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昏而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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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笑道:「他不是同你商量好了吗?干嘛巴巴地又来问我?」
宋太太脸上不好看,沉下脸道:「一番苦心都是为了你!你这死丫头,这般不知好歹。」
一直埋首读大江晚报的宋先生抬头为女儿解围:「夫人,你不要催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婚姻大事她自己晓得作主。」
「这麽大一个女儿养在家里,能不急嘛?眼看都要三十岁的人了,还这麽挑?王文渊这样厚道的一个人,家世清白,又是一个读书人……」宋太太絮絮叨叨,清月却笑了起来。
快三十怎麽了,已经育有一女的她早已不是老小姐,可妈妈的语气仍是大女愁嫁一般,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也可怜天下儿女心好不好?迫於父母压力随便嫁人,就一定会幸福吗?清月苦笑。
宋太太放过女儿,集中火力向丈夫开炮:内容广泛,事无巨细,从温室效应导致天气炎热到新请的女佣做菜太咸。
可怜宋先生,只得放下晚报洗耳恭听。
真厉害,谁说家庭妇女最可怜,关起门来俨然女皇陛下,可是前提是有一个视你为女皇的丈夫。清月看看恩爱的父母,转身上楼,自怜地想:唉,自己就没有做过一天的女皇,真可怜。
正躺在床上发呆之时,英英跳上床来:「妈妈,抱抱亲亲!」一团粉红色的嫩肉扑进了她的怀抱。
咦,这当中的四年怎麽这麽快就过来了?
清月搂住怀中的小小安琪儿发愣,保姆赵阿姨随後跟进来:「英英,妈妈上了一天班,辛苦极了,乖,让妈妈早点休息。」
小英英歪着头讨价还价道:「那好,妈妈你给我讲个故事。」
清月将女儿搂在怀里,讲起了《豌豆公主》的故事,安徒生王尔德豪格通话她烂熟於心,那几篇着名的公主篇章,她几乎可以逐字逐句地背出,尤其是《海的女儿》读一次便泪水涟涟,她爱极了那尾连名字都没有的美丽善良的人鱼公主。
可不知道怎麽,她不敢对女儿讲这个故事。怎麽解释呢?
「英英,千万不要学习小人鱼公主,用牺牲自己的方式去成全爱情,而是要在爱情中不断成长,直至成为独立的个体,享受爱情。」
这样深奥,怕是十四岁的少女也不一定懂的,何苦去为难一个四岁的小女童?
果然,听完《豌豆公主》之後,英英眨巴着灿若星辰的大眼睛问道:「妈妈,为什麽公主能够感觉到许多羽绒被下的那粒豌豆?」
「因为她娇生惯养啊。」清月想了想,继续说:「就是因为太娇气了,所以她的妈妈和外公外婆都不再爱她,她才会在倾盆大雨中流浪。」
「可是那位皇后最後收留了她,因为她是真正的公主。」英英不服气地辩解道。
「是啊,但是婚礼之後,王子和皇后都发现这位公主好吃懒做,骄纵爱哭,所以他们决定放弃这个公主,重新娶一名大方得体,聪明善良又勇敢的公主。」清月抚着女儿的一头乌黑长发,一本正经地撒谎。
「像《野天鹅》当中的爱丽丝那样的公主?」英英相信了,仰着脸,小小的脸蛋晶莹发亮。
「是的。」清月点头。
爱丽丝的纯洁可以让巫婆皇后下了毒咒的癞蛤蟆化为罂粟,她的勇敢隐忍可以让变为野天鹅的十一个哥哥恢复人形,她的美貌温柔令国王对她一见锺情,她才是真正的公主。
清月希望自己和英英都有这些美好的品质,不,不,希望英英的道路一帆风顺,不似她命运乖张,所以,她要教好女儿,这样,才不致让社会和挫折去教育无知少女。
英英低下头,似在沉思,良久抬起头说:「妈妈,我绝对不要成为豌豆公主。」
够了,能有这样的成效就够了。
清月笑了,丝毫没有篡改童话的罪恶感。
英英亲亲妈妈的脸蛋,爬下床,自己去房间睡觉了。嘿,这样乖巧懂事,看来还要找几个童话献身说法。
看着深蓝丝绒般的天空上的一弯月牙,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一到晚上,经过一天劳顿的身体像是报修的机器,到处都发出酸痛的信号。
正用按摩仪按摩腰部时,王文渊的电话打来了:「清月,我已经订好了饭店,城市花园咖啡馆顿河间,明晚七点整。」
「咦,不是说是周日再见吗?」
「我妈周日有社交活动,抽不开时间,就请你迁就一下了。」老实人一味道歉。
