,而店家也怕我死在那里沾染晦气,所以合谋趁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把我抬进了专门收留外乡人的义庄,要我在那里等死。”
“那夜里,义庄里还有另外一个青年比我早死,他是伯阳候的嫡长子,常年陪着母亲在乡下生活,这次接到伯阳候的手书,护送母亲回京,却不料忽然重病,半途中就死了。伯阳候夫人哭送儿子时,听到我在一旁咳嗽,善心大发,让人将我抬了出去个医生诊治,救了我一命。只是我那次病的太重,等醒来之后什么都忘光了。伯阳候夫人骤失爱子,心疾复发,醒来什么都记不清楚,只嚷嚷这会儿要儿子。大夫为了治好她,便谎称我是她被救活的儿子,将我一道送到了伯阳候府,让我糊里糊涂的成为了伯阳候的嫡长子。”
“第二年春闱,我高中状元,娶了同科恩师的女儿为妻,然后就以顾秋榕的身份活了十年,在这里遇到喜梅时,我只觉得这孩子投缘,却没想到她是我女儿。直到这次出城遇刺,又受了回重伤,阎王殿前走了一圈,回来却是什么都记起来了,便找寻你们母子。”
“意娘,”顾凤璋平静的讲完了自己的故事,然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喜梅娘,“我虽然娶了别人,可心里一直是有你的。这次你若愿意跟我走,我带你回去,定然不会让旁人欺负到你一根手指。你若不愿意回去,那我给你选个好人家,给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把你当妹子嫁了。若你不愿意跟我走,也不愿意嫁人,那我由着你过你想过的日子,保你们母子俩一生安乐,有我活着的一日,便不教旁人欺负你。”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太挤了
喜梅没有想到顾凤璋会说出这种话,她本以为顾凤璋是这种伪君子,要么是为了彰显他的不忘旧情,非得用尽方法把她们母女俩弄到身边,要么就是看着母亲容貌依旧,便想花言巧语的骗了母亲过去坐享齐人之福,但她万万没有没想,顾凤璋却愿意放手。
这,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是在乎,还是不在乎?抑或者只是一场欲擒故纵。
喜梅一时竟然迷惘了。
不过不管再怎么样,有点是她确定的,那就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接受这种施舍似地选择。因此喜梅听到顾凤璋的话之后,不但没有半点感动,反而脸上的讥诮之意更浓,冷冰冰的说,“不让我们母女俩受半点委屈,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凭什么做这种保证?你家里已经有一妻一妾,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
他的境况喜梅大约也知道,本身就言不正名不顺,她与母亲再去,那就是拖油瓶的拖油瓶了。
更何况,他与他那个才女老婆,才应该更有共同语言吧。母亲这样一个出身的女人,在他面前唯一能拿得出的就是容貌了,可如今他位高权重,见过的美貌女子不知凡几,母亲凭这个能赢得多久他?
只是喜梅问的尖刻,顾凤璋却回的温和,他看着喜梅母女俩,眼中流露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自负,“既然能来找你们母女俩,那就有能力能保护你们不受伤害。”
“听着还真是让人感动啊,只可惜这十年来伤害我们最重的就是你”他说的太让人相信了,喜梅生害怕母亲就这样被他蛊惑过去,于是更加尖锐的讽刺提高了嗓门,“没有你的十年,我们母女活的很好,所以即便以后的日子没有你的存在,我们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你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所以请你走开,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就当你今天没有回来过”
喜梅的骄傲,让她不屑于跟别人分享同一个父亲,争夺父亲的宠爱,更耻辱于母亲不明不白的成为某个男人的妾,这点不因为那个男人的身份地位权利而产生任何的变化。
可是,她这样想,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想。
这个年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平常。这样的年代,像母亲这样出身的女子,若是攀上了某个大官,那即便是做妾也是荣耀的。如果顾凤璋只是一个穷书生的话,那他做的这一切足以让喜梅娘把他赶出家门,让众人唾骂,但是他的身份变成了大官,又有一个说得过去听起来情深意重的故事作为辅助,本身又将姿态摆得极低,那有几个女人抵御的了这种诱惑?
我是不得已的,这是女人最容易原谅男人的借口之一。有时候就算男人不说这句话,女人也会自我安慰的用“他是不得已”的理由宽恕那个男人,更何况顾凤璋这种虽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但却在每个地方流露出“我不是得已”的姿态的男人?
