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上眉梢-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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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得多安排点人手。”薛婉儿一边说着,一边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顾喜梅。
“民政我管,军事就交给你了。只要把城守住,不管是要人要物,你尽管开口。”顾喜梅看着已经退却的狄兵,笑意盈盈的说。
薛婉儿站在那里,诧异于顾喜梅的慷慨,不过很快的,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她向来不多话,行动比口头上的漂亮话重要多了。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找到了薛婉儿之后,顾喜梅顿时觉得肩头的担子轻了一倍。薛婉儿是个将才,对于守城一道很有心得,在她的梳理下,城墙上的守卫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均匀分布,而是按照能力分成不同的兵种,然后搭配着在不同路段安排不同数量的人,这样下来所需要的人手少了有三分之一,但是守城的威力却大了几乎一倍,北狄再来攻城时,根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便会因为自身折损过多而铩羽败退。
除此之外,她还将节省下来的士兵和预备役一起混编,然后轮流戍守,借着北狄人的进攻来练兵,确保己方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有充足的人手。这样过了半个多月,不但老兵们进退得宜,就连那些临时征调的壮士们,也行进有度的多了。
就这样,外有薛婉儿,内有宋倩,如此势危的一座孤城,在她们三个小女子的手掌中,竟然呈现出一种稳如磐石之态。
第七十八章 大结局
顾凤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了。
当顾喜梅站在残破的城门上,迎接那凯旋的大军入城时,她恍惚的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们这次是大获全胜。
顾凤璋当初带走的兵马,并非全部去了南边儿。实际上增兵本来就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北方。皇帝带着三分之二的兵马南下与原来的军队会和,共同讨伐南蛮作战,而顾凤璋则是带着三分之一的骑兵,神不知鬼不觉的绕道北上,直捣北狄的王庭。
实际上这样两线作战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首尾不能顾的困境里,根本是在拿整个国家在赌。但是所幸的是,顾喜梅守住了国都,并将北狄主力军队的视线牢牢的吸引在这里了,所以顾凤璋带领的北上军队基本上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一路上攻无不克,势如破竹,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只能猛烈攻击国都,希望能打下大衍的心脏之地,这样胜负还未可知。
但可惜的是,这座在他们看来几乎是一座空城的地方,却难打的超乎想象,尤其是当换了一个白衣小将之后,层出不穷的守城之计,让他们的大半兵马都折损在了那道高墙下。
就这样,经过激烈的角逐之后,北狄人终于在大衍的主力军队回来之前带着残部撤退到了漠中,他们已经不用再劳动军队征讨了,因为沙漠中其它被他们欺压的部族,会把痛打落水狗这一举动做到极处。
北边和南边,都已经再无边患。四海四海靖平,由此开始。
站在城墙上,看着那充满了血和火痕迹的城墙,看着正穿过城墙的一对对兵士,顾喜梅脸上一片木然。
“小姐,该下去了。”薛婉儿站在她身后小声的提醒道,这个时间,顾喜梅本应该领着人在辕门那里迎接凯旋的军士的,可是她却一个偷偷跑到了这里,薛婉儿怕出意外,尾随着来,却也不明白她脸上的惆怅是因何而起。
“婉儿,你高兴吗?”顾喜梅低声问道。
“高兴我们守住了城,陛下和宰相也都打了胜仗,一切都好到不能再好了,我怎么能不高兴呢。”薛婉儿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
这噩梦般的六个月,对她来说却是个天大的机会。犹如凤凰涅槃一般;她第一次战场梦想中的舞台,交出一份不坠薛家名声的答卷。
若不是这场突发状况,或许她这辈子都要抱着儿时的梦想,懦弱的老死于屋檐之下。
“不后悔抱让弟弟上城墙?”回头看了一眼这些日子来跟自己共同奋斗的伙伴,嘴角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战斗正酣的时候,薛家的仆人抱着小少爷找了过来,原来是往日都由薛婉儿照顾幼弟的,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过。薛婉儿守城的这些天,顾不上回家看一眼,弟弟找不着姐姐,哭闹不休,仆人没有办法了才把孩子报过来。薛婉儿当时也没发怒,直接就让人抱着孩子站在城头看两军交战。这般险恶之境,果然吓得薛家小少爷不敢再动弹,据说回家之后还发了好大一场病。