老人家,迁就一下就当行孝,只是王太太六十多岁还社交繁忙,她心里暗暗惊讶。
王文渊还想再叮嘱女友什麽,只听得话筒那边传来柔和的呼吸声,他叹一口气:「上班这样辛苦,不知为谁辛苦为谁甜。」说罢,轻轻挂上了电话。
清月这才呼出一口气,披上外衣,捧一杯冰冻啤酒,坐到露台的藤椅上。
经过一天炙烤的江面与地面散发出阵阵的热气,被这凉风一吹,四散殆尽,只剩下一点点馀音的尾巴,轻轻地抚摸她的脸。
白天那一番拥吻,勾出她内心沉寂已久的孤寂,她一手环抱自己的肩膀,一手抚摸自己的双唇。突然渴望一只大手抚摸她乾裂的身躯,渴望有一具火热的胸膛与有力臂膀将她紧紧拥抱。
丶第十四章 鸿门宴
宋清月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夏日午夜的幽凉的空气,鼻尖忽然闻到一阵幽幽的印度香,睁开眼睛:
正是傍晚时分那名壮男,也站在卧房的露台上,精赤着臂膊,正向她招手。
清月怪不好意思,胡乱点头便退回房间,那男子手犹举着愣在原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过一会,一个着红裙的苗条少女走进露台将那男子拉回房间。
一个热情的男人,而且名草有主,热情过了分。
清月用头抵住玻璃门,笑了起来,心中有几分苦涩,一口饮尽啤酒,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刺眼的阳光将她惊醒,王文渊穿着雪白的西服来接她,清月笑:「老王,这麽大年纪,还穿白色,真显摆,不如穿灰色或深色,那才显得大方端正。」
王文渊憨厚地笑:「我晓得,但是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当然要穿白色,我是新郎啊。」说着从身後拿出一大捧深红色的玫瑰花,,鲜血一般扎眼。
清月被吓得连连退後摆手:「不行,不行,我还没有考虑好。」
老实人生气了,脸色阴沉下来:「宋清月,双方家长订的婚期,你怎麽说反悔就反悔?难道我这麽久都是做无用功?」
「那是我误导了你。」清月垂下头,声音细不可闻:「我有错,是我自己不甘寂寞,贪图一时温情。王文渊,我一直当你手足,我没有爱你到那个程度。」
说完,她闭上眼睛,等待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许久,无声无息。
鼻尖飘过印度香飘忽的香气,她睁开眼,只见一名健硕男子从缭绕的烟雾中走出,她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他高大英俊,那男子温柔道:「来,进我怀里,忘记一切烦恼。」
像是被眩晕的蛇,清月一步步向他走去,身心舒泰,心中像长着一颗熟透的水蜜桃,吮吸一口,蜜汁便四溢。
那男子双手搂住她的腰肢,那臂膀温柔有力,火热滚烫,清月呻吟一声,喃喃道:「紧紧地抱住我。」
男子忽然笑起来:「宋清月,你老大年纪,怎麽还是这样幼稚可笑?还贪图**?」
声音好不熟悉,她忽地睁开眼,前夫杨冲年轻时的脸容呈现在面前。
心中的那颗水蜜桃腾地炸开,她大叫一声醒过来,满身是汗。
大口喘气,待擂鼓般的心跳平息下来,她下床拉开厚厚的帷幕,火红的阳光箭似的射进屋内,她被这热辣的金箭刺得头昏眼花双目流泪,坐在沙发上半晌才有力气站起。
偏偏电话又响了,她接通苦涩地「喂」了一声,竟还是王文渊:「清月,你醒了吗?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妈妈说:晚上七点太晚了,能不能改吃中饭?我们在金鹰大厦对面的泰国餐厅见面,好吗?」
短短一天之内,老太太连改两次,她问:「你确定不再改变?」
王文渊并没有听懂语气中的讽刺意味:「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半,离十二点只有几个小时,我妈应该不会变。对不起,清月,老人家请你迁就一下。」
清月不言语,「啪」地挂断了电话。
迁就也是有条件的,这样一味的迁就,一旦嫁入他王家,一直要迁就到什麽时候?想到以前那段婚姻,忍气吞声,割地赔款都换不来家庭和睦,她的心似万针齐扎。
还没有见面,老王太太就给了她这样不好相处的印象,不是好兆头。
盯着窗外金灿灿的阳光看了一会,想起昨夜的梦境。
她怔怔地想:是她不甘寂寞?是她贪图温情,贪图被关怀的感受?是她误导了他?都是她的错?