他没有说出不得已,却已经做足了不得已的姿态,他没有说自己也很委屈,却已经将委屈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一个男人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
女人本来就不愿意太恨自己男人的,就算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也都只道是勾引自己男人的女人的错,对那个女人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饮其血,可对于男人,总容易用他是被迷惑的,他是被诱惑的原谅他。
究其原因,不过是那个男人是自己挑的,说他不是个东西,不就是承认自己当初瞎了眼,识人不清,错把鱼目当珍珠。天底下有几个人是能坦率承认自己当初错误的?于是后面不管遭遇了什么,也只咬着牙和血吞的替他辩解,假装自己从来都是对的。
喜梅娘向来骄傲,向来自负,也向来贪财,爱慕权势。她喜欢漂亮衣服,羡慕官太太们的排场,希望丈夫能衣锦还乡,希望自己能扬眉吐气……喜梅就是太知道她喜欢什么羡慕什么,所以对她更没有信心……
因为现在顾凤璋回来了,带来了她爱的一切,除了他已经有一个妻子的事实……
可是,在巨大的利益之下,那个背叛忽然变得微不足道。
喜梅很怕,她怕喜梅娘会答应顾凤璋的请求,接受顾凤璋的诱惑,同意顾凤璋的条件……
所以,她先声夺人,恨不得直接用自己这番话把他逼出去。
只是,顾凤璋如果是这么好对付的,他也就不会能在十年后回来站在他们母女俩面前了,在听完喜梅的话之后,顾凤璋并没有如同喜梅希望的那样因为她言辞的尖锐而恼羞成怒或着因为她的话而内疚羞愧的,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稳,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把目光移向了喜梅娘,“意娘,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他的态度,让喜梅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使不出力的感觉。因为这个男人无比清楚的明白,喜梅的意见并不重要,小孩子脾气可以解释一切事,掩盖一切事,唯一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喜梅娘,所以他在等她的臣服。
“那还用说,娘亲跟我想的一定是一样的”喜梅娘坐在那里,表情从刚才到现在没怎么变过,似乎她还处在极度的震撼中没有反应过来。喜梅跑过去伸展开手臂的抱住了她的肩头,气势汹汹的抬起头来瞪顾凤璋,一副不许别人抢走她的架势。
顾凤璋看到这个,竟然笑了,目光里包含着包容。他的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又问了一遍,“意娘,你现在还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我。”像是猛然被惊醒一样,喜梅娘忽然回过神来,惶惶的看了看顾凤璋,又看了看喜梅写满担忧的小脸,然后神情慢慢的平稳了下来。她勉强的挤给女儿一个微弱的笑容,然后慢慢的转过头去,认认真真的看着顾凤璋,仿佛要将这十年的分量一回补完一样。
“相公,我以前说过的,只要你还要我,我就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可我也说过了,只要你有天不需要我了,我再不懂事,却也不会不要脸的黏在你身边不走。”等看的足够了,喜梅娘才移开脸,缓缓的开了口。她的目光有些游移,手在微微的哆嗦着,声音也有些颤抖,但声音却很清晰。
“现在,你身边已经有太多人了,”喜梅娘眨了眨眼,努力把眼睛里的泪水憋回去,即使在现在,她仍然想让他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我一向怕挤,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我想,我们的夫妻缘分,就到此为止吧。”喜梅娘攥紧了手,慢慢的低下头去,嘴角努力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知道了。”顾凤璋轻轻的叹了声气,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伸手帮喜梅娘擦掉了那滑落在腮边的泪水,“既然不想来就不用来,别委屈自己了。”
平静的道别,十年的期盼与等待似乎就这样划过上了一个休止符,安静的有些诡异。直到看着顾凤璋从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的时候,喜梅还不敢相信这事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小强,把桌子收拾一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守在这儿。”三个人在那里坐了不知道多久,却还是喜梅娘最先恢复正常。她擦干了眼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神态却已经恢复了自若。
“阿,阿姐,”王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他这一波一波打击的反应不过来,这会儿还晕乎着。
“娘,你在我们面前不用掩饰,有什么不痛快委屈的大哭一场便是,不要这么忍着。”喜梅也心惊肉跳的叫了她一声,如果说前面她的平静可能是因为反应不及,那么现在顾凤璋走了,按照喜梅娘平素的反应,应该大哭大闹的骂一顿发泄发泄才是,这会儿她变得这般平静,实在是太过诡异。
“我做了一场错梦,一梦十多年,也该醒来了。”喜梅娘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等她发完呆了,转头看着另外两人傻头傻脑的样子,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到喜梅旁边,泪痕未干,脸上却已经有了明亮的笑意。
“傻丫头,这是好事,能从那漫长的梦境中醒来,庆贺还来不及,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她走到喜梅身边,伸出手指一弹她的额头,笑嘻嘻的说,然后转头对着王强的口吻里也有了惯用的颐指气使,“看着什么,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这酱爆肘子不许你贪嘴,我还要留着明儿个吃的。”
喜梅捂着脑袋,看着她收拾着东西,小气的碎碎念,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软软暖暖的东西升了起来,充斥着整个人,于是忍不住猛的扑伸手抱住她的腰,大声的叫了出来,“娘”
她仿佛听到那咔嚓一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