“不后悔。身为薛家的子孙,这些本来就是他应该知道的。他应该明白,薛家的荣光,是父兄们如何一刀一枪拼回来的。”薛婉儿笑的时候,笑容里仍然有着一种温柔的怯懦,但是现在谁都不敢小瞧这个女孩子。她的箭法,她的谋略,在这半年里保护了一座城。
“嗯。”顾喜梅探着头看到最后一支队伍也走进了城门里,这才点点头,“我们出去吧。”
庆功宴上,顾喜梅并没有出席,虽然关于她的流言已经是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了。
这场战役中,固然顾凤璋神机妙算,固然皇帝雄才大略 ,固然将士们英勇作战,可这一切光彩,仍然比不过一个弱质女子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的守住了一座城,让数百万百姓免于罹难,这种近乎于传奇的故事,更能激起百姓的兴趣。
更别说,在这个过程中,顾喜梅近乎于残酷的手段,也是非常具有争议的,菜市口日日都有人斩首,王公贵族平民百姓都在其列。在大军尚未凯旋之际,她一个人把持着朝堂,没有人敢对此吱声,但是自从皇帝回来之后,据说大殿门口,日日有人哭诉,要求严惩她这“妖女”。这股要求平反的浪潮范围之大,情节之严重,让跟着她一条船的人都惶惶了起来。
不过顾喜梅对这些倒是从头到尾都淡然置之了。她安静的在自己的小院里读书写字,日子过得一如战争爆发之前,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即使家中已经没有什么人敢上她那里去了。
连意娘都在怕她。
这种脆弱的平静,一直持续到顾凤璋的到来。
“怎么,不欢迎我进来?”顾凤璋倚在门口,看着握笔僵在半空中的喜梅,笑吟吟的问道。
他看起来与之前没有太多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黑了些,瘦了些。
“是不太欢迎,但是却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顾喜梅低声说道,走了出来,亲自动手烧水沏茶,眉宇间一片安静,神情跟顾凤璋越发的像了。
父女俩对坐,任着水壶汩汩做响,顾喜梅慢慢的碾着茶叶,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不问问我结果怎么样了吗?”水开了,滚水倒在茶碗中,白色的烟雾弥漫在两人之间,一时隐隐的有些看不清彼此的面目。
“该来的总会来的。”顾喜梅优雅的转着茶碗,刚开始来京城时,她还不熟悉这些动作,可是现在已经可以做出不输给任何名门淑女的举止的。
“我为你讨了个封号,镇国公主。”顾凤璋放下茶碗,淡淡的抛下这个重磅消息,然后坐等着顾喜梅的反应。
“有什么好处?”顾喜梅拿了帕子,慢慢的擦去溅在手上的茶汤,眉头微微的蹙起。
这种低级错误,犯得太不应该了。
“可以跟皇帝兄妹相称,这算不算好处?”顾凤璋心情颇为愉快的答道,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兄妹?”顾喜梅愣了一下,然后询问的盯着顾凤璋。
他做事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必有他的用意。
“皇上喜欢你,想要娶你。先前被我阻了,这一次你立下这般功劳,他以为是顺理成章给你名分,迎你入宫的时候了,我快他一步为你请封,有了这兄妹名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你了。”顾凤璋淡笑着说,然后看着顾喜梅,“除非他不要他的皇位了。”
“他会吗?”顾喜梅拧了眉头,这件事中,无论是顾凤璋还是燕笙的态度,她都不喜欢。
“不会。”顾凤璋摇了摇头,“如果他会的话,我早就同意你们了。”
“早?”顾喜梅听到这个词。
“是。他不止一次对我明示暗示过,我都回绝了。”顾凤璋看着顾喜梅,目光中满是慈爱,他摆了摆手,阻止了喜梅的张口“不用争辩,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顾喜梅说这话时,有着七分的赌气。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所以我当然知道你喜欢谁,不喜欢谁。”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顾凤璋却是笑了,“我看得出来的,别忘了,我也年轻过。”
“不过就算你喜欢当今皇上,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就在顾喜梅无话可说的时候,顾凤璋却把话锋一转,“因为在他这种人心目中,权位比你更重要。”
“你怎么知道”顾喜梅不服气的说。
“因为,我就是那种男人。”顾凤璋看着她,没有丝毫的避讳,“有些男人是可以陪你居家过日子一辈子的,但是有些男人,理想抱负梦想,这些都比女人来的重要。感情只是生命里的小插曲 ,有了锦上添花,没了也无伤大雅。”
“实际上,我给过他机会的。当初他想要皇位的时候,我便问过他是否愿意为你而放弃,他没有回答,选了皇位;后来青和的事情,我问过他是否想过你会伤心,他选择了回避;而这次,大军出征前,我问过他是否担心你在这里,他选择了沉默。”顾凤璋看着顾喜梅,“他很爱你,可是他有太多东西排在你前面。”
“我或许会这样对待其他的女人,但是我总不忍心让其它的男人这样对待我的女儿。所以,我处处阻挠着他跟你在一起。”顾凤璋笑着看着顾喜梅,“你就算是恨我怨我,我也不会改的。”
“你当然不会改,你决定的事情,决定的步伐,不会为任何人修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脚步,是不是?”顾喜梅抬起头来愤怒的看着顾凤璋,“就像是抛下一座孤城为诱饵,既然你决定了,这一城百姓也就被当做了弃子,是不是?”