一年,王文渊在她身边,已经快一年。这一年,他们牵手拥抱接吻,老王的拥抱与吻都十分平和,像是早春那清淡的阳光,只在她心间投下淡淡的影子。
她从未为老王疯狂过。一直以来,她认为这样理智的朋友之爱,足以支持他们一起生活三十年。
不,不是她不相信爱情,而是:在和前夫的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战争中,她已经消耗掉自己所有的热情;在被那一家折磨中,她已经磨灭了对婚姻的憧憬;在旷日持久的离婚大战中,她已经内心结痂,不愿再为任何人大开心门。
她深深叹气,还是要结婚,因为父母期盼,社会压力……离婚的单亲妈妈比大龄剩女更多了许多枷锁。
走进洗手间,看见镜子中一个憔悴苍白的影子,眉宇间竟有瑟缩的气质。她吓一大跳,这是大方坚强勇敢的宋清月吗?
不是!她捧起清水用力搓揉着自己脸,水滴滴落,淡定从容之气重新绽放在她秀丽精致的脸上,深深吸一口气:宋清月,勇敢一点吧,即使是一场鸿门宴又如何!
七月七日的这天,温度高达三十八摄氏度。
清月装扮完毕,开着父亲的车到达餐厅,只见王文渊站在门口等得满头大汗。
她停好车迎上去:「怎麽不进去等?」
王文渊穿着灰西裤,浅粉色短袖衬衫,显然好好打扮了一番,他一边擦着汗,一边焦急地对清月说:「清月,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这个样子——」
她狐疑地走进门:天!一连三个女士,个个都盛装打扮,端坐在大厅内,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像是陪审团的无私评审,随时都能判定她宋清月有滔天罪行。
她眼皮跳了一跳,但立刻堆上笑容。
王文渊走进来介绍:「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小姨。这是我大姨。」
清月带着笑,一一问候。
三位女士将穿着海蓝色衣裙的清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迅速用眼光交换了意见。
娇小的王太太有一张喜气洋洋的圆脸,笑着说道:「是个美人儿。」
是,海蓝色套装将她的肤色衬得如贝壳般晶莹有光,一套小巧的白色珍珠首饰更是将她装扮的温润雅致,高挑丰盈的身段令来往的人驻足,更别提她精致的五官与出众的气质。
王文渊看着自己的美丽女友,深深陶醉。
小姨闻到餐厅里辛辣之气:「文渊,怎麽带我们约在这里,老太太吃泰国菜,笑掉人大牙。」说着,放下她长而尖的脸,不高兴了。
清月察言观色:「去华馆吧,我请客。」
「不,我们请客,怎麽好意思让你破费。」王太太客气道。
清月嫣然一笑,将车开过来,王文渊伺候四位太太上车,小姨惊羡:「奥迪A6,宋小姐好气派,家庭条件不错嘛?」
清月一边驾车一边解释道:「这是我父亲的车,接待长辈,自然要大方舒适。」
王太太和王文渊窃窃私语,坐在副驾驶的大姨问道:「你平时开什麽车?」
「一辆小POLO,代步工具罢了。」她笑一笑,对这位文雅的大姨倒是有几分好感。
大姨点点头,微笑不语。
丶第十五章 非男女关系
清月将车停在华馆停车场,陪同三位太太走进朴素无华的水磨石大门,小姨咕哝道:「并不十分出色嘛。」
扑面而来一阵凉爽之气,厅内绿意浓浓,小桥流水假山,几尾金色锦鲤在水晶般透明的玻璃地板下游弋,大姨「呵」的一声,蹲下身来:「还有细白沙滩和鹅卵石呀!」
清月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位老人家竟还有几分童真。
穿月白旗袍的迎宾小姐迎上来,认出清月,热情道:「宋小姐,你来竟然不打一个电话,哎,我这就让红云姐来见你。」
清月笑着摇手:「小兰,先不忙着打扰你们经理,请帮我好好招待这几位太太。」
小兰巧笑倩兮:「也只有你宋小姐,才能随传随到,旁人都提前几天打电话预定。」
清月笑道:「承蒙红云姐瞧得起。」
小姨打量大厅片刻,突然道:「想起来了,这是一家私人会所,收费昂贵,而且是会员制,一般人轻易订不到桌子。」
王太太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随即狐疑问道:「清月,你经常来这里吗?」
清月不敢再笑,正色道:「这里经理,华红云同我是多年的朋友。不过我很少来这里消费,总不能让朋友再三破费。」
王太太松一口气,走了两步回头问:「清月,你怎麽不一同上去?」
清月解释道:「我在这里等一等老板,三位阿