“你猜出来了?”顾凤璋坐在那里,温和的看着顾喜梅,像是在看小儿女的无理取闹。
“如果你不留下那一匣子印章,或许能将这无意做的再真些。若是你,”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忽然爆发,顾喜梅握着拳头看着浅笑的顾凤璋,恨不得一拳砸到他脸上去。
“若是我没有留下那一匣子印章,或许我已经看不到你了。”顾凤璋点了点头,接过了顾喜梅的话茬,“所以这个破绽,值得”
“你,你,”顾喜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厚颜无耻的承认的,一时激动的说不出来。
他果然够狠心,为了他的不世战功,竟然冷血的拿这一城百姓做饵。
其实很早之前,顾喜梅就已经察觉出来了。因为守城的时候各种器械准备的太过于充足,无论是粮仓还是弹药库,都储存的满满当当,连废弛已久的畜牧所都在朝廷出征前“凑巧”的修整一新,充斥了满满的牛羊。
很明显,有人提前准备。
等到听说顾凤璋奇袭北狄王庭的时候,顾喜梅便已经懂得了,朝廷里私通外国的那些人,顾凤璋早就有所耳闻。他是借着这帮人,下了一局棋。
朝中那些不服新政的故老,顾凤璋早有收拾的意图,但是却苦无借口。那些阻碍了他的世家,他早就想拔除,却又怕斩草不除根,不够彻底。
于是这一场战争,给了他一个最妙的剪杂草的机会。
他以天下做棋盘,以天下英雄与百姓为棋子,下了一出妙棋。
他的这一局,很险,很毒,很匪夷所思,但也是因为这样,反而更加不被人怀疑。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有人竟然疯狂的拿国都做弃子。
是的,弃子,当顾喜梅接到密报,说朝廷挥师北上时,她便知道,所能依靠的唯有自身了。
物资丰富却又缺兵少将,顾凤璋的意图很是明显,无非是让这座城尽量将北狄的军队拖住,消耗他们的力量而已。为此,他甚至连一枚将领都不愿意往这里配置,因为他压根儿就不觉得这里守得住,留下任何一个将领都是浪费。
“你有没有想过,城破了,我们都会死的”顾喜梅抓紧了自己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那句呐喊换成了质问。
不,应该说他留下了一些东西,例如顾家,例如她们母女,例如,仍然关在天牢里的阎青和夫妇。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世人眼中的至亲都在这里,所以所有人都会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她们只是他手中的弃子,或者,还是一面很好的招牌,一个很好的借口。若是城破了,没有人会忍心责怪失去至亲的顾凤璋的,而为妻儿报仇,是向北狄报复的最好借口。
那些个夜晚,喜梅一个人在屋里头,辗转反侧的想着这一些,听着城墙上头的喊杀声,充满了不甘和怨愤。
她就算是死,也要守到他们回来,问他一个答案。
“我想过的。”顾凤璋直视着喜梅的眼,眼底是一片平静。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死了怎么办”喜梅握着手,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抖。
“你们死了的话,我会为你们收尸,报仇。”顾凤璋的口吻很从容。
“然后呢?”顾喜梅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